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这金环,此生便是我的人……小虫,我知道那时候你说的喜欢都是假的,现在呢?现在喜欢么?”
随着话音又是用力一扯,顾小虫的声音立刻也跟着放大了一倍,身子完完全全软倒在纪远山的怀里,嘴里断断续续
,语不成声,“喜欢……都是真的……真的喜欢……”
“既喜欢,那我们开始吧……”
因为好久不曾被人如此激烈地对待,顾小虫的身体变得极度敏感,在纪远山的刺激下很快溃不成军,他一次次坠入
迷乱的情欲之中,又一次次被身体上的疼痛唤醒,各种极端的感受交替而来,让他几欲发狂。到最后,当纪远山再
次呼吼着爆发时,顾小虫已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中,连手指尖都动不了了。
纪远山紧紧抱住顾小虫的身体,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远山的一只手虽然还搭在顾小虫身上,目光却已掠过他看似熟睡的容颜,不知落在了何处,口
中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我要将那小子也扔在这床上,好好品尝一下他的味道……呵呵,不知如果在他身上也穿
一个金环会怎样?打上我远山公子的烙印,便是我远山公子的人!”
收回目光,不期然恰好对上顾小虫缓缓睁开的双眼,屋子里光线颇暗,纪远山无意去分辨对方眼角处那一抹暗红是
尚未褪去的春色或是其他,他只是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放心,就算有了他,也不会占了你的位置。”
是么?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还是有位置的?顾小虫不无自嘲地想,可是这位置究竟是因为我可以和你一起做着那些阴
暗的勾当,还是因为别的?我要的究竟是什么你知道么?我不在乎你把任何人掳到床上,但你若动心,就只能是为
我!
心里在默默想着,顾小虫表面微微一笑,脸上带着激情过后的红晕,看起来柔和中多了几分妩媚,“你不是答应放
手了么,还说什么成为你的人?难道大名鼎鼎的远山公子也会说了不算?”
“我是答应放手,但我放手不代表他就走得了!”纪远山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我要让他知
道,最终能接纳他的只有我!我要让他无处可走,乖乖留在我身边!”
顾小虫眼神闪烁,斟酌着词句说道,“远山,你……喜欢他?”
“你觉得呢?”纪远山斜着眼睛看过来,反问。
“或许是吧。”
纪远山笑了,“没错,我是喜欢他!谁叫他长成那个模样!我发誓要猎遍天下绝色,他那般样貌,岂能不为我所得
!”
仅仅如此么,恐怕不尽然吧,人不一定会因为独一无二的美貌而喜欢,却会因为喜欢而认定那是独一无二的!顾小
虫无声地叹息,忽然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他干脆闭起眼睛,反手搂住那人脖子,将侧脸贴在对方赤裸的胸膛
上……直到两人一起浸入注满热水的池子里。
夜深了。
整个院子就只有这房里还亮着灯,在幽暗的光线中看去,雕花架子床上一片狼藉,却不见人,几件衣服抛在床前的
脚踏上,最下面是一件玉白色绣莲纹的外袍……床侧几步远之外架着一扇朱漆屏风,屏风后面有哗哗的水声传来,
还有人在低声说话。
“懒猪,你倒事先让人预备下洗澡水,是算准了我会回来么?”凡尘泡在硕大的浴桶里,闭着眼睛说道。
林北涯已擦净身子,正站在旁边穿衣服,听了这话低头望过去,水汽氤氲里,那张极美的面孔显得有些不真实,让
他忍不住又想伸手去摸。算准了么?他真是高估了他!想到这三日来如在滚油中煎熬的心情,想到傍晚时分随着日
落一点点变得冰冷的指尖,想到入夜后好像直接敲打在心上的更鼓,尤其三更鼓响,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而最后
站在床前的那道熟悉的身影竟让他忍不住湿了眼眶……咬了咬牙,林北涯忽然觉得有些手痒,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
浴桶里的人听不见回话,睁开眼睛抬头看着他,“怎么了?”又指着一旁的架子,“手巾递给我,水快凉了。”他
这一抬头,脖子上两个清晰的红痕再次显露出来。
刚才两人在床上的时候,林北涯就看到了这印子,当时正激情勃发,就忍着没问,现在又看见了,怎么都觉得刺眼
,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脖子上……那是怎么回事?”
第48章:以实相告
凡尘被问得一愣,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一面在心里大骂纪远山,一面信口编了个理由掩饰,“这是……因为我心里
烦,路过风雅居的时候忍不住进去想喝杯酒,没想到竟喝醉了,被那儿的人弄到床上,所以就……”
林北涯听得越发火大!好啊,自己在这儿为着他吃不下睡不着,他跑去青楼喝酒不说,居然还和人上了床!心里气
往上涌,顺手抄过架子上搭的手巾抡了过去,啪地一下,正抽在凡尘光溜溜的后背上,他还不解气,第二下又抡过
去,嘴里骂道,“你行啊!亏我还为了你寝食难安,你却有闲情去逛青楼!还……还……你个小王八蛋可真对得起
我!”林北涯以前不会粗语骂人,后来遇见凡尘,听得多了竟也习惯了,但自己骂出口来今儿还是头一遭,不过骂
完之后果然觉得心里痛快了一些。
凡尘捱了两下,干脆光着身子从浴桶里跳出来,也不管身上还湿淋淋的,扑过去便把林北涯抱住,连连求饶,“好
人!好人快别打了,我知错了还不行么!哎哟,林北涯你谋杀亲夫!”
林北涯噗的一声笑了,“小王八蛋,本公子才是你亲夫!”
原来骂人真的是会传染的,果然人学坏比学好要容易得多。
凡尘如约回来,那一晚二人极尽缠绵,嬉笑打闹,却像商量好了似的,谁也没有提关于夏侯桐的事。
第二日正好是立冬,他们在外逛了一整日,晚上跑到不归楼,点了一桌子菜说要冬令进补,最后大醉而归。
第三日宿醉醒来,时已近午,凡尘只觉头痛欲裂,捧着脑袋去推林北涯,“懒猪,起来了,我有话要跟你说。”林
北涯翻了个身,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跳起来兴冲冲说道,“听说翠屏山里枫叶都红了,漫山
遍野煞是喜人,我们去看看吧!”
“懒猪,我刚才说……”
“好了好了,快去洗脸收拾……”
如此几日下来,当凡尘再次挑起话头,而林北涯又找借口说要去后院练功时,被凡尘一把拉住了袖子,叹道,“五
儿,你想躲到什么时候?我既然回来,就是答应了你不再离开,但我们总该坐下好好谈谈,我也有些事要告诉你,
谈开了,以后我们才能轻轻松松在一起。”
“轻轻松松在一起……”林北涯看了看凡尘,微微叹了口气,“我……我大概是怕了,总觉得眼前这些来得不真实
,就连晚上抱着你的时候,也觉得抓不牢,只有和你一起找各种事来做,才能把心填满,这样,就算日后万一……
也还能多些想头!”
林北涯的一席话让凡尘也沉默下来,不知道如何开口。
“凡尘,你还是……不肯放手对不对?”林北涯看着凡尘的脸色,声音更加低沉。
“五儿,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放手,但我可以答应你,决不会亲手要了他的命,也决不会去买凶杀他!”
“那……你打算怎样?”林北涯听出凡尘话中有未尽之意。
“这事说来也十分凑巧。那日我正一筹莫展,在酒馆里喝酒,却有个人找上门来要和我谈笔生意,这生意便是关于
夏侯桐。”
林北涯轻轻“哦”了一声,盯着凡尘等他说下去。
“夏侯桐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在朝中树敌不少,只因有一桩陈年旧案疑是其所为,所以朝中有人正在下力查找证
据,有了证据,一来可以在皇上面前弹劾夏侯桐,二来或可为当年蒙冤之人昭雪。你还记得中秋之夜,后来闯入府
中的刺客吗?我曾说过那人与我无关。现在才知道,那便是对方派去他府中找线索的……而对方屡屡失手,所以辗
转找上了我。”
凡尘原原本本道来,话里除了没有提到纪远山和掩去了大将军高维的姓名,其他都是事实。他本就没有打算瞒着林
北涯做这件事,而且他和林北涯朝夕相处,也根本不可能瞒着他在暗中调查夏侯桐,倒不如以实情相告。
“这……究竟是一件什么案子?”林北涯还有些如坠雾中,想了想,又问,“他们为何会找上你?”
“他们之所以找上我,是因为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有着身份上的便利,又知道我以前做过杀手,杀手,通常都是无
情的,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所以他们找我帮忙,但却并不知道我和……那人之间有仇。至于这到底是件什么案子
,我答应对方不告诉任何人。”其实具体为何事别说凡尘自己不知道,就连纪远山也还没弄清楚。
“那也就是说,你答应他们了?”
“有句话叫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可以为了你饶他性命,但若能有机会让他吃些苦头,我又怎能拒绝?若非老天
突然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三百日……”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林北涯伸手握住凡尘的手。说实话,三天的时间的确无法让人放下埋藏了十几年的怨恨
,所以在凡尘离开后,他曾以为这就是结局了,一个他根本不想知道结局的结局,他愿意就这么等下去,带着哪怕
万分之一的希望,等着那个人哪怕三年、五年、十年之后会回来,到时候,也许时间能模糊了仇恨,也许他自欺欺
人地告诉自己舅父的死和那个人无关……总之,只要有些事不那么赤倮倮地摊开在两人之间,那么一切或许还有回
转的余地。
所以当三日后的子夜,那个人再次出现在床边,他真的不敢相信!所以当他明明可以将那个人拥在怀里,也依然觉
得恍如梦中。
事情若太完美,就显得不那么真实。
而现在听到的一切,才好像有了几分现实的味道。
“凡尘,你确定对方只是要你去查找证据,而不是让你……杀了他?”
“你不信我么?我发誓不会对他动手!而且,对方是朝廷的人,怎么能私下买凶杀人?他们的确只需要找出证据即
可。”
“那……这件事若证据确凿,他会面临怎样的……会不会有性命之虞?”这个“他”当然是指夏侯桐。
凡尘听了,忍不住皱起眉,“这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中了。不过你可以自己想想,这些年来他惹下的麻烦还少么
,但仗着有你们六王府这门姻亲和皇上的庇佑,他好像头发丝也没少一根吧?!此番查下来,皇上顶多用贬官、罚
俸之类的手段来堵一堵下面人的嘴,能让他在大牢里吃些苦头我就烧高香了!”他的口气有些冷,还有些没好气。
这番话倒并非敷衍林北涯,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虽然之前纪远山信誓旦旦,说夏侯桐会因此而送命,但不到最
后什么都不好说。这个结果凡尘想得很清楚,他答应这么做只是因为做了总比不做强,借刀杀人之计若成,他自然
得偿所愿;若不成,他也至少可以去面对心里那个自己。
说到底,他还是因为林北涯而有了放弃仇恨的打算。
此时听到林北涯又流露出对夏侯桐是否会有性命之虞的关注,他自然会感到不快。
林北涯听出来了,也觉得有些歉然。“凡尘,对不住!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放心,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再要求
你什么,就算将来他真的因此送了命,我也决不怪你!”
凡尘眼睛一亮,“真的?”这个问题也是他隐约担心的。
“真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心里……欢喜得紧!”
话说到这里,两人均感到了一丝轻松,几日来总有些悬浮不定的心才算真正放了下来。
“五儿,我还有一事相求。”凡尘道。
“啊……何事?”林北涯又紧张起来。
“我想咱们先离了你这小王府,搬到夏侯府去住。”至于理由就不用说了,若不能整日在夏侯桐身边出入,寻找犯
案线索谈何容易。
林北涯也明白,“可是,我们找个什么借口搬回去呢?”
凡尘想了想,“你上次不是去他府里为我讨解药么?那会儿可曾告诉他我们离了王府?”
“不曾,我只说你中了迷药,其他的都含混带过,舅父当时正忙着,也没细问。”
“那就好,如今我们再回去,就说因为你爹娘坚决不许我们在一处,不惜下了迷药将我赶出府,你为此和他们闹翻
,赌气离家,如今我们身上银钱用尽,只好到他府上暂住些日子。”
林北涯点头,“嗯,倒也是这么回事,不过……万一他劝我回去,或者去设法说通了我爹和我娘,让咱们回王府呢
?”
“我说——你是猪啊!”凡尘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喊道,“哪儿来那么多万一!总之,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你必须想
办法让咱俩在夏侯桐府上一直住到我说可以了为止!我反正不管了!搬家,明儿个就搬家!”
“啊?明儿个搬?这也太仓促了吧,要不后日,后日如何?你总得容我想周全了啊,凡尘……”林北涯苦着脸央求
再“宽限”一日。
第49章:多事之秋
二日后,林北涯和凡尘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准备离开十字街,林北涯除了让阿政跟在身边,其余人则吩咐留下来
看房子,走之前又着实嘱咐了管家一番,这才出门。
到了夏侯府,却被告之老爷进宫了,不在府上,林北涯也不管那些,和凡尘直接去到了当初他们住的那个院落,进
去后发现屋里一切照旧,有些东西还是他那会儿从王府搬来的,如今仍原样放着没动,只是几个月没住人,须得再
仔细打扫一番。
于是林北涯大刺刺端起主子范儿,吩咐阿政把几个包袱放下,便吆喝着让人来打扫房间。总管钱叔一头雾水地跟在
旁边,不知这位爷又唱的是哪一出,想问,林北涯却说“等舅父回来我自去找他说话”,钱叔不好再问,只得喊来
小厮仆役赶紧收拾屋子,听得二人还没用饭,又吩咐厨房加几样五公子爱吃的菜。
夏侯桐哪知道林北涯和凡尘又到了他府里“安家落户”,傍晚时分他从宫里出来,吩咐跟班,“去六王府。”
自从八月十五一聚之后,夏侯桐就没再过去六王府,他有太多的事要操心处理,首当其冲自然是对付背后那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