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心境却是紧张的要死,怎么样都不敢看他一眼。
那男子看我的惊恐的神情流著无声的汗,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
镜头随著天净和成员的道歉鞠躬,啪啪啪的镁光灯不停歇闪动,照著全场一明一暗,一暗一明,同样也是照著电视
前的我,照出我的苍白和那男子刀削般脸庞的冷酷模样。
下一幕,天净成员们全都坐了下来,接著是记者和主持人的发问。
而那男子却拿出胸口上的手机,哇!是××最新款式的第四代……不不不!我到底在想什么啊!重点是他拨了一通
电话出去……然后他讲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语言,我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却只敢一直盯著电视。
没多久,有一个现场助理,只身越过直播节目现场,在所有人感到怪异的情况之下,这个现场助理却拿著手机,交
给坐在角落靖天。
靖天感到错愕,因为为了尊重节目,并不会在节目进行当中,去接任何人的手机,但现场助理却要在这时候要靖天
接听,而且是一定!
我心里感到恐怖了,心跳骤快,打算趁他不留心,稍稍移动身体,看准了门口,立即飞奔。
「靖天,我是释天,我现在在你家里。」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挂了手机,电视节目上的靖天却露出难得震惊的表情,
瞬间,靖天倏地起身,收起手机,他没有顾现场仍然继续拍摄,拨开众多的记者群,在引起骚动之下,飞奔离开。
而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当下「哇」了一声,夺门而出。
21
很多人在看英雄电影的时候,有时会把心中的期望投注在电影上,所以在看电影的时候,眼睛发光,背脊伸直,然
后心境跟著英雄冒险,打击坏人。
但并不表示,现实中可以派上用场。
我「哇」了一声出去,先是撞到阳台围栏,然后跌跌撞撞冲了出去,却绊倒祭品的桌脚,桌子上的祭品哗一声全数
倾倒。
释天像鬼魅般出现在我后面,我几乎连滚带爬,可是爬没多久,眼前又有一群黑衣人,我顿时愣了一愣,心想不妙
了。
我坐倒在冰冷的长廊上,抬头看著人墙向我前进,我吓得倒退,却衣领一紧,一股力道就把我提了起来,使得衣领
高过于我的后脑,也更让我脚无法站立,形成被强力拖行的情况。
我大喊不要、救命,明明知道方圆百里几乎没有邻居,但我仍然竭尽所能拚命喊叫,纵然有个出来蹓狗的人也好。
只是,释天的动作停了,原本要接手拉我过去的黑衣人的动作也停了。
接著,我的嘴巴吐出白色雾气,应该才二十八度的气温,感觉陡然降到零下四度,直透骨髓里的冷。
怎么一回事?我看没人回答我吧,因为他们也被脚底出现凝结不散的轻雾愣住。
反而释天十分镇定,好像没有什么事件可以会吓得倒他的。
「带走。」释天冷淡说一句话,黑衣人不敢怠慢,让其中两个人左右挟住我的腋下,向外拖行。
但过一会儿,所有人,包括我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廊」怎么变长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距离,却一直走不出去,好像变成深不见底空无一物的
长廊。
释天径自走到最前头,他面对著没有人的空气,冷冷地开口:「这不关你的事,让开。」
听到这一句,我感觉发毛,我们住户知道也就算了,为何连从来没来出现过的释天也知道?重点是,他还敢跟鬼魂
说话。
突然漫起一阵冷风,那很彷佛突然打开大型的冰库一样,直接扑面而来的冷,侵袭在场的每一个人,头皮从后脑开
始发麻。
可是接下来,释天讲得那句话,才是真正令我发颤到骨子里的,他说:「我们从小一同长大,难不成『你』还不了
解我的作风?」
太出乎意料了,我不禁双手捂著脸,不敢再看,原来这个阿飘,释天不但认识,而且还熟到不行,这也太恐怖了吧
!
我想够了,不要再听了,一切超乎我的想像,任何一人不明究里的人都会已以为我们发疯了,纵然有人研究这一些
可以说明是某种能量,但对于不了解的世界,就像走进黑暗的房子,恐惧依然油然而生。
虽然后来我一直搞不清楚,我是怕释天多一点,还是阿飘?但,我都不希望遇到。
释天不予理会,依旧大步走著,由两名大汉拖行我大半步。
可是,就是走不出去。
只是走到最后,两名大汉都懒得拖了,放任我步行走著,绑架搞到如此不敬业,他们算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他们的
重点全放在「如何走出去?」这件事。也就不知不觉,我被留到最后……直到那双寒冷的手拍上我的肩膀。
我一转头,看见不该被看到的「人」。
当时,我也无法解释为何不大叫,反而却平淡到心如止水。而那个「人」,有著靖天的笑意,天净的眉目,当然,
更多神似他们的「天王老子」。
我和他,初次见面。
却也是我的隔壁邻居之一。
他向我挥挥手,有著戏谑的神情,像是要带领我离开,我也就不疑有他的跟著。
可是,释天还是察觉到,拨开人群,超快的速度朝向我这里飞奔而来。
猛然震惊,毫不犹豫往楼下跑,身旁出现不止一个的白色影子,出乎意料,阿飘的数量超乎我想像中的多,他们一
个接著一个快速掠过我的身边,指引我到长廊狂奔,这里是二楼,我却想著,如果有什么意外,我还可以往楼下跳
。
但是,过没多久,我停下步伐,不自觉旋转身体周围的环境,才一个踏步而已,就由黑夜换到黄昏,在这自然界最
不可能的事,却在这时候发生了。
我上前触碰墙壁的磁砖,上头的色泽崭新,像是嵌上去的新鲜货,我比谁都清楚我们没有装潢,是被阿飘们带到过
去一段记忆,虽然模糊不真实,但也够呛的了。
而跟来的释天,也显然跟我进入这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只不过他反而比我更讶异,睁著复杂、错愕、和一丝的熟悉
感。
黄昏,台风前的黄昏像是直接贴上透明深澄色的玻璃纸,天色压得透不过气来。
不久,我听到房内有动静,从窗口往内一瞧,就见小肚子上盖著小被单,一个十岁大的小孩.彷佛体弱多病,但像
「天王老子」的缩小版,他样子跟我方才见的阿飘很像,搞不好是同一种人。
诡异的是,原本要抓我的释天他安静下来了,跟我一样,一言不发的伫立在窗口。另外一头,长廊出现急促的脚步
声,挟带一个小又混乱的又被拖行的脚步声。定睛一看,就见一个女人,脸色十分难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瞪大
了眼,但不是看路,而只是在拚命走著,而另一个被拖行的小孩到是令我讶异,五官立体,像是个东南亚的混血儿
,这不是释天还会有谁?虽然我心里有一丝丝觉得,小孩最可爱的了,长大之后就恐怖了。
我们真的回到过去了。
纵然我有想嘲笑的心态,但并不代表不想活了。
那女人和小孩并没有看见我,他们直接穿透我们,走入房间,那女人崩溃,甩开手里正在牵的小孩,接著指责另一
个感觉上体弱多病的小孩子。
「为什么你不健康一点?你爸爸不要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不要你了……」她濒临疯狂。
小孩无辜坐了起来,扁扁小嘴,眼眶通红。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母亲很生气,很生气……
「生你一点都没有用,他不喜欢不健康的小孩,生你一点都没有用……生你一点都没有用……」女人拚命的摇头,
红著双眼无法接受事实。
接著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那母亲跪著,伸手掐著亲生儿子的脖子,嘴里喃喃自语重覆不断:「他不要你了,他不要你了,他不要你了……」
我还以为那母亲只是歇斯底里拿儿子出气,但我看见那小孩小脸涨红发青,舌尖微吐,双目充红,几乎无法呼吸。
我下意识要上前阻止,可是却穿透他们扑个空,跌倒在旁,我明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个记忆,但面临事情的发生却无
法阻止,那感觉真的很糟很糟很糟……
我坐在地上,我的视线透过疯狂的母亲,以及快被掐死的小孩,他们半透明的身体,看见小释天伫立在原地,瞪大
眼睛不知所措,看上去是吓坏了,而对上去站在小释天身后真实的释天却是面无神情,表情依旧冷酷上扬的嘴角彷
佛在嘲讽。
直到,那个小孩身子一软,摊倒在母亲的手臂上,母亲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先是呆愣一会,然后惊慌、失措、不安,恐惧,接著东张西望,最后求救目光停留在小释天身上。
小释天察觉那女人的目光,他害怕的小身体缩在门后缝隙。
那女人,竟然露出欣然又诡异的笑意,虽然我可以推测她疯了。
「他们觉得你很好,我也觉得你很好,别怕,来,过来阿姨这里。」
小释天缩得更里面。
「来,不要怕,过来。」那女人温柔笑著,扯著小释天的衣服强力拖行。
小释天拚命摇头,他的力量比不过大人,他还是被女人强拉出来后,被女人紧紧抱住,那女人开心笑著,脸贴著小
释天的小脸摇晃著身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儿子,你就叫杨释天,是先生的长子。」
我一听完,脑海轰了一声。
原来,释天不是靖天的亲哥哥。
而释天看到这里,他却突然失声大笑,他一笑,方才的情景瞬间消失,原来的黄昏,又转为黑夜。
我们又回来了。
方才的一切,好像只是幻觉。
我感觉一阵凄凉,不自觉落下眼泪,无助地呆坐在地上。
而他,却捧腹无法抑制的狂笑,笑到倒在地上打滚。
像是渲泄过去的……委屈。
22
靖天,终于赶了过来。
他破开云雾现身,烟雾也随之散去。他见到释天笑声停止,慢慢爬了起来,两个兄弟面望,却反而没有说一句话。
静默一会,最后是释天拖著疲惫的步伐移动,与靖天擦身而过。
「哥!」靖天迅速回头呼唤他。
释天身体顿了一顿。
「你上次说的,我会放弃一切的。同时,我将不再是你亲人。」口气冷淡。
「哥?」
「对你所做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他仍然没有转头看他。
说完,他就离去。
在我看来,这是他们亲自见彼此的最后一面。虽然后来还是常常看到他,但已经不是这种面对面的方式。
同时,他后来也换了名字,也真的放弃所有跟杨家有关的事。
这就是天净和兄弟们打架时,靖天和释天在一旁说话的谜——
「你放弃一切,我就会跟著离开。」
释天表情凝住,他为杨家做了怎么多的事,结果靖天要他全部放弃,他……做不到,虽然他比谁都清楚,没有血缘
关系的父亲只是在利用他而已,他所得到的一切,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随著父亲的势力消失,他也会跟著消失。
不过,靖天却告诉他。
「别老是遇上瓶颈就找上我,证明到最后,反而在证明到自己血淋淋赤裸裸的心。你也知道老头子是什么样子的人
,想要停止一切,就得全部放弃,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期望你会做得到,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再跟你纠
缠了。」
靖天说完,当下一阵静默,是靖天突然见到我的身影,便迅速掠过他身旁,然后冲上前,把他其中我到现在仍然搞
不清楚那一位的兄弟打趴。
我想,他最后一句话,才是导致释天找上我的真正原因吧!
听完靖天当时的现场转播,我不禁白他一眼,他的话还真危险。
可是,还是一件事情我仍然要念他一下。
「太晚了吧!要不是阿飘们,我早就被解决了,那能坐在地上跟你讲话。」
「有赶到就好,还嫌!」
靖天瘫在地板上,与我并肩,也大力握著我的手背。我知道,他这一趟来不容易,看他的衣服被汗水弄湿,裤子膝
盖破洞,发丝还滴著汗水,我就知道,他真的很不容易。
「你没跟我说,这间房子的『主人』,才是你亲生的大哥。」
「他是被亲生母亲杀死,而他的母亲目前还在疗养院里度过。」
「她还活著。」
「嗯。」
「你早就知道他不是你的大哥?」
「知道。」他点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事?」
靖天看了我一眼,晓得没有被我套出来,是不会甘心的。
「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那一段?」
「当然是他在……上我的那一段。」
「咦?」
「他那时候一边就……一边就掉泪说他在报仇……」
「可是……」
「所以我说:『你要什么,就拿去吧!』」
「这句话会惹祸。」相信我,我有经验。
「事实上,当我说完之后,我就陷入一种昏迷,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没印象,只知道全身好痛、好痛……像
被火灼烧一样,一心一意只想赶快逃,逃离一切,最好都没有感觉,之后也就真的没什么多大的感觉了。不过,后
来我觉得他其实要拿走的,是我的身份。」
「什么意思?」
「他只是证明,父亲会牺牲我们这些孩子,就算不是直接,但一定是间接让我们当所谓的牺牲者,我大哥释天是第
一个,我是第二个,接下来天净,然后看谁倒楣了。
而他为了一再证明,所以骚扰我的同时,他会让父亲身旁的护卫知情,接著就会有个倒楣鬼出来,那就是麦斯,会
跑过来救我。」
「人家可是老好人一个,还这样讲他。」
「你确定他是老好人?告诉你吧,在森林中的动物,没有一只是小白兔的。」
「那你和释天……」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问他。
可是靖天也早料到我要问什么了。
「我没有恨他了,因为没有感觉,恨将不存在。」这是他下的最后结论。
「那七日……」原谅我,我还是很想知道。
靖天却笑著,更用力拍拍我的手背,并用力勾住我的肩膀,还顺便亲了我的脸颊。
「喂!不要以为这样可以转移话题。」我已经看穿他的手法了。
他无奈耸耸肩,只说:「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细节的。」
就是不想说,那用套得可以套出来吧,于是我契而不舍地追问:「那……下次,我可以跟你试试看那七天的『细节
』吗?」我还小心翼翼问。
靖天古怪的神情看了我一下,「不行!那是限制级的。」
「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我用食指比著自己。
「不行!」
「真的不行,我配合度很高的。」
「不行啦。」
「只取『精华』部份也不行?」
靖天偏著头认真考虑了一下:「下、下次好了。」
「真的?那日子定在明天!」
「什么?太快了!」
「那就今天。」
「你得寸进尺喔。」
「因为……我对你所有的事情,都很在乎,非常在乎,我很小心眼的,也很会吃醋,还会紧迫盯人,我很小气,不
想在你身上有别人的印记,我要像狗一样,到处撒尿来证明我的地盘……」
「你把我当电线杆?」
「不、不是,这、这只是比喻,就算你没有感觉,可是我有啊!我有很大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感觉……渴望跟你在
一起。」
说完,我俩是一阵静默。
而我整个脸都在发烫,几乎不敢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