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可归——阿戏君
阿戏君  发于:2013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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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叔一番思索,惊出一身冷汗,“罗淼?”如果真是因为罗淼,那自己手中这个自以为是王牌的人,不就没有丝毫作用的么。

郑恒状为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嘛,总算能想通了,那你也能死而无憾了嘛。”

这里的郑恒,陌生地令人心悸,他斜斜倚在沙发上,全身却散发着冷冽的气场,修长白皙的手指间夹着一明一灭的烟,绝美的脸庞却怎么也看不真切,扫过自己的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左右各站着两个提枪的手下。

“不可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个月你都跟这个小子厮混在一起,还让他住到了那间房子里……”

“你也说了只是几个月,这些难道能比上我跟阿淼十几年的交情?龚叔原来也这么天真啊。”郑恒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实话告诉你吧,他,充其量只能算是我无数床伴中的一个,第一次还是让我下了药才搞到手的,总要意思意思照顾一下不是。这么久了,也差不多没有什么兴致了,你要开枪就开吧,只不过……”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令人胆寒的狠戾,“你伤了阿淼的仇,可不是那么容易算清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尔东多想在这个时候冷笑一声,怪不得那个时候自己那么容易就失控了,怪不得罗淼受伤的时候他那么着急,怪不得郑恒从来不说,我喜欢你。

龚叔听完,握着枪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面色惶急,“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却突然换上一张嗜血的脸,带着穷途末路的疯狂,“郑恒,你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说着,拉开保险,子弹上膛,就要扣动扳机。

“慢着!”

龚叔一听,嘴角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

郑恒从怀里掏出枪,却是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谢尔东。

这一番变故,不仅谢尔东,连龚叔都愣住了。

“我郑恒不要的东西,那轮的到龚叔动手,我自己处理就好。”开保险,上膛,与龚叔一样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更是行云流水的干净利落。

“呵呵呵呵……”从喉咙里发出几声闷笑,谢尔东抬起头,他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进郑恒的眼里,拨开浓雾,里面藏着的,是疼惜?错觉吧,是不屑。豆大的泪水一颗颗从血红的眼眶中滚落,自己捧在心尖疼爱的人啊,最后落得要劳驾他亲自动手处理的下场,郑恒,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事尽能如你所愿么?

趁着众人皆被谢尔东一番又哭又笑震住的时候,谢尔东猛的起身,往墙上撞去,失去意识前,谢尔东仿佛听到几声枪响。

郑恒,我恨你……

第十五章

“叩叩。”

“进来。”

韩薇薇将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对还在电脑前工作的男人说道:“学长,下班时间早过了,你还不快点下班。”

男人点点头应了,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愿,“恩,我把这里做完就走。”敷衍的口气谁都听得出来。

又是这句话,韩薇薇还想再劝。

男人端起咖啡呷了一口,说道:“好了,你快走,龚磊还在楼下等着呢吧。”

韩薇薇无奈,老公确实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只好不死心地再补上一句,九点之前必须回家,还威胁说要打他家座机去查岗,这才转身走出办公室,咔咔咔的高跟鞋声音渐渐远去。

男人摇摇头看向被顺手带上的门,那个冷冰冰的地方,也能称得上是家么?不让自己被失落的情绪掌控,男人将注意力转移回桌上的资料上头来。

盗窃商业秘密啊,不算复杂……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过了许久,桌前的男人终于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来到大大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不知怎么兴致来了,看着干净的能映出自己模样的玻璃,20好几的男人竟像个小男孩般,在上面先是呵了几口气,手握成拳,在玻璃上一印,再用食指点五下,一个胖乎乎的小脚掌就出现了,男人感兴趣般低笑了声,又画了几个脚掌。兴致来了,男人用手抹去那些脚丫子,重新在玻璃上呵气,先是写下龚,磊,在他旁边写下韩,薇,薇,再在两个名字中间了加个爱心。

看着玻璃上歪歪扭扭的字,男人忍俊不禁。突然,寂静的夜空喧闹起来,竟是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一滴水落在那个爱心上,男人收敛笑容,愣愣地盯着水滴抵不过重力的拉扯而掉落。

在这个雨夜,在这个只有一个人的办公室,毫无征兆的,男人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人。

如果没有那场雨,自己也不会遇到他吧。

郑,恒。谢,尔,东。男人一笔一划地写着。最后想了想,又把自己名字擦掉,只呆呆盯着另两个字。

恨他么?

是恨的吧。谢尔东告诉自己,不然,他找不出其他任何理由来解释自己这八年来的念念不忘。

当年其实他伤的并不算很重,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加上轻微的脑震荡,谢尔东与墙壁的那下子亲密接触也要不了他的命,只是把父母吓了个半死。

看来自己那下昏迷的很是彻底,对于他是怎么脱身的,谢尔东一点印象都没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母亲魏连红血红血红的眼睛,听到的是父亲谢幕云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魏连红并不知道是谁送谢尔东进医院的,只是接到一个人的电话说儿子正在急诊室抢救,那人还说因为谢尔东无意间闯进了两大黑帮火并的现场,才会被殃及到,只是倒霉而已,凑巧而已,后来那人电话便怎么也打不通了。

看到自己的骨肉毫无生气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魏连红免不了一阵呼天抢地的大哭。谢尔东没醒来的那几天,魏连红不是在病床前守着就是去庙里求神拜佛,后来谢尔东清醒了以后她还一直念着说要去还愿,还要给他求个符什么的报报平安。

谢尔东庆幸当时自己这个如小丑般的角色在那场闹剧里被抹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自己这么可笑的一面不必赤裸裸地展现在父母面前。

整整三个月,身体被包的像个木乃伊,谢尔东只能整日整日盯着天花板发呆,每每回想起那个令他心碎的场景,他就愤怒地不能自已,可是又不想让父母看出来,只能忍。

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谢尔东边用所有自己能想到的恶毒语言骂郑恒,边骂边哭,边哭边骂。或者等心头怒火再压抑不住的时候,他就侧头去咬枕头,狠狠地咬,然后慢慢地等心情平复。

谢尔东每天都在想,郑恒出现的时候,他要如何骂他,骂他糟蹋自己的真心,他要如何打他,把那些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痛原封不动地还给他,然后他甩郑恒一个耳光,最后再叫他滚。

谢尔东想过很多撒泼打滚的发泄方法,却没有想过,郑恒再没有出现,一次都没有。想来他是真的厌恶了,连再看自己一眼都不愿了。

当年身上的伤一好,谢尔东不顾母亲流着泪的挽留,立马跟着父亲来到z市。被那样对待,谢尔东再也无法在那个城市呆下去,他害怕,怕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又会被郑恒的仇人当成保命符般抓去,然后,再听一次郑恒伤人的话语,再尝一次被枪指着的彻骨的寒意。

日子一晃眼就过了八年,八年,足够茜茜从一个只知道窝在哥哥怀里撒娇女孩长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也足够谢尔东参加高考,进入大学,毕业工作,到现在成为一个业界知名的律师。

八年,为什么不够他将那个人忘记。

谢尔东叹口气,眼睛透过玻璃望向那个寂寞的世界,灯红酒绿,本是熟悉无比的场景,今晚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玻璃上的两个字,随着水汽的蒸发,终于不复再见,消散在空气中。

11月29日。直到很多年后,谢尔东依然清晰地记得这个日子。

谢尔东带着韩薇薇在会议室里等盗窃商业机密那个案子的原告,约好是三点,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三点10分,对方却还没有出现,谢尔东已经很不耐了,他不喜欢别人迟到,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谢尔东按捺住性子,再等五分钟,他们还不来的话,这笔生意就吹了吧,反正他也不在意这么一个小案子。

幸好,三点13分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谢尔东压抑住心下不爽,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才抬头,嘴角的笑意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凝滞,而后他将嘴角扯得更大,笑眯眯地站起来伸出右手来与之握手,左手则背在身后被握的死紧。

客套的招呼脱口而出,“你好,郑先生。”

第十六章

他们在谈些什么,郑恒一点都没有听进去,案件有助理在跟进,他只需好好看看谢尔东就够了。他变了,西装革履,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好像还长高了不少,刚才站着的时候,自己是矮他半个头了吧。

郑恒看着正凯凯而谈的谢尔东,对方的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平静,偶尔扫过自己的眼神也刻板的不带一丝感情,就是一副对待平常客户的脸孔。

谢尔东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自己也许也没发现,其实他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嘴上总是不说,可是一有什么不顺着他的意了,整张脸都会写满失望与不满。就比如罗淼那次的事故吧,谢尔东心里的不情愿真当以为郑恒看不出来吗,只是既然他想要装大度,郑恒也由着他去罢了。

想到当时谢尔东表情与动作完全不相符的样子,好笑冲淡了刚泛上来的失落,郑恒一个没忍住,“嘿”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房间里其他三个人都停下了交谈转头看向郑恒,谢尔东流露出的疑惑与另两个人如出一辙。

“难道郑先生是有什么意见?”

郑恒摆摆手表示没事,清咳一声收敛情绪,并坐直身体表示自己端正了态度,刚被打断的谈话才又继续下去。

郑恒从进门起就没说过一句话,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孔不知在想些什么,案件的详细内容完全是他带来的那个助理在说,虽然不知道他跟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是谢尔东不知怎么就升起了较劲的念头,在那个人的注视下,他不想输,所以谢尔东尽力挺直腰板迎上郑恒火辣辣的视线,努力保持自己声线平稳,表情不变。

“那今天就谈到这里,要是案情有什么新进展,我会再联系贵公司的。”

“晚上一起吃饭。”瞧瞧郑恒这语气。

“不好意思,郑先生,我晚上与朋友有约在先,恐怕没有这个福气。”福气两字还特意加重语气,碍着还有旁人在场,谢尔东不好发作,只生硬地拒绝。

直到郑恒离开,谢尔东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浑身已经湿津津,衬衫黏在身上,很难受。

接下来,谢尔东根本就静不下心做事,桌上摆着的资料是一个字也没进到他的脑子里去。

谢尔东软软地躺进椅子里,右脚在地上用力,椅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怎么也甩不掉脑子里那两个字,郑恒,郑恒……郑恒!

今天一见,那人仍旧摆着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只是好像瘦了些,仔细看两颊微微有些下陷,本就大的眼睛在脸上占据的比例更大了,。那双眼睛后面的东西,谢尔东还是看不透,不管是以前,还是八年后的现在。

反正明天也不需要上庭,那今晚就放松一下,去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吧。

打定了主意的谢尔东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打开门就往外走,吓得外头的韩薇薇一下子站了起来。

“学长……不,老板今天你怎么……”

“薇薇你也早点下班吧。”

今晚,不管怎样,都不要一个人。

“Desire”在这个时间还显得有些冷清。

谢尔东坐在吧台看调酒师阿维花里胡哨的耍帅动作,左手握住杯身,右手食指在杯口缓缓来回滑动。

“今天怎么这么早,你看人都没几个呢。”

谢尔东笑笑没说话,只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把空酒杯递给阿维,示意他再来一杯。

“怎么,失恋了?”阿维打趣道。

“鬼才失恋,你好好做好你自己的事,小心等下你老板看到你摸鱼扣你工资。”

阿维见他不愿多说的样子,撇撇嘴招呼别人去了。

夜越来越深,酒吧里人越来越多,当然越来越热闹。

谢尔东忘了已经喝了几杯酒,后劲慢慢上来了,脑子开始有点晕乎乎的。

“哎,哎。”阿维戳戳谢尔东的手臂,示意他忘左边看去。

“那个人盯着你很久了,我看长得还不错,怎么样,有兴趣么?”

迷蒙的灯光下,那人的样貌看不太清,只隐约觉得他眼睛很黑,深不见底的那种黑。那人见谢尔东望过来,举杯向他示意了一下。

谢尔东拿起自己那杯酒,坐到那人身边。

栗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一双能让人模糊了五官的眸子。

“你好,我是小Z。”那人率先打招呼。

“你好,我姓谢。”

小Z似乎轻笑了一下,笑两人的心照不宣,Just for one night。

谢尔东挥手将两人的酒钱都结了,忽略阿维暧昧的笑容,搂着小Z走出“Desire”

由于两人都喝了酒,谢尔东就没打算开车回去,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当司机问要去哪里的时候,神使鬼差地,谢尔东活生生将已经到喉咙口的酒店地址拐了个弯又咽回下去,改成了自己家的地址。说完自己也有些诧异,却也没再开口说要改。

小Z反而好像什么也没听到般,靠着后座,头看向窗外。

拉着小Z下了车,在门口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起先谢尔东还以为是酒喝多了看错了,直到那人走到路灯下,一双眼睛直直地盯住自己。

“你怎么在这?”刚问完,谢尔东便自嘲地一笑,“我倒是忘了,堂堂郑家二少爷,不管出现在哪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你喝酒了?”谢尔东身上弥漫的酒气让郑恒微微皱了眉。

谢尔东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他是谁?”

“他是谁与你何干?还是说,你其实是想问我们是什么关系?”说完,谢尔东搂过小Z的肩膀,在他唇上轻啄一下,“这样,你清楚他是谁了吗?”说完,挑衅地看向郑恒。

小Z一看着这势头就有些不对,伸手想要推开谢尔东,“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开玩笑,他也不想卷入不清不楚地感情纠葛里。

“不用。”谢尔东紧紧扣住他的肩膀不容许他挣脱,“该走的不是你。”说完,不再看郑恒一眼,算是半挟持着苦着脸的小Z走向公寓大门。

“尔东……”身后传来郑恒喃喃自语般地呼唤,本是情人间最亲昵的称呼,现在,这又算什么?

谢尔东转过头,直直盯上郑恒墨黑的眼睛,“郑恒,你真以为,我就非你不可吗?”满意地看到那人变了脸色,谢尔东畅意地翘了嘴,搂着小Z头也不回地走了。

进门之后,小Z还有些不安,问道,“这样真的没关系吗?那人,好像挺伤心的……”

“你管他做什么,我们只管好好享受现在,恩?”

用力的将小Z压向自己,谢尔东现在只想发泄。

肉体,欲望,纠缠。

恍惚间,身下的却变成了另一张脸孔。

“郑恒……”

谢尔东愈加发了狠,直将小Z折腾的呻吟声中都带上哭腔才罢休。

完事之后,小Z躺在床上调息了一下,就站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开始穿,规矩,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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