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弥撒(生子)下——WingYing
WingYing  发于:2012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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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他没有急着凑近去看,只是仔细地打量棺木里的人——那是个人。这不太正确,应该是个吸血鬼,散发着人类

气息的吸血鬼。

他拥有黑色的短发,双眼紧闭,色泽鲜艳的红唇紧抿,相貌俊美。他像是穿着圣袍,两手整齐地交叠在胸前,神态

安详地进入了沉睡。他宁静沉默,但是看起来鲜活动人,仿佛在下一刻就会马上睁开眼。

黑发青年往前靠近,他的手轻轻地搭在边缘。

他静默地凝望着他。

◆◇◆

青年双手交握,他失神地注视着前方,陷入了沉默。

血红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缓慢地仰起头,在老神父开口之前,抬起手掩住了眼,轻摇头说:“我很抱歉。我只

是感到怀念,我们可以继续……”

“恶魔也会流泪么?”神父缓慢地问道。

青年看着他,轻轻地点头,“偶尔。”

他别开眼,哑声轻语:“我们也具有感情,悲伤、欢乐、痛苦或者是忧郁,但是很少,不过我们珍惜那些情感。我

们不会轻易地表露它们,因为那等于暴露自己的弱点。”

“我们会在感到最快乐的时候欢呼呐喊、在感到最痛苦的时候嘶吼、忧郁的时候极度地沉默甚至是进入沉睡、在最

悲伤的时候落泪……这是我们表达情感的方式,远比人类来得诚实、强烈,就算是自身也无法抑制。”

神父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发出疑问:“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黑发青年凝望着前方,他的目光悠远,神情赤诚:“我只看见他。”

“那时候他正在沉睡,做着美梦,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他在微笑,也许是,他适合微笑,你应该见见他,你会发

现这世上没有比他更适合笑容的人。”

他渐渐地沉默下来,接着低声轻语:“就像是我先前所说的,我对我父亲的恨没有确切的理由……这如同我对他的

感觉,这并不需要理由,也不值得去探索。”

“人类拥有被称为第六感的奇妙感应,也许在我们这里,这种奇特的感觉会更加地敏锐。我们可以在第一眼,就分

辨出敌人和盟友,我们会忠实自己的感受,不择手段地去追求它、满足它……人类也是如此,只是你们用种种的框

架自我束缚,好利于管理。”

“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我不能将那种感觉称为爱。但是我清楚地找到了方向,我过去都在寻求的意义、证明,在那

一刻获得了解答。在我们见面的第一眼,我就能感觉出来,我们之间没有一点距离,我的肉身之躯属于他。而他也

属于我,完全。”

“……”

青年闭了闭眼,轻道:“我必须对你述说后来发生的事情。很遗憾,你可能不会明白,但是请让我诚实地说出来。

你会认为,这也许是错误的开始……”

“但是我不曾后悔。”

◆◇◆

在门被推开的时候,黑发青年放开了身下的年轻女孩。那可怜的姑娘捂着还淌着血的脖子,滚到了地上,哑声地抽

泣着,并且惊恐地爬向了前方试图逃离。

公爵冷漠地盯着他的儿子,女孩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腿,含泪恐惧地哀求:“救我、救我……!!”但是在她看清了

那留着黑色指甲的手掌时,颤颤地抬起头,然后惊叫一声,踉跄地往后挪了回去。

黑发青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拽过女孩的发丝,将她从地上拉扯起来,冷眼盯着他的父亲,张嘴擒住了那细嫩颤

抖的脖子。当女孩无力地往后仰之后,他毫不留情地放开她,看着她直直地往后倒在地上。

“不要弄脏这里。”公爵冷声命令他的奴仆。

在大门重新合上的时候,公爵望着他的独子,语气严厉地说:“雅克兰多,吾儿。你令我意外……”

在青年回过脑袋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道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犹如强风一样地在一瞬间将他扼制在墙上。

“顽劣的孩子……!”

他们四目相对,公爵凑近他的亲子,凶狠地搁下警告:“不要忤逆你的父亲、你的创造者,因为我你才得以诞生、

免受任何残酷的考验,在你得到我的认可之前,要先学会服从和感恩……我疼爱你,吾儿,但是我不会纵容你,不

要再让我知道你悄悄地干些什么。”

他瞪视着那与自己容貌神似的黑发青年,压低声量说:“不要再靠近那个地方,打扰他的安寝……!雅克兰多?柏

金,不要逼你的父亲将你锁进棺材封在墙垣之中,对于不听话的孩子,这种方式可以很好地进行教育。”

黑发青年望着那红色双目,他缓慢地握住他父亲搁在他脖子上的手,接着用力地擒住,仰着头骤然轻笑,露出尖锐

的獠牙,“我建议您试看看,父亲。”

公爵冷瞪着他,过了一阵子之后,将手慢慢地从青年的脖子撤离。

雅克兰多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处,他看起来无所畏惧。公爵在走开几步之后回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低声轻语:

“你与他完全不相似,这使我欣慰……也感到失望。”

“我一直期待,并且正在等待那一刻,让他看看你。他在你出生的那一刻提出要求,让你与人类一起生活,他从那

时候就爱着你,尽管他不曾说过。”

“那是因为他并没有机会开口。”公爵语气骤冷:“他将他沉睡前的祝福留给了你,包括了力量,他将自身的全部

交给了你,不要再打搅他,吾儿,你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一切,怀着感恩的心去等待他的苏醒,在重要的仪式来临

之前。”

在公爵离去之时,他不忘说:“吾儿,我会在满月的夜晚让所有人认识你,谨记我的每一句话,不要惹出一点麻烦

……或者你希望我给你最严厉的制裁。”

第四回

血族天性高傲,难以管束,但是他们的世界也存在规则,并且被要求严格遵守,否则将被视为反叛者,受到驱逐或

是审判死刑。法律的执行者被奉为亲王,在领地范围之内的血族都必须遵从他的旨意。然而,亲王并不是永久的统

治者,他们会因为能力衰弱或是行为失当,而遭受攻击、被迫退位。

这是千年不变的规律,年轻的吸血族将取代旧有的黑色血脉。聪明的亲王会在能力衰退之前,从他所创造的孩子之

中,选出天赋最为卓越的年幼者作为继承人,以此免于发生残酷的斗争,并且延续氏族的荣耀。他们会选在适当的

时机举办仪式,引领年轻的继承人进入血族的社交界,承认他在领地上仅次于亲王的地位,为日后的王位继承做准

备。

但是这些年轻的贵公子往往在会成为亲王权力的最后终结者。

掠夺,就和血液以及□一样,被视为血族的天性。

黑发青年站在镜子前方的圆台前,静默地认为仆人们摆弄,他似乎对自己的着装不具有太大的兴趣,不过至少他愿

意配合。围绕在周围的仆人忙碌地为他披上合身的黑绒外袍,呈上香醇的葡萄酒让他润口。他们恭敬地侍奉着他,

如同对待下一任君王。

在前往仪式的大厅之前,青年负手走到了窗前,抬眼看着那黑幕上悬挂的圆月。

“雅克兰多大人。”

他闻声转过身子,接着缓慢地走下窗边的矮阶,将手放进仆人伸出的掌心里。 在离开那个地方之前,黑发青年稍稍

地回过头,他血红的目光盯着那一轮明月。那一刻,黑色的云层逐渐将朦胧的月色覆盖,远处传来了野兽的嚎叫声

青年沉默地扬起嘴角。

在大门带上的同时,窗口跟着重重合上,房里的烛光全部熄灭,让一切完全淹没入黑暗中。

通往黑暗祭坛的通道阴暗奢华,石壁上绘着古老鲜艳的壁画,一座座僵硬的金属雕像仿如严谨的守卫者。忠诚的奴

仆跟随着青年走往尽头,每当他前进一步,两边的烛台就会瞬间亮起火光,点亮前进的道路,直到一扇宏伟的大门

进入视线。

在黑发青年走近的时候,大门极其缓慢地敞开来。

眼前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殿堂,明亮的水晶吊灯就像是日光一般地照亮了每一处角落,犹如白日降临。在青年步入的

同时,所有人的视线向他投来——受到邀约的血族都在今夜盛装打扮,一身艳色的装束,从侍者的手里接过盛满了

红色液体的酒杯,在这奢华的盛宴里共度时光。然而现在,他们都在注视着那从门外缓缓步入的美丽青年。

那是一张与上位者神似的容貌,他们拥有近乎相同的气息,但是黑发青年却显得更加年轻,他精致的眉宇透着他的

父亲截然不同的孤傲,每一个步伐都蕴含着力量。他仿如从神圣的画中降临,天生该受到敬仰和崇拜,他的黑发却

又如同罪恶的象征,与他那一身华贵的黑色礼服融合成一体。

黑发青年环视着他未来的臣民,这使那些好事者遗忘了谈笑,纷纷用炙热的目光凝望着他。

最终,他们将目光投向了那坐在主座上的银发亲王。

也许不会有比拥有强大的继承者更能令人欣慰的事情,但是公爵的脸上并没有笑容。

公爵在今天并没有换上华丽的装束,他穿着简朴,一如这二十年的每一日。他比过去更加地避世,不曾出席任何一

个血族的宴会,这是他二十年来首次出现在他的族人面前。他也许确实宠爱他的独子,但是这令人感觉上,他只是

在执行一个父亲的职务,这是因为他沉睡的爱人已经夺走了他所有的情感,他看起来无力再付出更多。

此刻,他冰冷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独子,在黑发青年与他对望的同时,缓慢地从王座上站起,并且拧起了眉头。在

其他的血族将青年围绕之前,这严峻的父亲语气冰冷地命令道:“上来,吾儿。”

黑发青年并没有让他的父亲等待太久,他在仰视了他一小会儿之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迈步而上。

公爵的双眼直视着青年,他的眼神锐利,使得青年垂下眼,好显示尊敬。

在黑发青年与公爵站在同一个位置时,冷漠的亲王忽然伸出手,捏住了青年的下颚,逼迫他高高地仰起头。

他沉默地望着青年,久久不发一语。

原本正在窃窃私语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上方。

公爵瞪视着眼前的青年,直到他迟疑地轻唤一声:“父亲……”

在那一瞬间,一股强劲的力道忽然向青年的胸口袭去,将他从阶梯上硬生生地踹至底下。

青年毫无预警地从阶梯滚落,这使得所有人发出了惊呼。他痛苦地在地上滚了几圈,蜷缩着身躯。公爵对此毫不怜

悯,他站在原处,眼神冷然地盯着下方。青年在发出哀鸣的同时,他的胸口冒出青烟,黑色的发丝逐渐转变成红色

,五官不自然地扭曲起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转变成另一个模样——那才是他原来的样貌。

公爵神色冷峻地俯视着这可怜的家伙,缓慢地从王座地走下,冰冷地低喃:“爱德华兹?提诺瓦……我必须赞美你

,你总是让我感到非常意外……”

“亲、亲王……”爱德华兹急急地环顾周遭,挣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惊恐地看着公爵,恐惧地往后倒退,摆动

着双手。

公爵向他步步逼近,暗红的双目酝酿着怒气,他甚至露出了獠牙:“你可以安心,我乐意给你解释的机会,但是这

不会减轻你的罪行……不过我可以让你过得痛快一些。”

在爱德华兹转身逃离之前,公爵的身影迅速地窜至他的眼前,轻易地擒住他,将他从地上抬起,使他悬挂在半空中

。爱德华兹剧烈地挣扎着,惊恐地看着那狰狞的面容。

“珍惜你最后的机会,提诺瓦。你必须诚实,告诉我那顽劣的孩子……”公爵对他危险地轻语,但是他猛地顿住。

公爵静默地看着那不断挣动的反叛者,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陡然睁大眼,将这擒到手的魔术师给用力扔开

“艾维斯摩尔……”公爵仿如失神地轻喃了一声。接着,他迅速地转过身,扔下了他远道而来的宾客们,他甚至没

有来得及扭断魔术师的脖子,就疯狂地赶往了城堡的地下深处。

公爵极其快速地穿梭过那复杂的通道,他已经分不出心力去保有自己精致的外貌,他的容貌随着他的不断前进而老

化,他银色的发丝逐渐透白,低沉的声音越发粗哑。

当公爵停在那敞开的石门面前,他已经完全显现出真实的模样——狰狞老迈的容颜,瘦骨入柴的双手,佝偻的背以

及那看起来过为宽松的服饰。他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前头,步伐颤抖地向前,最后在那空荡荡的石台上缓慢地单膝跪

倒。

“艾维斯摩尔……”他慢慢地将脸贴在石台上,心神俱焚地痛苦低唤:“艾尔……我的艾维……斯摩尔……”

然而,公爵并没有长久地陷入绝望和悲伤之中,随着他的双手划过的部分,都冒着一股烟气,渐渐地腐朽。

他睁着双眼仰视着,慢慢地张开双手,张开嫣红的嘴,使他锐利的獠牙毕露,发出了犹如地狱般传来的恐怖呐喊:

“雅克兰多——!!!”

◆◇◆

伦敦贝克尔街十三号的楼房来了新租客,在这细雨茫茫的时节,好奇的孩子们从窗口探出头,看着那一辆辆的马车

运来了崭新的家具。

孩子们的母亲正在和小姐们高谈阔论。

“据沃伦先生说,那是个来自巴黎的绅士。”

“噢,原来是法国菜。”小姐们相视一眼,扬声笑开。

“别这么说,女孩儿,那是个富有的男士。”母亲抚摸着姑娘的卷发,微笑地说:“希望他还没个伴儿,你要知道

能租下整栋房子很不简单,我想他也许年收入有几千英镑。”

“几千英镑?”女孩们咯咯地笑着,这时候守在窗前的小男孩叫了起来:“那是他么?快来看呀!”

这成功地吸引了女孩们的注意,她们蜂拥挤到窗前,慈祥的母亲微笑着放下她的女红,提着裙子跟着走到窗前。

黑色的马车停在了前头,奴仆连忙上前打开伞,只见从里头缓慢地走出一个身着时髦的黑色条纹西服的年轻男士,

但是雨伞遮盖了他的样貌,不过这依旧使得女孩们兴奋起来。

“看到他的背影了么?我敢说他比路德还高几公分。”

“噢,他的背影很迷人,妈妈——你看了么?”

“老天,希望他的正面会和他的背影一样好看,我的意思,千万不要缺了一颗门牙。”

女孩再次地哄堂大笑,但是她们的弟弟忽然从窗前跳下来,快速地绕他的母亲身后,紧紧地抓住她的裙子。

“怎么了?威利。”母亲温柔地抚摸男孩的脑袋。他有些害怕地抬了抬头,闷声说:“红色……红色的眼睛……”

“威利,你说什么?哦,你们安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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