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土(男女支)下——里乘
里乘  发于:2012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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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纯眨了眨眼,压根儿不信,但也不戳穿他,继续追问:“那……你最喜欢什么样儿的表白?”

“表白?”

“是呀,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表白?鲜花?烛光晚餐?还是直接上床H?”

那头七目嗤嗤笑起来,指着郝帅说:“郝总攻啥都不喜欢,你想表白,直接把他弄上床就行了!”

甄纯很满意这个答案,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男人嘛,直接上床才是纯爷儿们,真汉子,搞那些虚的都没意义。

占了他的身,才能得到他的心。

甄纯越想越满意,决定今晚就付诸行动。

“滚蛋!你们这帮臭流氓!”郝帅的老脸刷一下红到底,气势不足的瞪了他们几眼,“老子才不喜欢那么粗俗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甄纯问。

“我啊……”郝帅想了想,说,“我没你们那么俗气,要是有人跟我表白想成功,他得会写诗。”

“写诗?”

“干啥?你也觉得老子很浪漫是吧?哼哼!”郝帅继续他的少女心,“那诗得浪漫,还得刻在金牌子上让我挂着,要纯金的哦。嗯,这样我每天看到金牌子心情就舒畅,再看到情诗就觉得更舒畅了。”

甄纯听了有些为难。

情歌他会唱,可这情诗……也太土了吧?这多少年前的土人才干的事啊?

他求助性的望向钟子立:“钟哥,你会写情诗吗?”

钟子立忙摆手,惊悚的瞪大眼:“谁会写那么……那么酸的玩意儿啊!”

“就是,简直土掉渣了,还弄快金牌子挂着,你当自己是狗啊!”七目贱兮兮的插上一句。

郝帅顿时气的冒烟,大骂这帮俗人,根本不懂他的浪漫,他的诗情画意!

“你懂,那你作首情诗给我们听听啊!”

“念就念,谁怕谁啊!”郝帅怒目,清清嗓子开始声情并茂朗诵起来:

啊郝帅,你大舅你二舅都是你舅

啊郝帅,高桌子矮板凳都是木头

啊郝帅,铁马冰河你都入我梦来好几次了

啊郝帅,你他吗真的好帅……

一首念完,郝帅得意扫视屋内愣住的三人,梗直脖子自豪万千:“怎么样,老子很有文采吧?”

七目没说话,钟子立也没说话,默默把头低下继续玩牌。

只有甄纯脸都憋青了,肩膀颤抖了好久,才轻声赞叹:“好湿,真的好湿!我家大帅……就是有文化!”

“哼哼。”

他才哼哼完,床上就传来钟秦二人笑倒的声音。

屋子里暖洋洋的,欢声笑语,四人扭打成一团。

窗外天气暗沉沉,不知道这几天,北国会不会有雪。

第三十五章

第三天,警察还是没来。

据说路上下了雪,道路堵塞,起码还要晚上两天。

七目烧完全退下了,四人商议,尽早把事情处理完赶回去,毕竟那边没有人看着,实在不放心。

第四天,四人出发。

出发的那天早上,甄纯要死要活非要郝帅穿上他的大衣,郝帅问他发什么神经,甄纯却一反常态的,脸红的像个小媳妇,娇羞不语。

郝帅纳闷,七目他们在屋外催,只好胡乱将甄纯的衣服套上了。

要去的地方,很近,就在郊外,开车半小时就到了。

所谓货源地,建的自然隐秘,外表是一座普通的造纸厂,实则在地下,活着百来个毒品培植学家。

地下室的灯很暗,照得人鬼影幢幢。

空气很潮湿,人在长廊里走着,只闻空荡荡回音。

两边墙壁绘制着许多色彩绚丽的壁画,仔细一瞧,却是修罗道中众鬼神。

“吗的,搞这么阴森。”郝帅咒骂着,手心的冷汗涔涔冒出。

七目走在最前方带路,阿修罗的壁画投影在他身上,随着走动渐渐与之重叠,融合,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阿修罗。

在曲回的长廊里绕了有十分钟,终于抵达目的地——毒品培育室。

很多个房间,摆放着很多不同的仪器、器皿,器皿中培育着很多最新的毒苗。

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在室内穿梭。

他们穿着和医生一样的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帽子,只是医生是救人命,他们是夺人命。

七目走过去跟其中一个白大褂说了几句话,对方点头后,才让其他三人进来参观。

“这里都是新培植出来的罂粟,用它制出来的吗啡,纯度极高,在市场上的价格已经翻倍了。”那人边带路边对他们介绍着。

“这就是制出海洛因四号的罂粟,这种东西在金三角已经被销毁了,还好我们留了种子。”

“这是……”

“这是……”

越介绍到后面,钟子立的眉头就蹙的越深。

郝帅跟甄纯也是面容凝重,不发一言。

就是这些美丽的植物,夺走了无数条宝贵的人命。

“请问,人为什么会吸毒呢?”郝帅忍不住提问。

那个科学家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有的人是为了刺激,有的人是追求新鲜。也有的人因为烦恼才吸毒。”

“烦恼?吸了毒就没烦恼了?”

“当然有。不过你吸毒,烦恼就只有一个,账单。不吸毒,就会有一堆烦恼。”

人总是喜欢在面对困境时收缩手脚,逃避现实,以为看不见,烦恼就不存在。

七目摸了摸大腿的部位,默默垂下了眼睫。

参观了培育室,他们又接着参观了货源仓,那里储存着无数原始吗啡砖,一块丢出去,可赚百万美金。

全部参观完后,天已经黑了。

四人被安排到工厂的客房过夜。

房子够多,一人一间。

甄纯强烈要求要跟郝帅睡一间,被痛骂,骂到后面,两人起了争执,差点打起来。

“吗的,谁稀罕跟你睡啊,笨猪一头!”甄纯气的脸发青,被拒绝后脸有点挂不住。

郝帅也不是吃素的,指着他咆哮:“你这臭不要脸的,求我我都不跟你睡!”

“滚蛋,爱睡不睡!要走趁早走!”

“吗的,绝交!”

门哗的带上,郝帅一头冲进了夜色中。

甄纯气的直磨牙,又恨腿不能动,不能追出去。后来越想越气,为什么要他追出去啊,吗的又不是娘儿们!不去!

于是乎,爬上床,呼呼大睡也。

夜阑人静。

郝帅气呼呼的在工厂里散着步,走一步,回两次头。

吗的,那个臭混蛋怎么还不追来?

北国冬夜很冷,他出来时就套了一件甄纯的外套,不是很厚,现在寒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

“啊啾!”

一个巨响喷嚏,鼻涕拖拉下来。

郝帅看着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一股自怜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此时此刻,他很想诵一曲《葬花吟》,以表他内心的辛酸。

当他正准备开口时,突然听见风中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少爷您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仓库里的东西都转移出去了吗?”

“转移了,不仔细查没人看得出,那些警察绝对会上当。”

“产业周转都办好了吧?”

“办好了,都移到海外去了,现在温煦阳的产业基本上已经是个空壳子了。”

“很好,你先下去吧,别让人发现你。”

“是。”

那人转身欲走,却猛地撞上一个人。

两人抬头,在看清对方的脸后,同时呼出声来。

“郝帅!”

“张诫!”

郝帅的脸忽青忽白。

是张诫没错,养父曾经的合作伙伴兼半个下属。

他捣鬼,郝帅并不是很惊讶。可他后面站着的那个人,才是叫他脸色大变的真正原因。

风大的可怕。

钟子立站在夜色中,十分静默,双手抄着衣袋,衣角乱拍,如翅扑展,他却兀自散淡闲然。

郝帅的大脑,顿如被锤子锤开,七窍尽通。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捣鬼!

“你都听见了?”钟子立平静的问。

郝帅死死的盯着他。

张诫冲过来,作势要灭掉他,却被钟子立阻止。

“不要动他,你先下去。”

“可是……”张诫眼睛里露出狠戾之色,“他听见了我们的谈话,要是闹出事就不妙了。”

钟子立一挥手,镇定强势:“交给我就行了,你先下去。”

张诫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服从上司的命令,在恶狠狠瞪了一眼郝帅之后,迅速离去。

“你到底是谁?”郝帅强自忍着心头的愤怒,声音变得冷森森。

“我是卧底啊。”钟子立低头笑了笑,“只不过,在卧底之前,我还有个身份而已。”

郝帅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真相一一传入他的耳中。

一时间,他被真相骇住了,浑身动也不能动。待反应过来后,像头野兽似的,咆哮过去,一把将钟子立推倒,拳头就雨点似的落下来。

“你他吗的混蛋!你对得起为你拼命的甄纯,对得起七目吗!”

钟子立敏捷的捉住他的手,避开了他的攻击,语声坦荡:“对得起!”

“你他吗的放屁!”郝帅气的脸发白。

“我没有骗你,也没想过害人,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说的话到底有哪句是真的?”郝帅骂着骂着,突然想到一件事,脸变得更白了,“你告诉我……我爸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

钟子立抿了抿唇,没承认,也没否认。

刹那间,怒火自心口扑腾而起,烧到咽喉,马上就要冲出来了。

郝帅气的浑身发抖。

虽然养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死有余辜,可论私情,他不能不愤怒。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切体会到人世的残酷。

“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我也理解你的愤怒……”钟子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头望着沉默的夜色,“回去吧,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你还想保全自己和七目的命,就什么都不要说,当今晚什么都没听见。”

“你威胁我?”郝帅的声音变得冷森森。

钟子立摇头,叹息:“我实话实说而已。”他回过头来,望着郝帅,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回去吧,阿纯还在等你。他今天还对我说,等这次事完结了,他就带你走。”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瞎了眼才会跟他!”

“阿纯对你……真心一片。他没有骗过你,我知道你心里明白的很。”

“滚!滚!”

钟子立走后,郝帅的心犹如有只老鼠在缓缓啃噬,坐立难安。

俗语说,痛之事来,处处以忍。

他痛苦地,为了保全七目的命,只能默默低头忍耐。

夜晚气候那么恶劣,站在寒风中,连一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吹的冰冻,一头一脑都是灰沙。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这事情发展下去。

就在他起身准备回房时,四周几道黑影拢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张诫露出那标志性的银牙,恶狠狠的笑了:“你姓郝,命却不好。今晚听了秘密,虽然我家少爷放了你,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你必须死!”

第二天,警察赶来了,在钟子立他们的带领下,一举捣毁毒窝。

事情都处理完后,剩下来的,就是销毁仓库里的吗啡。

缉毒组的方警官拍拍钟子立的肩,颇为赞赏:“这次辛苦了。”

“没。”钟子立垂下眼睫。

警官笑了笑:“你以后就自由了。”

“谢谢。”钟子立回头,望着那片仓库。

有几个警察正在往吗啡上倒汽油。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七目远远的站着,冷眼观望眼前发生的一切。

“姓秦的,你看见我家大帅没?”甄纯推着轮椅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焦虑,双眼下面挂着两个大黑眼圈,一看就没睡好。

七目环视四周,突然想起来,今天到现在的确没有看见郝总攻。

这么热闹的日子,郝总攻怎么可能缺席?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甄纯焦虑的摇摇头:“没。昨晚他跟我吵了一架后就走了。一晚都没回来,我以为他去你那儿了。”

“他没去我那儿啊。”

“……我再找找去。”

正推着轮椅准备走,突然方警官走过来了,看见甄纯的腿,有些感慨:“甄先生,这次案子能结,多亏你了。”

“没……没事。”甄纯有些不自在。

方警官有些歉疚:“你的腿……”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代表缉毒组和国家,向你致敬。”方警官笔直身体,对他做了个标准军礼。

甄纯微笑。

倘若这次没完成任务,致敬的恐怕就不是这只手,而是一把枪了吧?

这时,有警员过来汇报,说汽油都倒好了,让头儿下令点火。

方警官望了望那间仓库,想了一下,对甄纯说:“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甄纯一愣:“我?”

“毕竟你的功劳最大。”

甄纯急着找郝帅,为了不被拖时间,只好草草应了,拿着打火机来到仓库门前。

仓库里的吗啡砖装在麻布袋中,堆成了小山。

他摁下打火机,深呼吸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他举起手,抛——

刹那间,火舌蹿起,浓烟冲天。

仓库变成了火海。

这一桩巨大制毒案,耗费了二十多年时间,死伤无数,终于在今日,得以结案。

一群人远远站在外面,看着仓库在大火下一点一点变成灰烬,雀跃欢呼。

没有人,注意到吗啡袋下,还有一个人被绑在下面,正受着烈火的煎熬。

“呼呼……呼呼……”

郝帅满头大汗,嘴巴被胶条封住,不能发出一句声音,身体被铁锁捆住,不能动弹一步。

火舌一点一点蹿上他的身。

衣服被烧烂了,皮肤被烧焦了。

他都能闻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烤肉味。

昨晚,张诫把他捉起来后,就直接关进了这个仓库,目的很明显,想借警方之手,取他的命。

册那!

他祖母的!

没想到他郝总攻,今日居然葬身于此。

郝帅在心里咒骂着。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譬如,七目。

他想等事情结束后,带七目那小子到处去旅行。

娘地!那小贱人身体这么差,就该多运动运动,哼哼!

还有啊,他最近又创新了几种菜式,还没做给那混蛋吃呢。

小贱人一到夜里就喊饿,不知道他死了之后,有没有人肯半夜起床给他做吃的。

郝帅无声的叹了口气。

被火烧死的……死相估计很难看吧?

罢了,反正等被发现了,他也成灰了,应该不会有损他英俊潇洒的形象。

火越烧越猛。

吗啡被销毁后产生的有害气体熏得眼睛生疼。

郝帅吸了吸鼻子,清楚感觉到火在吻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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