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次。」黎瞳向前挪了挪。「我好想听。」

「我爱你。」一把抱住黎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吻。

「泡温泉的时候，你给我按摩好不好？」

「行。」捻起一块甜糕，喂给黎瞳。

两人你一言我ㄧ语的，直到入睡。

睁开眼，似曾相识却陌生的场景映入眼帘。身旁熟睡的男人吓了黎瞳一大跳。

他伸手摇了摇男人，「你是谁？这是哪里？」

苍涟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像是还未清醒，「你在说什么？」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黎瞳，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蹙眉，苍涟摇摇头，不懂黎瞳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我是……黎瞳？」黎瞳眨了眨眼，慢慢向后退。

「这不好玩，黎瞳。」

「玩？」黎瞳黑色的眸子怔怔的瞧着苍涟。

苍涟轻叹一口气，看黎瞳那茫然的神色，绝对又有麻烦事发生。他轻轻牵住黎瞳，让他坐回自己身边。

「不记得我了吗？」

「嗯。」黎瞳点点头，「对不起。」

顺顺他的头发，苍涟只能满脸苦笑道：「那你还记得些什么？」

「甚么都不记得。」黎瞳很干脆的摊开手，「你是谁？」

「你夫君。」

石破天惊的一句。

「我们都是男的吧？」黎瞳怀疑的看着他。

「又没规定男人不能在一起。」苍涟从容微笑以对。

「真的吗？」

「……黎瞳？」天聿站在门边，呆住。

「有什么事？」苍涟看天聿一眼，没打算要让他一起挤进马车。

「他……呃……？」

「好漂亮的头发！」黎瞳看着天聿的红发，小小声的赞叹。

黎瞳完全被天聿的头发吸引住，苍涟只得挥手让天聿进来，「失忆了，也没个原因，脉向还正常，就是什么都不记

得了。」

「让我给他抽点血，我回去验验，给你结果。」天聿有些担忧。

「你弄吧。」说着，让出些位置给天聿。

「黎瞳，把手给我。」天聿用一根银针快速的刺了一下，收进瓷瓶里。

苍涟闲散地靠在一旁，玩弄着黎瞳的长发边思考对策，见天聿收集好了，才稍稍直起身，「我们在这扎营几天。你

急着回国，便先行回去吧。」

「嗯。」天聿收了东西，起身。

「我派一队人跟着你吧。」

「好。」天聿笑了笑，「你要派谁给我？你的一个部下前两天和我表白。」

「略有耳闻。」苍涟用手支着头，惬意极了。「就派他？」

「好吧！」天聿坐到桌边，「你不怕我欺负他？」

「他没那么好欺负。」轻抿一口茶，「或者该说，和他，你根本玩不起来。」

「呵呵，我的日子会多ㄧ些乐趣了。」天聿起身，「要不要带黎瞳泡泡温泉？」往旁一点，黎瞳正张着黑眸看他。

「反正要在这停留，就让他四处玩玩也好。」伸手替黎瞳理理略敞的衣襟，「你带他去吧。」

「来，黎瞳，」天聿伸出手牵住黎瞳，「我带你去泡温泉。」

「好。」黎瞳乖乖的跟着天聿走出马车，不过却一直回头，看看苍涟有没有跟上。

苍涟向他挥挥手，「你先去，过一会儿我就跟上。」

等黎瞳离去后，他让人找来闵尤，现任的禁卫队长，吩咐道，「带着你的队伍，随时准备护送紫净之王回国。」

闵尤的脸登时红透，虽被黝黑的肤色稍微遮掩，仍可看出欣喜之色，「属下遵旨！」

「下去吧。」

摆摆手，苍涟转回马车里，彻底检查了一回，没有找出什么毒物残留的痕迹，又向侍女把近日用过的器具要来，仍

旧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直接在黎瞳身上下毒？但黎瞳和我整日在一起，又怎么可能。

苍涟满怀心思，往和黎瞳约定的温泉走去。

「啪搭啪搭……」黎瞳虽然失了记忆，却仍是喜爱玩水，ㄧ个人拍着水花，天聿则在一旁看着。

蹲在黎瞳面前，苍涟问道：「这样好玩？」

「哗啦！」黎瞳一用力，就把苍涟泼个湿透。「咯咯……」黎瞳开心的不得了，笑个不停。

苍涟一个纵身跳进水池，水花四溅，让衣摆在水中浮浮沉沉，没等黎瞳反应过来，便拽着他索了一个长吻。

「唔唔，你偷袭我！」黎瞳依偎在苍涟怀里，眨了眨漆黑的眸子。

「我说你们……唉……」天聿站起身，离开池边。

「要不我让你偷袭回来？」

「好！」黎瞳扑上前，对着苍涟的脖子一阵啃咬。

「天聿陛下，您的马已经准备好，要现在启程吗？」

一见到天聿回到营地，闵尤立刻迎上去询问。

「我也想泡泡温泉再回去。」天聿露出坏笑，「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若是陛下嘱咐，闵尤自当前往。」

「是吗？原来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呀！只是听你家陛下的话罢了。」天聿故做生气的转身欲走。

第十五章

「若是陛下嘱咐，闵尤自当前往。」

「是吗？原来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呀！只是听你家陛下的话罢了。」天聿故做生气的转身欲走。

天聿背后传来小小声的一句。「……我说的陛下是指您。」

「是吗？那你就来陪我吧！」天聿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你记得带换洗的衣服，我要你陪我洗，给我擦背。」

闵尤一愣，赶忙立正答道：「是。」匆匆赶回去拿了衣物，追上天聿后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只忠心的小狗

，气也不敢吭一声。

走到池边，天聿拉开腰带，柔软的丝袍滑落地面，白皙诱人的身体裸露在闵尤面前。

「替我洗吧！」

「这……」闵尤退后一步，「不妥……」

「你是不愿帮我洗了？」转过身，天聿挑眉瞪着闵尤，故作不悦的表情。

「不是！」闵尤立刻答道，却又犹豫地咬着下唇，「这样实在是……属下不敢僭越。」

「这是我的命令，你只是听令行事，怎么会是僭越？」天聿滑入温泉池，像闵尤伸出一只手，「来吧！」

闵尤踌躇着，终究还是顺从天聿，缓缓卸去衣衫，跟着踏入池中。

「让属下替您擦背吧。」

「嗯。」天聿猛地向闵尤泼水，不亦乐乎的玩了起来。

另外一边玩的天翻地覆──事实上也不过就是天聿不断欺负逆来顺受的闵尤──苍涟和黎瞳这边却渐渐平静下来。

黎瞳乖巧地待在苍涟怀中，让他玩弄着自己耳边半长的鬓发，不时用柔软的唇轻触他的耳廓。

「苍涟……」小家伙满足的蹭蹭，一脸微笑。

「嗯？」轻轻的一个鼻音，苍涟也跟着微笑。

「没事，叫好玩的。」黎瞳动动小鼻子。

「黎瞳。」苍涟轻唤。

「不许说叫好玩的！」黎瞳连忙伸手捂住苍涟的嘴。

「不是。」低颤的嗓音被黎瞳掌心模糊，仍可辨出他的轻笑。

手心蓦然一湿，原来是苍涟往他掌心舔了一下。

「黎瞳，我想要。」

「要什么？」黎瞳眨眨眼，没有听懂。

看着黎瞳迷蒙的眼神，苍涟沉吟，「还是不要好了。」

「什么什么？」黎瞳开始缠着苍涟。

「没事。」只是轻触一下黎瞳的唇，苍涟就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到底是甚么？」黎瞳大有『苍连不说就不罢休』的气势。

「没事，回去吧。」拍拍黎瞳的小脸，苍涟看了下天色，有些不放心的模样。

「好吧！」黎瞳任由苍涟牵着手。

「今夜会有雷雨的样子。你待在马车里，千万别乱跑。」

「好。你不陪我吗？」

「当然陪着你。」轻晃一下两人交握着的手，苍涟牵着他的力道又紧了些。

黎瞳乖乖窝进侍女拿进来的丝被堆里，伸出手，要苍涟抱住自己。

「想喝些甜汤，还是要紫儿给你准备的甜点？」苍涟坐在黎瞳身后双手环住他小巧的身躯。

「可不可以都要？」黎瞳轻轻抚摸着怀抱自己的手。

「行。」

苍涟将玄儿唤进马车，备好甜点之后便不让她伺候，亲自验过毒，才舀起一杓甜汤，喂到黎瞳嘴边。

「好吃。」黎瞳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看他这么高兴，苍涟想到之后的计划，恋恋不舍地低唤一声，「黎瞳。」

那计划，势必会让他难过的吧！

「嗯？」黎瞳抬起头，眨眨眼。

苍涟给了他一个浅淡的微笑，「再吃一点？」

「好。你在想什么？」黎瞳伸手摸着苍涟的额头。

苍涟违心道，「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想些以前以后的事，有些庆幸神子的迎接权打一开始就在临牙这里。」

「原本不是吗？」黎瞳疑惑的眨眨眼。

「这要从开国初的时候说起。」

「千年前，随着临牙立城、壮大，附近几个受惠的小镇也跟着发展起来，独立为国、向外并吞，人口愈来愈多，各

国均王的野心也逐步增长。

一统天下，多诱人的崇高理想。

先王们自然对一触即发的局势十分明了，安宁富足只是在扩张还未达到极限前的假象，一但所有荒地皆被占领，战

争便是满弓上的箭，不得不发。

为了保有祖先的领地及自身崇高的地位，国君纷纷招兵买马，缔结同盟，但也因这些明目张胆的攻防措施，将情势

提升到另一个紧绷的局面。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与其静待他人进犯，不如先发制人，紫净国君抱持着这种想法，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歼灭旁边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国。

战争的齿轮被触动，一切都失速运转起来。

紫净趁势连续攻下几国，令周遭国家十分惊恐，之前缔结的同盟有如无物，只知盲目地防守、出击，为了取得胜利

，即便用卑劣的手段也在所不惜，道德、人性皆以沦丧，将士亦不知为何而战，只知不杀害挡在他面前的人，自己

就会成为刀下亡魂，替一坏坏黄土染上赤色，山川原野，只要是人迹所至之处，便有杀戮、血腥。据说连皎洁的月

都染成骇人的暗红色。

国君们各个慌了手脚，这场战役超出他们的预期，也超出了他们的掌控，他们不知如何停止攻伐，更不知如何安定

惶惶人心。

战争再也不是因国君的欲望，反倒成了活命唯一的途径。

若不是天神的介入，这场仗会持续到只剩一个国家存在的原始状态。

下凡的神子阻止了进行到一半的战争。

他轻挥一下手，红色遍布，寸草不生的战场立刻绿意盎然。

众人安静下来，惊讶地看着一身白衣、超凡脱俗神子，武器垂置身旁。

神子露出高雅的笑容说到：『收手吧。』

听似轻声细语的一句话，传遍整块大陆。

『收手吧。』他又说了一次，『有更好的方式解决。一年后，各国派一名战士回到此地，由我当仲裁者，进行场比

赛，谁胜了，我便到谁的国家久留。』

说完后，神子便如一缕轻烟消失。

听了神子的话，众人无心恋战，各自回国挖掘、培训最矫健的战将。见识过那无边的法力，众人明白有神子久留的

国家便是最终的胜者。

一年光阴匆匆而逝。

各国莫不派出孔武有力的战士，其中却有一人鹤立鸡群。那便是临牙刚及位的新君，苍颻。

先君身着飘逸长袍，随意扎了个发束，看的出来十分年轻，纵然武功不错却未必能打败其他训练有素的战士，但见

先君带着恬然笑容，毫无惊惧之貌。

第十六章

各国莫不派出孔武有力的战士，其中却有一人鹤立鸡群。那便是临牙刚及位的新君，苍颻。

先君身着飘逸长袍，随意扎了个发束，看的出来十分年轻，纵然武功不错却未必能打败其他训练有素的战士，但见

先君带着恬然笑容，毫无惊惧之貌。

时辰到了，神子翩然降临。

他只问了句：『生为何？死为何？人为何？畜为何？』

壮士们搔首踟蹰，面面相觑，他们只受过体能训练，何尝思考哲理之事。

先君前踏一步，朗声答：『有心为生，无心为死，有仁为人，无仁为畜。』

神子满意地笑着环顾，『有别的答案？』

众士默然。

『那么便算临牙胜出，我将永生留在临牙，此外，以后每千年会有一名神子下凡，亦由临牙相迎。』

先君带着神子返国，不出数月，临牙便恢复战前的富足之貌，百姓时常可见先君挽着一身素白的男子四处巡视。」

待他说完时，黎瞳早困的将眼睛眯成条线，苍涟弯起嘴角，轻手轻角地替他安好床铺，把被掩实，默默坐在他身旁

，凝睇那张熟睡中的脸。

一夜好梦。

睁开眼，一片黑暗，黎瞳正暗自窃喜着自己比苍涟早起时，一双健壮的手将自己揽住，而自己竟在被碰触那一刹那

浑身剧痛！

「醒了？该启程了。」苍涟亲了亲怀中的人儿，「一起床就发呆？」

「匡啷！」黎瞳的手摸索着水杯，却将水壶给碰倒了。

苍涟立即拿了准备给黎瞳擦脸的毛巾替他吸去溅上的水珠，「怎么？我吓到你了？」

「不是……」黎瞳闪躲着苍涟，双手胡乱挥舞摸索着四周。

一只手搭上他胡乱挥舞的手臂，极轻的力道，却已经足以让黎瞳痛地避了开来。

苍涟只能轻声安抚，「别动，黎瞳，这样会伤到你自己的。」

「全身都好疼！」黎瞳委屈的皱皱小鼻子，「天好黑！」

「天黑？」苍涟坐直身子，又叮嘱一次让黎瞳别动，才小心翼翼地撑开他的眼皮。

眼睛并未受伤，不过看的出无法聚焦的迷蒙。

「这几天除了我给你的东西外，还有吃什么吗？」

黎瞳摇摇头，「没有。」

「这样啊。身体很疼吧，给你换套丝绸的衣服要不要？」

「好。我是不是闯祸了？」黎瞳小声的问。

「怎么会？」苍涟伸出手想摸摸黎瞳的脸蛋，给他些慰藉，手却不得不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后才悻悻然地放下。

只是这样碰一碰，他也会痛吧！

「苍涟……」黎瞳小小声的叫着，确认王者仍在自己身旁。

「在这儿呢！」苍涟接过侍女递进来的睡袍，转而去解黎瞳的衣衫，「手，举起来。」

乖乖举起双手，黎瞳穿上丝袍，「我们要回去了吗？」

「还没，不过快了，就快了。」

黎瞳没有听出苍涟语气中的心疼，只是自顾自的调整了被子，挨着苍涟躺下，歇息。

守在黎瞳身边的苍涟直到黎瞳的呼吸回归睡眠的平稳，才叹一口气。

想来是身体机能也被破坏了部分，所以极度应疲惫吧，他轻顺一下黎瞳的头发，此举却引来黎瞳睡梦中的低喃，让

他立刻又收回手。

派人找来暗中跟在他们队伍之后的浅元过来，虽然要身为将军的浅元作这暗中护卫的工作有些大才小用，不过苍洱

、苍若最近都是满怀心事的模样，让他不大放心。

即便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苍洱、苍若，必要的时候，还是不得不防。

把布置下的计划，大致和浅元解说过，浅元纵然不解，还是低应了声「是」。

偏过头，苍涟深深望了眼将身子蜷缩在被底下的黎瞳，只觉得心里有块地方被狠狠揪了下，「黎瞳，与其见你受苦

，我这么做是不得不然啊！」

你，能谅解我吗？

「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回到我身边的，相信我。」

袭击者十分迅速地达成他们的目标。

甫出峡谷的小径上，苍涟率领的人马被一截两段，浅元率领的人马并未起任何保护的作用，或者该说，他被指示不

得做出任何保护行为，只是兵来将挡地轻轻化解攻势，避免己方人马受到损伤，偶尔做些小幅度的反击。

要是发生激战，难保不会伤到车里，那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