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不对啊,恩,是这儿不对啊,那儿不对啊,我也知道我需要多磨练磨练,可是我自己看了就是不成啊,这不有
问题就找你来了么。”
那水汪汪泪涟涟的小媚眼一抛,是男是女都对着卞毅放电,一副已经被压垮在五指山下的造孽模样,卞毅那仗义性
子一上来就拍胸脯打保证的把麻烦事揽上了身。
之后无数个完不成任务的新人都如此上阵一番,直接导致卞毅一个人要做五个人的份,朝九晚九这还是客气的,那
些小菜鸟们不给他添乱他都要阿弥陀佛了,这就是所谓的肉体折磨。
卞毅就在这样巨大的考察压迫下生龙活虎的蹦跶了三个月,对上是蒙骗糊弄极尽忽悠之能事,对下则是鞭挞糖果两
手抓两手都要硬。
自此之后全公司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销售部新上任的卞经理是个胆大皮厚没心没肺极好相处的半成品好男人,可
以远观也可以亵玩焉。
被压迫了一个季度之后,卞毅终于觉得就快要迎来职场上一个明媚春天时,沉默良久的悲催事又悄无声息的找上了
门……
卞毅是个完全没有品牌观念的人,用他的话来说,一件市西路的地摊货跟阿玛尼的精品西装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穿去
楼下买豆浆油条的一个则是穿上酒桌勾兑客户的而已。
对于车子的认识更是遭到了周围所有人的一致唾弃,对于一位连雪铁龙和奔驰都傻傻分不清楚的现代人,你还能指
望他知道些什么。所有看在照顾智商低下儿童的份上,闻跃冬很仗义的将自己的摩托送给了卞毅代步,也算是恭喜
他找到了新工作。
对于从天而降得来的摩托,卞毅很是惊喜,具体表现为又一次暴力扑倒闻跃冬企图调戏强吻,无奈执行过程中程咬
金出现,惨遭了滑铁卢。
斯文优雅的萧硕大人微笑着收回打人的拳头,轻言软语的劝诫卞某人非礼勿动,一个月不得上门乞食,否则弄伤花
花草草会很不好意思,说这话时手里还握着剁排骨的砍刀,那震慑力不是一般的强悍。
面对如此吃人不吐骨头的强大敌人,卞毅只好灰溜溜的回家泡方便面了,再一次扼腕不该选在萧硕在场的情况下去
勾搭闻跃冬,这下好了,大好的美食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唉。
丢面子事小,但是丢糖醋排骨事大啊……得不偿失,真是得不偿失。
又是一个让人无限抑郁的星期一,卞毅骑着被正式改名为‘帅哥二号’的小摩托直奔公司而去,到了停车场照例跟
门卫大哥递根烟,顺利进入了负二楼。
按理说就他这么辆普通小摩托是不配跟大厦那些阔佬们的豪华私家车挤成一堆的,可是偏偏卞毅就仗着他那三寸不
烂之舌博得了停车场最里面犄角旮旯的一块空位,顺利的成为了负二楼一粒揭不掉的苍蝇屎。
虽然一个月也得交停车费,但是他的‘帅哥二号’有了保障啊,总不能上完一天班,等到下班时兴高采烈一下楼,
就看到空荡荡的停车地内牛满面吧。
卞毅自认是个做事谨慎的人,所以骑车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还一停二看三通过,确保安全了才乐呵呵的听着MP3朝
他那块小天地直奔而去,但是他却忘了还有乐极生悲这码子事会从天而降。
所谓意外必定是三无产品:无先兆、无预警、无来由。
当卞毅感觉到臀部遭受到前所未有突如其来的激烈抚摸时,人已经先被意外撞了一下腰。
‘砰——’
“诶诶诶,嗷——”
摩托车是什么,那是肉包铁;而小汽车是什么,那是铁包肉。
狠狠的摔倒在地跌的七荤八素的卞毅还没回过神来,四肢百骸的疼痛就让他耐不住的痛呼出声,他心爱的‘帅哥二
号’正毫不客气的骑在他身上,压了个结结实实。
扶着不幸重伤的腰,卞毅挣扎着从车轮底下爬出来,忽然庆幸他的‘帅哥二号’是摩托,如果是辆轿车他年仅三十
的青春岁月恐怕就得这么交代在阴暗的地下停车场了。
肇事的司机貌似趴在自己的车里没动静,既不道歉也不下车,卞毅愤懑不已,踏着复仇的脚印步步逼近,深吸口气
后敲了敲对方车窗。
‘叩叩叩——’
没反应。
‘叩叩叩——’
依旧没反应。
‘叩叩叩——’
还是没反应。
事不过三知道不?知道不?
‘嗙——’
卞毅火了,直接一拳头砸在窗玻璃上。可是事实证明,高档轿车的窗玻璃不是那么好挑衅的,就如老虎的屁股那是
轻易动不得了。司机没唤醒,卞毅倒是把自己的拳头弄了个鲜血淋漓,在腰痛之余又添新伤。
或许就是这一下重击,总算是得到了对方慢悠悠的一个抬头,可是这一抬头把卞毅吓了一哆嗦。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啊?他这个被啃屁股的没事儿,对方怎么一脸煞白?心虚内疚也别这么突然啊,冷不防看
到这么张脸,他还以为看到白无常了。
对于站在自己车窗外边一脸惊恐表情的卞毅,肇事司机扬起了一个飘忽的笑,衬着一张惨白的犹如被面粉糊过的脸
,愣是让卞毅惊出了一身冷汗。
前段时间看了部惊悚片,说的就是停车场里突然冒出来来一辆无人驾驶的小轿车,谁上去搭讪谁倒霉,不会那么巧
今天就活生生的被他被撞上了吧?
不得不说,卞毅虽然身高不矮,但是胆子却跟麻雀基本差别不大,属于标准鹌鹑类的胆子,一旦被吓到就脑子发懵
,不知所措。
还是车子里那个白脸司机主动开的车门,门一推开人就一下子软下来,直愣愣的跌了出来,卞毅只感到腿上一重,
反射性的赶忙将人半托住,要真让人滚车轮子底下他罪孽就大了。只是被撞了个屁股他还不至于要人填命,见到这
么个脸色差的他也下不去手啊。
卞毅使劲拍了拍白脸司机的脸颊,对方的脸被抽的通红却依然紧闭着眼,卞毅探手一摸,滚烫的体温惊的他如热锅
上的蚂蚁,他这个被撞的没事,怎么对方要死要活的?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卷进什么灵异事件里,也不想着索赔了,现在这人只要别讹上他,一切好说。
“喂,喂,醒醒嘿,你没事吧?别晕了,你晕过去我咋办啊?”
人要晕那是控制不了的,所以就算卞毅下了狠手使劲拍使劲捏着对方,白脸司机还是很不给面子的厥了过去。
这下好了,肇事的倒下了,千千万万个怀疑的眼神就冒出来了,摄像头给我作证,我是无辜的啊……
处理完一大堆狗屁倒灶的事还顺道请了假的卞毅是郁闷的不得了,累死累活辛苦一个月,到头来却在倒数几天内丢
了全勤,真是不扼腕都不行,最郁闷的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在他的床上睡的昏天暗地惬意无比,太让人有谋杀
的冲动了。
当然,这也只是脑内剧场一下罢了。
种种窝火事都要归结于那个突来的麻烦家伙,要不是因为他那温柔一撞,他也不至于赊钱赊药赊肉体了。
其实一开始见人晕了,卞毅是准备将人送医院的,不过深思熟虑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看过太多关于医院的负面
报道之后,他坚信那地方就是新世纪的三座大山之一,非不必要坚决不靠近,省的钱包赊进去不说人也被讹上。
找来大楼保安把那小白脸的车停好之后他就心疼他那无比温顺可爱的‘帅哥二号’。好在当时‘帅哥二号’整个将
他压倒,他当了垫底的肉团,所以基本上没出什么大问题,就只有后车厢被刮伤了一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要是你的菊花不保,我可怎么跟你亲爹交代啊……
看着睡死过去显然神志不清疑似被人敲昏了的肇事者,保安们面面相觑,当看到卞毅满脸爱怜弃人于不顾抚摸着他
的摩托轻言细语时,保安们迅速退离三步远以策安全。
这年头外表正常不一定内心和谐,万一遇到个把个神经不健全的他们也分辨不出来,还是避远点观望比较好。
卞毅见车子没什么问题,就把昏睡不醒的白脸兄弟扛起来扔在了后座上,面对一群惊恐不安的保安们很和善的笑了
笑,说道:
“兄弟,麻烦给根绳子,明早上还你。”
帅哥的微笑的迷人的,可是不正常帅哥的微笑却是渗人的。保安们保不准这人什么时候要犯病,赶忙去找了根编织
带过来,拿给卞毅的时候都快哭了。
“送你了,不用还了不用还了。”
这家伙不会是想当着他们的面毁尸灭迹吧,否则要绳子干嘛?
一系列勒杀案件就如走马灯一样在保安们的眼前飘过。
卞毅的情商显然还不足以让他一眼看穿别人的花花心思,在他看来此时此刻最迫切的就是将这个撞了他的白脸兄顺
利弄回家再从长计议。
看着软塌塌趴在他后背上的人,卞毅一狠心就上了绳子,开始捆,手法就如端午节包粽子似地一般无二。
等到捆严实了,卞毅潇洒的一踩油门,呼啸着走了,剩下已呈石化状态的保安们在风中伫立。
看似没事昏倒了的先生,现在被这么捆绑教育过后,还能活着吗?
这是个严峻的问题。
第四章
既然决定请假回家照顾白脸大爷,卞毅也就不着急了,悠悠哉的回了家,推开卧室门却没见着预期中酣睡的活宝,
遍寻了一圈在浴室地板上找着了人。
白脸先生身上的衬衣已经被水溅湿了大半,贴在结实的胸腹处勾勒出柔韧有力的修长身段,但凡是个懂得欣赏美色
的人都不会抵制得住这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不过卞毅显然不在此列,他只注意到被弄的凌乱不堪一塌糊涂的卫生间,气得牙痒痒。
“嘿,既然醒了就起来啊,赖死赖活的干嘛?”
卞毅很不高兴,这人搞什么东西,他只是出了趟门,回来就看到卧室浴室一团糟,床单被子满地不说,浴室直接就
水漫金山,瓶瓶罐罐香皂沐浴露撒了一地,不收拾几个小时都拿不下来,真是给他没事找事,他的腰也痛啊。
他是多么多么懒惰的一个人啊,月余才收拾一回屋子的啊,这才坚持了多久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捯饬成了鸡窝
。
愤恨,无限愤恨。
被人揪着衣领提起来的白脸先生意识模糊,刀裁似的漂亮眉毛微微蹙起,苍白的唇咕哝着:
“热……”
“啊?什么?”
卞毅只看到他嘴唇动了下,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不由自主凑了过去。
“我热……”
还是没听明白,卞毅皱着眉。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说话声音跟手机蜂鸣似地,谁搞得懂你要说什么啊。
不过见人很不舒服的样子,卞毅还是心软了。这辈子他就受不了弱势群体,想当年上学的时候小何夕三天两头生病
,成天病怏怏的跟个林黛玉似地,他都照顾人照顾成条件反射了。
探手一摸,白脸先生看似微微泛红的肌肤却透出一股子火山喷发后的炙热,吓了卞毅一跳,赶忙将人湿透的衣服通
通扒下来扔进洗衣机,再把人扛回床上用大棉被捂了个严严实实,等到忙里忙完弄好了之后卞毅才跟条精力不济的
老狗一样瘫在床脚大口大口的喘气。
前思后想半晌,卞毅还是决定找医生上门服务比较好,以他现在的体力也实在没那个资本再将人扛下楼,不过拨不
拨电话却犹豫了好久。
因为,他认识的医生,不好相与啊……
‘我是帅哥——来找帅哥——我是帅哥——来找帅哥——’
门铃骤然响起时卞毅正在厕所埋头苦干洗衣服中,一边洗一边咬牙切齿。
他家小海尔不知怎么搞的突然故障,光是扭一下开关都有本事发出火车钻山洞似地巨响,为了那位睡着了都还在喃
喃自语难受的不得了的病号,他只好自力救济用万能双手解决脏衣服。
可是他疲惫,他劳累,他也想安安稳稳的睡觉啊!!!
卞毅又一次在心里腹诽了白脸兄一百遍。
门铃声很执着的连绵不断响起,可见来人相当没有公德心。卞毅赶忙扯了块毛巾抹掉手上的泡沫,踉踉跄跄的奔去
开门,门铃质量再好也不能任由那个无良医生就这么戳着玩,一会邻居们群起而攻之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可挡不住
。
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站着的人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才缓慢的从门铃按钮上移开,吵闹的叫唤声戛然而止。
“哟,帅哥。”
方璞扬眉浅笑,戏谑的看着浑身狼狈的卞毅,随意的摆了摆手打招呼。
明明是称赞的话,但是出自方王业美的嘴巴就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大概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刻薄小人脸,所以一说
话就是一副很欠虐的样子,卞毅暗暗思索道。
这个‘帅哥’门铃提示音是当初闻跃冬给他装房子的时候特意选的,据说还有一个是叫唤美女的,不过觉得不适合
他自恋的格调,就坚持给他用了这个。
不过好在上门来找他的人大多都是熟人,不会轻易按他家门铃,上门之前都会闪电话叫他开门,所以这么神奇的铃
声响起的次数寥寥可数,可是每次响起都会让整栋楼的邻居们浑身哆嗦汗毛直立,就跟听到午夜凶铃似地。
“知不知道要我上门服务是很贵的?”
方璞慵懒的微微一笑,说话的同时顺势吸了口香烟,呵出来的眼圈故意喷在卞毅脸上,呛得卞毅忍不住捂嘴咳嗽。
他只有烟瘾,可没有二手烟瘾。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医生的样子,上别人家看诊还叼着烟来。”
要不是没有其他人选,他也不会想让方璞上他家。这家伙有个外号,叫做“方王业美变态”,具体由来已不用再考
证,因为多年打交道后的事实证明,方璞绝对担得起这个名号。
光是他喜爱看到他人血流成河的行径就令人不寒而栗了,更别提他还特别喜欢帮人缝合伤口不打麻药,据说这样折
腾出来的哀嚎声最动听。
他还是人吗?是人吗?
方璞一把将堵在门口的卞毅推开,脚上还穿着皮鞋,但是完全没有换上室内拖鞋的自觉,几个大步就踩了进去。
卞毅关好门扭头一看,鼻子都快气歪了。可是毕竟是他有求于人在先,也不好爆发,只能哑忍。
“这个小玩意很不错啊。”
方璞随意的四处打量着卞毅的房子,眼神一瞄停在茶几上,看到那个白胖圆润的屁股形状的烟灰缸时眼前一亮,刚
想拿起来就被眼疾手快的卞毅先一步抢了过去。
“喊你来是看病的,不是来觊觎我家屁墩的。”
“啧!你说的病号在哪?要是死透了不要找我,我不是法医不帮你藏尸。”
眼看着那个小玩意落入卞毅手里,方璞不悦的拧着眉,顺手又点了一支烟接着抽,完全无视卞毅愤恨不满的眼神。
卞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卧室。
“现在还活着。”
不过一会就不一定了。
落入方王业美变态手上一般没全死都要半死,这个变态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之所以选择当医生就是因为能光明正大
的随意折腾人,极有快感,通体舒畅。
轻睨了卞毅扭曲的面部表情,方璞反而轻笑出声,烟灰顺势就弹在地上,果不其然看到卞毅的脸黑成乌碳,轰隆隆
的阴云盘踞在头顶电闪雷鸣,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