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我怕谁 下——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12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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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宁惊愕地看着滕三,滕三一笑,“走吧,就算是不训练,散步跑步也会对身体好。”

滕宁满心狐疑地跟着滕三在院子里慢跑,纵然心存疑问,却没有再提。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滕宁手腕结了痂,宋清鸿会看着他不去碰,再过些日子,痂逐渐脱落,只是手腕还有一圈红嫩的新肉,宋清鸿会在亲密的时候用舌尖轻舔,滕宁也不吝于发出心痒的声音。有时候激情过后,滕宁脱力地躺在床上,在慢慢平复的呼吸中,竟然也会想,也许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吧。

滕宁是一派悠闲,宋清鸿却是真的很忙。

和常青会不同,清鸿帮多少有点联邦制的意味,原本就是由一个个小帮派联合组成,虽然时间久了,黑道打打杀杀也折了不少大佬,但每个大佬手下的自主权要比常青会多得多。

作为黑帮,不是每天装横要钱就行了,要维护自己的地盘,要共同抵挡外在的威胁,甚至要和当地不法官员搞好关系,多少也要支应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公司。比如和常青会由业务往来的贸易公司,就在老老实实地同合法企业一样纳税,接受有关部门的监督和管理。

宋清鸿烦的是,最近手下几个不起眼的头头却接二连三有大动作。相邻的两条街都在经营夜总会和地下赌场,掌管两条街小帮派平时相安无事,可最近相互的利益冲突似乎猛然间尖锐起来,甚至不得不宋老大出面调和。而小帮派后面的后台是清鸿帮的几个大佬,为了调和这么点小事情,几乎又是清鸿帮各处大佬们的全聚会。事情到了这一步,宋清鸿纵然觉得奇怪,但也不能不露面。

晚饭过后,宋清鸿交代了滕宁几句,换来滕宁一个不理不睬的白眼,就带着林新出门了。

地点就定在林新的俱乐部,宋清鸿到时,双方头目带着小弟早就到了。林新清出了夜总会的场子,让几个帮派的人分开坐下,宋清鸿和几个大佬坐在中央的主桌,这是道上最原始的对垒形态。

宋清鸿坐在主位上,现是面沉似水地在头头脑脑脸上扫视一圈,然后忽然笑了,“几位兄弟为了什么事情伤和气,说说。”

不是拿宋清鸿比作座山雕,但是宋老大的笑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宋清鸿发怒的时候还会拿对象当作自己人看待,可笑的时候就说不准了。这次相邻的两条街分别是江叔的侄子江严和杜文海的心腹小弟魏子掌管,两个人平日里都因为背后的大佬而不可一世,一来二去的,矛盾就一点点升级。今天到场的也不光是宋清鸿,江叔和杜文海也都到了,来了,就是看着,看着老大处理的公不公,自己则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魏子看了看自家打哥,恭敬地对宋清鸿说,“兄弟之间的摩擦平日里会有,但是先动手的却是江严。前天他带着人砸了我的场子,昨天……昨天下面的兄弟气不过,就也动了手。”

魏子说完,江严那边的小弟们都是满脸怒气,瞪着这边,魏子的小弟们也不含糊,气势汹汹地瞪回去。

“动了手?”江严说,“你们不光是动了手,还伤了我的小弟。道上弟兄们跟着我就是为了能吃香喝辣不受气,既然伤了人,那对不起,这点面子我还是得给小弟们讨回来的!”江严的话就是小弟们的指令,一时间小弟们骂骂咧咧讲些难听的话,林新坐在宋清鸿身边牙色一横,小弟们的声音渐渐压了下去。

江严说话的时候,江叔没有理会,等江严说完,江叔才半真半假地呵斥,“没大没小!宋老大在这里,你耍什么横!?”

宋清鸿悠悠地说,“听说是因为几个卖摇头丸的娘们儿,至于吗?这么点东西就让兄弟反目?你们还真是眼窝子浅。”

魏子又说,“是摇头丸,也是几个娘们儿在卖,但那种货色是我的弟兄们在别处用命换来的,说好的只在我们的场子里卖,可那几个臭娘们儿吃里爬外,到江兄弟的地盘卖私货,被我们抓住就教训了一下。”

“江兄弟知道吗?”杜文海忽然问道。

魏子心里明白,连忙说,“开始的时候应该是不知道的,可后来我们也通过气,但是江兄弟……不想给面子。”魏子话说得软,可道理摆得硬。前因后果你也知道,再跟我们作对就是没事找事儿!

江严“嘿嘿”笑了,“宋老大在这里,我本不应该说什么。但道上要是都知道,在我的场子里卖药就得被教训,那还有谁敢来,我的买卖怎么做?脸面往哪搁?”

江叔摇头晃脑地说,“在道上混,混得就是脸面和义气,这件事摊到谁头上,谁都难啊!”

“我看不难!”杜文海说,“自家的场子都有规矩,自己的招子不放亮,吃了别人碗里的饭,也只能认倒霉。”

江叔脸色一沉,冷笑没有说话。

宋清鸿说,“不管你们之间怎么闹,只有一样,你们都是清鸿帮的人,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还出来混什么?江严,你也别看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要是没有你们的允许,谁能平白无故进你们的场子做生意?魏子,你也得记住,别人对你们来说都是外人,把那几个不长眼的娘们儿处理了就行了,动静搞得这么大,好听还是好看!?”

江严和魏子都低头不语。

宋清鸿冷笑,“还真是长本事了,我没功夫跟你们在这里闲扯。论错,你们都有错,论损失,江严那边伤了人,魏子这边烧了钱,都有!人比钱重要,魏子,说说你怎么办吧!”

魏子咬咬嘴唇,说,“就算是为了补偿受伤的弟兄,我把摇头丸的货分江兄弟一半,不过得公平买卖。”

“嗯。”宋清鸿转向江严,“你呢?”

江严偷看江叔的脸色,见是一付不以为然的表情,心下嘀咕,嘴上说,“听宋老大的。”

“那好……”宋清鸿话没说完,只听江严那边的小弟里又一个站了出来,“老大!这事儿不能完!我大哥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揭过去了?”

“放肆!”江严拍着说着大叫,“你算什么东西,敢跟宋老大顶嘴?还能怎么样?让人家三刀六洞?你没这个资格!”

江严话里有话,魏子气不过,一声冷笑,“江兄弟的手下也是该教训教训了。”

“怎么着?你还给脸不要脸了?”江严针锋相对。

本来就点火就着的气氛一下子严峻起来,两边小弟互相叫号地相继站了起来,露胳膊挽袖子,随即一阵“叮当”,双方都拉出了藏在身上的家伙。

宋清鸿脸色一变。

魏子一方的一个小弟招呼也不打,操起手里的铁棍就冲了过去,上去就把江严的一个小弟打倒在地。这一下就好像炸了窝,本来一触即发的关头,这个点燃炮仗的引子还真的着了。小弟们已经打成一团。

林新惊讶非常,起身大叫,“自家说话的时候不带家伙,这是规矩!你们……”

“规矩?”江严已经红了眼,冲着魏子喊,“老虎不发威你拿爷爷当病猫!”

魏子也胀红了脸,“呼”地站起来,两人冲向一处的同时,双方小弟就在宋清鸿的眼皮地下动了手。

宋清鸿看着,脸色铁青。

别墅中,滕宁照例在滕三这里躲清静。躺在沙发上,滕三暗合中医的手法在按摩他的头。每天一累就会神经痛,痛起来恨不得跳脚打人,医生说是思虑过度的原因,让他少想事情。

还思虑?滕宁想想就生气,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是不再思虑一些,他还能干什么?

“把眼睛闭上,不要睁开。”滕三忽然小声说,虽然是说话,但连嘴唇都没动一下。滕宁疑惑地看看滕三,依言闭上眼睛。

“我说,你听,不要有反应。”

滕宁眉头一蹙,没有睁眼。

“再过15分钟,我们就走。”

滕宁手上不觉一动,按在自己额角的手指暗示般地一压。

滕三继续说,“从现在开始监控器会录下我们的行动,你尽量不要有任何动作。15分钟以后监控画面重复播放,我们就趁机离开,外面有车接应,一切听我的。”

滕宁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靠在近前滕三几乎都能听见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逃跑

在几位老大面前,自己帮内的兄弟就这样干上了,别说宋清鸿的面子过不去,就连江叔和杜文海也是一愣。

林新站在一旁扶着额角,这可是咱自己的场子、自己的弟兄,这么明显的内耗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叔和杜文海铁青了脸,各自叫喊,宋清鸿冷眼看了看江叔和杜文海,闲闲地将西装外套一脱,直接走进了打斗圈,见到人就是一脚,一直走到江严和魏子身前,两人正在拳脚较劲,宋清鸿显示抓起江严的领子,膝盖一抬,正顶在脆弱的胃部,江严吃痛躬下腰,宋清鸿手肘接连在他背上一击,一口气喘不上来,江严倒在地上。魏子还在发愣,宋清鸿一拳已经打在他脸上,嘴角立刻裂了个口子,头还晕着呢,宋清鸿一脚踹到他胸口,魏子身子瞬间飞了出去,落在桌椅上,干脆起不来了。

宋老大亲自动手,所有人都愣住了,手拿器械打斗的小弟们也都住了手,看自己老大躺在地上,宋清鸿依旧是西装革履,连头发丝都没乱分毫,他斜睨着呆住的小弟们,谁也没敢上前看看自己老大什么情况。

“在清鸿帮一天就要守清鸿帮的规矩。”一阵寂静之后,宋清鸿缓缓地说,“林新,自家兄弟公开械斗,该怎样?”

林新看了看江叔和杜文海,说道,“应该鞭打20。”

宋清鸿居高临下,睨着倒在地上呻吟的两个人,两边小弟只觉得冷风吹过。良久,宋清鸿沉声说,“带回去吧!”

林新正要吩咐小弟动手,只听外面有人跑进来,“老大!条子!”

“什么?”林新刚想问是不是来俱乐部例行检查的警察,小弟又叫,“不是来查身份证的,人不少!”

不用人发话,场子里立刻“叮叮当当”一片声响,所有小弟都很有经验地将手里的武器扔到了地上。

林新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小弟到前方支应,宋清鸿和江叔、杜文海等快步走向夜总会的后门。出了门,登上电梯,几个人迅速来到了俱乐部人来人往包间区,小弟马上打开一个包间,里面桌上已经杯盘狼藉,几瓶打开的啤酒,还有散落各处干果,几个人坐下来,俨然就是已经吃喝玩乐多时的模样。几个凤凰随后进门,趴在几人肩上莺莺燕燕,一副完美的享乐场景。

从坐下来,宋清鸿就凝神想着什么。忽而说道,“文海,你知道魏子的小弟都带了家伙吗?”

“不知道。”杜文海很没面子,“老大出面调解,哪个敢带家伙呢?”

宋清鸿又看向江叔,江叔也摇头,“帮里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杜文海叫人找个魏子的小弟问问,一会儿回报说,是因为他们听说江严的小弟会带家伙,兄弟们就带着防身。可疑的是江严那边的小弟也这么说。

不一会儿,林新进来,“老大,事情是有些奇怪。条子好像有备而来。”

宋清鸿说,“去把第一个动手的人找出来!”

林新应声吩咐下去,回来说弟兄们都急忙散了,没人见过。

问到这一步,江叔和杜文海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包间里虽然灯光依然闪烁,但凤凰们也都知道出了事情,一个个依偎在男人身旁,不敢说话。

“马上联系朋友,问问是怎么回事。”宋清鸿沉声说。

宋清鸿说的“朋友”是买通喂熟的警察,平日里不用做什么,能提供消息就行。林新出门打了几个电话,回来面色深沉,略带迟疑地说,“说是K市警方提供的线索,说今天这里会有黑社会械斗,刚上任的警察局长想立功,还说这是M市、K市的跨市联合行动。”

宋清鸿电光火石般地一闪,转头问林新,“滕宁在做什么?”

林新神色了然,“刚联系过,在滕三房里,兄弟们在监控室里看着呢!”

宋清鸿看了一眼林新,眼神犹豫,随即起身,推门而出。

林新急着跟出去,“老大!外面乱,先别动的好!”

宋清鸿快步朝电梯走去,“今晚的事情太蹊跷,我赌不起。”

林新一路跟到楼下,宋清鸿走在前头,只要见到前方有警察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林新一边引路一边劝,直到穿过厨房,走向俱乐部的偏门。看见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警察在值守,宋清鸿一拍林新,林新会意,冲着警察走了过去,宋清鸿从一侧巧妙地绕过,出了门,就开始向停车场飞奔,上了车,一脚油门踩下去,冲上车道,疾驰而去。林新从后面追上来,只看见自家老大车尾划出的红线。

林新咬咬下唇拨通电话,“马上到滕三房间里去看看,滕老大在不在!”

就在宋清鸿推门而出的时候,清鸿帮的别墅偏房,滕三手上的手表忽然“嘀”地一响,他揉着滕宁额角的手指一顿,“快走!”不顾滕宁惊愕的眼神,拉着他跳出朝向围墙的窗户。

跟着滕三小心在围墙下矮身疾走,滕宁大脑一片空白。偶尔滕三会机警地停下身子,接着又会用力拉着滕宁往前奔。别墅的围墙不高,但墙上都设置了红外线的防御,有几次滕宁听见警报器响,才知道是鸟儿不小心低空飞过。看着不远处的灯光,显然滕三的目标就是别墅大门。

已是深夜,门前只有两个小弟值守,滕三和滕宁蹲在阴影里,等了一会儿,就见又有两个小弟过来换班,之前两个打着呵欠离了岗。滕三示意滕宁留在原地,他孤身上前摸去。只见滕三避在暗影里缓缓接近,不一会儿,两声闷哼传来,滕三扶着被手刀劈晕的小弟放在地上,悄无声息。滕宁募地想起平日滕三对自己的“教育”,如果夜晚偷袭,趁刚刚换班的时候最好。新来的人视线还没有适应环境,对黑暗中的动作反映都会慢上半拍。滕宁一晃神的功夫,就看见滕三正在冲自己招手。

门,开了。顾不上滕宁的些许迟疑,滕三拉起滕宁的手就走。出了门后又矮身轻轻关上,两人直接钻进了绿化完美的灌木丛。

M市郊区的度假别墅区,周边被茂密的山林围着,滕宁有些麻木地跟着滕三在树林中穿行,偶尔穿越几条马路,然后又钻进林子。除了风声和自己的喘息,滕宁什么都听不到,除了黑影重重的数目和滕三不时回望的黑亮眼睛,滕宁什么也看不到。更加奇怪的是,滕宁什么也没想,没有去想滕三带着自己究竟能否逃出去,反倒偶尔奇怪滕三是怎样在黑夜中寻找路径的。

滕宁想,我现在就象一只夜盲的动物,在丛林中循着声音和本能奔跑。令他在意地甚至不是逃出来的结果,而是此时此刻的过程。滕宁渐渐兴奋起来,应该是肾上腺素起了作用,他想。

脑海里偶尔闪过宋清鸿的脸,但随即略微停滞的脚步又被滕三顽强地带动。这好像是个突如其来的梦境,直到两人跑到一处凹地,滕三才松开了滕宁的手,走上前去。

将覆盖着的树枝和灰暗的罩子掀开,即使在黑夜,滕宁也能分辨出,这是一辆车。滕三清理出来前路,上车启动,转头看向滕宁,滕宁深吸一口气,也上了车。

车子冲出凹地,接着月色分辨前路,害怕暴露目标,滕三没开车灯,寂静的夜里发动机隆隆作响,一路朝最近的公路驶去。

滕宁坐在车里,一直没有说话,身上也没了力气。此前还是需要自己的努力出逃的,但这时,他已经是完全的放任,颇有些上了船就身不由己的感觉。不管滕三把自己带到哪里,都已经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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