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躁与冷酷的距离 下——宣冰
宣冰  发于:2012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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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他不过是个还算谈得来的臣子罢了。

「皇上真的不记得杨瑜了吗?」问出这话,是私心,更是狠心,想着听到那个肯定的答案,自己也便死心了。

朱传尹的身子一颤,白软的手顿时将被褥抓出褶子来了,还是侧脸与男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平淡的回着,「杨

御医,你这话什么意思?」

本做好了准备收下这句早就知道的回答,杨瑜还是不免黯然,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人儿的话渐渐停了,身

子如坠冰窖,冷的让自己都胆寒。

「皇上,杨瑜与您早就认识呢。」男人还怀揣着最后一线希望,却也是绝望到了极点的惘然。

「朕,朕只记得是王梓钦举荐的你,后来你到宫里当值。咱,咱君臣二人不就认识了吗?」朱传尹说罢便哽了一下

,如一片柳叶般的应声侧倒了下来。

不偏不倚的落在男人怀里。若是别人万万做不到,但男人却可以,当他看到人儿身子一斜,便本能的扑了过去,稳

准的抱住。

朱传尹的头发也散了开来,眼睑勉为其难的睁了睁,扶着男人的手臂想要正起身子。

被男人紧紧揽住,不容动弹一分。

「臣子不该这样对皇上吗?」男人的口中像是堵了颗苦莲子,执意的问着。

人儿用手抵在自己与男人胸膛之间,低头不语,费尽的喘息,「疼,肚子上好疼。」

男人听了,立即掀开被褥,诊看朱传尹的伤势。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药布自内向外透着黑红色。用手指覆上去,换来

了人儿一声无力的呻吟。

男人心上那把早就竖立着的刀子,跟着人儿的叫疼,又一刀又一刀的切了下去。

朱传尹是身上疼,男人是心里疼。

平日里见惯了皮开肉绽的杨瑜,此刻也慌了起来,手指摸着伤口之处,紧张得发起抖来。才不过是一寸长伤疤,但

已经伤及了内脏,在第一时间种下了止血生肉的虫蛊,想必是虫蛊在其中作祟治疗让人儿这般难受的吧。

「好疼……」朱传尹只瞥了一眼自己腹部的药布,就不敢再看了,埋头在男人的怀里,叫唤求救。

「是杨瑜不好,是杨瑜不好,用了这种最疼痛的虫蛊法子来治你的伤。等下就给尹儿吃下星玉带的肉身,吃了会好

得更快。这种疗法不能乱吃止疼的药,只能硬扛着……」

「星玉带?」自口中吐出这三个字,朱传尹急忙抬起头,看着男人。

男人终于得见人儿醒来后的模样了。那双一点也不漂亮的眼睛,却总是荡漾着湿漉漉的潮润,黑得发亮的瞳子就被

浸润在这一汪疑惑与不安中。

看了就会觉得心碎,男人被附了鬼神般捧起人儿的脸便是一阵狂热的亲吻。

不顾人儿重伤初醒,不顾人儿身心疲惫,更不顾那些横在二人之间的君臣之礼。他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悲伤、悔

恨、感激、喜悦、酸楚,五感交杂,只想用这种肢体与肌肤的交缠来抵御了。

本就浑身瘫软的朱传尹,想推开没得力气,只得揪着男人的衣袖,眼皮软弱的阖上,任凭男人用舌狂乱而细致的舔

遍自己的口腔。

「呜……」在男人反复的吸吮中,人儿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这声音敲了敲男人的神志,忙分开胶着的唇瓣纠缠。

「对不起,杨瑜一时……」男人一边说,一边端着人儿下巴在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上琐碎的吻着。

朱传尹大口的呼吸了几次,歪着脑袋,有意无意的躲着男人的亲吻,喉咙里发出如雏鸟般颤巍巍的抗议,「你,你

好放肆……」

「杨瑜爱皇上……皇上还记得吗?」吻不断,问话也不断。

被吻被舔的更加酥软的朱传尹听了,身子一愣,僵了片刻,「胡,胡说……你,你总是欺负人……」

「是,杨瑜确实欺负过皇上呢。」男人疼溺的轻轻含了人儿那半只耳垂,他知道这里是人儿一处可爱的敏感。

果然,就算是受了重伤,人儿的颈子还是微微发了红,更是发了慌般的扭动着身子。

因为身子过于虚弱,就算用尽了所有力气,在男人感觉也不过是欢爱时的娇羞扭捏。

若真是这样就太好了……男人在心中如此叹着。

「啊,疼……」

稍微紧一点的拥抱都会触动人儿的伤痛,男人不甘又自责的忙放松了拥抱。

将朱传尹放在枕上,背靠着。

杨瑜自腰间掏出把金色袖里剑。发亮的短刃兵器反射出的光,照得人儿眼前恍惚。几下动作,男人已经将自己的上

衣解下,绑在腰间

「你,你做什么?杨……」正要开口问,朱传尹的眼睛又瞪得溜圆,双唇惊讶得一时间无法闭合。

男人不等他问,也不想回答,用袖里剑精准的隔开了腹间那条红色的跳动血痕。袖里剑短小的剑身在伤口中拧转了

几下,一挑,便带出一块乳白的肉块。

转眼之间,朱传尹已经看傻了,惊讶改为了惊骇,「你,你,你这是……」

只见男人从容不迫的将肉块放在手中,呈到人儿眼前,那肉块似是还有生命般的跳动着。

「不,不吃!」朱传尹捂住嘴巴,一脸无奈的拒绝。

「嗯?皇上难道想起些什么了吗?」男人只是随口符合,收起袖里剑,放任还在淌血的伤口不管,拔开人儿捂嘴的

手,不容其反抗的捏开下巴,把肉块硬塞到口中了。他知道人儿不会自觉的吃下,用带血的手指伸入口中送了肉块

一程。

吃下肉块,朱传尹握着自己的脖颈,一阵咳嗽。

就算是失去记忆,朱传尹还是无法抗拒眼前这个男人让他做的事情。

「咳,咳,你,你……」

「星玉带的肉身会自动寻找伤患之处,进行自愈,可以助皇上早日康复。」男人简单的包扎了下自己腰间的刀口,

平静的说着让人不能相信的事实。

「你……」朱传尹的手悄悄攀上男人腰间的伤处,用指尖谨小慎微的碰着沾满了鲜血的肌肤。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这一碰可是掀起了男人血浪,他再也无法忍受了,猛得抓了人儿冰凉的手,饱含渴求

的盯着对方,「尹儿,求你想起我来吧,想起与杨瑜的过去吧!」

被抓了手,还被这般突如其来的请求,朱传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眼球没个定位的在眼眶里打转,「我,我

……」

「若不能再想起,尹儿可以让杨瑜重新来过吗?让尹儿再爱上杨瑜!」男人说得更加意切,更加情真了,抓着人儿

不肯放开。

不知所措的人儿六神无了主,不能挣脱,只得侧脸不看男人,「我,我不知道……你,你放开……」

只要不是彻底的拒绝,男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抓了人儿的手一阵亲啄,口中还念念不忘,「太好了,只要,只要

不是拒杨瑜于千里之外就够了。」

「杨,杨御医……你,你还是放开朕吧……」

「杨瑜想待在皇上身边,可以吗?」

「你,你想的话,就待吧。」

只是这一点点的准许,便让一向冷酷内向的男人心欢不已了。

乾清宫内的一君一臣,一个躺在榻上,一个坐在榻边,话语少得可怜,只是静默局促。

朱传尹在榻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正躺着,一会儿侧卧着,一会儿又要靠在枕头上,杨瑜都一一的顺了其意思帮着他

挪身子。头发都散开了,偶尔也会压着头发,人儿都会皱着眉毛小声的叫唤。

杨瑜正扶着朱传尹起身靠着,又听到一声抱怨,「压,压我头发了……」

男人连忙躲开身子,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手肘压了一大撮头发,挪开手臂,将头发敛了起来。那发墨黑柔滑,根根坚

韧,有着极好的手感。男人只顾着看手里的头发,一时停了动作。

「你喜欢朕的头发?」朱传尹瞥了杨瑜一眼,又忙移开了视线,随意的问着。

「喜欢,非常漂亮的头发。」杨瑜知道自己失态了,将手中的发顺在朱传尹肩上。

就算是这般亲近的距离,朱传尹还是不看男人,只是坐着让其为自己整理。他赤裸的肩头总会时不时的发颤,因为

男人的碰触而发颤。

「你,杨御医的头发倒是很特别呢。」

「是,臣这头发是自小练功被神物夺去了精气所致。」

「让朕瞧瞧?」随了这句瞧瞧的话,朱传尹才正脸与男人对视,脸上立即渗出浅浅的红。只因男人正在解头上的发

带,略微低下的头在人儿面前正巧形成了硬朗的曲线,特别是那条英挺的鼻梁煞是帅气。

灰白的发没了发带的束缚,一下子便在男人手中释放开来,在人儿眼前掀起了一片白色的浪头。

人儿的心呦,扑通扑通的跳着,忍不住用手捂着胸口想要掩下这忽然的情绪。

男人的头发虽没有朱传尹的那般长,却也是齐腰了,白发配美男,更是映衬出男人的精干与冷酷。

朱传尹股子里那如小动物般活跃的心态又起来了,抓了男人的一大把头发,拉到眼前端详,「有些是白色,有些是

灰色,真的很……很……」

「很什么?皇上。」男人只是任由人儿对自己的摆弄,在重伤初醒之时还这般顽劣的就只有他了吧。在榻上挪近了

身子,让二人肩靠着肩。

「很神奇!来,比看比看。你的和我的……」朱传尹笑了,这次受伤醒来人儿头次露出笑容,看得男人欢欣雀跃。

各取了一缕男人的白发和自己的黑发,齐刷刷的摆在自己的掌心,朱传尹拨弄比划着,「我觉着还是黑色的好看,

你说呢?不过白发配在你身上也好看!」

男人哪有心思去比黑发与白发,倾情于人儿的脸上,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人儿那伶俐多变的神态。在心中又记恨起自

己来了,怎么会放手让这样的人儿忘记自己呢?

疼爱与悔恨交加催促,男人搂了人儿的肩,情不自禁的在人儿脸上落下了几个甜腻的吻。

朱传尹却被惊到了,一个激灵,但吻已经来了,他只得承受。

男人如意的吻了,更在人儿耳边吐气,「好看,尹儿的头发最好看。尹儿的一切在杨瑜心中都是至美的。」

「骗我……」娇柔的二字一出,朱传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忙掩住嘴巴。

男人心里大喜,拔开人儿的手,「这句话可是千真万确,尹儿。」说完就在那张没了血色,却还在支支吾吾的唇瓣

覆上了迫切的吻。

等不及人儿有所反应,男人已全权侵占了那片甜美之地,不断吸吮着人儿口中的味道,是血腥味,是药汁味,更是

羞涩的甘甜味。

杨瑜忘情的抱着人儿,近乎疯狂的卷舔着人儿口腔,夺了那只软绵绵的小舌上下吸食。是的,他快要疯了,他要人

儿立即想起自己来!

「嗯……呜……」朱传尹发出呻吟,眼睑颤抖着,眉头齐蹙,推搡着。因为如此扭着身子,他的伤口疼了。

男人不管也不顾,他现在哪里容得下人儿再拒绝他,他只是用舌与人儿做着近乎夺命的纠缠。

「报,皇上。丞相王梓钦与都察院管事上官随云求见。」

门外太监的通报声救了被男人抱困的朱传尹。男人不得不放开拥抱,人儿在男人怀里浅吟轻喘。手抵在男人胸前,

却被紧紧的抓着不放。

「你,你放开吧,他,他们来了……」

「杨瑜只求尹儿能想起什么,或是再次爱上……」

「你!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两位大臣已经跪在屋内了,男人只得放开对人儿的禁锢。

第50章:探知隐情

两个臣子分别向朱传尹请安,「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瑜听了也觉得奇怪,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眼下这两位如此行礼。一位是位高权重的宰辅,一位是亲密无间的挚友,

今天怎么了?

王梓钦抢先一步开了口,「特此惊扰皇上静养实为事出有因,请柬两名刺客的处置方式。」

朱传尹倦怠的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伸手示意要坐起来,杨瑜便按人儿的意思将其扶起坐好。

「两位爱卿有何想法?」适才已经被男人夺去了些力气的朱传尹语气更虚弱了。

「处以极刑,以儆效尤,皇上。」上官随云言辞果敢,厉声厉色。

「臣以为先于皇上说明此事的来龙去脉,请皇上定夺。」这是王梓钦的想法,他一向说话静声静气,此次也不例外

「还是先说说她们的事情,若实为穷凶极恶的歹人就随了随云的意思处以极刑吧。」没了其他心思,忽觉伤口阵阵

撕扯的疼,但朱传尹还是隐忍着,让二位大臣继续。

「谢皇上,此刺客为兄妹二人,实为一家人寻仇进宫,行刺皇上的。」王梓钦跪得端正,话也说得端正。

「朕又怎么得罪他们了?要用这般凶残的手段要致朕于死地?」娇生惯养的朱传尹就算是用尽了力气,额头还是渗

出一颗颗汗珠来,他埋头躲着,不想让身边的男人看到。

「其父兄均为十年前那场朝廷祸事的罪臣,都被处斩,一家老小被流放三年里充军了。他们是自充军的路上逃脱的

,投到江湖一名为唐门的门派之下,习了无影双绝的武艺混入宫中行刺的。」

朱传尹听了,瞠目愤怒,随手抓了身边的一个药碗就朝正在回话的王梓钦丢去。怎奈何实在没力气,溜了手,摔在

地上碎了。

杨瑜看得惊异,怎么一句话就让人儿瞬间翻脸了?

跪着的二人也都乖乖的叩首请罪。

「王梓钦!都是你惹的祸端!要不是你折腾来,折腾去,朝上会出现那场牵扯众多的冤案吗?咳,咳……」还没说

完,朱传尹便揪了男人的衣袖,咳嗽起来。

男人忙抱了人儿在怀里,小心的低声问,「伤口疼了?」

朱传尹眉头皱在一起,朝男人点头。

「等等给你想办法止疼。」男人看看怀里的人儿,看看跪地的二人,一时不知该打断呢,还是该让其继续,因为他

也像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因为杨家也是那场祸事的受害者。

还是朱传尹定了主意,「没事,这个事情说完再说。」

「臣罪该万死!皇上,此兄妹二人该如何处置?」王梓钦平日里那些狂傲也不见了。

「他们父兄是谁?」

「上一任震边大将军周明远及其长子。」这次是上官随云回的话,虽一时淡定却行动紧绷。

「朕记得他们,先皇在世时,他带着儿子也是戎马一生,弃命厮杀。他当时为何被斩?随云。」

「带军作乱,皇上。」

这几个字说出来,烟雾缭绕的寝宫忽然静了好一阵。

之后便是朱传尹颤抖的声音,「胡,胡说,根本就不是周家父子带军作乱,是先皇暗下了道口俞,让他们把守边的

三十万大军开往京城的。对不对?!」

一句问话,跪着的二人皆沉默不语。

「上官随云!你说,是不是你父亲当时一手安排的这道口俞?」

「回皇上,臣不知。」上官随云低头回复。

「回皇上,据臣所知,确实如此,为了震慑京城。」王梓钦拱手敬言。

「为何要震慑京城?王梓钦!」朱传尹似是忘却了一时疼痛般,对着王梓钦怒吼着。一声吼出,也精疲力竭的倒在

男人怀中,脸色白得吓人。

「臣有罪!罪该万死!」王梓钦转而俯首于地上,请罪。

这是杨瑜首次看到这位气势凌云的丞相有了这般悔悟的行径,但心中却充着一团疑惑。自己也因那场祸事家破人亡

,为何矛头皆指向王梓钦,而王梓钦本人也对此供认不讳呢?难道这一切与朱传尹无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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