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兄弟 下——乌鸦慢飞
乌鸦慢飞  发于:2012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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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自己的傻哥哥出去自投罗网。

可惜他似乎低估了他的哥哥,他前脚刚出门,苏文君立即开始询问这里的下人。结果这里的小厮和丫鬟都像是早就

串通好了一般,一问三不知,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苏文君无奈,默默回到房中沉思:即使小水出了事以文礼的性格也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这次他们兄弟面对的是高

高在上的王爷,被刺的是皇子,他们平头老百姓如何能从重兵在握的王爷手里救到人呢?如果萧公子在的话,兴许

会好些……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响起。

他以为是丫鬟过来服侍了,头也不抬习惯性的说道,“不用忙了,我什么都不需要。”

不料他的话宛如石沉大海,没了回音。

下一刻,一只手陡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正发着呆,陡然被这样冷不丁的触碰吓了一跳,语气也有些暴躁,“我

说了不用……”话没说完就睁大眼睛怔住了,舌头打了个结,“你,你,萧公子?”

萧邵把细长的手指树在他的嘴旁,做了个“嘘”的动作,凑到他耳旁轻声说道,“跟我走。我有你……最想要的消

息。”

苏文君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在离萧邵两步远的位置,浓浓的脂粉味从对面传来,不用说也知道此人去哪里流连

了。可这更不对劲了,萧邵虽然风流做事却很有原则和分寸,他和小水被人抓走,于情于理萧邵也不会跑去快活,

莫不是和文礼发生什么事了?

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萧公子,昨日怎么不见你?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咱们路上说。”

一炷香之后,坐在颠簸的马车里,苏文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萧公子,我的问题你一个都没回答呢。”

萧邵坐的端端正正,一袭板正的蓝底黑纱镶边的锦袍,周身像是燃烧着一层黑火,和以往的感觉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公子?”苏文君轻声唤他,却不敢靠前。

马车陡然剧烈的晃动两下,苏文君坐的不稳,身体往前倾倒。萧邵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他,顺势在他身旁坐下

,垂头凝视着他,银色的利刃刺的他频频垂下眼帘。

此刻的萧邵让苏文君不安而又畏惧,他忍不住挪动一下,萧邵立即又靠了过去。苏文君额头冒汗,萧公子到底是怎

么了?

不料,对方修长的双手从他的胳膊处移到了颈项,缓慢而又坚定地扣住了他的脖子。那双漂亮的手十指相扣越收越

紧。苏文君脸色紫青,睁着眼睛,死鱼一般的半张着口,诧异地望着满带杀气地萧邵,他,他这是想要掐死自己吗

萧邵确实对他动了杀心,可是在最后关头还是放了他。自上而下地看着咳嗽喘息的苏文君,他毫不掩饰地说道,“

你真的很令人生厌。”

苏文君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呼吸着空气,单手护胸,另一只手支在座椅上。在多掐他十秒,他恐怕就再也无法呼吸了

。他对萧邵的话并没有感到十分惊讶,他们两个是互相不喜欢,只是碍着中间有个苏文礼所以才平安相处了这么久

“如水被永安王爷打的遍体鳞伤,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永安王想要抓的人是你,你在外一天,如水就会被他们

折磨一天。那孩子你养了五年,他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死了也算还命给你了。但问题是永安王不会这么轻易地让

他死。”

萧邵地意思他全明白了,五皇子——也就是今日的永安王,在拿小水当诱饵引他这条没用的鱼上钩。整理了自己的

情绪后,他抬头说道,“我去自首。”

沉默片刻后,他又补充到,“文礼,就拜托你照顾了。”

萧邵轻笑一声,“你不是很不喜欢我和他往来吗?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我送你到永安王那儿,你

好自为之。”

苏文君隐隐听出对方话里的奚落讽刺和无奈,即使到现在他依然反对弟弟和萧邵发展不正常的关系。他在这件事上

总是如此死板固执,他如今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弟弟,心里对弟弟的愧疚之意更浓。

“如果我回不来了,麻烦你帮我对文礼说一声,让他好好过,作为兄长我对不起他。”

苏文礼这会子正忙着和前些日子布下的眼线接头,总算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小水暂时无性命之忧。他寻思着五皇子

一日抓不到他们兄弟,小水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他不知道他在这里拼命想办法逃避追捕的时候,他的大哥已经

大大方方的自投罗网了!

五皇子守株待兔,在幕后运筹指挥,他煽动群众散布出去小水的消息,他就不信引不来苏文君他们。

苏文君是来了,可是和他想象的方式完全不同。他本想着他们会在夜深时在夜幕的掩护下行动,而苏文君却在大白

天光明正大地来了;他本想着他们会派来一帮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的人,然而来的却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文君

五皇子起初还想着这会不会是陷阱而犹豫着要不要抓他,等四周的探子来报后他才放下心来,命人将苏文君绑了关

押,他要亲自审问。

其实,只来一个苏文君……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捉拿幕后的元凶,将企图谋害他对他不利的人一网打尽

为了逼苏文君说出事情,五皇子决定给他准备一份厚礼,他命人特意为其准备了一间囚室,囚室四面冰冷的墙壁依

次挂满了斧、刀、锯、钻、鞭、杖各种刑具,行刑的名目繁多,方式酷烈,手段野蛮,令人闻之色变望而生畏。

苏文君本就是抱着一颗必死之心前来的,然而真的被绑在了这么一间阴森恐怖充满死亡气息的地牢里,他还是本能

的瑟缩颤抖。永安王到底要怎么对付他呢?他跪在潮湿的沙土地面上,头越垂越低,不敢直视那些咄咄逼人的利器

刑具,未来变得茫然不可预知,地牢里这些恐怖的不知何时就会一一用在自己身上!

外面锁链哗哗作响,四个高大严肃的侍卫率先冲进来并迅速分裂成两排笔直地站立在门侧。片刻后,一位气度非凡

,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迈着官步稳步走来。等待在旁侧的侍卫立即搬来一擦的干干净净上面铺有毡毛的红木椅子,

放于苏文君正前方。

这一次苏文君才真正看清这位永安王爷的样貌:细眉长眼,鼻梁英挺,牙白肤色,正所谓是钢中带有三分柔,稳重

中又带着一点年轻人的轻狂。他暗自诧异,哎呀,这位王爷好生面善,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苏文君。”

浑厚的声音在他耳旁隆隆响起,瞬间将他围在中间。他慌忙垂下眼帘,额上密布汗滴,心控制不住的乱跳,他知道

永安王爷对自己的审讯即将开始。

五皇子端坐在他前面,两手自然交叠放于胸部,拇指上翠绿色的扳指格外醒目。他不急不慢地问道,“你为何要刺

杀本王的七皇弟?是谁命你这样做的?你若实话实说,本王便给你一个痛快。”

苏文君叩拜在地上,绑在双手的铁链随着他叩拜的动作而哗哗做响。他诚惶诚恐的说道,“王爷,草民向来体弱多

病,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和力气去当刺客。只有瞎了眼的人才会找到草民这样的无用之物,请王爷明察!”他所言

非虚,谁会这么蠢让他去当刺客?

五皇子逼人的目光射向地上的苏文君,声音洪亮字字清晰,“看来找上你的那幕后之人不但不是瞎子,还相当聪明

啊,看似柔弱的你恰恰最容易行刺成功。老七很是多疑,一般人很难进身,不过他也有个致命的缺点……”

对方娓娓道来,苏文君忐忑不安,双手紧抓地面,潮湿的沙土渗入到他粉红的指甲当中。他的思绪飘荡开来,看来

对方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刺客,自己无论如何辩解都没有用了。既然如此,不如自己一人承担刺客的罪名,求他们

高抬贵手放过小水。

正在他神游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大喝,“苏文君!”

他吓的浑身一抖,瑟缩成一个小球,刺猬一般把他柔软的身体团成了团,将脆弱之处深深埋藏。只听正前方传来带

着三分怒意的斥责声,“你好大的胆子,赶在本王审问的时候走神。”

他慌忙叩头答道,“草民不敢,草民一直在听!”

对方怒意不减,冷哼一声,“满口谎话。本王刚刚问你,你可记得本王?”

苏文君不假思索的答道,“王爷乃是金贵之人,草民一届草莽,怎么会有幸见得了王爷?”

五皇子稍稍变了脸色,隐隐觉得不悦。他虽然和苏文君只有过两面之缘,却奇迹般的把他的音容相貌都清晰的记住

。因为他把苏文君记住了,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苏文君也会记住他。没想到苏文君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不是

不记得,而是没有任何反应,完全把他当成了生人。这从某种方面来说更加可恶。

他隐忍不发,沉声说道,“你抬起头来,仔细看看,你确实不记得本王?”

不料苏文君不为所动,依然缩着头,可怜兮兮的跪在下面不动弹。

被接连二连三地无视,五皇子有些憋不住了,苏文君这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命手下强行将苏文君的下巴挑起,展

露在他眼前的是一张脆弱迷茫而又令人怜惜的脸。可是那双眼睛眼神涣散,说明它们的主人又在神游了。

他默默从凳子上站起,缓步走到苏文君面前,伸出养尊处优的而又充满力量的手,陡然对着发呆的苏文君狠狠扇了

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五个鲜红的指印印在苏文君的左脸上,翠绿色的玉扳指碰到他的鼻骨,打破了他娇嫩的鼻子,

血哗哗的顺着鼻孔流出。

下人慌忙给打了人的王爷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手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苏文君,面无表情地用手帕擦掉扳指上

的血迹,冷冷说道,“本王有办法让你集中精神,老实招供。”

说完他命手下把他指定的刑具取了下来,一件一件摆放到苏文君的面前。

苏文君被刚刚那个耳光扇的有些耳鸣,恍惚了好一阵子才察觉自己流血了,直到现在他才木讷的感到疼痛。眼前刚

刚明亮,就立即看到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他冷汗直冒,咬紧嘴唇,该来的总算要来了!

五皇子成竹在胸的下着命令,“准备行刑。”

侍卫们恭敬而又威严地回答,“是。”

苏文君认命地再一次缩成一个球,横竖就这一条命了,他们爱怎么整就怎么整了!

然而五皇子下一句话却让他震惊地无以复加,“苏文君,你好好看着,这些刑具如何用在你那好儿子身上。”五皇

子本来就没想过要把这些刑具用在苏文君身上,他忘不了那日在乱山石中看到的那个景象,当日的苏文君宛如被秋

风这段了翅膀的蝴蝶,瓷娃娃一般的存在。这样的一个“瓷”人,根本不可能经得住这些刑具,搧他几巴掌就够他

受的了!

苏文君猛然抬起头,恍惚中看到了自己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儿子正被两人抬着缓缓靠近他。很快那遍布伤痕的小身躯

便躺在他左侧约七、八尺处。

当他看清小水那被乱糟糟的头发遮盖的面容时,他不禁悲恸的叫出声来。怔了片刻后他终于反应过来,挣扎着爬到

小水前面,看着那被人折磨的不堪的肉体失声痛哭。瘦弱的身躯配合着他那饱含着心酸苦楚的哭声而战栗。

第九章:配药

五皇子可没什么耐心看他们骨肉重逢,很快便命令手下把他们强行分开。小水混混沉沉的睡着,所以对他没什么影

响。这可苦了竭尽全力想要亲近儿子的苏文君。

苏文君双手被绑所以无法用手去拥抱儿子,只能跪在地上伸长脖子,想用脸去碰触儿子的小脸,结果刚感到儿子喷

到他脸上带有热度的呼吸,他整个人就被强行拉了回去。

他怜惜心痛的呼喊充斥着这个阴沉地囚室,“水,小水……”

五皇子不是过来看他演什么苦情戏的,听到他的喊声感到格外刺耳。他将刚刚自己擦血的手帕团成团,亲自塞到了

苏文君口中,将那些恼人的哭叫声通通扼杀在他的喉咙里。

苏文君终于安定下来,被两个侍卫按着押在一旁,一双乌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躺地上的小水。

一个侍卫提着一桶冷水过来,哗啦啦的把水全都泼到小水的身上。小水这条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他现在比苏

文君还要脆弱。再经受稍微重点儿的刑罚,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被这样一桶凉水泼了一身后,小水咳嗽了两声后,竟迷迷糊糊梦呓起来,“爹爹……爹,我想……吃肉……”

苏文君听到后心里微微一怔,随后心里一酸,两眼通红,泪滴翻滚而下。他们父子因为生了很长时间的病,为了养

病他们不得不忌口,伙食都以以清淡为主,很少吃肉。后来,他们身体渐渐康复,苏文君却改不过来口味了,懂事

的小水调皮的笑着对他说他爱吃斋菜,特别是爹爹做的辣白菜。他一度信以为真了,直到后来他发现小水抓了田鸡

偷偷烤来吃,他才察觉自己是多么的疏忽。

小水若是清醒着,是断然不会当面对他吵着要肉吃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不要啊,他拼命

地摇着头,茫然无所措的望向站在一旁高高在上的五皇子,无声的乞求。

五皇子迎上他的目光,质问道,“你,招还是不招?”

苏文君倒是想招啊,可是他招什么?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没有杀人,他们父子不是刺客!可是固执自以为是

的五皇子就是认定了他在说谎,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保住自己的儿子?

五皇子望着他的眼神越发深邃犀利,在他的眼睛中,苏文君依然是那个无辜茫然的表情,丝毫没有说出事情的样子

。他的手轻轻一挥,重重的板子就落到了小水瘦小的身上。

小水神志不清,哑着嗓子喊着,“疼啊,好疼啊,爹爹……”

那使板子的侍卫心道,这小子怎么今儿突然转了性了?早先无论怎么打他,他都跟个哑巴似的一声不吭,反而把他

的嘴唇生生咬肿咬破。现在倒好,打他一板子他就使劲的叫,好像要把他一生的精力都要耗尽似的。

浓烈的不祥之感充斥着苏文君的脑海,泪在眼眶中打转儿,小水脾气很倔而且很要强,从来都不会在他面前喊疼,

可今日他不但频频喊疼而且喊着想要吃肉,把他隐藏的一面真实的展示在了他的面前。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一个

人如果忽然转了性,那么他离“死”也不远了。

听着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苏文君的心都化成灰了,那个他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孩子,他疼了五年的孩子,拯救

了他的孩子,难道就要活活死在他的眼前?

板子终于停了,在他以为用刑终于完了时候,五皇子却告诉他这只是行刑前的开胃小菜,正餐还没开始上呢。五皇

子指着排在地上的竹签,有意无意地告诉他这竹签可以轻易地插入人的十指之内,顷刻间就能让指甲和手指脱离。

苏文君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久久不敢相信。而当他看到那帮人真的把那削的尖尖的竹签往小水完好的指尖里插

时,他急的从胸腔狂呕出一股热气酸水,将口中的布团给生生冲出口中。他趴地上咳嗽几下后,挣扎着爬到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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