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

“你是第二个这般好奇的人，凌霄。你与他时隔十个月。可惜，这十个月将会成为你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忽略

话语中的嘲讽与嫉妒，夏君离的面上风淡云清。习惯自制，亦习惯以笑掩盖。纵然揭开表皮，内脏腐烂，千疮百孔

。

“耀阳……”凌霄眯起眼。晶莹剔透的冰宫之中，这双湛蓝的瞳孔恍若梦境的飘忽。气氛略微沉重，凌霄最终还是

勾勾嘴角。“相必夏公子能明白请你来的目的。如此，希望夏公子好生休养，别叫本座太过为难。”

“青夜不会来。”夏君离还是笑。没有畏惧，没有依仗。却笃定万分。

“我相信你对他的影响力，夏君离。不妨来打个赌。”凌霄抱胸邪邪勾起嘴角。“从你失踪至今已有十日。不出十

日，夏青夜必会来找你。”

“赌注？”

“十日之后，他若不来我便送你离开。但若他来了，你将永远不得离开凌霄宫半步。”凌霄轻声说着。事实上夏青

夜若不来，夏君离自然没有丝毫用处。

“我很亏。”夏君离平静指出赌注的实质。然而得到的却是对方嘲讽的笑：“夏公子莫非不愿意在此长住？”

夏君离摇头失笑，这般一动，头却愈发晕眩。无奈之下只好以手按摩太阳穴，声音一如既往平静从容：“这里风光

绝美，白地恍若世间最纯净的仙境。可惜。我们之间有一个人要失望了。不过抱歉我不喜欢失望的味道，所以必然

是你。”

凌霄呼吸一凛，再没说话。只是静静凝视夏君离，象要一次性将这个他最爱的人看透彻看明白。只是他最终还是失

败——夏君离便是夏君离，再无第二个人来了解他的全部想法：“也许没有夏青夜，我会爱上你。”将这样一个人

圈养在身旁，用一辈子时间来揣摩他的想法，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事呢。

“你不会。”夏君离微叹息。在凌霄疑惑的眼神中怅然道：“这个世界啊，终究没有也许。”

凌霄耸肩放弃，不置可否：“你太聪明了，夏君离。然而太过聪明何曾不是愚蠢。”他说完这句话，才转身离去。

今日的修炼未完，完全掌控黯羃的日子不远。他必须尽早控制他。

离十一月二十三日，还有两个半月。而以如今的进度，他不见得可以成功掌控。只是想念如此剧烈，以至于他不得

不

“……”夏君离重新躺回床上。快到时间吃药了，然而却没有将这西一并带来。他已经辜负了太多期望，却注定还

要辜负更多人的期望。他浅浅笑起来，心安理得享受难有的待遇。

“你不开心，杨睿宁。”夏青夜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漫不经心把玩酒杯，凝视对面一杯一杯饮酒的人。

星光之下，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日光的耀眼，叫人不自主地沉迷。

晟帝不说话，从来没有的沉默。他只是含笑，凝视着夏青夜。好像第一次见他一样的仔细认真，连他面上鲜少的瑕

疵都要看到心底。夏青夜皱起眉。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是无可阻止他的到来。

相对无言，就这么默默地喝酒。好像回到夏氏的岁月。那段压抑的岁月里，他最为快了的时候。夏青夜恍然，似乎

很遥远了，远到一切都已变幻。又仿佛近在咫尺，他们都没变。

“你若想去，那便去吧。我……不会再阻止你。”晟帝喝下最后一杯酒，说了这么一句话。告别么，还不舍得。欲

擒故纵，大抵。还是有些累，累到想要休息。他起身，漫天都在旋转。真的是累了。他摇头失笑，背影在星光里第

一次带着抑郁阑珊。

夏青夜静静凝视他的背影。那样疲惫决绝的样子，好像他要离开他的世界。夏君离离开了他的世界，他无法阻止…

…可是如今，连杨睿宁也要离开了么……失去信仰，还有杨睿宁。可是失去杨睿宁……他还有什么？他悚然，浑身

战栗。却止不住这个念头所带来的恐惧感。

他终于起身，猛地冲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

“夜儿？”被抱的那么紧，晟帝的声音略带点疑惑。他想要转身将人拥入怀中，却无法松动他的桎梏。

“……杨睿宁……”他感觉夏青夜在他背后狠狠摇头，带着浓浓的恐惧，一如迷路的孩子面对光怪陆离的世界：“

杨睿宁，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放弃他……”

“杨睿宁，我不知道……放弃了他以后可以做什么……”

“我不知道……放弃了他以后……我还能有什么……杨睿宁，你告诉我……”他抱的越来越紧，薄薄的秋衣被泪水

沾湿，晟帝只觉心底抽痛，无可抑制的尖锐疼痛。只是身后的孩子依然无法控制，紧紧抱着他。

“我爱了他那么多年，杨睿宁……从我的十四岁直到死去，从我成为你的儿子直到如今……我爱了他这么多年，杨

睿宁！”他大声吼着，撕心裂肺。嘶哑的声音包含太过的痛苦，不是一个人的痛，更有晟帝的痛。“可是他不要我

的爱，甚至连爱他的权利都不给我！”

“不爱他……我要怎么活……”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也许真如夏君离所说，爱已成执念。并非非他不可，只是需要

一个支撑来活下去。而他错以为，夏君离便是他的天下。

“夜儿……”心痛到无法忽略，晟帝只能狠狠拉开夏青夜的手。

“不要松开我！杨睿宁……”被他狠狠拥入怀中，夏青夜压抑地啜泣。他抓着晟帝的衣襟，听着他的心跳，好像与

自己有着共同的频率。如此安定。

他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他的未来再那里，他还是不知道。

“不要爱他，来爱我便好了。”晟帝抬起他的下颚，面上泪水纵横。他吻着他的唇，浅浅的，不带任何欲望。只是

纯粹的抚慰。这样的夏青夜，他束手无策。原来即便脑海中练习过无数次，真当面对的时候还是无法从容淡定。

“爱你……”夏青夜怔怔重复着他的话，黯淡的眸子渐渐有了色彩。

“夏青夜，从今开始习惯来看着我，习惯来爱上我，习惯来让我成为你的目标，可好？”晟帝轻声问着，再没有较

此更温柔的声音。他抚着夏青夜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他这般蛊惑着，在夏青夜最为脆弱的时刻，在他最需

要他的时刻。“爱上我，不要再伤心。”

“爱上我——我会全心全意来爱你，夏青夜。不会再让你伤心，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想他。夏青夜，如此可好？”

“可好？”星辰之下的声音温柔如水，像要将人溶化一般。想要沉溺在这样一种声音里，这样一种柔情里。

“……好。”夏青夜近乎茫然地应着。晟帝微微叹息。他不得不承认，夏君离真的太过了解夏青夜。之于此他矛盾

。他无法感激夏君离，即便他将夏青夜亲手推到他的身边；同样他无法嫉恨夏君离，即便他这样毫不留情地伤害夏

青夜。由浅入深吻着夏青夜，不知怎的有些愧疚。

如果他授意，夏君离自然不会被凌霄带走。

他抬头望着天幕，月色淡然，群星灿烂。怀中的温暖如此真实，他突然觉得有种东西侵袭入骨髓，淡淡的，苦涩的

，幸福……

第二十章：情知

夜还未深，皇宫却开始寂静。唯有各宫灯火不灭，才显示这座宫殿里有着千万的人。这座冰冷宫殿一如牢笼叫人恐

惧。里面之人习惯疯狂或者悲哀，只是从上至下，无论疯狂也好，悲哀也罢，不过寂寞尔。

“夜深人静的，妹妹怎还不就寝，竟于此赏月呢。”昏惑的灯火之下，是温和的声音，精妙无双的人。一如弱柳扶

风，德妃在宫女搀扶下款款走到澹台浅面前。这个举动叫澹台浅微微扬起笑容，明月群星瞬间失了颜色。晟帝并非

欲望成性的帝王，因而十多年的后宫，事实上嫔妃寥寥无几。而所有女人被他利用的利用，丢弃的丢弃……时至今

日剩下的也只有德妃与皇后。也许是晟帝不忍嗜杀，然而这两个女人能活这么久，必然是有自己的手段了。

她垂眸，欠身：“臣妾参见德妃娘娘。回娘娘的话，臣妾近来略感风寒，有些睡不安稳。”她一字一句犹如耳语，

轻柔又似春风。这样的风华，甚至连女人都嫉妒不起来。

德妃皱眉，面容关切：“风寒可大可小，妹妹可召太医与否？”

“见了，林太医说要适时通气。因而妹妹见今夜星光灿烂，出来御花园透透气儿。哪知这秋风萧瑟，吹得妹妹有些

头疼……”澹台浅蹙眉，惹人怜惜地紧。

“这样啊……妹妹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万一伤了身体，便糟了呢！妹妹远嫁我渊龙，孑然一人，可要多多注意

身体啊。”怅然一叹，言语中尽是对澹台浅的怜爱。

“是阿，这秋末天气瞬息万变，与璇玑相异甚众。妹妹倒使有些不习惯了。”澹台浅咳嗽了两声，面色绯红。她歉

然一笑：“是妹妹的错，败了姐姐的兴致。改明儿妹妹定上德殿来给姐姐陪个不是。”

这后宫之争阿，向来如此。虚与委蛇成为习惯，反而不能适应如今的安宁。德妃伸了懒腰，看来那个夏青夜，果真

厉害呢。居然叫晟帝这般心甘情愿地陷入爱情这个旋涡中。

她凝视澹台浅离去的背影，灯火阑珊里美人即便倾国倾城，倾不倒帝王还是一场悲剧。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旋

即又突然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身旁宫女岑儿立即扶住她，才堪堪站稳。

“娘娘！”岑儿惊呼，却被德妃抬起的手止住了下文：“哭什么呢，本宫还没死。本宫一日不死，你便一日不需要

哭！”这番话说得很是严厉，所以岑儿泪水忍不住砸了下来。只是她死死咬了嘴唇，不敢发出声来。

“好了，夜儿。”温柔的声音带着叫人沉寂的蛊惑，夏青夜有些无法自拔。也许今时今日他对他早是无法抗拒。只

是心底曾经住了那个人，不是那般简单就可以完全忘记，而后再任由晟帝来占满。

太多时候他太过矛盾。他曾以为爱夏君离歇斯底里，然而如今现实告诉他其实也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而爱夏君离。

这样的痛苦无可排解。夏青夜不明白，是否一个目的如此重要，他甚至强迫自己追着夏君离这么多年月，花费这么

多心血——不管他如何努力，结局依旧如此悲哀。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心无芥蒂地再次爱上晟帝，抑或倘若真的爱

上晟帝，只是单纯的爱，还是想要找一个活下去的目标。

如果是前者，他恐惧；如果是后者，他茫然。

晟帝却像是看穿了他的迷茫，托起他的下颚，细密的吻着。他吻过他的额头，轻柔且眷恋。他吻过唇角，而后封住

他的唇。撬开他的唇，点点扫荡，怜爱温柔得带着他共舞。

“……唔……杨睿宁……”直至窒息之际，晟帝才放开了他的唇，转而轻吻他的眉心。夏青夜伏在他怀中，任由他

慢慢撩拨。他好像是醉了，不然怎会浑身发烫，脑中朦胧，心跳加速呢……

“夜儿……不要去了。不要回到夏君离身旁……不要，离开我呵……”晟帝紧紧抱着他的腰，一路向下吻去。声声

呢喃着，抑或是声声蛊惑着。他轻轻将人压到树下，爱抚着他的锁骨。这样精致可爱的锁骨，让晟帝有了将身下人

啃噬干净的冲动……“夜儿，给我……”一手探入他的衣襟，重重揉搓着他胸前的殷红，晟帝在他耳边索求着。

“阿，杨睿宁！”分身被握住的那一瞬间，夏青夜像是清醒了。只是全身都叫嚣着渴望被拥抱，夏青夜主动勾上晟

帝的项颈，送上深吻。

夏君离静静地看着这天然雕饰的冰宫。如此神奇的世界，恐怕再没有如此鬼斧神工来建立这般的仙境了。他起身，

紧了紧身上的白裘。然而突然脸色发白，无力得倒在床里。

他狠狠抓在心口，指甲都要嵌入。血沿着指甲留下，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全部注意力只在发作的痛苦之上——

这是种说不清楚地疼痛，灵魂仿佛面临死亡深渊一般的撕裂与拼凑。他只能蜷缩在床里，浑身抽搐，任由疼痛将他

带入迷失的境地。“寒……”他张了张口，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时至今日，脑中的白衣依旧是唯一可以支持他活下

去的动力。只是他累了，很累很累。很想要这样死去……死去了，便不会痛了。

光之影进入房间之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呼吸一窒，立即将药塞入夏君离的口中。“随我回去。”她将人抱起

，淡淡丢下一句话。他的语气大抵是厌恶的，只是如今却又包含了些许别的东西。也许是同情，抑或是怜惜。他分

不清了。只知道看他这样，心也会跟着抽痛。

夏君离靠在他的肩膀上，虚弱到无法说出话来。光之影为他披上白裘，骤然发力急速奔跑。冷风刮在面上，长袍猎

猎作响。这座冰城一如神迹，带着难以言语的凛然魅力。只是一切的一切在如今看来，皆是杀机。

光之影躲闪的很小心。他在冰面之上行走，身影飘忽不定得消失又出现，在空气中留下淡漠的残影。漫天的白色成

为他最好的保护色，几乎没有丝毫的阻碍。

雪域凌霄宫冰城的出口近在咫尺，光之影却愈发觉得诡谲难辨。怀中的人大约是觉得冷，紧紧攀住自己。光之影心

下微动，将人抱的愈加紧了些。即将踏出之时，他骤然向左边闪躲，而两道银光带着狂暴的剑气直击原先方向。

“你以为你走的了么，光大长老？”戏谑的声音自一旁传来，慵懒且漫不经心。光之影回头，与印象中略有不同的

身影。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更决绝，更诡异。

“你拦不住我。”光之影冷冷说着，心下却堤防开来。事实确实如此——他若想走，天下少有可以阻拦的人。

凌霄哈哈笑起来，好像听闻最大的笑话。他指了指夏君离，语气认真到无法质疑。“那是没有累赘得时候，光大长

老。”他眯起眼，湛蓝的瞳孔是如猫儿戏老鼠一般的愉悦。光之影厌恶凝视他。“况且，这里是凌霄宫。”

“你以为，凌霄宫的出口便如入口一般的简单？”凌霄浅浅翘起嘴角，分外嘲讽的模样。光之影却是敛下心绪。凌

霄没有说错任何，多出一个夏君离，他根本无法与凌霄抗衡。况一路的诡异，只能说明凌霄宫有所依仗而根本不将

自己放在眼底。

“我必须走，不然他会死。”光之影沉下心，逼迫自己冷静。此时此刻夏君离没有死，那便是凌霄不想他死。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