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与游侠 上——画眉郎
画眉郎  发于:2012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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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程联网的若干路人甲不久发现自己壮烈地炮灰了。

病毒就病毒吧,你好歹取个响亮点的名号啊,叫“天天向上”是怎么回事儿啊?

萧疏桐没有受周围一片哀号声的影响,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闵榛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来了电话。通话其实也没什么营养,无非就是“你还好吗?”“我挺好”“吃了么”“吃

了”这样具有中国特色的寒暄。

但是,萧疏桐在听到闵榛声音的一瞬间,心里头某个灰色的地方突然就亮了。他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意识到这点

,他既激动也不安,前途一片浓雾,踩下去极其不踏实,可是却收不回去。

闵榛好像很忙,不时中断和旁边的人说话,口气很严肃。

“好了,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过两天再给你打电话。”

“等一下!”萧疏桐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喊住了对方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闵榛终于觉察出了萧疏桐的不对劲,挥手支开了下属,关切地问。

出什么事了……应该是出大事了吧。

萧疏桐浅浅一笑,“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闵榛一怔,然后笑了,“嗯,一星期吧,也许再久一些。”

萧疏桐“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闵榛试着喊了一句,萧疏桐笑笑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我挂了,你专心工作吧,早点回家。”

还没等闵榛反应过来探究一下“早点回家”的含义,萧疏桐先挂了电话。秘书又抱了一堆文件和下午的行程表进来

了,闵榛叹了一口气,下次再打电话问清楚吧。

如果他知道了萧疏桐此刻心里的不安,他就不会这么放任这个问题,让萧疏桐一个人去消化了。

没错,萧疏桐非常不安。如果说在听到闵榛的声音之前他只是肯定了自己的心情。那么,在接到闵榛的电话之后,

他突然感受到了闵榛的心意。可以对一个以前完全不认识的人付出到如此,认真到如此,自己以前真的是太迟钝了

,才会无知无觉,手握至宝毫不自知。

又或者,自己潜意识里想要逃避,故意不去看清。

因此,这样一份感情,注定是要带来伤害的。

他相信闵榛,却,不相信自己。

一个星期后,闵榛果然没能及时回来。一年之中,月亮最圆的时刻来临了。如果人生也可以如月,就算有缺失却终

有圆满的一天,那该多么幸运。

萧疏桐瞪着那轮尽管圆,却不知为何染上一层黄晕的玉盘。他从回到家开始就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吓得老妈和姐

姐隔三差五就借口过来瞧瞧。摸摸脑门,没发烧啊。这孩子别是撞邪了吧。

闵榛没有来电话。萧疏桐等着,却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做。

“小桐,别傻坐着,却叫奶奶过来吃饭。”

萧疏桐一声不吭进了屋,来到奶奶房间,看见奶奶在翻看老照片。奶奶房间有一扇大窗户,此刻窗户全开,皎洁的

月光毫不客气地登门入室,晃得一室如银,让人有些失神。萧疏桐眼尖,瞧见了那张照片。

“奶奶。”他甜甜地叫了一声,粘了过去。

奶奶回神,慈爱地摸了摸萧疏桐的头。萧疏桐趴在她的肩头,恨不得小十岁。“你又和爷爷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

要听。”

奶奶听了这句孩子气的话,脸上笑成了花,“我和你爷爷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见小桐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也让我这老太婆享享天伦之乐啊。”

萧疏桐脸色煞白,幸好在奶奶身后她看不到。“奶奶你急什么。”

奶奶叹气,“你们年轻人就是爱说不急。不急啊不急,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几年活头?不过就是想看见我们家小

桐有着落了,将来见了你爷爷,我也有交代啊。”

萧疏桐鼻子发酸,强装笑意,“奶奶可是长命百岁的,你忘了我小时候生日许过愿的。”

“你小时候啊,真真是会讨奶奶欢心……”奶奶笑着,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萧疏桐小时候的趣事。“你肯定忘记了

……”她总是这样开始,然后不厌其烦地继续讲下去,尽管她半个小时前已经讲过了。

萧疏桐没有打断她,哽着声音应着。

今年春天的时候,奶奶检查身体,医生让家里人多留心。毕竟年纪大了,该准备了。

小时候看机器猫的动画片,大雄哭着求机器猫开时光机再看奶奶一眼。当时的自己还小,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哭,只

是拽着奶奶的袖子不放开。

奶奶还记不记得,她答应过七岁的萧疏桐永远不离开。

萧疏桐瞧瞧摸出了手机,看着屏幕一点一点暗下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千篇一律的女声再次响起,闵榛合了手机。

月光很亮,房间更显空荡。他没有去公司举办的中秋晚会。这样千里共婵娟的时刻,总是应该和特别的人分享。

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重新拨号。

萧疏桐在家里安安静静呆了三天,用萧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很乖。乖宝宝萧疏桐坐上了回某市的火车,窗外的景色碎

成一抹秋色。他怔怔地看着,心想,会不会还有人像他一样倒霉,恋爱和失恋在同一天。

下了车,没有回学校。

闵榛还是没有回来。中秋节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电话。

萧疏桐窝在宽大的沙发里。房子里里外外还算干净,想必主人临走前很仔细地打扫过了。一些不耐尘的家具上还罩

上了白色的布。萧疏桐莫名有些难过,就好像这样那个人就不打算回来一般。

如果他不回来,这样大这样好的房子,也就是一套死的家具吧。

他上楼进了卧室,将脸埋在被窝里,想从干净的被单里嗅出那个独特的味道。但似乎什么都没有,鼻子什么都闻不

到,堵得厉害。他翻身卷起了被子,将自己包了个严实。

再见一面,然后就可以说再见了。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闵榛拖着行李进了门,看见鞋架上的鞋子怔了好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换了软底拖鞋,轻声上了楼,

推开书房却没看见人。闵榛皱了皱眉,略想了片刻,推开了卧室。

果然,那人正做着春卷馅儿,睡得正好。

瞧瞧贴了过去,伸手发现枕头一片冰凉。

闵榛停了手。

第26章:产假(一)

那天的黄昏没有什么不同,太阳和往常一样缓缓地落下。天际一抹火烧般的云彩,异常夺目。入秋后虽然天气转凉

,但闵榛家还是习惯性地开空调。萧疏桐窝在沙发里,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闵榛在打电话。

“具体情况我明天去公司说。你让销售部长准备开会要用的材料……银行那边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联系…

…不是……对……嗯……”

萧疏桐醒过来后下了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闵榛手拿电话,站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声音不大,却很有

力。在看到萧疏桐的瞬间,嘴角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萧疏桐呆呆地看着,心想大概要戒掉这样一个人的味道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吧。

这样想着,那边的闵榛已经挂了电话,笑着朝他走来。

“伸手。”

“什么?”

一个冰凉的物体落入了掌心。

“礼物。”闵榛笑笑地说。

那是一块不大的翡翠,干净剔透,淡淡地透着绿光。

“梧桐子?”萧疏桐眯着眼端详了片刻,喃喃道。

“没错。”闵榛笑答。

他特意找人刻成梧桐子的模样。小小的一颗,握在手中,可爱俏皮。

据说玉石是要用人的体温来养的。萧疏桐将石头紧紧抓在手心。这样的温度凉彻心扉。

那句话哽在喉咙口,怎么也无法开口。

就在萧疏桐沉默不语时,闵榛家被敲开了,进来一个俊秀的男子,一身休闲西服,很是挺拔。

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有意无意地朝萧疏桐看了一眼,意味深长。萧疏桐也看他。闵榛接过文件袋,道谢。

“没什么,”那人淡淡一笑,“倒是你,平时倒是很仔细的,这一次居然走得这么急,连这么重要的文件都会忘了

,真是稀奇啊。”口气里不无戏谑。

闵榛但笑不语。男子无奈摇了摇头,向萧疏桐道,“既然主人不打算介绍我,我只好自力更生。我叫林谦。”

说罢伸手握了握萧疏桐的手,不等萧疏桐开口,林谦笑道,“你就是萧疏桐吧。”语气很是肯定。

萧疏桐愣愣地点点头。

林谦笑意更浓。

闵榛和林谦看上去就是那种相处已久的老友,举手投足,默契十足,连挨在一起的身形都显得那么协调。闵榛丝毫

没有打算招待林谦,林谦叹着气,嘀咕着新人旧人,不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萧疏桐见他要走,突然开口说学校有

事,也要回去了。

闵榛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林谦在他俩脸上扫了一回,笑道,我送小桐回去吧。

萧疏桐也没有推辞。

林谦系好安全带,将车开出了小区。萧疏桐坐在副驾驶位上,扭头看窗外,看不出情绪。

“说吧,想问什么?”林谦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萧疏桐,笑着开口。

萧疏桐看向他。

“支开闵榛,不就是想问问我吗?”林谦笑意浓浓,“我可是知无不言的。”

“你们,以前认识?”

林谦哈哈大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萧疏桐抿嘴,没有说话。林谦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第一次见到闵榛的时候,他大学刚刚毕业。当时我刚从美国名校归国,很是心高气傲,对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

小子一点兴趣都没有。闵榛想白手起家办公司,四处筹集资金。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大学生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资

金源。那几年的房地产业还是一片白纸,只有闵榛这样不怕死的年轻人才敢夸下海口。我以为他很快就会被打垮,

毕竟这个世界不是雄心壮志可以动摇的。没想到两年后我再看到闵榛,他已经成为业界最响亮的名号。我不知道他

是怎么拉动那些后台的,但听说大财阀陆董非常欣赏他。

我远远地从人群里看着他,看他谈吐不凡,从容淡定地在不同人物中周旋,滴水不漏。心想这样的人,也算是少见

了。”

萧疏桐点头,想到第一次见到闵榛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那种与生俱来的控制感和自信心,让人很难不折服。

“后来我才知道,闵榛的父母其实还有点来头,起码依靠他们的力量公司的起步可以易如反掌。但是闵榛一分钱都

没有向家里要。有一次我装作开玩笑问他原因,他说,没什么,家里不同意我交男朋友,只好自己赚房钱车钱。”

林谦微微一笑,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真该看看他当时脸上的表情,那么笃定,那么澹然,那个笑

容,好像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我当时脑子一下子就乱了,只记得自己非常非常嫉妒他的那个他。”

“后来呢?”萧疏桐轻声问。

“后来,他和男友分了,我们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再后来,感觉没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分了。”

萧疏桐没有继续问下去,林谦也不说话了。车子走在高架上,护栏飞速向后退去。一架飞机从头顶缓缓滑过,飞得

那样低,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把它握在手中。

车子就快开进学校时,萧疏桐突然问林谦,闵榛是那种不在乎的人吧,不管是多好的东西他都有办法有能力得到,

所以从来都不会在乎。

林谦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是那么在乎我,这也是我当初提出分手的原因。原来只是想要气气他,到头来,

成为笑话的果然还是自己。

萧疏桐沉默。

林谦淡淡地说,“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只是在说服自己去做所谓对的事情。闵榛在不在乎你,为什么不用自

己的眼睛去看呢?我看他不是不在乎,相反的,是在乎过头了,才会乱了阵脚,才会连你的心思都没有看出来。”

说到这里,他不禁笑了出来,“想想也真好笑。闵榛是怎样的人啊,居然也会陷入当局者迷这样的窘境,真是大快

人心!”

萧疏桐没有笑,开门下车。

林谦抢先一步,叫住萧疏桐,要逃就趁早,别伤得太深。没有多少伤痕的人,痛一次就是深入骨髓的。

仁慈一点吧。

仁慈一点吧。萧疏桐咀嚼着这句话,一夜未眠,蹲在走道里,看着昏黄的月亮,一会儿埋入云层,一会儿幽幽睁眼

胖三儿起来上厕所,在走道上踢到一团软软的物体,当下吓得大叫,“妈呀——贞子啊——”

苍天啊,地母嘞,我以后再也不看恐怖小说了,你们别吓我啊!

叫了半天,物体没有反应。胖三儿壮着胆子凑上去戳了戳,“咦,有气?”再仔细掰开了看看,大惊失色,“小桐

?你,你怎么蹲这儿来了?”

萧疏桐缓缓转头,扫了一眼胖三儿,缓缓回头,继续蹲着望天。

胖三儿也抬头。没听说下半夜要下金子啊!

陪着蹲了一刻钟,胖三儿终于忍不住了,哆哆嗦嗦地问,小桐,星星数好了么?数好了咱就回屋数绵羊吧。一只喜

羊羊,一只美羊羊,一只懒羊羊……

才数到慢羊羊,萧疏桐突然望向胖三儿,眼神逐渐聚焦,“问世间情是何物……”

胖三儿瞪眼,心跳一百二,蹦出三米外,“李,李莫愁?”

萧疏桐长叹一声,“其实现在我挺佩服杨过的。那一句违天下之不公,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我就知道!胖三儿握拳,激动得泪流满面,李莫愁果然是喜欢杨过的!

上前一把握住萧疏桐的手,“师太,天下何处无方丈,何必单恋一只雕?你要记住,人民永远是理解你的。”

啪啪啪——啊——

萧疏桐一边揉搓着被揍到地上挺尸的某人,一边想着,明天,就明天吧。

萧疏桐难得会主动一次,闵榛在接到电话之后却隐隐不安。有些事情隔着窗户纸虽然会让人隐忍难耐,捅破了却也

不可避免地让人左右为难。

晚餐很丰盛,暖暖的灯光吹散了屋外的暮色,闪着光泽的餐具,很有些家的感觉。

话开头的时候,萧疏桐脑袋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的嘴唇在动,闵榛的表情好像认真在听。可是自己到底说了什

么,闵榛又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一点都没有概念。

他只记得自己说,国庆回家答应了去相亲。去相亲,找个人,定下来,平平淡淡过一生。

大概就是这样吧。拒绝不需要多么堂皇的理由,只要一句,但求无愧心安。只要这一句,就够了,伤得就够深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西施”逃出来的,萧疏桐头也不回地动身返回学校。寝室楼里出乎意料地热闹非凡,张程同

学的屋子里挤了一通人。

“小桐,我那篇论文就靠你了!”

“是啊是啊,还有我好不容易整理的《萌物语》半年刊……你们那叫什么眼神?我这是以专业知识来探究少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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