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转过头看到进来这么多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拽高被子遮住鼻子以下的部位,瑟瑟的往床里面躲。待到康逸成伸出手去碰触,芮昀立刻就抖了起来,嗓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手指尖失血一样的惨白。
“这是怎么回事!”
康逸成转回头大喊了一声,满屋子的人都为这一声震住了,芮昀更是抖如筛糠。
管家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在康逸成耳边耳语了几句,话还没完全说完,康逸成已经掀翻了藤木桌上的杯盏。
“什么叫迷失了心智?什么叫傻了!”
外间的医生全部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来解释这最简单的几个词。
整个西院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康逸成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玺儿伸出小手拉着他家大人的衣角,咬着下唇不敢说话。所有的沉默被萧秦一声尖叫打破,康逸成一回头就看到萧秦举着自己的手惊吓的嘴还合不拢,而床上的芮昀伸着粉红的小舌,眼睛里湿漉漉的,表情委屈极了。
“你做什么了?”康逸成瞪着眼问,饶是萧秦如此胆大又强势的一个人也被端王爷这时候的气势吓到,举着自己的手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想摸摸他,可是……他、他舔了我的手指……”
下意识的去舔别人伸过来的手指,难道当年那个身负凌云之志的少年真的被折磨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性奴么!
康逸成扑过去抱住缩在被子里芮昀小小的身体,用力的往自己怀里搂。芮昀没被这样对待过,只好依依呀呀的哽咽。康逸成越搂越紧,怀里的人脸渐渐被憋的通红,马上以为是之前那些惩罚,几乎下意识的发出了粘腻魅惑的声音。芮昀想好好表现免得又被折磨,可是手脚都被禁锢着,无法自己掐弄自己,照着以往的经验,只是媚叫几声是不可能逃得过惩罚的。
芮昀焦急的想挣脱怀抱,康逸成却始终不放,那下意识的媚叫慢慢也变回了呜咽。
管家无奈的别过头,玺儿依然怯怯的拽着康逸成的衣角,萧秦愣在原地看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幕,而端王爷康逸成已经在怀里人声音的变化中目眦崩裂。
第 3 章
西院里,玺儿温柔的拍打康逸成痉挛在一起抱住芮昀的手臂,轻声软语的呢喃着。康逸成听着怀中的呜咽,终还是放开了手,放任玺儿坐在床头安抚。
——芮昀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玺儿,玺儿瘦瘦小小又生的可爱喜人,没有半分坏人的样子,这才让芮昀不再那么害怕。
留下玺儿和几个医师照顾着,康逸成黑着脸问萧楚的情况,得知那边也伤的不轻,又皱起眉头向后院走去。萧秦跟在后面,明明心虚的紧却还装的一副无事的样子,生怕自己漏了怯会让萧楚再受伤。
临近后院就听见里面少年大吵大闹的声音,几个下人匆匆从院里跑出来,瓷器砸在地上的脆响不时传来,惹的本来就烦躁的康逸成更加烦躁。
“吵什么吵,想耍威风回你们大齐!”康逸成踢开门,对着萧楚就是一声。
“逸哥哥……”
少年未说话就先开始委屈,小脸皱成一团,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萧秦走上前,帮弟弟顺了顺头发,摒退了左右,对着康逸成就行了一个礼。
双膝落地,萧秦心里说不上来的苦涩。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这四五年的时间只有朋友知己的情谊,从未有过身份尊卑。即便是被“嫁”了过来,也一直相敬如宾,这样的大礼从未行过。
端王妃的动作让康逸成也吓了一跳,想起身扶起来,萧秦却淡淡的拒绝了。
“王爷,萧楚他不懂事,做了如此鲁莽的事,伤了您心爱的人。他尚年幼,又是齐国的四皇子,照理不该施以惩罚。我是他的哥哥,又被父王嫁与你,有什么怒气就冲我发吧。”
低着头说完,萧秦狠狠的出了一口长气,若是康逸成真敢罚自己,就……就离家出走!
端王爷看了看萧秦,手足无措的瞪了一边的萧楚一眼,压下心里的舍不得和气不过,扶起王妃。
“萧楚,你这就回国吧,以后无论如何,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还有,回国之后就把你当初找来调教芮昀的人全都送过来。”
“啊?逸哥哥,是因为那个人没有好好伺候你,你才生气打我的么?”
萧楚傻傻的问出口,身后的萧秦忙不迭的去捂他的嘴,却没来得及,只好眼看着康逸成原本已经平和下去的脸又变得铁青。
“小混蛋,你赶紧滚回国!”
“我不要,我要在端王府住过这个冬天,我还给逸哥哥带来了一堆礼物,后天就是逸哥哥的生辰,我……我想陪逸哥哥过。”
“不用了,萧楚,在我没反悔之前,马上走!”
“不要!”
康逸成抬起手,却怎么也落不到少年的脸上,只好恨恨的垂下手拂袖离去。
五年前,也是临近自己生辰的那一天,康逸成正带着芮昀在山中捕猎。
“逸成哥哥,明日你生辰,我猎一头白虎给你做礼物如何?”
“好啊,那我就等着白虎皮做的大衣了!”
“好!”
两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骑跨着高头大马穿梭在猛兽横行的林子里,没一会儿就迷了路。芮昀胆大却也粗心大意,丝毫没有发现两个人已经不再平时捕猎的那片区域,康逸成催马想追,却被芮昀误以为逸成哥哥又在跟自己比骑马,反倒比一开始奔驰的更快了。
“昀儿,不能再跑了,那边林子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快停下!”
“逸成哥哥,你这次休想比我先猎到好猎物,驾!”
芮昀催动胯下的骏马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更深处的密林,马蹄声渐远,康逸成在身后紧追,心里不免担心。
西昌地处西南,这种高山茂林到处都是。在林子中很容易失去方向,眼看着天色渐晚,一旦入了夜,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猛兽的嘶吼声从远处传来,康逸成侧着耳朵听了听,不远处芮昀的马蹄声已经停下,四周的雾气漫出来,两丈之内竟然无法视物。
“昀儿?昀儿你在哪儿?”
康逸成下了马向刚刚芮昀的方向走过去,越来越安静的气氛让康逸成心里泛起寒意。是昀儿遇到什么危险了么?
转过一大片枯藤缠绕的树根,康逸成先是看到了白乎乎的一团,紧接着就瞅见芮昀呆呆的骑在马背上跟那白色的大虎对峙着。
“逸成哥哥,别动!”
康逸成立在原地没动,他知道,这样的猛兽只会袭击不断跑动的猎物,对静止的人反而会更加警惕,不敢贸然上前。
两人一虎对峙了好久,白虎没有离去的意思,康逸成和芮昀也只好就立在原地。康逸成站在地上还好,芮昀骑在马背上,人虽然不敢动作,马却开始不老实。
“逸成哥哥,你站在原地,我把老虎引走了就回来找你!”
芮昀的马又一次抬高了前蹄,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老虎警惕起来,露出尖牙粗喘着就要扑过来。芮昀当机立断,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箭一样冲向了密林深处。老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眼看着老虎从身前跑过去,康逸成镇静的从箭筒中摸出特制的铜箭,对着老虎跑动中露出的后脑射了出去。
“啊!”
老虎一击即中,本该雀跃,却听到芮昀的惊呼。康逸成快步向前,扶起因坐骑被锁兽夹绊倒后摔在地上的芮昀。
康逸成又拉又抱,好不容易把芮昀也弄上自己的马,之后又找了些树藤捆住老虎的四爪拖在马后,仔细辨认了星辰指示的方向,急匆匆的往林子外走去。
一路上,芮昀倚靠在康逸成怀里,受伤的脚踝也好像完全不疼了似的。两个少年捡些轻松愉快的话题,相互鼓着勇气,没多久就出了林子。
后来,那个在西昌茂林里惊魂的一夜就成了两人闭口缄默的事情。纵使再明了对方的心意,也选择了暂时按下不提。康逸成离开西昌继续游历,芮昀就在国内辅佐父王。
一年,两年,芮昀克制着心里的思念等康逸成回来找他,不料却听闻了各路消息。
先是康逸成的几场仗,战场上生死攸关,芮昀派了探子反复探望,心下忐忑。之后是密探来报说端王府东园住了个貌美的少年,频频获得端王爷的青睐。再后来就是年初康逸成大婚,娶的竟然是大齐的三皇子。
看来他的逸成哥哥是彻底忘记他了。
年中的时候,父皇重病去世,北方齐国趁着西昌国丧,大举奔袭。芮昀在战场上被活捉的最后一刻都在想着康逸成会不会突然带兵出现,救了自己。可是随即想到,那个逸成哥哥已是大齐的驸马,又怎会因自己与人为敌。
被掳到齐国,芮昀想过所有的可能。囚禁、被杀,或是发配,却独独没有想到那一种。
整半年,在皇宫名不见经传的一隅,几个太监用鞭子、铁索和药物,教会了自己怎么用声音用身体取悦男人。每日陪伴自己的就是烈性的春药和冰冷的玉势,先前还有意识还懂反抗,后来每日的折磨让他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只是随着他人的摆弄发出最原始的反应。
他人伸过来的手指脚趾,他都会俯低身体去舔;若有人在他面前解开衣带,他就本能的转过身用臀部对上那人的身体,摇动着小臀;太监们不能真的对他做什么,却可以玩弄他的身体,每当有人握住了他的分身,他都会粘腻的叫出声,就像被媚药控制着一样。
只有在夜深如水的时候,芮昀才会突然想起,自己活着唯一的希冀就是那个远在千里的端王爷康逸成。
只盼他日,若还有幸活着,总要问一句,你去了那么多年,到底还记不记得那个明明无力却还要为你猎杀白虎的少年。你心里,到底对他,有无情义!
第 4 章
扔下后院哭闹着的大齐四皇子萧楚,端王爷烦闷的走向东园。
王府的东园跟往日一样,安安静静,淡淡的腊梅花香偶尔飘来,缓和了康逸成烦躁的心情。
“玉熏?”康逸成推开房门,轻轻叫出东园主人的名字。
玉熏本在赖床,昨日夜里与康逸成的情事太过激烈,今天一早康逸成又急匆匆的裹了衣服躲进了宫,害的他懒懒的,连身体都没清理,就那么又睡了过去。
东园是当初康逸成年少时读书的偏园,向来不受打扰,所以一早上萧楚的到来和后来的事情都没有影响玉熏的好眠。
“小懒猫儿,还没起么?”康逸成走到床头,轻轻触了触玉熏的额头,并没有发热,放下心来。
“爷,您回来了。”
“嗯,回来了,生了一肚子气。玉熏,快起来,陪我吃午饭吧。”
“好。”
玉熏从床上坐起,棉被从颈子处滑落,露出白嫩的肩头,上面红红紫紫的痕迹密布着。玉熏没刻意的遮掩,可是腊月的温度还是逼得他缩了缩头。
“别动,我给你拿衣服。今天穿哪件?”
“那件红袄子吧,你先把小衣给我拿过来就好了。”
玉熏伸出一条胳膊,试了试外间的温度,没等康逸成把衣服拿过来就站了起来。少年的身体在寒气中有些微微颤抖,光裸的胸膛上两个小小的红樱硬硬的挺立着,白嫩的大腿根上还有揉搓的痕迹,粉嫩嫩的小家伙没什么精神的低着头。
端王爷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景。
“天啊,你不冷嘛,快回被子里去。”
“爷,我后面还有你的东西,能不能先赏我去洗个热水澡啊?”
“当、当然能……”
康逸成最受不了的就是玉熏赤身裸体却又毫不经意的流露出的那股子媚意。偏偏这个玉熏完全不自知,每每都是被急色的端王爷吃干抹净之后才堪堪反省。这不,康逸成看着玉熏耀眼的背影转入隔间,几乎下意识的就跟了去。
进了隔间,端王爷的鼻血就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玉熏只皱着眉头,撅起雪白的小臀,困难的把手伸到身后,想自己把后面那些粘腻的东西导出来。伴着动作,还有玉熏细细的喘息声,说不上来的勾引人。
色迷心窍的端王爷好歹是想起了西院和后院两个折磨人的东西,没有立刻把狼爪搭到玉熏身上去,压着心里的火退了两步到外间的小桌上,叫下人去把午膳端过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玉熏终于从隔间出来,依然是光裸着小小的身体,跳着脚蹭进了康逸成怀里。
“好冷好冷……”
康逸成无奈的拿过衣服,从亵裤小衣一件件的给玉熏套上,穿到最后忍不住刮了刮少年的鼻子。
“玉熏,下次我会注意……你不想要的时候就跟我说,我会克制……”
玉熏细细的手指捏了捏端王爷喋喋不休的嘴唇,听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的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捏起桌上摆着的茶糕放进嘴里,混着咀嚼的声音淡淡说道:“爷,我十三岁进了这东园,每日活着的理由不就是陪您做这种事的么,说的什么克制啊。再说了,若不是爷不懂得克制,三五不时的来东园看看我,说不定我早就被冻死饿死了。别再说这样的话,王爷,我乐意的。”
怀里的少年眼睛直直的看向康逸成,那眼睛就像是在说服康逸成相信自己的话一样。康逸成叹了口气,手心缓缓摩挲着玉熏的头发。
竟有这么快了么?玉熏跟在自己身边已经有四年了?
看着玉熏喝下补身子的药汤,又象征性的舔了两口粥,康逸成用午膳的兴趣也就基本上没有了。玉熏自小身体不好,被人贩子卖来卖去,最后倒手卖给了妓馆的老鸨,才十三岁就被逼着卖身。玉熏性子倔,说什么都不从,受了千般苦万般难,逃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被抓回去,绑在大厅柱子上让一众嫖客下流的公开竞价买个破菊的初夜。
那时候端王爷刚刚从外面打仗回来,路过那个城镇跟着凑起热闹,看到玉熏倔强却脆弱的眼神,立刻拿出了所有的钱,不仅买下了少年的初夜,更买下了少年的一生,和心。
自那之后,玉熏就乖巧的住进了王府的东园,一开始还战战兢兢的等这个买自己回来的端王爷来“临幸”他,没想到等来的是下人殷勤的伺候和源源不断的锦衣玉食,还有高高在上的端王爷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直到玉熏十五岁生辰的那个晚上,康逸成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要了他。
今年年中,王府里王爷大婚,玉熏以为自己的存在就再没意义了,本想收拾东西滚蛋,却没成想,康逸成大婚的洞房之夜竟是在自己床上度过。
那天,康逸成喝的醉醺醺,抱着自己要了一次又一次,迷迷糊糊中间说了好多玉熏听不懂的话。但是从那天之后玉熏就知道了,也许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王爷还是会需要自己的。他虽不懂,却明白,端王爷康逸成不忍心去碰那个骄傲又干净的齐国三皇子萧秦。
那就来睡我这个卑贱又肮脏的小男宠吧,玉熏难过的想。
不过总算,自己不用离开这个人了。
“爷,不是说今天一天都不回?怎么又变了?”玉熏给康逸成挑了一筷子木耳,无聊的问道。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康逸成又是一脑门官司。
“唉,玉熏,这次我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那个人现在变成那副模样,一有人走近就吓得发抖,可是害他变成那样的人我却不舍得打不舍得骂,甚至我还有些高兴他找到了他又把他送了过来……”
玉熏安静的听着,虽然康逸成说的人他都不知道是谁,但是总能看出端王爷一定是又为情所困了。
“是小主子么?小主子被谁害了还是他不经意做错了什么?爷,小主子年纪还小,做错了什么你别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