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沉浸在一片自我陶醉中,没心思理我,半眯着狭长的美目,长长的睫毛对剪交错,遮挡住眼底迷离的光泽。
“你,你别盯着我。”
暗笑,换成谁,当着别人的面手淫也不是件光荣的事,可,嘻嘻,我就是想逗弄他一番。
索性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烟,点上,眯缝着眼睛看,不,该叫欣赏才对。
“小羽……你!”
启云小盆友不高兴了,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咬唇瓣,冷冷说:“把衣服给我。”
“怎么,要去洗手间?大家都这么熟了,不用客气,继续,权当我是空气忽略不计了。”
“我说把衣服给我!”
他提高声调,看起来真生气了,有什么么,乖乖拾起衣服递给他,悻悻然耸耸肩。
启云二话没说,披上睡衣跳下床,径直朝屋外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猛然怔住,怎么,撞见鬼了?
我探头朝门口看,原来是哲哲小盆友正好路过,大惊小怪的。
启云麻利的裹好睡衣,生怕春光外泄,还挺害羞的么,被美女看了,那是男人的荣幸。
我也窜过去,看看哲哲,她也裹着一件睡衣,头发披散着,样子甚至妖娆。
“怎么还没睡呀。”
她看看启云,又看看我,打算低头过去,却被启云一把拽住。
“等等。”启云的声音无波无澜,却透着一丝冷森的味道。
这是要干什么,我怎么闻到一股火药味?抓住启云的手腕,我笑笑说:“哥,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大半夜
的你扯着人家干嘛。”
启云也不甩我,一双墨瞳流光璨潋直直凝视着哲哲。
随即,他缓缓松开手。
还好,没完全丧失理智。
但,我错了!
下一刻,启云同学用他那纤长的手指扳住哲哲的下颌,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脸颊,几乎都要贴上去了,MYGOD!
他微微一笑,带着七分邪魅三分蔑视,“哲哲是吧,很漂亮呢。”
我有点看不下去,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扯开启云,语气略带责备,“你干什么,过分了。”
果然,矛头立刻转移,直接指向我。
“我过分?!小羽,你真当我是瞎子么?还是当我是傻子?”
“什么呀……”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愣在那半天没反应过来。
启云忿忿然与哲哲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气氛有些尴尬,我抓抓头发,扯开嘴角笑得极不自然,“你别在意,我哥他就那样,风一阵雨一阵,别和他一般见
识。”
这话貌似有点不妥,可谁叫她遇到启云,该着她倒霉。
哲哲淡淡笑笑,摇摇头,指指我们隔壁的房间。
“去吧,去吧,快睡觉去吧。”我连忙应承,话说不是所有的女同学都小家子气,哲哲就是个例外,宽容大度,堪
称少见。
她没再说什么,与我擦身而过,掠进房间,关门,悄然无声。
莞尔,我们的生活中原来有这么多擦身而过,细心留意的,茫然无视的,措手不及的,怅然若失的,一个个擦身而
过编织成回首已惘然的浮生已错。
浴室里,启云正在洗澡。
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是个问题。
硬着头皮,推门进去,其实我也不想找挨骂,但是日子总要继续,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有困难要上,没有困
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我就纯属后者。
咦?没看错吧,水雾氤氲间,他在作甚?
还在……打灰机?!强,太强了!我简直要五体投地了。
见我闪身而入,他连忙停下手头工作,冷冷道:“出去。”
“别生气了,你跟一个女人叫什么劲呀,看你那点出息。”
无视他的逐客令,哥的脸皮就是如此之厚的说。
“女人?”启云冷笑,“可真是个漂亮的女人呐。”
“还成,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要和哥哥你比,那也就是个小家碧玉类。”
此时不捡好听的说,待到何时?我死皮赖脸坐到池沿上,摆弄他的头发,缠在食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你揪我头发干什么,松开!”
“好好,松开,马上松开。”这人要是气不顺,看金子都嫌眼睛疼。迅速转开话题,“要不,还是我帮你吧,你这
从屋里折腾到浴室,难受不难受啊。”
“不要你管。”不知为何,启云的声音低下去,眼睛盯着水面,灵动的水光在他眼底映出一片旖旎亮色。
见他有些军心动摇,我急忙快马加鞭,试图一举拿下。索性脱掉衣服跳进去,呃……哥的动作略猛,溅了启云一脸
水花。
他忿忿擦去面颊和睫毛上沾着的水滴,目光寒彻,“你下来作甚!”
“帮你么,团结友爱,互利互助。”
看我这么死缠烂打,启云小盆友终于举白旗,窝在水里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凑过去,刚要伸手,却被他挡回去,与此同时,他极为敏感的朝后退了退,无奈背后是池壁,他已无路可退鸟
~~~~
看来,得转变战术了,他一定有什么事藏着掖着不告诉我,凭借本少和他相处一年有余的经验,此中必有深意。
趁他发呆之际,我猝不及防吻了他一下,眼角弯弯,笑得纯真烂漫。
装纯情么,玩可爱么,经过长时间的磨练,对于这一套哥已然驾轻就熟。
他怔怵一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温热的水浸入伤口,很疼,但哥忍了,为了革命的最终胜利,吃点苦算得了什么,革命党人都是坚贞不屈的。
我要成熟,我要稳重,我千万不能笑场。
压低声音,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恶心样,温柔道:“启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要是有事,就说出来,别一
个人难受,嗯?”
多么白烂的台词,在这个小说里这样的话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连我自己都……吐个槽。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和没说一样,我抿抿唇角,继续墨迹,“我们是兄弟加情人加知音加挚友么,还有什么不能畅所欲言,还有什么不
能坦诚相告,快说与老夫听听。”
启云忍不住笑了,别过脸去,对着墙壁,一副我就不告诉你的样子。
我也笑,僵局打破,言归正传,“好了,别闹了,你到底怎么了?好反常的说。”
他仍拧着不说话,我凑过去,扳住他的下颌硬是把他的脸转过来,“看着我,告诉我。”
启云拨开我的手,低头看着水面,声音幽幽的,“我,我疼。”
“哪?那?”
他点点头。
“那,那怎么回事?”
真恨自己上辈子不是医生转世呀,我又往前凑了凑,都快和他贴一起了。
“什么感觉,把你的具体感觉向我描述一下。”
他抬眸,有些冷澈有些不高兴,“描述什么?有什么好描述的。”
“……”这人脑袋里要是就一根筋,你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无济于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哪去了?”
“我没想哪去,疼有什么好说的,就是疼呗。”
“那,那怎么办?”
话说我也就这点能耐,除了会问十万个为什么,也不会别的。
“忍着呗。”
“那你弄出来没?”
“你说呢!你在那一直盯着我看,我怎么弄!”
启云提高声调,显然对我注视他的行为耿耿于怀。
我抿抿唇角,又咬咬下唇,打定主意,好人做到底,“我帮你吧,这样能快些,长痛不如短痛,我会轻轻的,嗯?
”
在我死缠烂打,穷追不舍,无耻自荐的纠缠下,启云终于妥协,犹豫着说:“那你轻点。”
我说:“那我们来点前奏吧,这样有利于顺利完结。”
他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长长的幽睫一直落到眼睑下,带着水雾的氤氲,漆黑浓密。
我轻吻他的唇瓣,湿湿的,润润的,如月下荷藕,淡淡清香。
世界好安静,整个城市仿佛都已睡去。
浴室四壁洁白的瓷砖映照着微波灵动的水面,幻梦般的错觉。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关闭了,只剩下唇瓣那抹温柔的清凉。
深夜的长春,寂落的街道,橙红色的路灯。
喧嚣鼎沸的夜场,交错琉璃的酒杯,狂舞放纵的人们。
这一切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此刻,我们眼中只有彼此眸底的迷离。
墨空如洗,皎月如轮,两个年轻的灵魂在微凉的水中寂寞相拥。
身体燃点着激情,心却浇注着冰冷。
启云,他从不爱惜自己,就好像随时会离开这个纷扰的世间。
我站在岸边望着他渐渐沉入水中的影子,却无能为力。
我多想带他离开这里,去一片广阔的天地,自由自在快乐的生活。
我多想这样吻着他,永远不要停止。
我多想在蓝天白云,璨丽阳光中,告诉他,他就是我的全部。
我多想在我们韶华已逝,两鬓斑白时,在甲子的湖畔,握着他的手,对他说,我爱他,这辈子我无悔无憾。
我多想……
10 欲语还休——心殇
指间传来他炙热的温度,马上消散在凉澈的水中。轻柔的抚弄着,丝毫不敢用力,他轻微喘息,眼底水滟迷蒙。
“小羽,你快点。”
我听从指挥,服从命令,加快速度,话说我也不想在这冰凉的水里泡着呀~~~
启云小盆友一直很享受我给他……打灰机。
不知为啥,他对本少爷触碰抚弄他那里很是销魂。
他开始呻吟,敏感的同志呀,不光是直觉。
我要蛋定,此次的目的是帮他解决,而非再干一场。
可是,在这勾魂摄魄的声音面前,想蛋定谈何容易!
“再快些,快……”
溢满情欲味道的呢喃和破碎暗哑的呻吟从启云凉薄的唇角滑落,没入水底,也没入我心底。
他轻蹙眉目,眯起漂亮的大眼睛,睫毛对剪交错,似乎有丝痛楚。
“疼,我好疼……小羽。”
“那,那怎么办?”
我又问出了怎么办,吐个槽。
“没事……不要停,快点,我快了。”
如此,只能……加快进度了。看着他凄美痛楚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这般不堪是为何呀,早知道,不做了。
启云纤长的手指抓着池沿,指节都白了,看来确是很疼。
不过,他是坚强的好同志,为了体验发泄后的畅快淋漓,他忍了。
终于,一股温热喷洒在我手心,总算结束了,哥的手腕都酸了。
可,下一秒,我就愣住了。
清澈透明的水中,鲜血在渐次晕开,如同电影里玫瑰花开的慢镜头。
血,纯血呀!绝非混杂,那鲜丽的猩红,清晰而刺目。
难道是喝我的血喝多了?不会,不会,肠胃和这个根本不是一个部门的。
傻掉,惶然无措。
启云推开我,往池底滑了滑,头枕在池沿上闭目养神。
“启云,你别睡觉啊。”其实知道他没睡,可就这么说了,思维有点短路,晃晃他细瘦的胳膊,我说:“你看没看
见呀,血,纯血。”
他也不睁眼睛,声音听起来很虚弱,“看见了。”
先吐个槽,“那怎么办?”
“没事,死不了。”
还是这句话,可是长此以往,也就离死不远了。
“你把眼睛给我睁开,马上!”我也急了,这算什么?将生死置之度外?完全无视?
他终是睁开狭长的美目,疲惫的看着我,“干什么?”
我cao,好生超然世外的语气,“你TM看没看见,想死啊!”
一句TMD,把启云小盆友干灭火了,他垂眸,不说话了。
不给他点力度,就犯冲,真是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梗啾啾。
我从浴缸里站起来,扯过睡衣胡乱穿上,看着他冷冷道:“起来,别在那泡着了,感冒很爽是不是?!”
横眉冷对果然奏效,启云乖乖从水里爬出来,用爬的,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汇了,因为他很虚弱,有些站不稳,直打
晃。
扶住他,又拽过一条洁白如雪的浴巾,把他裹住,抱到楼上。
如果我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这抱新娘的套路早已驾轻就熟。
苏大编辑家,熟悉的楼梯,亲切的台阶,上上下下,我不知抱着启云走了多少次。
将浴巾从他身上再拽开,用薄薄的被衾把他围好,我一边极不耐烦的擦他的头发,一边声色俱厉的说:“告诉你,
明天就跟我去医院,听到没?不许说不。”
他一动不动,悄无声息,灵魂好像飞到别的地方去了,任我在他如泉墨发上为非作歹。
“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
还是沉默。
小样,跟哥玩寂然无声是吧,我揪起他一缕头发,狠狠扯了一下。
他轻呼一声,抬头看我,忿忿然,“你干什么,疼死了。”
“谁叫你不吱声,我刚才说的话你可有听到?若敢不从,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不去。”
“你……”我狠狠推了他肩一下,他差点没倒过去,又被我抓回来。“犯冲是不是?较劲是不是?启云,不是我说
你,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不懂得爱惜自己,一切都有可能是别人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明白么?”
话说,这教育人的话,我说起来是头头是道,可换到自己,就截然不同了,爱惜身体那是贪生怕死,早睡早起那是
墨守成规,积极进取那是庸人自扰,注重健康那是杞人忧天。
但,对待启云,就要用这白烂的一套,我可以天天进医院,但他必须好好的。
启云沉默了下,若有所思的重复着我的话,“一切都有可能是别人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听关键的,领悟精神。”
他似乎根本没听我说话,自顾自说:“是呐,一切都有可能是别人的,也包括你,小羽。”
怎么又扯我头上了,放下浴巾,我凝视着他,语气严肃,神色庄严,“启云,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这不像你喝点我
的血,嗨会儿冰糖那么简单,上次你也这样吧,你就硬说过几天就好了,好了么?我看是越来越严重了。啥也别说
了,明天赶紧去医院。”
“我不去,小羽,你对我好些,我就好了。”
靠,照这么说,我还卖个P烟呐,直接挂牌营业得了,我对谁好,谁就无病一身轻,我再好点,死人都能从棺材里
蹦出来。
轻叹,启云就是这么任性,对待感情能超过任何一部戏中任何一个白痴女主。那种孤注一掷的执妄,那种宁可死在
深爱人的怀里也不苟活于世的决然,真是令人既无奈又心疼。
“好了,别任性了,乖乖听话好么?”
他不看我,下颌抵在蜷起的膝盖骨上,说:“你就真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我这不一直说呢么。”莫名其妙,还要我说什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关于那个哲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