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躁与冷酷的距离 下——宣冰
宣冰  发于:2012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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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杨瑜!谁要你的好心!你滚!」

这一打不要紧,萧月与杨瑜都愣在当场,一个是因突然降临的辱骂而感到莫大的耻辱,而另一个则是因突如其来的

转变而感到不知所以。

「尹儿你?」杨瑜端正朱传尹的脸,映入视线是一张被嫉妒染红了的娇气面容。

男人的心一阵狂跳。

难道时光真的可以逆流?那个骄纵霸道的人儿又回来了?

朱传尹脸上淌着无数的水流,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却是嘶喊起来,「杨瑜!你是不是又骗我?那天,那天你还

说我是你的人!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又不要我了?」

杨瑜的心被这么一喊,似是被碾车压碎了般,只是忘情的抱了人儿那具濡湿的身子,低声哽咽哭泣。这瞬间的变化

太多了,他想着是不是一场梦,在迷蒙的雨中遇到了那个啃噬自己心灵的精灵,梦中,那个精灵说出了自己一直渴

盼已久的话语。

他抱着梦,不肯放手。

在几位看客各色的眼光中,杨瑜抱着盛装来袭的朱传尹入了院子,未到正堂,而是径自回了自己的偏房。墨公公被

杨瑾让到堂上休息,而萧月收了蜡纸伞静默的回了自己屋子。

雨还在下,不会停了般的浇注着春天的新生之物,劈里啪啦的打在窗上,掩盖着或许会传到屋外的对话声。

「站这儿,把衣服脱了吧。」杨瑜将朱传尹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屋子中央,那身里三层,外三层的绫罗绸缎在屋里下

起了小雨。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便是一大摊子水。

朱传尹自知这次自己是闯了惊天的大祸,也不好为此辩解什么,只是一边抽噎哭泣着,一边歪歪扭扭的脱着繁重的

衣衫。摘下披巾和外挂,里面是一层层的外衫和单衣,尤其是那些暗扣总会在不知道的时候卡着脱衣的动作。人儿

哪里懂得该如何脱下呢,胡乱扭着身子,张牙舞爪的乱折腾,也脱不下了。

「我,我自己脱不下来……」朱传尹费力的够着身后的一条衣带,还是无法整理妥当,只得睁大眼睛向一旁已经换

上单衣的男人求救。

杨瑜缕着自己那头淋湿的白发,面如朗星,笑得开怀,「这身衣服你穿了多久?」

「都是他们给穿的,半个时辰吧。怎么?」

「是婚礼的盛装?」

「是啊,龙袍都是织造局特别订制的。」

「很漂亮……」杨瑜自口中轻轻流出句话,唇角早已化成美好的弧线,不过是一刻的功夫,人儿的娇俏、古怪、乖

张与可爱皆自由自主的现于自己面前了。

朱传尹听了,脸颊上立即飘上了淡淡的虹霞,收敛起先前乱七八糟的动作,揪着宽大的衣袖,低头腼腆回着,「是

,是吗……这是皇上穿的新郎装。」

「你手架起来,我帮你脱吧,做个皇上连衣服都不知道怎么脱了。」男人上前为人儿脱衣。

瞬间二人的距离只有几寸,竟听得见淋雨后阵阵的呵气声。

已经脱得只剩下单衣了,朱传尹却忽然从嘴里冒出这么句话来,「那,那我,我漂亮不?」

「啊?」杨瑜被问得有些不知所以,猛得抬头看着发问的人。对上的却是那对水萌萌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又

渗入了一丝热切。这样的眼神,许久没有看到了,让男人一时失神。

看到男人没有立即回答,朱传尹心中原先那股欢欣被浇凉了三分,又变扭的转过头去了,「那就是不漂亮了,我哪

里比得上那个萧月,人家才是绝顶的美人。」

接上这句艳羡的却是男人捧腹大笑,笑着便毫无预示的将已经被褪去单衣,半身赤裸的人儿一把揽在怀里,在人儿

耳边咬着,「有次我失心疯,抱了萧月……」

这句话可不得了,朱传尹立即起了急,挥掌就要打,自然是被男人握了手腕,拦下了,嘴上也是一贯的不饶人,「

淫贼!做起这等有悖师徒情理的事情,放开我!我要回宫!我要回宫!」

「不许!」杨瑜怎肯放开闹腾的人儿,用力抱了,在人儿颈项之间贪恋的嗅着,「淋了雨,浑身都是寒气,泡了药

浴再说如何?」

「不要!放开啦……」朱传尹那股子骄纵又活脱脱的现了出来,噘嘴,白了男人一眼。

「我是有心让你知道,这事我做错了。等下,杨瑜给皇上陪不是,成不?」

这可是朱传尹第一次听到男人如此正经八百的道歉,一向都是他强求于男人,男人这般诚恳的向自己低头也是头一

遭,心中的骄横随即化了大半。

男人拽了件自己的单衣披在人儿身上,横着便抱了起来,「不过,等下沐浴的时候可要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逃

婚跑到我这里来了?还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朱传尹不作声,只是乖乖的躺在男人怀中,任其将自己带到何处。

转眼间,人儿已经舒服的坐在杨家药房里的药浴盆中了,其下的药炉中正燃着不大不小的柴火,为药浴加着恰到好

处的热,蒸腾着人儿身子中的寒气,也蒸腾着人儿心中那份忐忑。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杨瑜站在盆边,伸手进去试着温度。

「我觉着吧,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境地了,我们还是想着日后的事情吧。你说呢?瑜。」说完,朱传尹埋头没入水中

,游戏着,吐着泡泡,这好像是他自小就喜欢玩的沐浴游戏。

男人一把将人儿拽出水面,坚持的继续,「老实的说吧,难不成你这个皇上会什么妖法,能让时光逆流?这事,我

一定要明白其中原委。」

「才不是,那是因为,因为……我以为瞒不过你呢,怎么知道,就这么一错再错了……」

「瞒我什么?说!」

「那天,那天,我根本就没吃那个忘情紫玉丹……」随着话语,朱传尹审慎的在水中圈起了身子,生怕会有什么事

情忽然发生。

正如他所料,药浴盆中的水被男人的掌气激起了一丈多高的激浪。

「你说什么?什么叫没吃?」男人的语气变得极为惊愕和严厉。

「啊……那天,那天,你还记得不,我摔了个茶杯……然后,然后让太监换上来一个,那个,那个时候,我趁你不

备,和太监换了药丸……」朱传尹战战兢兢的说着,退到了药浴盆的另一侧。

「好一个偷龙转凤啊!是你自己想的?朱传尹?」

「不,不是……是,是那老狐狸王梓钦算计的……」朱传尹声音有些发抖了,但还是强忍着,委屈的吼着,「我,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我早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和那个老狐狸王梓钦定什么约了……这些日子我受的苦还少吗

?我也不管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的破道理了!」

第53章:酌局弄巧

到底是第几次了,在氤氲的水气中,于烟雾缭绕中迷蒙。二人沉默对视。随着不均匀的呼吸,水珠在肌肤上没个方

向的滑落。

朱传尹死死把住沐浴大盆的边缘,身上雨水带来的寒气已祛除的差不多了,但另有一种寒意渐渐渗入骨髓。

他必须自行收拾自己造下的残局。

「出来吧!」杨瑜边收敛着药浴所用的残渣,边对身后那个一直躲在沐浴盆中的人儿喊了一声。

「出,出来,去哪里?」朱传尹小声的问,黑色的发如睡莲般在水中散开,掩住了那落了伤疤却还是白嫩的身子,

更是为了掩饰他心中激增的紧张和慌乱。

「送你回宫。」男人冷冷的甩了一句,他很生气,可以说是极度忿懑,应该说是有种被深刻欺骗和愚弄的感觉。一

向心高气傲,孤行天下的白蛇君,如此眷恋一个人已经实属不易了,而自己这片痛苦的相思却被人玩于鼓掌之间,

这是何等的戏弄!

「不要!」朱传尹一听便急了,身子出了水,向男人辩驳着,「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如果我真的吃了那个

什么忘情丹呢?如果我真的把你忘了呢?这段日子你对我说的话,做的事难道都是一时清迷?定不是!定不是!你

爱我,对不对?你爱我!」

「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才有机可乘,用这种方式来哄骗我吗?」男人也不甘示弱,当他听到人儿原来并没有服

下忘情紫玉丹,而是布置好了一个拙劣的局,伙同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一起来欺骗自己的时候,他先是恍惚了好一会

儿,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气愤,气愤,气愤。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啊!你无论如何都要逼我吃下忘情丹,如果我这次不装作吃掉,你还会一直,一直逼我!

」朱传尹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站了起来,也是大声的呵斥起来。

「你给我出来!」杨瑜揪住朱传尹的手臂便要将其拖出沐浴盆,却得了人儿下意识的躲避,二人一拉一拽的激起大

片水花,「你还要和我推诿呢?就你这身手,是不是想送死?」

「你敢!杨瑜,你放开我!」朱传尹也被惹怒了,这个男人到底要他怎么样才肯罢休?忘了不成,不忘也不成!

杨瑜加了三成的功力,一把就将变扭的朱传尹拎出了沐浴盆,随便裹了件干衣服,扛起来便走,「我不敢?我什么

不敢?那个王梓钦的命我要了,只是暂时寄存在他自己那儿。你也是,别以为做了皇上就可以随便戏弄人了!」

「啊!放开我!放开我!」朱传尹就如此叫嚷着,在男人的肩上扑腾,被一路扛回了男人的厢房。

「你给我老实点!」丢朱传尹上了床,立即便指令道,男人英俊的面上有的只是阴霾。

「老实什么?哼……」人儿用被褥遮拦着身子,适才在门外那些娇诺的神态都没了,有的只是任性的抗拒。

「你们是如何设局蒙我的?每一步都是如何算计和配合的?还有谁是你的帮凶?」

「懦夫!骗子!」朱传尹鼓起了最后的勇气指着男人便是责骂,「那几次你在乾清宫,抱着我,都说了些什么?你

可否还记得?」

「你!」男人被指认的哑口无言,他确实说了那些话,那些你侬我侬,恳求人儿能够想起他的话,他甚至不愿意离

开乾清宫,只为不想让人儿大婚。

「你总是这样,只许自己杀神祭天,却由不得他人有任何的不合你心思的举动!让我忘情的是你,让我忆情的还是

你!你到底要我如何才肯满意啊?」朱传尹这次是不管也不顾了,这段情已折磨他到了体无完肤的境地,他的一切

都仿佛是为了这个男人而存在的,但面对真实,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报。

男人只是发狠的瞪着人儿,不说话。

「我,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也不要再吃什么忘情丹,你若看不惯,不如一掌拍死我,你不是最喜欢这般威胁人

的吗?那就让我做你掌下的冤魂吧!」朱传尹说完便自伸了脖颈,示意着决心。

「冤魂?你哪里冤了?耍我耍的不亦乐乎,还在这里喊冤!」男人几步上前掐住了人儿那条白嫩的颈子,他再加些

力气或许就会将其掐断。

「你掐吧,让我死在这里!死在你手上,一了百了,断了你我这份孽缘!」朱传尹用手覆上了男人扼住自己颈项的

手背,他早该对这个男人的固执与霸道死心了才对!

男人更是气血上涌,听了这般绝情的断词,心中不由燃起了熊熊烈火,这火迅即烧遍了全身。他难道真的可以让人

儿死在自己手中?他纵有千百的错,也还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可爱之人啊!

眼前是人儿满身的伤疤,或许只有这条颈子还算是能够幸免,如今也有落上重重的指印了?

人儿是他心中最怜惜的那块血肉,人儿身上的伤便是他心上滴血的割痕。

男人就此想着,扼着那条颈子,将人儿生生拽到自己怀里,逮到那张微颤的唇,落上了狠狠的吻。

「嗯……」这吻却是朱传尹始料未及的,瞬间从情的这头被拉到了那头,除了接受,并无他法。

男人这吻发了狠,几次辗转的啃噬双唇,便直直的撬开人儿的贝齿,开始了夺人呼吸的炽热舔舐。贝齿,腔壁,小

舌,都逃不脱男人的卷舔。他思念了多久?自己都无从忆起了,只听得牙齿间清脆的小小碰撞与交换津液发出的孜

孜水声流窜于二人之间。

随着纠缠的吻,男人更是用力的在人儿赤裸的身子上抚摸游走,来回揉搓,似是要将怀里这具身子融入自己的身子

那般彻底而坚决。

吻得绵长了,吻得贪婪了,竟忘记了给人儿喘息的机会。待到男人回过神来,捧着人儿的脸不断吻啄之时,人儿只

得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这个妖精,骗得杨瑜好苦!骗得杨瑜欲生欲死!」男人吻上人儿那轻颤的羽睫,轻言细语。

「我,我才是苦!每天都要装做不记得你,听了你那些话,心里高兴的快要死掉,却还要强忍着不能言语。这些天

与你一起,说话总是会打了结……头一天,叫侍卫打了你,晚上睡下的时候都做了噩梦了……你,你结果还是和萧

月混在一起了!」朱传尹被突然降临的疼溺惊得有些无措,只是顺从着自己的欲念,说着那些不知道压得他多辛苦

的埋怨。

「萧月没有错,只是我无法回应他的情义罢了。」

「那也不可以!在我最倒霉的时候,你却和他人逍遥……」一刻前还火爆的气氛,似是被那一吻化解了般,朱传尹

睁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向男人投以幽怨的神情。

「还说我?你和那个王梓钦之间呢?竟然当着我的面,便行那些苟且之事!」提到这些事情,男人刚压下去的气,

又窜了上来,厉声厉色的问。

朱传尹听了,心中叫苦,还以为身子上的亲密接触可以让那些事情就此溜过去,没想到又被翻了出来。这个男人真

是善变!

「那个,那个……」人儿有些发慌,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敢正视男人,眼神飘忽着四处乱看。

杨瑜稳稳的端正人儿的下巴,不容辩驳的质问,「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如果你说的明明白白,我便不会再生气了

!」

「这个……」

「还这个,那个的,说吧,不然明天我就带了萧月离开京城,回苗疆去!过上那闲云野鹤般的清净日子!」

「你敢!你果然和那个萧月之间藕断丝连!我不过是和王梓钦定约而已,是场干干脆脆的交易!」

「交易?用他对你身体的玩弄交换对我的愚弄?」

「不是!当然不是,他说想要钟情必先夺情!让你夺情,方能令你对我钟情!」

「你们……」朱传尹这句话铿锵有力的话,实实在在的敲击着男人的心志,好一个钟情必先夺情!难道是对方吃准

了自己这个看似豁达实为自私的性情?还是看到了他对仇恨无法释怀的懦弱?

「你,你答应我,你听后不会生气,不许打人!」朱传尹躲在男人怀抱中,小心抬头试探,双眼被迷茫和忧虑充盈

得满满的。

男人看了又是喜欢,又是怨恨,又是这种该死的表情,于是狠狠的回,「生气是保不准的,不过我从来不打人,那

是下三滥做的事情,我最多就是一击毙命!」

朱传尹听了,欢欣的笑,心中的疑虑散了大半。

他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在男人怀里,开始细数起这场荒唐却又真切的“千波定约”。

「那天晚上我无奈之下应了你的话,答应吃下忘情丹,转天午后闲来无事到御花园逛逛,却遇上了王梓钦那个老家

伙,看见,看见……」朱传尹说到这儿,有些含糊了,他寻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说出千波殿里的那件情事吧

,「看见他在御花园里,开始是和他小吵了一架,后来他看出我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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