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症候群 乐园——小神明
小神明  发于:2012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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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我。”

“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来找我啊……我是说、你可以去找竜也君。”

反正他就是喜欢你不喜欢我、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反正他就是根本不喜欢我,这种事情我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了啊,你为什么一定要特地来找我、告诉我这种事?我想我或许应该很生气,因为井上莫名其妙的举动,可是我连那种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井上终于收起了那个虚假的微笑,他皱了眉。

用力地。

“他死了。”

没有任何解释,他就只是这么说了一句。我觉得内疚,尽管那和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猜你现在在想,既然我认识竜也、而且现在也显然是为了他来找你的,为什么我会认识羽鸟准一郎。”

这次井上猜错了。我没有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我脑子有点不够用。川添和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够复杂了,何况我本来就不是可以理智考虑事情的类型,我哪有可能去分神考虑这件事里有多少不合理的地方。

井上不过是想告诉我这件事而已。

“我告诉你为什么……

“因为他其实和我一样、打心眼里讨厌你。”

“覚你连门都不关就睡了么?”

羽鸟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井上骇人的叙述。他嘲笑着我的不小心,然后在看见井上的瞬间、开始生气。——我不确定那是对谁发火,但挨骂的确实不是我。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见见你的小宝贝啊。”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闲心,这个时候居然还相当佩服即使被羽鸟瞪了也无所畏惧的井上。但我也听出来他在嘲弄我,还有羽鸟。

“滚。”

井上的脚步声在大门关上的声音之后戛然而止。羽鸟的注意力也从瞪视那扇门转移到了我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怀疑我什么。

我不确定他到底在怀疑什么。

“你穿着睡衣就这么让他进来了?而且还是在卧室里。”

而男人居然诡异的就这么醋劲大发。我觉得他只是不想太快进入主题,但这不代表我可以不关注这个问题,因为我相信只要答错一个字,男人就会真的和我生气。

说不定他会赶我出去……我不想那么狼狈。

所以我用力摇了头。

“他说他撬了锁。”

这时更诡异的事发生了,羽鸟轻易就接受了我的说法。他没有怪我说起码应该把人赶出卧室、也没有抱怨我连把外套穿起来离开床的意思好像都没有。他只是靠近我,然后抱着我,拍拍我的背脊说明天会找人来把锁换了。

他在顾忌什么。我无法理解。

“他说别的了么?”

他在担心我是不是知道了他的目的、或者说用心。

“……没有。他说他是竜也君的恋人、他说竜也君死了。……然后你就回来了。”

我感觉到羽鸟松了口气,连拥抱我的肩膀都放松下来。我不敢拆穿,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14.

“他没对你做什么?”

羽鸟难得安分地把我抱在怀里,只是轻轻抚摸我的脑袋,问着些很小心眼的问题。我摇头说没有,但他却好像还是怀疑我的话。

结果我只好努力自己来更换话题。——我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准、我在床上做得还算好么?”

“哈啊?问这个干什么啊……”

或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和他讨论过自己在床上的表现,或许是因为他也很少评价我的表现,羽鸟花了好长时间考虑要怎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他突然用一种可怕的语气反问了、

“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

“……我不是都说了没有了嘛……”

难道那么关于我在某些事情上的表现如何的问题很难回答么?居然让连骨髓里都灌满了精子的男人轻易放过了这个能让他找到借口用一整个晚上来证明的问题。

尽管我丝毫不期待事情变成那样,但总好过现在这样重新开始无意义问答。

井上是说了那些话,但确实什么都没有做、至少我想是还没有做。

“那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种问题的?难道不是因为……”

“当然不是!”

我只是想弄清楚,如果井上说的那些是真的,那么既然羽鸟根本是恨我,他何苦陪我耗费那么多时间玩家家酒。我用不算灵活的脑子思考了半天,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我是羽鸟所能找到的唯一会让他在床上为所欲为的对象。因为他从来都不用顾忌我的想法,也不需要理睬我的抗议。

所以我猜我的表现起码应该不算糟糕。

但我比较想听羽鸟这么说。这样我才能知道,他到底是还在试探期间、还是真的某种程度上离不开我。

“你以为我和多少男人上过床?”

男人似乎察觉了我的激动不完全等于欲盖弥彰,也终于相信了井上什么实质性举动都没有做。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一种啼笑皆非的语气说了句和我的问题几乎毫无关系的话。

“你以为有多少男人等着和我上床?嗯?”

“……很多……吧……”

“谁让你真的回答了啊、真是笨死了。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不好的话,我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的。”

他说得很绝情,我也相信他就是这种人。可是如果他和我上床的原因本来就和那种事无关呢?或许羽鸟想要表达的是他对我忠贞不渝,可是现在的我却觉得他可能是在说他随时可能杀了我、反正我不值得留恋,再加上井上说的、他恨我。

我发现自己之前误以为只要他回答了问题我就能估计出自己当前在他心目中处境的想法实在傻得可以。我常常在奇怪的地方患得患失,而且纠结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的意思是、”

可能羽鸟也察觉到他说话的方式太复杂,我不能顺利理解。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很好。”

就算我已经开始怀疑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甚至连那场偶遇都是假的,被身边的男人用那种确定的语气表扬还是让我觉得很舒服。

他说我很好。

其实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在床上做得很糟,并且把竜也君对我的不满也一并归到了那上面。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实在太菜,所以对方才总是没办法喜欢上我。

而挑剔的男人说我很好。

“喂喂、不至于感动得都哭了吧?”

“竜也君说我不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羽鸟说这种事情。如果井上没有出现的话,我甚至都不记得这种事了。而现在我想起来了,那个几乎吞没了我生存意义的黑洞的原点,那个占据我脑海让我失眠整整一个月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直到我连日常会话都无法进行下去……

然后突然之间,我就忘了这件事。我和竜也君的交往猛地步入了正轨。

我想我现在这种超群的健忘和迷糊、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的后遗症。

“他说你好不好根本就无所谓。我觉得你好就足够了。”

男人没有追问下去。——可能他的小心眼都在刚才消耗殆尽了。——我拽着他的手臂,抽着鼻子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不这么好了的话、”

然后男人转折了。我刚刚才放松下来的手掌又因为紧张而用力捏紧了一些,虽然男人并没有叫疼,但我想应该不好受。

“我会用各种下流的办法让你变回现在这样的。”

“喂!”

我抬起头努力想在黑暗里瞪他两眼,但羽鸟却用手抓着我的后脑勺,接着轻轻吻了我一下。

“不行哦、就算覚现在就很好奇我会用什么办法,我也不能这么告诉你。你一定会被吓跑的。”

“既然是会吓跑别人的事、你根本就连想都不该去想。”

明明抱怨的是我,结果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肩膀之后,我反而忍不住开始考虑男人说的那些办法到底是指什么。我浑身发烫,又要担心被男人发现。

我太天真了……连我都注意到了的事实,男人不可能会放过。他轻笑起来,然后把我压到了下面。

“你你、你干什么?”

“满足我家小少爷啊、……你自己不是都有感觉了?”

照羽鸟的说法,这时候无动于衷的话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可是刚才为止你还那么老实的。我、我没关系的啦,你要是不想做、”

“谁说我不想了?我只是怕刚才井上博史、刚才那个男人吓到你了。不过看样子是我多虑了。”

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我记得自己听见同样已经没有理智了的羽鸟向我道歉,不停地说他对不起我。

我平躺在羽鸟身上醒来的时候,他还闭着眼睛,所以我也重新合上了眼。

窗帘外面太阳应该已经可以算是直射了吧。反正一定已经过了需要起床赶去上课的时间,我不想把仅存的体力浪费在挪开身体坐起来然后穿衣服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上。

“早安。”

时常号称自己是早睡早起好男人的羽鸟果然已经醒了。不过今天他很识趣,没有在我还没睁眼的时候就把我吵醒。

“嗯……早。”

而唯一令人讨厌的是,他向来是那种既然醒了就一定会起床的类型。我开始不情不愿地往床上挪动身体,但没几秒钟就被男人紧急叫停。

“我说覚、你知不知道清晨的男人等于发情的野兽?”

“我只知道现在一定算不上是清晨了。”

——还有就是这么说的男人其实等于承认了有起早习惯的自己根本是头野兽。我在心里这么抱怨,然后又抱怨明明知道他是野兽我还不逃远一点,最后才想起了要提醒他我不是野兽。

“准、我还不想起床。”

“我想也是。”

男人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和态度,反而让我觉得心里有点小发毛。他不是什么体贴的人,而且我想他应该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我面前伪装成那样。

“那你想洗澡么?我可以抱你去浴室,看看你有没有变胖。”

“如果只是洗澡的话。”

连我都知道这只是异想天开,所以男人笑出声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连抬头看他两眼的心思都没有。

“我们有一整天时间可以腻在床上。”

我觉得意外的是,我对男人的话丝毫没有反感、没有想要逃跑。

我昨天刚刚知道现在抱着我的这个男人其实居心叵测,其实他心里说不定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的,可是我竟然还能平静地因为他的亲吻而高兴,甚至还认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之前明明是我一而再地怀疑他的诚心,而现在也还是我,顺理成章似的接受了他和别人没有不同、心里根本没有我。

只因为他说我很好。

15.

“……我以为你被什么人拐走了呢、”

平田在电话里淡定地说我一整天没有出现没有消息让他很担心。可我又不是他家未成年的小孩,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一天不联系他,换句话说平时我就算一整个星期都不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可从来没见他这么关心过我的事情。

“我好歹是成年人,哪有人要拐我这种人啊。”

“那可说不定,我就觉得你很可爱啊。”

他在对面肆无忌惮地跟我调情,尽管我听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当真,不过我知道我不能接话,羽鸟就在我边上看着我。

“我不要跟你说了啦。”

可能因为知道了羽鸟的心思,我更想要努力假装自己愿意全神贯注在他虚伪的爱情里。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不去考虑这种尴尬的处境,和我自知愚蠢的举动。

我觉得得过且过也算是一种生活态度。

“他找你有事?”

在我挂断了电话之后,羽鸟才开口。我猜他想表现得自己其实还算蛮大度的,虽然在我看来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和这个设定之间不算很搭调,换句话说他在我心目中从来没有和宽宏大量这几个字牵扯在一起过。

反正我也不算太介意我的恋人是个小心眼的家伙。

“没有……他只是有点无聊。”

我犹豫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废话。毕竟我总不见得跟他讲平田担心我被人家拐走、虽然他其实很清楚我和你呆在一起。

“你不觉得他一直都太无聊了么?”

“那我也没办法啊。”

男人轻轻摩挲着我的脑袋,笑着提议给平田找个男人省得他心灵空虚。我心想平田甚至都不肯承认喜欢的是男人,对我做那种事也不过是因为他实在无处发泄,给他个男人好像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主意吧。

似乎是注意到我走神了,男人拍拍我的脸颊、

“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打算把谁送去给他。”

“除了你以外,送谁给他都无所谓吧。”

看样子男人真的在考虑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我猛然觉得他说不定早就开始在脑子里思考这个念头了。

“……我又不是物件,随便你送来送去什么的。”

我知道自己其实是在闹别扭,尽管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反正我就是觉得不高兴。我想男人肯定也察觉到了我幼稚的赌气,他亲了亲我的耳朵来表示他注意到了。

“我倒希望你真是个物件,省得我去担心你这颗空空的小脑袋瓜里成天到底都在想什么。”

“我不是物件。”

但可以的话,我也乐意做个什么都不会去考虑的人偶娃娃,就算任他处置也不会突然就变得不高兴或者闹别扭,更不会犹豫要不要拆穿或者干脆说清楚就这么结束。

拖拉并不是我的风格。

我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念头。往常我总是努力想要把所有事情都想得清清楚楚,即使最后分开不可避免,我依然希望那不是身不由己的决定。我没有掌控一切的天赋,所以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愿意放弃所有主动权,但起码要和谁在一起、或者什么时候应该分开,我想我还是可以替自己判断并且决定的。

“我知道你不是。如果你是的话,我老早把你藏起来不让那家伙联络你了。”

羽鸟的小心眼结果还是暴露了。

“准、……我真的以为你们两个已经和解了。”

“只要他继续骚扰你,那就不可能和解。”

比起昨天晚上不请自来还破门而入的那个某人,平田那个才算不上是骚扰呢。我无意替平田说好话,所以尽管这么想,我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也换了话题。

“听话,去换一下衣服,我们去店里。”

“我不想去、我好累。”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权威性,男人确实缠着我在床上呆到了太阳快要下山。换衣服出门什么的,只是想想我都觉得累到不行。

“你昨天明明就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睡觉的。”

现在我们两个窝在落地窗旁边的地板上,百无聊赖地斗着嘴。我不用花力气,只要把自己靠在男人身上就可以了。

“因为我不知道会那个男人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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