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下重门——霜里蛋
霜里蛋  发于:2012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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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慕堇伸出右手,小指上蓝色的花纹一闪一闪地发出红色的光。

才感觉小指上的一阵阵刺痛,但是却被心脏剧烈的疼痛掩盖了。

热气涌上眼眶,水汽中,我看见慕堇缓缓睁开了眼睛。

朱宕严厉的声音道:“把他绑起来,关进笼子里。”

第三十三章 元神

我被粗鲁地扔进了关野兽的发出腥臭的笼子里锁了起来,笼子的铁栏有手杖粗,任凭我如何使劲都无法扭曲丝毫。

我抓着铁栏看着朱宕,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送到涧泉山庄了?等待制裁,嗯?”

朱宕走近笼子,轻蔑地道:“若是在涧泉山庄,老夫可不能保证不会受到更不人道的待遇。”

我愤怒地拿头撞向笼子,发出铛的一声,我怒道:“死老鬼!你等着,我出来绝对要痛打你一顿!”

锁链相互碰撞的清脆声音传来,伴随着微不可闻的轻笑声,我闻声看去,慕堇似乎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垂着头

小声笑着。

朱宕似乎觉得被羞辱了,怒气冲冲地走到慕堇面前,一手用力地捏住慕堇的脸,逼迫慕堇望向他,他喘着粗气道:

“这么多天了,你总算是笑了。但是现在我更想看你哭!”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大声喊道:“淫贼!放开你的猪蹄子!”

朱宕将绑着慕堇的锁链松开,慕堇立即脱力地跌倒在地,脏污的血水溅在他的脸上,他奋力地支起上身,向我看来

慕堇,为什么不运功?一个人便能灭掉一个门派的他,这几个人绝对不在话下。为什么不反击?为什么看着我?

慕堇黑漆漆眼眸看着我,他柔声道:“轩儿,伤口已经没事了么?”

我瞪着大眼看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什么伤口没事了么,这算什么鬼问题,这个傻瓜。

慕堇轻轻苦笑,道:“轩儿,闭上眼睛,我现在好难看,我不要你看到。”

我猛烈地摇头,擦了擦眼睛,反而把眼睛瞪得更大了。

朱宕怒不可遏,一把抓起慕堇的头发将他翻过来仰面推倒在地上,慕堇一声不吭,冷冷地看着朱宕。

朱宕两眼发红,粗暴地将慕堇的腿大幅度地扳开。慕堇恐惧地向后退了一点,绝望的眼望向我,哀求的眼神好像在

说,不要看,轩儿,不要看。

我无法将眼神转开,只能呆呆地看着朱宕丑陋的肉棒毫不留情地挺刺入慕堇的体内,接着是快速的抽插。

慕堇的眼一直看着我,眼中水汽氤氲,嘴唇发白,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一般,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画面和小时候那一幕重合了,红烛摇曳的房间里,摇晃的白皙的少年的身体。

我曾经从他的生命里逃跑过,像逃兵一样逃跑了,这次……

右手的小指发出耀眼的红光,顿时将整个地下室照亮了,使每个人的脸上都好像洒满了血。

剧烈的疼痛,小指好像要折断了一样,我甚至觉得,如果我再一次选择了逃跑,我的小指一定会被红线勒断。

脑中突然不知为何好像受了他人控制一般,我缓缓将手按向小腹花形图案所在的地方,如同慕堇所做过的那样。

花形的蓝光从小腹上发出,笼子所在的地面上也浮现出蓝色花朵。感觉有一种力量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散发出去,只

听见钢铁断裂和扭曲的刺耳声音,几秒后,蓝光退去,笼子已经成为了一堆铁屑。

朱宕惊讶地停住抽动,呆呆地看着我,身下的慕堇闭着眼睛没有了动静。我飞快地冲向他们,将还愣着不动的朱宕

一把推出几米远,撞到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脱下外衣裹在慕堇身上,轻柔地抱起他,将他搂住,对着他的耳边轻声道:“堇,我带你回家。”

慕堇紧闭双眼,我在他额角吻了吻,径直向我进来的通道走去。几名脸色刷白的武当弟子持剑拦在通道前,抓剑的

手明显在抖。

我轻叹一口气,冷眼扫过他们,道:“要怪就怪你们选错了师傅。”接着,我闪电般极速穿过重围,听见身后陆续

传来人体跌倒在地的声音。

我抱着慕堇回到了忘川宫,香堇殿中迎来四位护法,他们均面色忧郁,特别是紫荆和琉璃,憔悴得脸颊都凹下去了

。看见我抱着衣不蔽体的慕堇回来,紫荆惊讶了一下然后红了眼。

我冷冷的开口道:“宫主失踪三日,你们四大护法都是吃白饭的么?”

紫荆低声啜泣起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们一直在找宫主,但是武当的消息封锁得太紧了,我们……”

琉璃有些愤怒地道:“不必向他解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才是最清楚的。”

朱祁连忙打圆场道:“现在没事就好,快把宫主送回房里,召钟离老头进宫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有的话,还是等到晚一些再说。

朱祁突然搭上我的肩膀,有些戏谑地对我耳语道:“哎,那个宫主夫人已经在房里久等了,你,胜券在握吧?”

我神色黯然地瞥了他一眼,朱祁悻悻地笑笑。

我将慕堇抱入香堇殿,原本在窗边呆坐的南静黛猛然转过头来瞪大眼睛看我们,脸上神色先是惊喜,然后突然变得

恼怒。她气势汹汹地拍案起身,径直走到我面前,脸色铁青好像在酝酿着话语。我冷眼看她,道:“南静黛,有话

迟些再说,我要替慕堇清理了。”

南静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下了好大决心才挤出一句话,“你是谁?凭什么要我出去?我才是慕堇的夫人,按理说

要我来做这些事。”

我哭笑不得,道:“南静黛,拜托你别玩了,我真的没空。”

南静黛咬了咬牙,像是要哭出来了,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行!你这个恶心的男宠,不要再勾引我的丈夫了!你

看你把他连累成什么样子,都是你害的!”

我愣了愣,慕堇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连累的?我害的?

这样说起来,好像从一开始就像是在印证南枢童的话一样,一直都是我在做错事,然后慕堇不断地帮我收拾烂摊子

其实我一直都在享受慕堇帮我做事,我什么也没有为他做过,还把他连累得如此狼狈。

从小时候开始,从一开始,就是我在辜负他。

我顿时觉得怀中的人仿佛有千斤重,让我无法继续支撑,我吃力地向床边走去,让慕堇轻轻躺在床上,但身上的重

担好像一点也没减轻。

南静黛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我疲累至极,轻声道:“南姑娘,慕堇……交给你了。”

南静黛愣怔了一下,点点头,看我蹒跚地向门口走去,她突然问道:“你去哪?”

我道:“远离这里的地方,我应该属于的地方。”

我回头看向南静黛,轻笑道:“南姑娘,如果这里真的是你所属于的地方,那么祝福你。”

南静黛顿了顿,没有回答。床上的慕堇不舒服地哼了一声,身体动了动,然后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纯净的眼睛奋力地看向我,眼中百般感情融在一起,化作一番哀愁。

我尽量使我的眼神变得冷漠,使我的声音显得冷淡平静,我道:“慕堇,对不起。但是,再见了。”

慕堇的眼神惊恐起来,他努力欺身向我靠近,但却突然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我呆呆地看着南静黛惊慌地上前想扶起慕堇,看着慕堇散乱的乌黑的发下,他的脸慢慢抬起

,漆黑的眼睛里一片虚空,空洞得仿佛是死了一般。

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看着我,我什么感觉都消失了,仿佛全都被这双眼吸走了。我冷冷地收回视线,转头走出了门口

四大护法在门外等着,看我出来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又马上隐藏起来了。

朱祁道:“宇文兄弟,你不是吧。”

我道:“看好你们宫主,让南静黛照顾他便好。”

第三十四章 江南

回到涧泉山庄后几天,江湖上流传开一个消息,忘川宫宫主武功尽失。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武当放出的。

三个月后,江南。

秋末入冬,大街上本应是萧条的秋景,却依然是繁华喧闹,一点肃杀的感觉也没有。特别是烟花之地,四季长春。

一位不畏寒风坦胸露臂的女子的柔软身躯像年糕一样贴在我身上,最丰满的地方不停地往我身上蹭。她身穿粉色纱

衣,淡妆点饰的脸如春日桃花,微微一笑便倾国倾城,她嘟着小嘴嗔怒地瞪着杏眼看我,道:“宇文公子,为什么

总是对奴家不冷不热的,难道奴家的样貌入不了你的眼?”

我微微含笑,轻轻拿起茶杯啜了一小口,笑道:“云杉,你可错怪了我,要是我看你不入眼,哪里会日日来给你送

钱?”

红花苑红牌云杉立即红了脸,甚至害羞起来,她扭扭捏捏道:“公子若不是嫌弃奴家,又怎会,怎会……只和奴家

喝茶聊天呢?”

我大笑起来,道:“我只和云杉喝茶聊天惹得云杉不开心了?云杉是想让我多和别的姑娘喝茶聊天么?”

云杉半嗔半乐地娇娇瞪我一眼,纤细的身体投进我怀中,娇声道:“讨厌,公子明明知道云杉说的不是这个……”

我暗叹一口气,轻轻抬起云杉姣好的小脸,在她的唇边点了一点,云杉两眼立即蒙上一层雾水,她道:“宇文公子

,奴家……奴家愿意为公子做任何事,只要公子吩咐了……”

我柔情万分地望着云杉的双眼,道:“听说早晨武当山的殷采来这点了你的牌?”

云杉表情陶醉万分,缓缓点点头。

我一把将云杉推开,假装怒道:“和他一起你一定很痛快吧?看你那副表情,他一定比我对你好得多是不是?”

云杉惊恐万分,连忙伏在我腿上,哭诉道:“公子不要误会了,奴家的全部都在公子的身上,怎么可能会对别人…

…今天殷采公子只是和奴家喝酒聊了聊他的事情……”

我眯起眼,道:“你以为我很好糊弄么?殷采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将你驯服得如此听话?聊天?他怎么可能会对

你说他的事?”

云杉哭道:“公子,你一定要相信奴家。殷采公子喝醉了酒对奴家说,忘川宫宫主武功尽失,忘川宫内一片混乱,

四大护法专权横行,此时正是铲除忘川宫的大好时机,他说武林正在密谋发起全武林对忘川宫的剿除行动,而且已

经定下时间了,大概在一个星期后……”

我心里惊得拔凉,表面轻蔑地道:“你们真的只是喝酒聊天了?这不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吧?”

云杉眼泪汪汪,楚楚可怜道:“奴家一个字也没有骗公子。”

我轻柔地扶起云杉,柔声道:“我相信你了,别哭。”云杉反而大哭起来,任凭我如何劝也停不住。

女人,越是对她好,她越是叛逆。

离开红花苑后,我来到正在修缮的吟风居,海桐和韩萱竺正在狼藉不堪的院内指点着工匠们修葺,见我来了,海桐

小脸红彤彤地向我跑来。

“少爷,你总算来了,正想问你花园怎么做呢,是仿造原来的做法,还是少爷再给重做一个?”她突然放低声音道

:“那个韩公子,一点审美品位都没有,非说把花园铲了修个练武场……”

我笑了笑,道:“按原来的样子做吧,把东厢后面的树林割一些出来做成练武场好了。”

海桐领命去了,扯着嗓子对工匠们说着什么。韩萱竺走过来,对我道:“按照这种进度,大概再有两个月就能完工

了。”

我点点头,道:“钱的方面怎么样?”

韩萱竺笑道:“宇文轩的皇家品牌布料独占鳌头,受到皇帝的青睐,如今在布料一行里可以和你父亲的产业相媲美

了。这要归功于你设计的蓝绸子雕花系列,在百姓之间十分时兴,评价甚好。”

我敛眉轻声道:“这不是我的功劳。”

韩萱竺突然将视线投到我身后,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我回过头,一位男子,朱红色锦衣,面若冠玉,斯文冷漠;一

位女子,一身耀眼的紫色,面如琼花,可爱俏皮。

我笑道:“琉璃,紫荆,今天是怎么了?莫不成是三缺一,找我来凑数的?”

紫荆憔悴苍白,眼神幽怨地看着我,她轻轻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轩哥哥,你跟我们回去吧,看在宫

主以前对你这么好的份上……”

我道:“回去?这里才是我的家,我能回的地方只有这里。”

紫荆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她还想说什么,琉璃拉住她的手,抢先道:“我们是奉宫主之命而来的,宇文轩,请听清

楚了。‘过去,在花下。’这是宫主叫我们转告你的话,他说线索并不是在丹朱那里断了,而是你们早已遇见了最

终的引线人却不知道。”

我道:“散播出凤凰双壁的消息的人,是慕堇?”三个月后再次说出这个朝思暮想的名字,只觉得好似虚幻一般。

琉璃点点头,道:“信息确实传达到了,宇文轩,保重。”

琉璃转身,身体微动,倏一声消失了。紫荆幽怨的大眼睛凝视着我,她走到我跟前,揪住我的衣襟,带着哭腔喊道

:“宇文轩,就一次,拜托了,就是看他一眼也好,宫主他已经……”她摇了摇头,也回过头走了。

我愣愣地站着,直到韩萱竺把着我的肩膀狠命地摇,才回过神来,他皱着眉看我,道:“傻子,你怎么哭了?”

我呆呆地抬起手摸上脸颊,湿漉漉的一手。

我以为时间久了就能慢慢忘了,结果却再突然听见他的消息的时候,不争气地哭了。

只是听见他的名字就让我心疼得像心脏被扔进了火山岩里一样,而我又知道了他过得并不好,我却还在骗着自己。

韩萱竺轻叹一口气,道:“你自己静静吧,我再不回去,那只墨鱼又要闹别扭了。”

我勉强地笑笑,道:“赶紧回去吧,哪有老婆大腹便便的,丈夫还在外面瞎混的?”

韩萱竺听着很受用,心满意足地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吟风居的修缮进行得很顺利,布料行也步入了正轨,韩萱竺和顾祗墨正打得火热。

一切都那么完美,除了我。

和他。

至少回去看一次,我心里这样暗暗地决定了,等回去和顾祗墨交代一声就走。

顾祗墨的肚子隆起了一个大山包,每日走路像个企鹅似的摇摇晃晃,像所有患有产前综合症妇女一样,他每日无缘

无故发脾气,而且对象永远是罪魁祸首韩萱竺。

“韩萱竺,茶凉了。”

“马上换!”

“韩萱竺,热了。”

“扇子!丫鬟,扇子呢?”

“韩萱竺,你纯心想烫死我是不是?!”

啪!啪!——

模范丈夫韩萱竺被扔出房间,但他依然大无畏地又一次进入了房间。

我跟在他摔得一裤子灰的屁股后面进了顾祗墨的房间,之间顾祗墨皱着柳眉悠闲地享受着无微不至的伺候,粉白的

脸不知为何越发娇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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