卢平当然同意了,他带着比尔径直走到了一家店门口,看着门牌上写着的“魁地奇精品店”几个字,表情略微有点尴尬,“呃……我记得这里在十几年前还是一家不错的餐厅。”
他回来英国几个月,只有最初的时候匆匆来了一趟对角巷,置办了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物品,因为西里斯逃狱的事情,他当然没有任何心情逛对角巷,这家餐厅还是以前西里斯和詹姆带他一起来的。
“看来今天还是得我自己来决定了,”比尔耸耸肩,“……请跟我来。”
比尔并没有选择对角巷里的餐厅,而是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一家麻瓜伦敦允许带宠物进入的餐厅。
不过艾德拉德毕竟看上去太大太凶猛了一些,比尔不得不跟那个麻瓜侍者解释了半天,保证它很乖不会伤害人类——尽管如此,那位侍者还是主动把他们带到了里面的一个小隔间,或许是怕艾德拉德吓到其他客人吧。
这倒是让卢平对比尔的好感又添了一分,毕竟大多数巫师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直接一个忽略咒甩过去,而不是跟一个麻瓜费心解释。
“这里的菜味道还算不错,更重要的是,它上菜很快。”比尔介绍道。
卢平的目的并不是来吃饭,所以只是兴趣缺缺地点了一些食物,还有一份给艾德拉德的大号牛排,比尔倒是点了不少。
正如比尔所说,这里上菜很快,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当然主要是比尔问、卢平答,大多都是关于罗恩在学校里的情况,跟普通学生兄长偶遇教授所聊的话题并没有两样。
“……我听说罗恩有一只老鼠宠物,”卢平最后还是抓到了一个机会切入话题,“它活了十几年,这是真的?”
比尔顿了一下,点点头,“嗯,斑斑好像是从我小时候就在我们家了。”
“哦,那真是不可思议……你知道,就算是巫师界的老鼠,也很少有活到那么久的时候。”
格兰芬多不是把说话弯弯绕绕当做本能的斯莱特林,就像现在,或许是很少有需要这么拐弯抹角地说话,比起平时给人以一种平和感觉的卢平教授,现在的他的语气就不免夸张了一些,尤其是对于时不时就跟一个纯种斯莱特林共处一室的比尔来说,这种夸张就显得格外醒目和突兀。
比尔不知道卢平本人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反正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是啊,不过斑斑最近看上去并不好,我把它从罗恩手上要过来试图治愈它,但却没什么效果……”说到这里,比尔露出一副不知道该如何跟弟弟交待的苦脸,“……或许是它的岁数真的到了吧。”
“我倒是对魔法生物有点研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它交给我试试,或许我可以治愈它。”
假如刚才只是隐约有些猜测的话,那么现在比尔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
如果比尔不知道斑斑的真实身份,又真的无法治愈它,那或许他这时会听从卢平的建议把斑斑交给他。
但现实是,他已经知道这只老鼠是谁了,这时候莱姆斯·卢平来要走斑斑,尤其是这态度还这么不自然,这就不得不让他心生联想了。
——莱姆斯·卢平应该已经知道了斑斑的真实身份。
在囚禁斑斑之后,他问过这个胆小的巫师很多事情,也设置了很多语言陷阱让他钻,可惜至今还一无所获。
彼得·佩迪鲁很惜命,在被比尔困住的情况下,他的这种特质更加发挥到了极致,他的每一句话都会经过深思熟虑,以免里面透露任何不利于他的信息。
尽管如此,比尔还是知道了不少信息。
比如说,彼得的消息大概就是从《预言家日报》上的那张韦斯莱家族的合影上泄露的,西里斯·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都知道他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但那天的报纸发行的时候,卢平应该还没有回到英国,而一个长期旅居国外的贫穷巫师,是不可能订英国本土的报纸的,假如他早就知道彼得的信息,应该会更快就行动的。
既然卢平不是从报纸上得知彼得的消息的话,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他已经跟西里斯·布莱克接上了线。
这很正常,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密友。
……那么,这只就是西里斯·布莱克了?
比尔的目光悄然放到了正在大口咬第二块牛排的艾德拉德身上,他当然也从彼得身上得知了西里斯的阿尼马格斯形态。
但让他那么简单就把斑斑交出去,他也有点不愿意——毕竟那么理想、又不像真老鼠那么容易死的实验体实在是不好找啊。
就在他正想回答卢平的时候,比尔突然感觉到自己设置的警报被触动了。
——把彼得困在那只老鼠笼子里的时候,他也在上面附加了很多防御魔法和报警魔法,保证在第一时间能够得知彼得的逃跑。
这些警报咒语各自有不同的效果,比如说他现在感受到的这一道,就是笼子已经被破坏的警报!
……真是不愧曾经是死党的劫盗者,怎么好巧不巧都选在这一天!
“呃……很抱歉,卢平教授,我突然想起有件急事忘了做,不得不离开了……”比尔一边拿出几张英镑一边站起来要离开隔间,“……斑斑的事我们下次再说吧,这一次就算我赔罪请您了。”
卢平楞了一下,但他也看出比尔是真的很急,再加上他对比尔的观感很好,虽然感觉很无奈很急切,他还是谅解地点点头。
但很快,他就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因为艾德拉德已经手脚很快地向着比尔扑去。
艾德拉德没有卢平那么好的脾气,他只知道刚刚说到重点,比尔突然说要走,在阿兹卡班呆了那么多年,难免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凡是别人接近他,他就不由得觉得对方是要害他——以他的性格,当然是在别人害他之前先扑上去了事,这就是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想攻击别人的原因。
——只是这种想要攻击别人的倾向,在亚罗娜和卢平的影响下,被他深深隐藏了起来而已。
卢平或许觉得比尔是很不巧真的有急事忘了,但他却觉得比尔这是故意的!
当然,他的这一扑并没有奏效,比尔闪了过去,然后皱着眉看向他的“主人”卢平。
“呃……对不起……艾德拉德!”
卢平想要上前拉住他,但艾德拉德却并不领情,或许是觉得以狗的形态说话不方便,他直接解除了阿尼马格斯变形,变回了那个西里斯·布莱克,喘着粗气吼道。
“莱姆斯,不要阻止我!你知道的……我必须要杀了彼得!”
第五十六章
莱姆斯·卢平此时心中充满了想要扶额叹气的冲动,他仔细揣度着看到西里斯解除阿尼马格斯变形的比尔,试图从他的表情探寻出他的态度。
红发男巫只是皱起了眉,“西里斯·布莱克?”
“我想我需要解释一下……”卢平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比尔身前。
但西里斯并不领情,“莱姆斯,我们可以以后再解释这个问题……只要你把那只老鼠交出来,就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卢平心里默默叫着不好,但出乎他预料的,比尔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他连忙解释道:“斑斑是一只非法阿尼马格斯,他的真名叫做彼得·佩迪鲁……是他背叛了詹姆和莉莉,害死了他们,还把罪名栽赃在西里斯身上的。”
“很抱歉,但我真的有事……”
比尔并不关心那只老鼠的去向,甚至有点松了一口气,至少斑斑自己逃跑了,他就不需要向罗恩再多解释什么了,而事实上,他刚才原本也是打算装不知道把那只老鼠给他们的。
他真正关心的是家里的某些东西会不会被顺走。
“不,你要把虫尾巴交出来。”西里斯态度强硬地拦住他。
比尔叹了一口气,就在刚才,他布置的另一道警报响起,而这次的警报预示的意思是,有什么突破了他家的外围防御——从内部。
既然是自己的老巢,仅仅只是反幻影移形咒、麻瓜驱逐咒和巫师驱逐咒当然不够,比尔早就布下重重防御,只是那些防御绝大多数都是针对外来进犯的敌人,相对的,从内部突破到外部就简单的多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破绽,比尔决定以后要好好在这方面补救一下。
原本彼得要突破这些防御,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假如他在刚才立刻通过门钥匙回家的话,或许还能抓到他的老鼠尾巴,但被这么一耽搁,显然是已经不太可能了。
假如卢平刚才不是解释说西里斯和彼得有仇,比尔简直觉得他是故意拖延时间放走彼得了。
“……跟我来吧。”比尔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从衣领里掏出了被当成挂坠的门钥匙。
成长在布莱克家族的西里斯当然知道这会是什么东西,他第一个握了上去,而卢平则是迟疑了一下,握住挂坠的另一端——一阵门钥匙特有的晕眩感退去之后,他们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我家。”比尔耸了耸肩,对于客厅里好像被龙卷风过境一样的凌乱景象视而不见,挥了挥魔杖,众多家具立刻回归原位,破损的地方也恢复如初。
比尔径直往地窖走去,西里斯和卢平对视一眼,跟在了他后面。
地窖的入口是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之下,比尔爬下去之后,立刻点燃了下面的魔法灯,原本一片黑暗的地方变得亮堂起来,比尔直接看向摆在一张台子上的笼子此刻它已经完全损坏掉了,就像是有什么力量把它从内部撑爆了一样。
“斑斑——或者是你们所说的彼得·佩迪鲁?它逃了。”比尔用一种很无所谓的口气说道。
“什么!?”西里斯这时才意识到那只破损的笼子意味着什么。
“……如你们所见,我刚才的急事就是感觉有人入侵了我家,触动了警报魔法。”比尔耸耸肩,“你该不会是认为我家一直都是那么凌乱的吧?”
西里斯顿了一下,才没说出对一个格兰芬多的男孩子来说,这样的凌乱是十分正常的。
“不介意的话,请在客厅坐一会吧,我要上楼去看看其他的损失。”
卢平感觉到了比尔突然变得冷淡了很多的态度,他倒是隐约猜到了理由,如果不是西里斯拦住他,或许他可以及时回来抓到那个闯入者。
所以他苦笑了一下,拦住还想说什么的西里斯,说道:“好的,请不要介意我们。”
二楼是主卧室和几件客房,三楼是书房和理论研究室,四楼则是实验室,所有的魔法实验和魔药熬制等等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比尔略微检查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彼得急着逃跑,根本没有余力去干别的事,也或许是他在这些重点位置布置的魔法防御太强大,这些地方倒是没有遭殃,等他检查好重新回到客厅,卢平和西里斯已经坐着等在那里了——当然,很显然,西里斯显然是在卢平的安抚下才勉强安分了一点的。
比尔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好吧,我愿意相信你们的话,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谁会入侵我家,只为了抓一只普通的老鼠。”
听到这番话,卢平的神色放松了很多。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是要跟邓布利多校长说吧?”
卢平点点头,他在刚才就已经在想了,比尔已经知道了西里斯的身份,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呢?毕竟比尔并没有一定要为西里斯保密的理由。
——最终得到的结论还是决定向邓布利多校长和盘托出。
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的牵扯越来越大了,所有的发展已经不再是他和西里斯两个人能够左右得了的,还有人来救彼得逃跑,这说明他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卢平完全没有想到那个比尔提到的“闯入者”完全是子虚乌有。
而西里斯在沉默了一会之后,也最终同意了他的意见,或许也是因为十二年前没有选择告诉他们而导致的悲剧吧。
卢平告辞之后,就带着变回艾德拉德的西里斯回到霍格沃茨,去找了邓布利多。
艾德拉德焦急地等在他的办公室,两个小时之后,卢平满面笑容地回来了。
事实上,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西里斯已经做好准备回去阿兹卡班住宿,不过看卢平的表情,或许一切都有转圜余地?
邓布利多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在听卢平说完这些事之后,尤其是比尔家中被闯入、救走斑斑的事——这也变相佐证了斑斑就是彼得的事实,他最终决定,让西里斯继续变成黑狗躲在亚罗娜身边,彼得的逃脱让洗刷他的罪名缺少了最有效的证据,但在凤凰社内部和哈利那边说出了十二年前的真相。
另一方面,邓布利多也开始重新注意起比尔来。
在比尔还是个学生的时候,邓布利多就已经很注意他了,毕竟是凤凰社核心成员韦斯莱夫妇的长子,又是多少年来唯一一个在O.W.L考试中得到12门O的学生,一方面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影子,另一方面——拥有真正智慧的格兰芬多并不多。
邓布利多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十年、五年、三年……还是一年之内?
如果给他再多的寿命,他有信心挫败伏地魔,但很可惜的是,现实并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伏地魔最大的优势并不是魔力强大或者食死徒的拥护,而是他远远比邓布利多年轻——邓布利多不得不考虑凤凰社下一任的接班人问题。
原本他选定的是詹姆,虽然他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的本性是很好的,又有着三位性格互补的好友和妻子莉莉的辅助,想要胜任这个位置并不困难,但这个年轻人却走到了他前面。
而詹姆和莉莉留下来的哈利呢?
救世主固然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但他只有13岁!
邓布利多当然可以看到哈利未来那无限的成长性,但他还有那么多时间等到哈利长大成熟的那个时候吗?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回到英国的比尔。
正值壮年,魔力虽然不可能有伏地魔或他那么强大,起码也超越了绝大多数人的水准,拥有成熟冷静的思绪和智慧,至于本性,这更加毋庸置疑——说韦斯莱家那样的环境养出一个本性邪恶的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或许……他可以……
第五十七章
……成功了!
比尔看着被制作出来的门钥匙,心情一松。
这些天以来,他一直研究的就是如何制造门钥匙。
事实上,制造门钥匙的魔法十分简单,只要一个霍格沃茨三年级学生对任何一件物品念“门托斯”的咒语,都能制造一个门钥匙——当然,这样做是非法的,制造门钥匙必须先向魔法部申请,而且这样制造出来的门钥匙也只是一次性物品,永久性的门钥匙就比较麻烦了,必须去魔法部专门购买。
当然,对比尔来说,魔法部的禁令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但黑魔标记中含有的门钥匙魔法显然是永久性的,这种特殊魔法和解咒一样,通常也是通过老师和学生口耳相传,真正的技术都在魔法部的掌控之中。
不过,魔法技术都是相通的,对于水平已经相当高明的比尔来说,自学制作并不困难,事实上,比尔在第二周就制作出了第二把永久性门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