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种(生子)下——韧心
韧心  发于:201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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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你已经有一碗了。”韩士舒微微板起脸。

韩宝宝嘴巴一扁,水汪汪的黑眸眼看就要喷出眼泪,韩士真笑了笑,适时揭露韩宝宝的小秘密:“路先生,麻烦你边吃边喂宝宝,这孩子喜欢跟人吃同一碗。”

路劲丞盯着腿上正在酝酿情绪的小家伙,没有太多迟疑就抓过庄南手上的绿豆汤,呼噜噜大喝了一口,韩宝宝被咕噜咕噜的声音吸引到抬起头,看他喝的很好喝,口水一下子就追过眼泪优先流了出来。庄南趁机递上汤匙,待路劲丞舀了一匙喂进宝宝嘴里,韩宝宝终于满意了,眯起眼露出两颗闪亮亮的小虎牙。

韩士舒暗暗心想这孩子的贪吃到底遗传到谁啊……

“士舒,你可以开始说了。”韩士真显然很习惯被韩宝宝岔走思绪这回事,马上就回到了先前的话题。

“啊……嗯,皇兄,臣弟毕竟只是暂理朝政,时间也不长,对诸位大人也只是粗浅认识,若有误会的地方,请皇兄指正。”

“只是私下聊聊,轻松点,放胆说。”韩士真挥退庄南,楼子里只剩下他和韩士舒以及韩宝宝、路劲丞。

韩士舒想了想,娓娓叙道:“国相之外,朝中的第二号人物是新任辅相商起,他为人平和、处事平稳,贵为三大世家商家的次子,虽无法继承爵位,但凭着一身才华状元及第,一路从七品县官晋升至二品辅相,熟知地方民情,也能审度时事,对于工部的情况尤其娴熟。”

“缺点呢。”韩士真可不是想听全然的溢美之词。

“自傲清高。”韩士舒仔细说道:“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不使人觉得他难以亲近,但并非出于真心,而是一种官场功夫,臣弟以为这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他是次子,又是偏房所生,从小就被教导不可锋芒毕露。”

“也许是还不到锋芒毕露的时候吧。”韩士真笑的说。“家里有商渠,朝里有子梢,他怎么样都还是排行老二。”他呵呵笑了两声,道:“下一个。”

韩士舒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第二个点评的挑了最近常有接触的段严。

“刑部尚书段严,是个正直之人,审案谨慎,清廉自持,在民间素有青天之名,惟稍性情嫌严酷,不够宽仁,以刑部的性质来说,这应该也不能算缺点。”

“那他的缺点是什么?”韩士真可没那么容易放水。

“易被他人左右。”韩士舒叹了口气。“越是信赖之人,越不设防,有以私害公之险,幸好段府老太夫人及段夫人驭内甚严,又是深明大义之人,应不会出什么乱子。”

韩士真哼了一声,说:“怂恿他出乱子的又不一定是女人。再来。”

“皇兄,还要啊。”韩士舒苦着脸。

“当然,快点。”他可是越听越有兴致。

“吏部尚书马居,本性不坏,忠诚也是有的,但这不妨碍他偶尔欺上瞒下,吏部尚书有天官之称,领着下头一票属僚,吃喝花销,办什么事手脚都比别人大,应该是收了不少孝敬。”

“为何朕一直没收拾他,还提拔他当吏部尚书。”韩士真徐徐喝完整碗绿豆汤,并提出质问。

“因为他人面广,三教九流都有走动,孝敬收归收,提出来的人选倒也府合朝廷所需,每年的京察,虽对贿赂的庸才放水,但对贤才也未埋没。”如此计算,倒是个聪明人物。

“督察院朱见麟。”韩士真点点头,大手一挥直接指定接下来的点评对象。

“剽悍人物,对官员监督严密,已达时时刻刻都不放松的地步,是贪官污吏的死对头。”

“既然那么厉害,他为什么没有弹劾收钱的马居?难道他不知道?”韩士真递出空碗,一边刁难的问道。

韩士舒将空碗放到一旁的小桌上,说:“朱大人见微知着,善于体察上意,他知道皇兄知道马大人的事,也知道皇兄无意打破吏部的平衡,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士舒,不容易啊,你真的长大了。”韩士真喟叹。

“……您的口吻真像街坊巷尾的邻家老爹。”还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那种。

“最后一个。”韩士真伸出一根手指头,缓缓说道:“禁宫侍卫统领杨铁心。”

韩士舒对兄长要求点评的最后一人有些意外。“臣弟对杨统领鲜少接触,难说有什么看法。”禁宫侍卫统领负责维护皇帝的安全,包括皇宫的巡逻、侍卫的遴选与训练都在其职权范围之内。这些日子以来,他虽常与杨统领照面,但对方多是作为护卫者跟在身后,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谈。

“这世界,往往就是你最不了解、最忽视的人最会伤害到你。你知六部,知两相,不知随时带刀跟在身边的人怎么可以。”韩士真语重心长的说道。“鲜少接触也没关系,你试着推测测看看他是怎么样的人。”

第八十八章

韩士舒本就不太会违逆兄长,加上韩士真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他似乎见远忘近,完全没有注意在眼皮底下的人,此人平常可都是跟在兄长身边呐,当下想通了厉害,当士舒便开始细细推敲杨铁心这个人。

“他应该是忠心耿耿的,不然皇兄不会将他摆到禁宫侍卫统领如此至关重大的位子,侍卫统领几乎时时刻刻跟在皇帝身边,熟知皇帝作息,一定要是可靠可信之人,但……”韩士舒想起了朔月斋的存在,他观看左右四周的布置,道:“皇兄却也并不是完全信任他,否则根本不需要排除禁宫侍卫,在这里另辟天地。”

应该让信任的人担当的职位,皇兄为何要摆上一名不完全信任的人?

“万仁山的静养是掩人耳目之举,因为要掩人耳目,所以随行人员必须绝对忠诚保密,皇兄挑了乔副统领,没有让杨统领执行此任务……”韩士舒缓缓看向兄长,以肯定的口吻说道:“不只因为乔副统领机智敏达,可应付各路窥探的人马,而是您……认为杨统领会泄密。”

韩士真笑而不语,用眼神鼓励韩士舒继续。

“杨统领的统御手腕和武功均无庸置疑,但他到底忠诚不忠诚呢……”韩士舒顿时陷入长考,韩士真也不催促,且容弟弟慢慢思索。他望向另一头,宝宝喝了半碗绿豆汤后胃口大开,小身子又蹦又跳亢奋无比,路先生也恁有耐心,让宝宝在他腿上踩来踩去的也不见愠色。

“我明白了。”韩士舒击掌说道。“皇兄,杨统领是忠心的。”韩士舒的脸上俱是豁然开朗之后散发的光采。

“哦,是吗?”韩士真故意拧起眉,装作质疑的表情,但韩士舒未受误导,直率的说出他的洞见。“是的,应该说他绝对忠于大耀的皇帝。皇兄是皇帝,所以杨统领绝对忠心,他忠诚的对象是整个国家,整个体制,而非一人。”

“所以皇兄重用他,您知道这人是永不叛国的忠臣,可以信赖,但有些事情,皇兄却也故意避开他,因为皇兄知道,事关皇朝体制、大耀千秋之大事,这人永远是站在大忠大义的一方,不会随着皇兄胡来。”

依照这个脉络,不难想像去万仁山的如果是杨统领,他为何不会保密了,一国之君作出如此出格之事:蒙骗群臣,他怎能默不作声,尤其皇帝还趁机放权让一名王爷代理朝政,杨统领一定会说出来,但他也不是无知之人,不会大声嚷嚷诉诸公论,他只会悄悄将皇帝不在万仁山的消息泄漏给……梢哥。

国相是群臣之首,唯一有能力抗衡皇帝之人。

“什么叫不会随朕胡来,朕哪里胡来了。”韩士真佯装生气的用力揉韩士舒的头。

“皇兄确实是胡来嘛……”如果让梢哥代理朝政的话,事情不是简单许多吗,虽然历史上没有国相代理这么长时间的先例,但也没有王爷代理这么久的先例。

不过这些话,韩士舒自不会说出来向兄长抱怨的,原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兄是疼他,想要磨练他,也想让群臣接受他,所以给了他这个机会。

“学坏了,学坏了,居然会顶哥哥的话了。”韩士真玩心大起,揉得更加用力,韩士舒左闪右躲,笑声连连。

韩宝宝看这边这么欢快,不甘寂寞了,两条小胖腿用力一蹬,竟然像小飞鼠一样从路劲丞腿上蹦扑到韩士真身上,韩士真没有防备,措手不及之下被这个甜蜜的肉球炸弹撞得是眼冒金星,差点摔倒。韩士舒又急又气,伸手就要把韩宝宝倒拎起来打屁股,韩士真可舍不得,连忙说:“别别,只是压到了一下,朕没那么娇弱。”

“皇兄,你会把宝宝宠坏的。”韩士舒不轻不重的打了韩宝宝的小屁股好几下,一面谆谆训道:“你父皇还在病中,怎堪让你这样压来压去,要挨过来也要轻点,懂吗?”

韩宝宝不知道是真懂了还假懂,他对韩士舒点点头,慢吞吞的坐了起身,又以慢动作缓缓扑倒在韩士真身上,两眼笑眯眯的好像在说:我很轻,我很轻。

“……皇兄,您还是少喂肉给宝宝吧,他这身板都快追过小猪了。”韩士舒有些无语了,他现在才注意到,这孩子不用怎么眯,眼睛就快成一条缝了,肉嘟嘟的脸颊丰腴得不得了。这样扑来扑去的习惯不改,皇兄早晚被压成内伤。

“胖点好,富贵福气,能吃就代表健康,若宝宝像你小时候那样病恹恹的,什么也吃不了,皇兄才真要操心到白了头。”韩士真笑呵呵的捏捏小胖孩的脸颊、胳膊、肚腹、屁股,对于肉的质量非常满意。

“路先生,你说士舒怎么就吃不胖,难道他瞒着朕,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韩士真满意了怀里的小猪,不满意眼前的瘦羊,自从生过孩子之后,弟弟的身子骨一直都是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头发也一直没有恢复回来,让他十分担心。

路劲丞对于韩士舒吃不胖一事,立场与韩士真完全一致,因此没什么思索就说了:“王爷长期茹素,吃食都是少油少盐,兼以平日公务繁重,耗费心力甚多,以至不易荣养。”

“士舒是这个毛病没错,路先生可有改善之法?”韩士真把韩士舒撇到一边去,开始认真询问了起来。

路大国师顿了回儿,在皇帝期盼、王爷抗拒的目光下,吐出七字箴言:“少量多餐,拚.命.吃。”

“哈哈哈!确实如此!确实如此!”韩士真大笑。韩宝宝见父皇笑的开心,也跟着咯咯笑,只有韩士舒笑不出来,暗地里丢给严肃男人一个嗔怨的眼神。

“士舒,听见没,少量多餐拚命吃,才不会风一吹就要飞走似的。”

面对韩士真家长式的嘱咐,韩士舒还能怎么应,只能当场保证会尽量多吃一些,不负皇兄的期望云云。

“对了,朕吩咐下面做几笼豆沙包,你等回儿跟庄南说,带一些回去吃吧。”不爱吃肉,多吃甜包子也能养膘。

“好,臣弟先谢过皇兄。”好久没吃皇兄吩咐做的豆沙包了,韩士舒颇高兴的笑。

韩士真看天色渐渐暗晚了,便挥挥手道:“行了,和路先生早点回去吧,太晚你若不在季善宫,铁心可是会起疑的。”

“嗯,那臣弟告退了,皇兄可要好好休养,多多活动,把身子养结实了。”韩士舒起身不忘叮咛。

“朕知道,去吧。”

路劲丞向韩士真点头示礼后,两人便联袂离开了朔月斋。

莫约一刻后,庄南双手捧着一个竹笼回来了。“皇上,您和殿下也吃一点吧,今天的包子蒸得刚刚好,闻起来比往常还要香呢。”

“好,吃一点。”韩士真愉快的接过热腾腾的豆沙包,从中慢慢掰掰开,甜浓的豆沙香霎时飘了出来,韩宝宝的口水又泛滥成灾了,一下子就想扑上去咬,韩士真连忙拉开距离。“等一下宝宝,包子还太烫,会烫伤你的小嘴,父皇先给你吹吹凉。”

韩宝宝听懂了,坐在韩士真腿上巴巴的望着,韩士真小心把内馅吹凉,刚递出半颗包子,韩宝宝大口一张,一咬,没有!?

韩宝宝眨眨眼睛,盯着滚到地上沾了灰的半个包子,再抬头望着他的父皇,父皇流出红红的口水,父皇也想吃吗。“皇皇压压,皇皇压压,包包给皇皇压。”

“皇上!!”庄南大惊失色。“奴才去叫施大夫。”

“不用……不用了……”

“皇上!”庄南颤抖的取出绣怕,拭去皇帝嘴边的血渍。

“施大夫已经都跟朕说清楚了……什么都说清楚了……”韩士真吃力的将另一半包子塞到韩宝宝手上,眼底充满慈爱与不舍。

“朕还剩……三个月。”

第八十九章

韩士舒和路劲丞从东宫密道返回季善宫时,意外的在清泉池旁撞见了张道。张道穿着防水的油布装,半身浸在池水里,正在梳理池里的莲花。

“爷好。”张道抬起头打招呼。

“九哥你在做什么,这事应该由宫人做。”难道是宫人偷懒?

“爷,我上回走神不小心栽进池里,弄断了不少莲花,我自个儿重新补上便是,不必假手他人。”张道笑嘻嘻的解释。

“这样啊,九哥会不小心摔进池里真是稀奇,难道杨统领给你安排了太多额外工作?”张道虽是王府的门房兼护院,但搬进宫里后自然受禁宫侍卫统领节制,韩士舒以为是杨铁心故意刁难。

“没,还多亏了杨统领的看照,我现在可清闲着。”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事实上,禁宫侍卫统领根本视张道于无物,张道一身江湖流气,浪荡不羁,和禁宫侍卫刚强守纪的氛围差太多了,杨铁心只消一眼就判断此人不堪重任,值勤巡逻自然不会排入张道。张道则打从进宫就没理会任何人,成天自顾自的在分配到的小屋里磕瓜子吃花生喝酒。

韩士舒也知道张道的秉性,因此没有说什么要帮他出头、向杨铁心争取重视之类的话,只是点点头便和路劲丞一起回去了。

韩士舒走后没多久,张道将折断的莲花全部清理了出来,他将断莲先搁到一边,拿起悬挂在一旁的毛巾随意的擦乾两手,脱去油布装后,慢悠悠的走进小屋里,屋里赫然坐着一个人。

“写好了没有。”张道凑过去,不意外的看见纸上一个字都没有。“你这样只是折腾自己。”张道啧了一声,走到一旁给自己倒杯茶水。

“绑架当朝明日侯,其罪当诛!不,当九族抄灭!你!你!”商渠愤恨僵直的坐在椅子上,明知无用还是死瞪着张道。

“我不只绑架,我还奸淫了可爱的商君大人,那又怎样。”张道喝干茶水,觉得不过瘾,从床下拎出了一坛酒,掀开封口,霎时酒香四溢。“想报仇也先甸甸自己斤两,派来送死的刺客还不够多?”那些刺客都趁他在宫外闲晃时下手,功夫只能算是中上,他虽只是废去他们的武功,没有杀他们,但干杀手这行的,没了武功下场只有惨死一途。

“张道,你不要太张狂!”商渠怒吼,没想到他堂堂君侯会被一名小小的护卫耍弄搓揉到这种地步。

“商君大人,你要吃多少次亏,才能学得了乖,自知之明的第一步,就是永远不要挑衅比你强大的对手。”张道重重放下酒坛,单手揪住商渠衣领就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你以为做了君侯就所向无敌?信不信我等一回儿让一千个男人轮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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