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走过的人,皆是一脸木然、神情恍惚,轻盈的身法,好似足不沾地。随着那盏红莲灯往黑暗深处而去,一片
寂静中,只有垂挂于莲灯上的铃铛发出节奏的轻响,有些幽远的铃声悦耳却诡异。
随着一晃一悠的莲灯走了许久,隐隐从前方传来水声。排成一串的长龙中,一道人形身影抬起了头,越过前方的引
魂灯,便看见一片赤色的红,燃亮了这幽暗的夜。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顺着三途河,踏上火照之路,冷眼看着前方因这地狱之花的香味而露出迷醉神色的幽魂,那人看着脚下大片赤红如
血的曼珠沙华,微微一笑:“这地府还是万年如一日。”
随着他话音一落,四周景色陡然改变,幽静的院子,翠绿的古树,灰白的石桌,一院雅致,满庭芬芳,仿佛回到了
人间。
古树下站了一道人影,他长发及地,黑衣黑发,转过头来时,一张面容极为好看,神色却冰冷得足以冰封一切。
那人看着他转过来的面容,眉眼一弯:“没想到会是你。”
玄冥右手缓缓抬起,顺着鬓发一路下滑到胸腹前,再又抬手摸着鬓发抚下,如此反复几次,才望向那人因笑容而飞
扬的面容:“这不正衬了你的心意。”他的声音很冰冷,语调却平静。
那人靛青的眼底隐约有暗金的光华闪烁,微微弯起的眉眼愈加明亮,垂于两鬓边的发带随风舞动,“玄冥,我欠你
一份人情。”他一身藏青锦袍,玉带阔袖,极为华美。
“既然优婆离已经不存在于三界,你也无需再入轮回了。”玄冥仍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鬓边的发丝,慢条斯理地
道:“你走罢。”
那人闻言,长眉一挑:“你可确定?放我脱离轮回,可是逆了天命。”
“我做的事哪个敢置喙。”玄冥颇不以为然。
那人闻言展颜一笑:“如此便谢了。”说罢朝玄冥一拱手,而后便转身要走。
“你打算去往何处?”身后紫渊走过来,在瞧见那人后,开口道。
那人微微一顿,随即敛了面上的笑容,他目光柔和,望着远处沉默半晌,“往来处去。”淡淡答道,低沉的声音悦
耳好听。
紫渊闻言一怔,片刻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珍重。”
待那人的身形消失在院内,紫渊走到玄冥面前:“这便不计较了?”迎上那双冰冷的眼瞳,他问道。
玄冥慢条斯理地抚着鬓发,淡淡觑他一眼,半晌一声冷哼:“这不正衬了你的心意。”说是那般说,却仍是一副无
喜无怒的冰冷模样。
看着那张寒冰似的面容,紫渊严肃的脸庞有些微柔和:“你这伤少说也要千年才能恢复。”这般说着,语调里却是
罕见的喜色。
任紫渊伸过手来替他抹去嘴角的血渍,玄冥神色淡淡,抚着鬓发的手也不见停:“这期间随你折腾,之后莫再扰我
。”
“你说我若趁此机会锁住你仙骨,打散你的法力将你囚禁起来,可好?”紫渊看着那张七情不动的冰冷面容,极为
严肃地询问。
玄冥轩眉而视,望着一脸肃容的紫渊:“你若能做到,我无话可说。”他不以为然地道,说罢丢下紫渊径自走了。
看着那毫不避讳将后背对着他的背影,紫渊暗红的眼瞳微眯,半晌重重一叹。
第二章
地府的天空总是一片昏沈的墨色,远离十殿的忘尘峰顶上有一处禁地,那里常年烛火通明,便是没有阳光的地府也
明亮一片,开了满池的白莲花在水面上摇曳生姿,那般宁静秀美,与这阴沉森冷的地府仿佛是两个天地。
玄冥慢步走上忘尘峰,迎面送来莲花的清香,沁人肺腑好不舒心。他走到池边,透过莲叶间的空隙看着那清澈见底
的池水下那具仿佛正在沉睡的安详面容。
“你在想什么?”看了半晌,他问道,说着指尖捏出一个法诀。
只见湖面随着玄冥的动作泛起晶莹的光芒,待笼罩于池面的光点消失后,清澈见底的水面上浮起一幕幕画面。
玄冥仔细瞧了两眼,在看见每一片光斑上浮现的景象后一愣,随即竟微微笑了。只见他边抚着鬓边的发丝,边看着
水波上神态百样的人影道:“一千九百四十六年前,我将宸修扔进这净魄池六年。那时他也如你这般,日日夜夜想
着那个人,片刻不歇。”
那水面上,始终只有同一个男人,或喜或怒或严肃,一双靛色的眸在弯起眉眼时隐约有暗金光华闪烁。
“这净魄池是天地间灵气最干净的地方,孟烦的汤便是由这水熬成。”他径自说着,曲膝在池边坐了下来,那一头
及地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滑入水池里,飘浮在水面形成好大一片墨色。
世人都以为孟婆汤抹去的是记忆,却不知它真正的效用是涤魂——洗净喜、怒、哀、惧、爱、恶、欲,便是最无垢
的洁净存在。世人皆谓死乃是对一人最大的惩罚,又有几人能领悟这才是上天对世人的慈悲?
玄冥看着水底那具形体,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鬓发,半晌他在指尖捏了个法诀,只见水面浮光掠影,变幻不断
,好一会才见消停。看着水面上最终留下的画面,他长眉半挑,似乎兴致颇高。
平静的水面有如一面明镜,正映着浮动的人影。
水面的镜像中,一名少年端坐龙椅之上,看得出此人身份定然不凡,只是那一身华贵的锦服却让他穿得乱七八糟。
一身杏黄色的袍子却在腰下露出长长一截白色中衣,一眼瞧去那般突兀,袍襟更是扣错袍扣,一边长短地斜斜拉下
,长得几乎拖到了地面。
玄冥看着那水中面容有些模糊的少年,转眼去看坐在少年身旁的另一人,那男人龙袍加身,威严天成,一张在世间
可称得上俊美的面容正一脸笑意,刚毅的五官也因这弯了眉眼的举动而显得柔和不少。
玄冥瞥一眼水镜里的男人,再瞧一眼水底那具躯体,他缓缓抚着垂落肩头的发丝,道:“能教你这般念念不忘,他
也有些本事。”
傅临意被肩头火灼针刺一般磨人的疼痛弄醒,睁眼便见仍靠在傅景臣怀里,他微微一怔,而后便想撑起身子离开,
却被有所觉的傅景臣扯回怀里。
“醒了?”头顶是傅景臣低沉的询问。
咬牙忍下那一撞触碰到伤口的刻骨疼痛,傅临意不急不缓地点了点头。
傅景臣瞧一眼窗外,窗外景致明媚,一片风和日丽。他微微一笑,朝怀里的傅临意道:“上外面坐坐如何?”这般
问着,却没有等对方回答的意思,就势抱了傅临意便往书房外走去。
傅临意低头瞥一眼身上,而后不忍再看地阖上了眼。
抱着傅临意到院子里,早有秦效打典打妥当一切,在椅子上坐下后,他勾起傅临意低垂的头:
“吾儿这饭都吃到哪去了?”颇为疑惑地问着。
傅临意不言。
“净是些骨头,抱着好生硌手。”傅景臣也不在意,径自续道,说着还用力紧了紧环在傅临意腰腹上的手,以示自
己所言非虚。
傅临意闻言嘴角一动,半晌慢声道:“父亲大人大可不抱。”
傅景臣笑逐颜开,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张七情不动的面容:“朕就喜欢吾儿这般心不甘情不愿却又反抗不得的小模样
。”说着几乎将傅临意整个人都禁固在怀里。
那力道之大,让傅临意全身的骨头都跟着疼起来。只见他额头冷汗密布,脸色也愈见苍白,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抬
起头:“父亲大人,您想勒死儿子么?”看着那不知轻重的人冷声道。
傅景臣扬眉,仍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吾儿不说,朕又怎知你疼呢?”语气却是满满的无辜。
傅临意眉梢一阵抽搐,在长吸口气后:“父亲大人,您弄疼儿子了。”慢声道,那般波澜不惊的模样倒像是在说着
他人的事般事不关己。
闻言,傅景臣颇为满意的放松了圈在他腰间的手,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容,他微微一笑:“真乖。”说着低头覆上那
苍白的唇,挑了牙关深入纠缠。
一旁秦效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嘴唇被密密封住,傅临意只能被迫抬头接受傅景臣愈加深入的亲吻,窜进口中的舌头几乎压到了喉头深处,惹得他
一阵反呕,难受异常。
好半晌才放开胶着的唇舌,傅景臣看着傅临意泛着水光的唇眉眼一弯,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嘉奖吾儿的。”
傅临意眉梢一颤,无言。
“一个不够?”傅景臣见状满脸疑惑,喃喃着低头,眉眼弯弯:“再来一个如何?”说着便要再赏赐一番。
却被傅临意扭头躲开,只见他抬手擦拭着唇上的湿濡,沉默了好一会后,才开口道:“谢父亲大人赏赐。”
闻言,傅景臣笑意愈深,精亮的瞳眸中满是得色。看着傅临意侧过去的面容,他伸出一手在那冷漠的小脸上掐了掐
:“笑一个于朕瞧瞧。”
“父亲大人。”
傅景臣抬眼,一脸无辜:“嗯?”
“您掐疼儿子了。”迎上傅景臣似笑非笑的目光,傅临意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傅景臣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上下扫了他一眼:“孺子可教。”半晌,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第三章
看着水面上那张笑得狡猾的面容,玄冥一拂袖,平滑如镜的水面顿时笼罩上一层微弱的光芒,待那光点散尽时,水
波上又换了另一副画面。
“有事?”看一眼临近岸边的水面上倒映出一道人形身影,玄冥头也不抬地问。
紫渊瞥一眼净魄池中心的水镜,俯身在玄冥面前蹲下,看着那张冰冷的面容:“你成天陪着他,我心里很不舒坦。
”他说道,那语气严肃得仿佛在禀奏要事。
玄冥微微仰高了头,露出脖颈:“所以,你见着我就随时随地发情?”任由紫渊在脖颈间啃咬,他慢条斯理地问道
。
紫渊牙齿一个用力,在那白皙的颈项间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你若把发情改成动情,我会很高兴。”他抬头望向
玄冥,在见他连眉头也没动上一下时收回目光,低头舔掉沁出的血珠。
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紫渊暗红的眼瞳一眯,唇上更加用力,在吸出一大口血咽下后,他这才稍微满意
地放缓了吸吮的力道,一手从衣襟滑入,抚上他胸前突起的一点揉捏:“玄冥,我想把你吃了。”
玄冥微微侧头,方便紫渊在脖颈间吸食他的鲜血,不以为然地道:“你若能做到,我便随你意。”
紫渊动作一顿,抬起头时唇边还沾染着些血渍,一双暗红的瞳眸仿佛沁出血来般鲜艳:“我真会吃了你。”
“我的耳朵还没聋。”玄冥扫他一眼,道。
他的话音刚落,便被紫渊一个翻身压倒在地上。玄冥抬头,由着他扯开自己的衣襟,在身上揉捏出一片红印。
紫渊看着那张始终面不改色的脸,眉头狠狠一跳:“我既喜欢你这样,又恨你这样。”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语调
也还是那一副禀奏要事的严肃正经,一双眼睛却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真想这样弄残你,教你哪也去不了。或者
……吃了你。”话音一落,他复低头一口咬上裸露在外的肩头,直到血丝顺着牙齿间隙溢出来也不松口。
玄冥连眉头也不动上一分,只是垂眼迎上那双赤红的眼瞳:“我说过,你若能做到,我便随你意。”冰冷的声音依
旧不急不徐,满是不以为然。
眼角飞快扫一眼玄冥垂在身边欲抬不抬的手,紫渊低头舔去他肩上溢出的血丝,看着那齿印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愈
合,他抬头:“玄冥。”
玄冥垂眼:“嗯。”
见状,紫渊暗红的眼瞳微微一眯,眸底光彩夺目,半晌他微微一笑,低头朝着他的唇压了上去。
净魄池中心,玄冥施加在水镜上的法力仍然未退,只见水面上倒映着尘世的景像,错落有致的楼阁,细巧雅致的庭
院,雄伟气魄的宫门宅邸。
一方亭顶上,傅景臣侧耳听着下面亭子里面两名妃子明着暗着争锋相对,半挑着眉一脸的兴味盎然。他低头,看向
圈在怀里的傅临意,眼底满是笑意,执了他的手,在掌心写道:吾儿倒是说说,朕昨儿可勇猛?
傅临意抬头望天,眼不见为净。
傅景臣见状也不以为意,停在傅临意掌心的手顺着手臂攀上肩头,撩了微敞的衣襟摸了进去,手指在他赤裸的胸前
一笔一画地写下:如何?
在见傅临意眉头狠跳时,他笑弯了眉眼,另一只圈在傅临意腰间的手抽开腰带,正要探进去,却被傅临意一手抓住
。
傅景臣垂眼,慢慢在嘴角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在傅临意松开手时滑进他胯间,抚摸着那仍软软垂在胯间的物事,
轻柔地抚弄,一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临意的脸。
在察觉掌中事物有抬头迹象时,眼底笑意愈深,光华灼灼仿佛收敛了漫天星子。修长的手指圈住傅临意渐渐酥醒的
欲望缓慢套弄着,不消片刻便将掌间弄得湿濡一片,傅景臣低头,凑到他耳边吐出一口气:“舒服么?”
傅临意粗重了喘息,下腹的欲望已经被完全带起。他微微扭头躲开傅景臣有意吐在耳侧的气息。
见傅临意不答,傅景臣略微放缓了手上的套弄,指尖缓缓在吐出精水的顶端勾画,在迎上傅临意望过来的目光时,
他慢慢挑起了眉。
傅临意眉头一颤,闭上眼不去看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耳边却还有亭子下方两名妃子愈见酸辣的对话。他睁开眼,
在傅景臣含笑的注视下点头。
见状,傅景臣收笼手掌握住他已然抬头的欲望套弄抚慰,约莫半盏茶后,傅临意一声闷哼,在他掌中泻出。
听着下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傅景臣慢慢抽出手,修长好看的指间一片湿意,更有白浊的水液正从指尖滴落。
将手凑到傅临意嘴边,傅景臣道:“偿偿?”
傅临意扭头。
却在抬眼时瞧见傅景臣伸出舌头舔去了指尖的白浊。看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傅临意嘴角微微抽搐。
看着傅临意的反应,傅景臣笑逐颜开,伸手将他按到胯间,另一手执了他的手去抚触自己勃发的欲望。
即使不去看也能感受到傅景臣灼热的欲望,傅临意抬头,迎上傅景臣满含笑意的目光,半晌低头解了他腰间的束缚
,将他已然勃发的欲望含入口中。
半躺在亭子的顶上,看着傅临意伏在腿间吞吐着自己的欲望,傅景臣目光深沉,眼底是沈炽的欲火。
涨满了口中的欲望吞吐起来极为吃力,傅临意吞吐了一会抬起头,在瞧见傅景臣半仰着头一脸舒爽时,再度低下头
。
尽量张开嘴任欲望深入喉间,在察觉口中欲望愈加涨大时加重吸吮的力道。
傅景臣张开眼,低头看向傅临意,在见他嘴角来不及擦去的白浊时徐徐勾起唇角,弯起的眉眼里净是笑意,柔得仿
佛能掐出水来一般。
迎上傅景臣含笑的目光,傅临意喉头滚动,咕噜一声便吞了嘴里的精水。
傅景臣笑意愈深:“滋味如何?”
傅临意皱眉:“难吃。”
将傅临意从腿边拉起圈进怀里,一手勾起那张脸,傅景臣笑意不减:“朕的味道不好么?”一语双关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