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计之借刀杀人(穿越)上——楚馨姬绿
楚馨姬绿  发于:2012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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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那懒猪应该已经睡下了吧,还是说会为了自己深夜不归而在灯下等着?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回去,有些事,他必须要想想清楚,然后做出决定了。

顾小虫说的没错,两年前,是他主动找上苍流做这笔生意,但欠下五万两银子的债务却并非他的本意,当时那样的

情形之下,他根本没得选,即便是现在,他也依然是被纪远山牢牢锁定的猎物,当初纪远山同意他分期还债,不过

是在与他玩一场追逐与被追逐的游戏罢了,他想要看他走投无路,他想要他最终匍匐在他脚下乖乖任他摆布,那当

然比直接将他掳到床上有意思得多。

所以纪远山定下了游戏规则,不许他离开金陵城。

这个规则牢牢锁死了他,让他原本以为简单的赚钱还债变得极为困难。

想当年生意谈成,双方签下契约,而后纪远山留他住在风月无边,他说,“你出了这个大门哪一样都要花钱,倒不

如留下,反正我这儿吃住都是现成,也不多你一个。我也没旁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今后赚的银子先紧着还我的帐,

何必落入他人口袋。”

他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以纪远山的本事,若想对他用强,他住在哪儿都一样,所以能有白吃白住的地方当然更好。

他开始想法子赚钱,结果问题就来了。

他是个杀手,杀人是他的强项,可他现在人不能离开京城,怎么“做生意”?难道还能放出消息,让那些凡是有仇

家住在京城的人都来找他?

此路不通,只好另寻他法。他决定做回梁上君子,京城人家非富即贵,随便弄几样东西出来大概都能值不少银子。

可是他第一次出手对方就有防备,若非他逃脱及时,差点就被京畿衙门的捕快拿住。再后来,每次皆如此!就算是

京城腹地也不可能防卫如此森严吧,说不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他也不去戳破,干脆豁出去了,当晚就溜到风月无边后院,混在那些男倡之中,随便一个眼神便将某个嫖客勾到房

间里,一百两银子是谈好的价,那客人手上戴的身上挂的,搜罗下来怎么也值个七八百两。结果客人衣服才脱了一

半,就软倒在地上,纪远山鬼魅一般站在房间里,看着他说,你可以大大方方在风月无边挂牌接客,不过客人只能

是我,甚至你也可以去金陵城里任何一家青楼,结果都是一样的。

路路不通,最后他去赌。这时他才知道,原来金陵城里九成赌馆都是苍流的产业,包括他第一次去的那家,那家的

掌柜深知主子脾性,在大厅里见了他,惊为天人,立刻去告知了纪远山,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一步错,步步错,早知如此,他压根就不该去赌,或者根本就不该来京城。可惜这世上没有回头路,人只能逼着自

己去面对已经发生的一切。

一气之下他搬出了风月无边,无论怎样,他都不想再看到那两个人的嘴脸。这一次纪远山居然并未阻拦,只派人告

诉他,还账可去城里任何一家赌馆,把银子“输”进去就是了。

即使躲开那二人,他能弄到手的钱依然少得可怜,顾小虫便成了那个时常上门催讨“赌债”的人。可别说是还债,

他连吃住都渐渐成了问题……坐在观音庙破败的墙根下,他暗叹自己竟混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烦躁起来,他决定一走了之!查什么身世还什么债务,统统不管了,他不信纪远山能一手遮天,只要离开京城远远

的,他或许能够回到之前自由自在的日子。

说走就走,那晚他便悄悄溜出了京城。

然而第二天夜里,他就被人用冰冷的剑锋压在了脖颈上,“在下暗流130号,有人让我来转告你,要么老老实实履

行契约,要么死。”说完这句话,那人转身走了。

他躺在床上冷汗涔涔,作为杀手,他当然听说过暗流这个可怕的组织,纪远山除了是苍流背后真正的主使,竟然还

能请动暗流的杀手来对付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这个表面上温文儒雅的世家公子到底有多可怕?

苍流和暗流,莫非……

前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他却清清楚楚明白了一个事实,对纪远山,他惹不起也躲不起。

他只能回去。

谁想到回去之后又发生了那一连串的事情!

凡尘叹了口气,伸手入怀,慢慢摸了一样东西出来,还好,那只死虫子总算也有失手的时候,没将这东西也偷了去

小巧的金线荷包握在手里,质地细腻而柔软,这是他第一次和那只傻瓜去不归楼吃饭、第一次找那只傻瓜要钱的时

候,他给他的。打开,从荷包里倒出两个做工精细的赤金馃子,托在掌心里沉甸甸的,背面刻的字他不用看也知道

,是——涯。

林北涯。

按这里的风俗,只有除夕夜长辈送做压岁钱的金馃子上才有可能刻上名字,当然这样的金馃子,也只有富贵人家才

做,据说带在身上可以避邪,若是丢了,会被视为对长辈不敬。

这样的东西他自然不会有,而因为他半开玩笑的一句话,林北涯毫不犹豫地把它给了他。

后来林北涯也不曾再提起这荷包,许是忘了。

此时此刻攥着这荷包,凡尘忽然想起了他们相识之初,林北涯在祥龙客栈里说的一番话,“……我对你不是你想的

那样,我承认一开始或许是,但现在不同了,我只是希望能帮你,和你做个朋友,如果你也愿意当我是朋友,那么

来六王府找我吧。”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人目光清澈透底,脸上表情郑重到有些犯傻。

他自然会去找他,即使没有这番话。

当他一身血迹地站在那人的床前,那人却只担心他是否受了伤;当他告诉那人说自己杀了人,那人却说如果只杀了

一个事情会好办;当他没有任何证据地为自己辩解,那人则毫不犹豫地说,我信!

如此不问缘由的接纳和相信,也只有那样的傻瓜才做得出。

一年的时间,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他现在也信了,信那个人说的这番话,原来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原来傻瓜的坚持,也能让人在心底嘲笑过后慢慢有了感动。

可那又如何?情意这个东西早已被他划入禁忌,他不想再碰,无力再碰,亦没有资格再碰。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拖下去了,与其害怕被迫面对,倒不如主动出手,趁着……还没有被戳穿,不再犹豫,快刀斩

乱麻,让一切就此结束!

这样一来,那个傻瓜受到的打击或许会最小,偶尔想起自己的时候,或许……会痛,但希望不会有恨。

他曾说不在乎任何人恨自己,却为何怕他会恨?他曾告诉自己,再世为人,他不给任何人机会亏欠自己,只有自己

亏欠别人,可是这一次面对那傻瓜,他为何总是不忍?

将手中的金线荷包收进怀里,凡尘强迫自己闭上双眼,把这些让他心乱如麻的想法统统抛开!他不是出了名的冷面

冷心吗,想这些做什么!反正,这世上不缺他一个好人,也不多他一个坏人。

决心已下,他却仍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之所以还不肯回去是因为还有事情需要筹划,并非

是因为怕面对什么人……

夏日的夜晚并不冷,也没有风,大概是因此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汗湿,所以他才会起了凉意吧。

夏日的夜晚,优雅的庭院,萤火虫在草地上翩跹飞舞,好像从天庭落入凡间的星子,他蹑手蹑脚地追随着那一点点

“星光”,走到了碧纱窗下,好听的女子声音从窗户里断断续续传出来,“……乙庚、壬午、丙辛、甲午……所以

要小心,千万莫要……”然后是刀光火影,杀声不断……

痛……无边无际的痛淹没了他,将他拉进无底的深渊……

睁开眼,已是红日高升。

凡尘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手按在胸口的位置,微微喘息着,脸上都是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又

被微风吹动,搅起树影斑驳凌乱,那双晶亮的眸子中,似有琥珀色的光芒闪过,当他阖上眼,那绝美的五官便少了

几分咄咄逼人的势态,多了些温和,渐渐的,连带着所有的神情也都似消失不见。

这熟悉的梦境已好久没来打扰他了,却在昨夜不期而至,是否在暗示着什么?

累,除了胸口隐隐的痛,他还觉得疲累不堪,这和梦境无关,是他自找的,若他真的能做到冷面冷心,无情无义,

大概就不会痛,也不会累了。

躺了半日,阳光早已升到了头顶,树上的知了叫得声嘶力竭,让人听了心烦意乱。凡尘爬起来到溪边洗了把脸,略

整了整衣服,溪水中映出颀长的身影,散乱的发丝在晨风中拂上脸颊,来到这里这么久,他唯一学不会的就是用发

簪把头发绾起来,只能随意束在脑后,久而久之,倒成了他的一大特点。

喝了几口水,他终于缓步走出了树林。

第19章:喜怒无常

林北涯整夜未睡,一早夏侯桐前脚才走,他就嚷着要出去寻人,阿政哪里劝得住,于是早饭也没顾上吃,便出了门

四处一通乱找,最后还是阿政忍不住提醒道:“爷,咱这么找也不是个办法,不若去那几家他常去的赌馆问问吧?

林北涯听了点头如捣蒜,对啊,阿政说的有道理,别是凡尘赌瘾犯了,路上遇到什么熟人,忍不住跑去赌通宵了吧

可惜问来问去还是没消息。

直直在外面走了近两个时辰,阿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坐在路边劝道:“爷,要我说咱们没准两下里走差了,或许

凡公子这会儿已经回去了呢,咱……咱还是回府吧。”说着心里暗想,公子爷的“懒病”果然遇到凡尘就不治自愈

了。

林北涯本不欲罢休,可又觉得阿政说的有道理,且实在是累了,没奈何只好打道回府。

结果在大门口,两人走了个头碰头。

“凡尘!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林北涯情急之下,双手去抓凡尘肩膀。

不料凡尘闪身避开,看也不看他,径自往大门里走去,口中说道:“没去哪儿,不过遇到个朋友,聊了会子而已。

林北涯紧跟在凡尘后面,见他一身衣衫皱皱巴巴不说,还有泥点在上面,倒像是在野外滚了一遭,忍不住又问,“

没去哪儿是去了哪儿?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城里还有朋友?下次你若是……”

走在前面的凡尘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林北涯冷不防,差点儿一头撞上去,只见凡尘面上好似罩了一层寒霜,冷

冰冰说道:“公子爷,我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是不是一定要向你汇报?记得我昨儿已经向夏侯大人告了假,况

且我现在好像是夏侯大人身边的侍卫,不是你府里的娈宠,所以行动不用向你报备吧。”

林北涯目瞪口呆。

凡尘一向脾气不好,动不动就甩脸色,可是近半年来,他那喜怒无常的性子好像已改了不少,虽然冷嘲热讽还是少

不了,但大多时候是半开玩笑,总没什么恶意。可刚才那几句话,却听得林北涯心里发冷。

为什么才一晚的功夫,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记得昨日早晨他离开的时候,还笑嘻嘻地让自己等他回来一起去放

风筝……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那番话,凡尘不再搭理林北涯,转身向内宅走去,身后的脚步声则一直跟了上来,接着袖子一紧,被人从后面

拽住了。

“凡尘!你到底是怎么了?莫非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还是……你别闷在心里,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林北涯

的声音一开始还有些恼火,到了后面又软下来。

凡尘被他拽得站住,却不肯回头,只用力一挣,林北涯也偏不松手,只听“嘶啦”一声,袖子竟被扯下了半幅,他

仍是不理,抬脚继续走。

林北涯终于忍无可忍,伸手一招“穿花拂柳”便向凡尘肩头拍过来。

习武之人的身体反应常常快过大脑,尤其是对于来自背后的偷袭,更何况凡尘的武功本就比林北涯高出不少,对方

手还未到,他已下意识闪身避开。

林北涯一招落空,身体前倾,他之前走了小两个时辰,早已腿软脚软,这下子收不住,双膝一弯便摔在了地上。说

来也巧,之前两人在院子里扎风筝,让人找了好些竹签子来,前前后后路上不免也落下了一些,林北涯这一扑倒,

手掌不偏不倚按在一根竹签上,当时虎口便被戳穿了!

“爷!小心!”阿政本来一直跟在旁边不敢出声,见林北涯摔倒,再也忍不住,扑过来扶他,待看到他那满手的血

,吓得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然后他猛的跳起来,对着呆立一旁的凡尘拳打脚踢,嘴里大声喊着,“你这个没良心

的!公子爷因为担心你,整晚都没合眼,大早晨饭也没吃就去寻你,你倒好,不光给他脸色看,还……还……”

“阿政!闭嘴!”林北涯咬牙忍痛将竹签子抽了出来,疼得直抽气,却对阿政道,“这儿没你的事,回房去!”

等到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两人却谁也不说话了。

凡尘低下头避开林北涯的目光,偏又看到地上扔着那根染血的竹签,还有一滴一滴的血迹……

他终于无法再沉默下去,低声道:“我昨晚……去了风月无边。”

林北涯听了倒长出了口气,原来还是去赌了。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凡尘几乎就没去过风月无边,因为他说他讨厌那儿的顾老板,林北涯也不介意,反正去哪儿

赌不是赌呢,因为此,就连刚才外出寻人,他也没去那里问。想不到凡尘又去了,看来是昨晚在那儿输了钱,所以

才发脾气吧。

这么一想,林北涯轻松了许多,手也好像不那么疼了,“去便去了,瞒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曾拦着你去赌钱,只是

你通宵不回来,也该找人捎个口信,否则我如何不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本来也没想……”

“对了,你半路遇到的那人……”

“是顾小虫。”

林北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风月无边的顾老板?”

“嗯。”凡尘点点头,“之前我……还欠了他们不少银子,所以一直不敢登门,结果他便找上门来。”

林北涯盯着凡尘的脸,慢慢皱起了眉头,“你们动手了?他有没有为难你?你这脸上……”凡尘的半边脸还有些肿

,稍一仔细便能看出来。

“他……我和他打了一架,结果不是他对手,所以……”

“所以挂了彩,没脸回来见我,就跑出去躲了一宿,是不是?”林北涯按照自己的思维解释了一通,末了笑道,“

行了,回房里让阿政找冰块来敷在脸上,很快就能消肿。”

凡尘被林北涯拉着往回走,心里让他的话弄得五味杂陈,这傻瓜怎么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手上还在淌血,却偏顾着

别人脸上已褪了大半的伤!又想到前半句,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没脸回来见他!

回到房里,该敷脸的敷脸,该包扎的包扎,阿政噘着嘴把午饭摆到房间里,看着二人吃饱喝足,才撤了出去,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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