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阁纪事+番外——西每
西每  发于:2012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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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一直带在身上备用,“这是一种熏香,点着了之后,无色无味,却可以使人呼吸加剧,最终胸肺郁结而死。这

样,可以伪作你病重而死,你也不用想什么破法子反而弄脏我这里了,东西你留着,你自己想想清楚吧。”这包“

心痛”天下多少人千金难求,我最终还是留给他了,真是有些浪费啊。

我转身,对着院门笑笑,“对了,你可要见见籽儿?”

“不了……咳咳……我一直伤他……何尝不是将自己的没用……咳……迁怒于他……我有什么颜面……见他……咳

咳……我们……相见不如不见……”啧,有你这些话,我这香倒也有些值了,至少比五年前那个人值。

“当家的,李公子院里的下人说,李公子昨儿个夜里突然发病,已经去了。”

“是么,简单点葬掉吧,阁里说不定就要有喜事。籽儿知道了么?”拌着手里的肉沫,一点一点的逗着小呆瓜吃下

,最近真是不消停,算得上红白齐全。

“已经知道了,现在守着李公子呢,可是不哭也不闹,只说要用火礼,骨灰留给他。”

“那就早些拖出去化了罢,摆久了气味可不好,籽儿要做什么你就随他,只是要看紧他,别让他做了傻事,明儿个

把他叫过来。李千明那间院子,叫人打扫干净了,用些醋熏熏罢。”

“是。”

“海叔,以后不该管的事就莫要插手。”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看着海叔退下,手上忽的一痛,回头一看,这小呆瓜

竟气势汹汹的看着我,好像它还得理了。我不由想笑,轻轻抹去手上冒出的血珠。

第十二 章

早早起来,躺在榻上等着,这冬日的天很是蓝,阳光也十分明媚,只是寒冷仍不留情的席卷而来。看着窗外,远远

的一片温暖,只觉是巨幅的画作,视觉上的热意却总传不到身上。

“当家的,籽儿公子来了。”

“进来吧。”随口说着,身体一点都不想动。

天冷便莫名的使人伤感起来,只想窝个舒适的地方缅怀刻入骨髓的人或事,有些事,明明过了很久却好像发生在昨

天,也有些事,明明刚刚发生却好似过了很久。

“一切都弄好了么,他不和父母葬在一起?李家好歹也曾是官宦人家。”

“已经托人送回去了一部分,老爷本就不是什么大官,后来他们双双归去,我们变卖了所有家财才葬了老爷和夫人

,送回去一些,算让他陪着老爷夫人罢。剩下的这些,就当我自私,我也需要他来陪伴啊。”

“怎么,想好要去殉情了?籽儿,莫要和我提这些傻事,你,来接手海叔如何?你也知道,他有个小孙女要养,孩

子待在这种地方长大定是不好的,况且海叔年纪也大了,吃不消这昼夜不分的劳作。”

“当家的,你这儿有酒么?”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反倒问了这么一句。

“来人,去端一壶酒来。”叫人去端阁里会出售的酒,实在不舍得拿出梅花酿。

籽儿理理袖子,安详的等在那儿,一身素白,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空空落落的不知瞧向哪儿,我看着

他,愈发觉得他整个人就像一个盛满悲凉的罐子,隐隐的冒着寒气。

丫鬟把酒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籽儿径自倒了一杯举起来,“当家的,这杯酒我敬你,敬你收留我们这么长时间,

为籽儿如此费心,这份恩情籽儿永生不忘。”

我在他说话的时候来到他面前,拦下他已经举高的手,在他诧异的表情中我喝下了他手中的酒,“既是敬我的,怎

能让你独享。”

“当家的!你……”

“‘柔肠’?从哪个恩客那弄来的?真是大手笔。”这天下形形色色的毒汁香料,基本没有我不知道的。据我猜测

,这身子原先的主人估计是被灌了太烈的药不走运而死,这也是欲练就百毒不侵的身体所必需承担的风险。后来由

于兴趣所致,我对这类东西研究也颇深。籽儿的恩客中竟也有毒门的人,‘柔肠’乃毒门秘药,为避免不必要的麻

烦很少外传。

“当家的……你等着……我去要解药……一定有解药的……你不能有事……”

“慢着。”好笑的拦住惊慌失措的籽儿,“服下‘柔肠’的人,不出三步,肝肠寸断,你看我,可有事?先坐下罢

。”来回走了几步,知道籽儿半信半疑的坐了下来。

“当家的……你……真的没事?我……”他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越来越多,好似止不住的洪水,我轻声叹

口气,哭罢,有时候哭也会是一种幸福。

“酒我替你喝了,从现在起,李家的书童籽儿已经死了,断情阁的掌柜籽儿,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家的……我还有什么颜面活着……我……”

“那我替你喝的毒岂不白喝了。我既是对你有恩,你就该想着怎么好好报答我,想这么一走了之?我可不信什么前

世来生,今生的账我就要今生讨。你累了,先回去吧,休息好了告诉海叔,他会提点你该怎么做,不要让我失望。

”想去帮他把泪抹掉,却最终没有伸手,他需要自己学会成熟,这个世上,已经没人依靠他也没人给他依靠了。

他缓缓站起身,我本想继续躺回去,却见他对着我退后一步,随即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籽儿一辈子做牛做马也

报答不尽您的再生之恩。”

我笑笑,微微点了下头,朝着睡榻走去,肠子有些难受,这‘柔肠’之毒虽要不了我的命,却也不能辱没其“天下

十大奇毒”的名声。

“海叔,先交籽儿做些简单点的事吧,他也需要时间适应。”

十日后,籽儿搬出他原先的院子,住进了李千明曾住的院子,他开始慢慢接手海叔,断情阁从此再也没有一个叫做

籽儿的小倌。

“是。”海叔并没有多问,听完我的吩咐便退了下去,看不出他的喜悲。

天气的寒意让我明白,冬天真的来了,院前的腊梅不久也快开放,缩在绒绒的榻上,觉着炭火再旺也趋不走心里的

严寒。

喝着丫鬟热好的梅花酿,耳边是雪一出嫁的鞭炮声,小呆瓜胡乱的扑闪着翅膀,我迷迷蒙蒙的望着炭火,很多事蓦

然涌上心头,最后出现的,是一个温柔的笑脸,多久没见了,恨他,却又如此想他。

雪一嫁走的第二日,吩咐完海叔事情便来到籽儿这,这个院子虽不那么荒芜了却还是冷清的很。

“当家的,您请坐。”籽儿似乎早就起了,房间里设施很简单也十分干净,只是连个暖炉都没有,实在冷的可以。

“这些日子和海叔学的怎样?”

“海叔很厉害,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可会记账?若不会先让海叔教你这个罢。对了,知道怎么对待从前的恩客么,你现在可不是小倌了。”

“海叔有叫余香院的湘姨来过,大抵已经知道了。算账会一些,以前有看过李家的管家做这些事。”

籽儿今天一身青衣,气色要比以前好上很多,只是此刻有一丝窘迫。那余香院的湘姨据说曾是艳名远播的美人,性

子刚烈,色艺双绝,敬佩她的大有人在。

“籽儿,那天你看见了罢。”一直以为他会自己提起,却不料还是由我来揭这块伤疤,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的好,

憋在心里久了便要化脓,他既然为我做事,就不能有心结。

“看见了。当家的,籽儿不会这么不懂事,选择是他自己作出的,我怨不了任何人。”

“你不恨我多管闲事就好。”我笑笑,籽儿竟能如此平淡的谈论李千明的生死了,“籽儿,许是我太空虚了,你可

知道,我以前从不会这样多事。”

“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无论曾今多么笃定自己的心。可是这善变的天性,竟令人觉得如此可怕。

还有十来天就要迎来新年,天虽冷,阁里的生意却一如既往的好,离舞新编的舞很受欢迎,断情阁的夜,依旧迷乱

放荡。

籽儿正式去主阁做起掌柜,我给他化了一种妆,看起来老了不少,若不是熟识的人断不会认出他。

“海叔,这些银子你拿着。”塞给海叔一包银子,他是时候脱离苦海了。

“当家的……?”

“带着小双离开这儿吧,找个地方买座宅子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在人前提起断情阁。这三年,辛苦你了。”

“当家的……老朽……”海叔浑浊的眼里闪烁着光,我惊觉,自己这三年做了多少好事啊,观世音也该被我感动了

罢。

“客套话我不想听了,你为我做的事足够你偿还恩情了。”

“好,好……当家的,您的大恩大德老朽永世不忘。我知道您必是不平常的人,只求您万事小心,早日达成心中所

愿。”

有些诧异的看向海叔,继而笑笑,心中所愿是么?

人来,人去,来而复去,去而复来,谁为谁留,谁为谁去,散散和和,百般滋味在心头,人生如是而已。

(籽儿完)

第 十三 章

夏日的清晨,静谧,朦胧,呼入的山风清清爽爽,一阵阵淡雅的香,嬉戏似的从鼻尖逃开。习惯于这个时节早起,

坐在栏杆前,听山风轻轻的来,轻轻的过,发丝打乱在脸上,有些许痒意,只罩了件丝衣,难免有些凉意。

断情阁开了一年有余,一切算是步上了正轨,想到自己竟真开了这么一间阁,不由有些好笑,没有原因,亦无目的

,银子赚够了便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至于选在这里,恐怕原因自己是最清楚的了。

“当家的,海叔有事禀报。”

“进来吧。”海叔何事如此急这么一大早就过来?

“当家的,今早阁外来了个人求见您,说是有事相求。”我心下微微吃惊,这里理应无人知晓我。

“找的是断情阁的主人还是我?”

“虽说是求见断情阁主人,但他并不相信我是管事的,非要来见您。”

呵,还是个挺聪明的人,“什么样的人?”

“一个青衣少年,看起来倒是斯文乖巧,也是个俊俏人物。”

“让他去前厅侯着罢。”俊俏的少年?难不成还有人送上门来做小倌的,这个世界果真无奇不有。

梳洗一番,用紫玉簪将头发简单绾起,着了件水蓝的长衫,覆上面纱,便向前厅走去,但愿不是他的人。

踏入前厅,有个修长的身影侯在那里,果真是一青衣的美貌少年,一双丹凤眼中眸若秋水,肤如玉脂,白皙胜瓷,

见我来了,颔首一笑,唇红齿白,靥若桃花。

“你找我?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我坐入厅中,随即示意他也坐下。

“我只知道这里是能帮我的地方。唤我宓杉罢,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帮他?听起来有些有趣了,“帮你?这里能如何帮你?”

“作这里的红牌,迷住一个人。”他狭长的眼中闪过些许光芒,我直觉那目光,定不是爱慕。

“迷住一个人?有趣。”吹吹手中端着的茶,抬头望他一眼,果然他眼眸中亮了几分。

“是。”

“我为何要帮你?”

“你觉得我有迷住男人的本钱吗?”他噙着笑看向我,一双丹凤盈盈若水,竟有些女人也及不上的媚意,看来是下

过功夫的。

“你这副皮相到是很中我的意。这样一副好相貌,怕是人人见了都要起爱怜之心。”

他收起目光,顾自喝了口茶,并不为我的称赞而喜,却好似放下了心一般。

“既是如此,我若做了天下最红的小倌,这断情阁岂不就是天下最红的男倌馆,于你这个主人而言,有利无弊,况

且纵是天下之大,也不会再有我这般送上门来的。”

轻轻一笑,这个宓杉,真是有趣的人,虽你以为我开了个妓馆便定希望它天下闻名,却不知我本就无多大野心,也

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

“宓杉,你可想清楚了,这个地方不是你想进便进想出就能出的了的。”

“实不相瞒,我来这煌月城已大半载,对断情阁多少作了一些了解。一来这是我接近那人最快的途径,二来我也花

光了身上的银两,情势不容我再等下去了。”

“你既是如此坚持,必有自己的苦衷,只愿你以后莫要后悔。有人愿意替我赚银子,我又何乐而不为。”

“宓杉在此先谢过了。”

“那个人是谁?”

“这个人你定知道,”提到这个人,他脸上闪过一丝怨恨,随后噙着讽刺的笑说道,“他就是去年的新科状元江远

秋,玉树临风,才华横溢,未及第前就小有名气,多少权贵想招他为婿,不料他却早已娶了个男妻,那人身子一直

不好,在他高中状元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他以念念不忘亡妻为由,推脱他人媒妁之意,倒得了个专情的美誉,直到

半年前娶了富甲一方的鸿元钱庄千金,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偶尔也会到男倌馆里偷个腥,偌大的煌月城,

妓馆数不胜数,要说端的上台面的男倌馆,却只有这断情阁一间。”

那新科状元我没见过,听是有听过一些,想不到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怕是那男妻的死也定不简单。

“你可知道,你不仅在打江远秋的主意,也是在与鸿元钱庄为敌。”鸿元钱庄虽是钱庄,生意却遍布天下,种类也

五花八门,若是与他们为敌,我这小小的断情阁可是要吃亏的。

“宓杉知道这定为难了你,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只是我才学疏浅,家底单薄,空余这幅皮囊,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放心,若大仇得报,宓杉必以死为谢,断不拖累断情阁分毫。”

他一脸决绝,竟是把自己的后路断的如此彻底。

“今年多大了,可曾与男人欢好过?”看他那副模样应是不超过二十。

“一十有八……不曾做过那事。”说到这点上,只见他脸泛潮红,娇艳之意,将那院前的红莲也比了下去。

“先让海叔给你安排个院子住下,我会找人好好教你,你这个忙我要帮便定帮的彻底。我有些倦了,你先下去罢。

看他一眼,我便转身进入内厅往楼上走去,日子太无聊,确实该找些事做做了,这个宓杉,又有怎样的故事呢?

从前自顾不暇,似乎人生只有自己和心里在意的人,现在一个人走,却觉得除了自己他人都在活着,我木然的远远

观望,永远只徘徊于他人的人生。

第 14 章

“宓杉,起了么?”

今晚杨大人定了间包厢,来的都是朝里的权贵,那江远秋当然也在其中,虽说皇帝严禁私结营党,但官员们彼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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