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嫁给我(第一卷)火舞冰封——十七月夜
十七月夜  发于:2012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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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大精深,怎么说都成。平时聊天不等于叙旧,平时喝红酒不等于喝酒,在中国人的思想观念里,喝酒,就应该是

白酒,而且还得是二锅头,小烧之类的。

盛情难却,启云犹豫了一下,欣然接受了苏楚同学的邀请。我们四个欢天喜地下了楼,开始商量去哪吃。石磊说,

他想吃什么铁锅烤大鹅,我说,你去死吧,铁锅烤你吧。

我问启云,你想吃什么,他说,什么都行。最后,我们权衡利弊,决定去凤凰楼一行,虽然消费有点高,但也值得

。毕竟劫后余生的好事百年不遇。

苏楚说,成,那里的海鲜堪称一流,这么多年来,常开不败,生意一直火暴,什么时候去门口的车都是满满的。石

磊说,海鲜他没吃过几次,倒是洗浴经常去,打打麻将,填个坑什么的。我说,我是一次没去过。又问启云,他说

他去过几次。我想,启云是谦虚了,那能是几次么,估计他没少来这地方。

当然了,此顿盛宴自然是苏楚做东,我是没钱,石磊和启云的关系一般般,和苏楚头一次见面,他这厮自是不会掏

钱的。具体吃了什么,我就不形容了,反正没有便宜货。红烧翅198一位,东星斑398一斤,再加上什么龙虾,乳鸽

,盐焗凤爪,几瓶五粮液,一顿饭干进去一万来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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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凤凰楼,到上桌,到吃饭,启云一直很沉默。神思飘忽,不知在想什么。我总感觉,他哪里不对,具体也说不

好。一种直觉告诉我,他心里有事。苏楚制造出各种编,与启云推杯换盏。启云也没含糊,全都一饮而尽。我还头

一次见他这么喝酒,看来这哥们也挺有量的么,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真可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我和石磊也

没闲着,连吃带喝,一点没给苏楚省钱。

散席后,启云有点晕,不是有点晕,是很晕。估计是喝多了。石磊提议,我们去洗浴,先好好泡个澡,再玩会儿扑

克。还拍着胸脯说,他请客。我说,成啊,没问题。于是乎,开了房,泡了澡,四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我基本上

没咋洗,就跳进温泉浴池扑腾了两下,锁骨,胳膊都白费。

启云更是速战速决,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他说,头晕。我说,那你先去包房躺着,我在这凉快凉快。大概过了半

小时左右,苏楚和石磊终于洗完了。穿过环境优雅,装修豪华的大厅,踏着松软柔滑的地毯,回到包房。启云正躺

在床上看电视,与其说,他在看电视,不如说,电视在看他。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热。

我说,你是不是感冒了。

他说,我没事。我觉得他状态不对,相当疲倦的样子,半阖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底迷离的神色。

这个时候,石磊又来电了,说,要找个妞快活快活。我说,你能行不,用不用先嗑点药。他说,以天生神勇为荣,

以吃药助阵为耻。我说,以久战不疲为荣,以阳痿早泄为耻。

苏楚一口茶都喷了出去,直咳嗽,说,你们悠着点,我这抗打击能力比较弱。我说,要排队进站的同志抓紧买票了

,不要在站台上东拉西扯了。时间紧,任务急,不要等到旭日东升追悔莫及。

苏楚见状,也十分配合,说,那我不如也找一个,最近工作比较繁忙,正好放松放松。我说,流氓无罪,泡妞光荣

,何必找借口。于是,他二人就匆匆离去了。

我凑到启云跟前,说:“启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就告诉我,别自个撑着。”

他说:“小羽,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我在他身侧坐下,问:“什么事?”

他牵起我的手,抬眸望着我,说:“小羽,很对不起,把你伤成这样。我疯了,彻底疯了……不过,你放心,以后

不会再有了。”

“你什么意思,启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不会再有了。”

他笑笑,没有回答,转而说:“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我越听这话越不对,抓着他的肩膀问:“启云,你有事瞒我,到底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没什么,我就是……没什么。”他拿开我的手,轻轻放下,说:“小羽,我曾经打过你两个耳光,还骂过你滚,

我当时是气糊涂了,你别怪我好么。”

70 死亡是眼泪写就的赞美诗

我说:“你别说这些!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他好像根本没听到我说话,自顾自说:“我还摔过杯子,那是我太任性了,你别和我生气好不好?”

我说:“我没生气,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我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指尖微微颤抖,眼神凄迷,说:“小羽,其实我舍不得打你的,连骂你一句都舍不得,我只

是……别怪我好么。”

我说:“启云,我没怪你,你,你是不是……”

他无力垂下手,说:“小羽,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我扳住他的双肩,目不转睛看着他,“启云,你看着我,看着我!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什

么,更没有怨过你,我知道,你并不想那么做,你只是……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分手不分手的,我不想听!如果

你真的喜欢我,就好好活着,明白么。”

他看着我,眼里有亮闪闪的东西,“小羽,可是我疯了,我疯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我会杀了你,杀了你!这次

是侥幸没事,可是下次呢,下次呢!你想过没有?”垂下眼眸,泪水滑落,“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怎么会舍你而

去……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我松开他,说:“我不在乎。不管你是疯了也好,没疯也好,我都不在乎。但是,我绝不许你离开。你必须和我在

一起,没有别的选择!”

他拭去脸颊的泪滴,说:“小羽,听你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可是,已经太迟了。我们……不可能了。

说着,他站起身,有些不稳,我扶住他,问:“启云,你要干嘛?”

他说:“陪我去换衣服,之后送我回家吧。最后一次送我回去。”

“启云,我送你回去可以,但绝不是最后一次。你也别和我说这些了,没有用,就是说出花来,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我的。”

我陪启云去更衣室换好衣裳,本打算给石磊他们打个电话,后来一想,估计他俩现在正忙着呢,于是就直接离开了

我开车,启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望着窗外,很苍白,很虚弱。我不放心,问:“启云,你跟我说实话,你真没吃

药什么的,要是吃了,现在马上去医院。”

他也不看我,轻轻说:“没有。”

我问:“真没有?”

他说:“真没有。”

我们回了他自己家,房子好久没人住,家具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天空渐渐泛白,黎明将至。新的一天又要开始

了,而对我们来说,似乎永远没有明天。

楼梯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我扶启云靠在床头,又拿软垫放在他背后,说:“启云

,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刚要转身去倒水,他拽住我说:“小羽,你别走,就在这陪着我好么。”

我说:“我不走,就是去倒杯水。”

他说:“我不想喝。”

没办法,只好坐下来。房间里很静,我们沉默相对。他一直牵着我的手,好像怕我离开一样。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

洒在地板上,淡淡的温暖,明洌鲜亮。

我说:“启云,你累了吧,睡会儿吧。”

他说:“我不累。”

天空澄碧,万里无云。明朗的秋阳映入他黑曜石般的眼眸,潋滟深邃。

他说:“小羽,你抱抱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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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启云,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我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真没事,我一点不怪你。”

他说:“抱抱我吧,小羽。”

我总感觉不对,启云一定有事,他这种超乎寻常的淡定沉静,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他略微向前欠身,我搂住他,

让他伏在我的肩头。他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衣服下面全是骨头,心里一阵酸楚,轻抚他的后背说:“启云,你以

后要好好的,不要再作践自己了,听到没。”

他点点头,推开我,说:“小羽,你去把电视柜底层抽屉里的档案袋给我拿来。”

我从抽屉里翻出档案袋,递给他,问:“这是什么?”

他打开封口处的细绳,说:“房照。”

我说:“你拿这个干什么?”

他没回答,从里面掏出房照和存折,递到我面前,说:“收好。”

我看看房照,又看看他,语气惊诧,“你什么意思?”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问:“启云,你,你,你是不是……

”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我害怕极了,丢开东西,握住他的手,“你别吓我,快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

候吃的药?!”

明洌的晨光中,他的笑容浅淡,凄美而落寂。“小羽,我能留给你的就只有这些了,房子,你愿意住,就住在这,

如果不愿意,嫌不吉利,就卖掉。存折里的钱,就拿去花吧,也够花一阵子。我的车,你如果想留下,就开着,如

果不想,也卖了吧。别的,也没什么了。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老跟人打架……”

启云已说不下去,我也听不下去。那一瞬间,我简直要精神崩溃了,疯了似的拽起他,说:“你跟我去医院,马上

!”

他哭着说:“放开我吧,小羽,已经来不及了。”

我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什么叫来不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几乎站不稳,握住我的手,指尖冰冷颤抖,“小羽,我会想你的……我真的真的舍不得你……别把我忘了,好么

。”

“启云,你……”我哭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将我淹没,难道真的迟了么,难道一切真的要结束了么。捂着嘴,眼泪

顺着面颊滑落,我浑身都在发抖,使劲咬了一下手指,不行,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即便只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

弃。

什么也不管了,扯起他就往楼下跑,他踉跄着跟在后面,不停挣脱。

“小羽,小羽……来不及了,让我死在家里吧……”

“给我闭嘴!”我使劲拽他,也顾不得伤口破裂,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你马上跟我去医院,马上!”

我把他塞进车里,手抖得握不住方向盘,眼泪不停往下掉。一边开车,一边拨通苏楚电话,响了半天他才接。

“喂,苏楚,苏楚,你快来医大!启云,启云,他要死了!”

电话那端马上挂断,苏楚什么也没说,因为,什么也不必问。我看看启云,他和方才的状态差不多,半阖着眼睛,

像是要睡着了。

“启云,启云,你千万别睡着,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他轻轻说:“小羽,我会在奈何桥边等你……一直等你……”

我脑子乱成一团,心里无比恐惧。都不知道怎么把车开到医院的。启云此刻已经昏迷过去。我横抱着他,就往接待

台跑。

“医生,医生!他中毒了!”我看到穿白大褂的就叫医生,那一刻,感觉全部的希望都在他们身上。接待台的护士

马上行动,找来医疗推车,我将启云平放上去,跟着他们往急救室跑。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在这短暂

而快速的过程中,医生给启云插上吊瓶,并明确作出判断,病人脉搏微弱,心脏开始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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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红灯亮起,我虚脱般蹲在地上,背靠着墙,彻底傻掉。五分钟后,苏楚和石磊出现在我面前,苏楚俯下身使

劲晃我,“小羽,小羽,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医生说他心脏衰竭。都怪我,发现的太迟了……”抬起头,绝望的看着苏楚,内心是深

深的谴责与恐惧,“你说他会死么。他和我说来不及了……还把房照和存折都给了我,说让我收好。你说,他会死

么,苏楚,会么……”

苏楚茫然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石磊扶起我,说:“小羽,你振作点。启云,他不会有事的。”

“迟了……我有种感觉,这次是真的完了。”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心里空荡荡的。

不一会儿,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冲我挥挥手。一丝喜悦涌上心头,启云,他没事?通常病患去世时,医生都不

是这个态度。

“你是病患家属吧。他情况很危急,药物已经全部被吸收,随血液循环渗入内脏组织,心脏和肝肾急速衰竭,需要

马上做血液透析。”

我几乎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懵然点点头,“好。”

“那你在这里签下字。”

我已经是第二次在这种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启云总是这么绝望,这么厌世,他一次次寻死,难道死亡

对他真的有那么大诱惑么。难道死了就真的能解脱么。

医生重新关上急救室的门。我知道,心脏和肝肾衰竭意味着什么。血液透析,那是尿毒症患者维持生命的方式。这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死亡已经敲开生命之门。启云最终是站在门里还是门外,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四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医生出来说:“第一次透析无效,需要进行第二次。”

我感觉死亡的脚步临近了,想挽救启云的生命已相当困难。他此刻正在河的对岸凝望着我,依依不舍,一步步渐行

渐远。我迷迷糊糊站起来,说:“好。”

石磊去交款,我和苏楚发呆。我们都清楚,启云的救治极可能失败。这一次,我是真的触碰到死亡。它是冰冷的,

永恒的。死亡是真相,突破虚假繁荣。

又过了四个小时,医生出来说:“还是不行。要进行第三次血透。”

我当时的感觉,该怎么说。心沉入无边海底,已不抱任何希望。他就要走了,他正躺在那里等待死神降临,将他带

离这个世界。麻木,满世界灰蒙蒙一片,看不到来时路的方向。我什么也没有说。还有什么好说,除了等待,还能

做什么。

医生也没说什么。转身回去急救室,关上门。

我半是自言自语,半是说给他们,“完了,这次真完了……”

他们都很沉默。石磊靠在墙上抽烟,苏楚坐在凳子上发呆。

启云,真的要离开了么。离开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所爱的,所恨的,所有带给他快乐和悲伤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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