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看着秦晓慧走到了自己的病床边，刚刚那一下，差一点让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谢谢你，”咪咪小声对秦晓慧道，她是真心地感激他。

“伤口疼不疼？”秦晓慧一边按床头的按铃，喊护士来，一边跟咪咪说：“不舒服就不要说话了，多休息。”

“钱，”

“我出了，是我的错，所以你就安心养病吧。”

“程警官……”

“咪咪啊，你有家人能来照顾你吗？”秦晓慧问。

咪咪说：“没有。”

“那我给你请一个护工，”秦晓慧说：“我一会儿要走，晚上再来看你。”

咪咪的神情又变得不安起来，说：“程警官，还会有人来找我吗？”

“不会了，”秦晓慧忙道：“我们把那帮混蛋一起抓了，放心吧。”

“程警官，我叫洪芸，是我的真名字，”咪咪说道。

秦晓慧笑了起来，小声道：“洪芸？还是咪咪好听，像小猫的名字。”

男人们的甜言蜜语，咪咪听过很多，但秦晓慧这句没什么水准的话，却让咪咪记在了心里。咪咪也冲着秦晓慧笑，她的笑容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单纯过了。

“晚上来看你，”秦晓慧放了五百块钱在咪咪的床头柜里。

“我不要，”咪咪忙道。

秦晓慧冲咪咪摆了摆手后，快步走了出去。

省公安厅里，一场新闻发布会正在召开。

秦晓慧到了省厅后，就被唐文武拉到了一间会议室里，“我去看看发布会啊，”秦晓慧往外挣唐大队铁钳一般的手，“我这辈子还没看过现场版呢。”

“就是收了点毒品，”唐文武把秦晓慧按坐下来，说：“你这时候去凑热闹，就不怕被曝光后遭到打击报复？”

“人不是都被抓了吗？”

唐文武说：“还有几个在逃的。”

秦晓慧看看会议室里就他跟唐文武两个人，就说道：“人都没抓全，开什么发布会啊？这不扯吗？”

“这也是一种策略，”唐文武也坐了下来，教秦晓慧道：“这也是麻痹在逃人员的一种手段。我们警方开了发布会，宣布案件成功告破，在逃的那些人就会认为我们警方对这个案子会放下，他们的警惕心一降低，我们这里的抓捕，就会容易很多。”

秦晓慧说：“有这么傻的人吗？看警方开个发布会，就认为警察放假休息去了？”

唐文武说：“事实证明这样的人很多。”

秦晓慧半信半疑，但唐文武的资历摆在那里，又容不得他不信。

“还有，咪咪的事你是有负责的，”唐文武又道。

“这个我承认，”秦晓慧承认错误：“是我连累了她。”

“问题不在这里，”唐文武说：“你用了她的手机号，当天晚上就应该向市局申请对她的保护，为什么你没这么做？”

秦晓慧说：“我以为她的手机号是查不到本人的啊。”

“你不知道她们这些做小姐的手机号是满天飞的吗？”

“什，什么意思？”

“小姐们都会给客人自己的手机号啊，不然她们的生意怎么做？就光在店里等着，生意就上门了？”唐文武的语气中没有责怪秦晓慧的意思，就算以前的那个秦晓慧有这方面的办案经验，现在的这个秦晓慧在这方面就是一张白纸了，同时也反映出秦晓慧没去过风月场，在把秦晓慧当成弟弟看的唐大队看来，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对啊！秦晓慧这时才恍然大悟，他说王富业那帮人怎么会找到咪咪的呢，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他还是想漏了一处。

“这是商业局那里关于赵邺的资料，”唐文武把一个档案袋放在了秦晓慧的面前，“你看一下，我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唐队，”会议室门被人推开，一个警官探了头进来：“你们队里的电话。”

唐文武出去接电话了。

秦晓慧迫不及待地想看赵邺的资料，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了。

“秦警官，”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你谁啊？”秦晓慧问。

“人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秦警官以为你可以不还吗？”

“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秦晓慧忙回拨过去，就听一个女子用很标准的普通话跟他说：“您好，这里是玉鼎大厦服务台，请问您有何……”

秦晓慧按了手机，玉鼎大厦，赵邺这是找上门来讨债了？

63、岳老太太出手了！

岳酝这天一大早就想送秦喜去上幼儿园，无奈这小子已经吃准了岳酝心软，又是用上了老一招，倒地不起，打滚加假哭。

肖南看岳酝拿秦喜没招的样子，就说：“就让他在家吧，我看着他。”

秦喜从地板上爬起来，就抱肖南的大腿，“我要在家陪童童！”

肖南说：“是你陪童莫，还是童莫陪你啊？”

秦喜迈开两条小短腿跑大卧室里去了。

“童莫看到他也开心，”肖南对岳酝说：“你就让他在家里吧。”

岳酝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得把秦喜丢家里，自己去上班。

军区总院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医生护士们忙忙碌碌，可到处都能看见病人排起的长队，连电梯间门口都是。岳酝最后是走楼梯到了自己的科室，今天他的一天也要在手术台上度过。一想到这个，岳酝就在办公室里抓紧时间吃自己在院门口买的豆浆油条。

“小酝啊！”王主任是脚步匆忙地跑了进来，“你赶紧回家去！”

岳酝说：“怎么了？”

“你奶奶今天早上就不舒服了，你赶紧回去看看，”王主任着急道。

岳酝吓了一跳，看看放在桌上的手机，说：“她没给我打电话啊。”

王主任说：“你还说呢，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你家老太太了？”

岳酝哑口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王主任催道：“快点回去看看啊！”

岳酝看着王主任，有点回不过神来。

“你奶奶病了！”王主任拍了拍岳酝的办公桌，“听明白了没有？你家老太太！”

岳酝这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就往外跑。

“手机！”王主任拿着岳酝的手机跟在后面追。

岳酝回身拿了手机，连跟王主任请假这茬都忘了。自家老太太年纪大了，可一直都没什么大毛病，连感冒咳嗽都很少，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岳酝是开着车就往空司大院的家里打电话，电话铃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接。岳酝这下子就更是慌了神，老太太病了，家里的保姆应该在啊，怎么也不接电话呢？岳酝心下着急，手机再响时，他也没接，加大油门，往空司大院赶过去，也正因为这样，他错过了秦晓慧的这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令堂的！”秦晓慧把手机往会议桌上一拍，岳酝鲜少有不接他电话的时候，这么早就进手术室了？秦晓慧这么想，心就安了一点，赵邺再神通广大，总不能跑到军区总院的手术室里去作乱！

“晓慧，开会，”会议室外俞厅二秘在喊。

秦晓慧看看手上的档案袋，他已经看过一遍了，按这份从商业局弄过的资料，赵邺就是一个身家清白，爱国又思想进步，维护祖国统一的华裔有钱大老板。在秦晓慧看来，这全是扯淡，赵孙子最爱他自己，还爱国呢，国爱他吧！

“晓慧啊！”俞厅二秘推开门来喊了。

“来了，”秦晓慧把十来页的资料胡乱塞进了档案袋里。

“这是赵邺的资料吧？”二秘问。

“是啊，”秦晓慧说：“你要？”

二秘说：“你看过了，就给我吧。”

秦晓慧把档案袋往二秘手里一扔，说：“给你，数数看少不少页。”

二秘拿着档案袋就说：“你发现问题了？”

秦晓慧这会儿气正不顺呢，说了句：“就是垃圾，你还不如扔了呢！”

“臭小子！”二秘给了秦晓慧一拳：“人有钱也犯法？”

有钱当然不犯法，但要看钱是怎么来的啊！秦晓慧冲二秘翻了一个白眼。

岳酝赶回了在空司大院的家后，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岳老太太跟一个他不认识的姑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着天，看到他来了，就对人姑娘说：“小蕾啊，我家小酝回来了。”

小蕾姑娘站了起来，看看岳酝，仍带着女孩儿的矜持，但脸上的笑容说明，小蕾姑娘看岳酝是看的很满意。

岳酝站在门口，连客厅都不进了，说：“奶奶你没事吧？”

岳老太太说：“我有事。”

岳酝看这老太太红光满面，哪像身体出问题的样子，“我医院还有事，”岳酝就想走了，“奶奶你在家吧，我下了班来看你。”

“站住！”岳老太太拍拍小蕾姑娘的手，让小蕾姑娘坐下来等她一下，然后老太太走到了岳酝的跟前，把岳酝的胸前衣服一抓，说：“你给我过来！”

“我真的要上班啊！”岳酝不敢使劲往外挣，只得被自家老太太拖着走，口中央告道：“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再说好不好？你先放开我。”

“我放什么放啊，”岳老太太把岳酝揪到了门口站下来，说：“我就是放你太久了，让你在外面给我瞎混！”

“奶奶！”

“别喊我！”岳老太太这次是硬下了心肠，说：“我跟你们王主任打过招呼了，让他放你三天假。”

岳酝说：“放我三天假干什么？”

岳老太太说：“我要去疗养院，你送我过去。”

岳酝说：“那屋里的那个是干什么的？”

“小蕾，你也不记得了？”岳老太太马上冲岳酝发火了，“你别跟我老太婆这儿装傻啊！”

岳酝就一脸的无辜，他知道那姑娘是哪位？

岳老太太手指都快戳到岳酝的鼻尖了，说：“孟蕾，我们空司副司令，你孟伯伯家的小女儿，跟你小学、中学都是同班，你能不认识人家？！”

岳酝连连摇摇头，这辈子，除了他家相爷，以及跟他家相爷有关的人，最多加上他家的这两位血亲，他是谁也不会往心里记的。

“人家小蕾比你有良心，知道我要去疗养，特意来陪我一起去的，”岳老太太没好气道：“你说你现在多久回来看我一次？”

“奶奶，”岳酝也知道自己这段日子对老太太不够孝顺，想跟老太太解释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回来少，是因为着实是忙得抹不开身，“我最近忙，”可话真真说出口了，也就这么一句。

“我知道你忙，”岳老太太说：“这不先替你把假请好了，能麻烦你开车送我们去一趟吗？”

岳酝说：“哪家疗养院啊？”

“苏州，”岳老太太说。

岳酝听了就是一愣，说：“干嘛去那么远？在本市找一家不就好了？”

岳老太太说：“我没要去杭州你就偷笑吧！苏州的风景比我们这里好，我去疗养顺便看看苏州园林，不行？”

岳酝心里算了一下，从他们这里开车去苏州，好像一天也能来回，便就不多想了，说：“那我们就快走吧，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岳老太太就回头喊自家的老保姆潘阿姨，“我们走吧！把东西都带上哦，”喊完了潘阿姨，老太太又喊客厅里的小蕾姑娘，说：“小蕾，我们出发吧！”

岳酝去帮潘阿姨把行李都放在了后车箱里。他想着，自己只走一天的话，秦晓慧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不行他就连夜回来。

“出发，小酝啊，快开车，”岳老太太坐在车里跟岳酝喊。

岳酝关上后车箱，上了车，看见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的小蕾姑娘，也只能礼貌却也带着疏离地冲小蕾姑娘笑了一下。

“你这车是从哪里来的？”岳老太太在后座上问。

岳酝今天开的是秦晓慧的那辆深蓝斯巴鲁，“医院同事的，”岳酝告诉自家老太太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在自家老太太面前提秦晓慧这个名字了。

就这样，岳酝去了苏州。

64、好好干活的秦晓慧

一个会开得秦晓慧是昏昏欲睡，现在除了赵邺的事，其他的什么事也激不起秦晓慧的热情来了。别人都在认真听俞厅几个大头头分析案情，做总结，提要求，下指示，只秦晓慧在坐着想自己的事。

赵邺要怎么讨债？岳酝在医院，他在省厅，都不是赵孙子能撤野的地方。家里那是门口有卫兵站岗的，岳酝他们空司大院也一样，赵孙子也同样没办法下手。秦喜上军区幼儿园，也是安全的，还有谁？秦晓慧想来想去，就是半山园那里不安全，他得为肖南和童莫重新找个落脚的地方了，得找个什么地方呢？

“会开完了！”唐文武站在那边猛拍秦晓慧的脑袋，“醒醒，天亮了！”

一旁的几个警官都笑出声来了，这位从进会议室开始就神游，会开完了，这位的魂还在外面飘着呢。

秦晓慧抬起上眼皮，打了个呵欠，起身就要走。

“你干什么去啊？”唐大队一把抓住秦晓慧的手问。

秦晓慧显然魂还没附体地说：“不是散会了吗？”

在一旁看乐子的，一个省厅的警官说：“晓慧，散会了，你想什么去？”

秦晓慧还当真是想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跟唐大队说：“唐队，我想请个假回家一下。”

“这时候你请假？”唐文武双手按住秦晓慧的肩膀，使劲把这人晃了两下，说：“你是不是还在做梦呢？跟我出任务去！”

“我真有事！”

“走吧！少爷！”唐文武几乎是拖着秦晓慧的后脖领子往外走，“等这案子办完了，我放你几天大假！你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干活，听见没有？”

“去哪里啊？”秦晓慧抓狂地问，他现在要保命好不好？毒品，黑帮流氓神马的，就不能去麻烦别人吗？！

唐文武把秦晓慧塞进了警车里，这人在省厅也是露了脸的，但丢脸也丢了不少，属于就不能给好脸色看的人。

“对了，我那车呢？”秦晓慧坐在警车里，想起自家大哥的那辆途观来了，“你送去修了？”

唐文武开着车说：“市局底下的修车场，技术过硬，收费合理，这下你放心了吧？”

秦晓慧说：“怎么还有收费合理这一条昵？修理费不是队里报吗？”

“是，是，”唐文武就不明白了，这位从小也没缺过钱花，怎么失个忆，把钱看得比命还重呢？“队里给你报！”

“还有咪咪的医药费，你别忘了。”

说起咪咪，唐文武想起来了，说：“那个通知咪咪逃跑的，那个什么姐妹，你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