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种(生子)上——韧心
韧心  发于:201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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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保重龙体,保重龙体啊。”

韩士真气喘吁吁的指着底下的人说道:“上官乱,朕今天明白告诉你,朕现在没有太子,朕要是哪一日龙归九天,或是朕今天就被你活活气死,那惜亲王韩士舒就是耀初国的新帝,就是这大耀天下的主人,就是你主子!”

上官乱平静的问:“敢问皇上,皇上是偶然没有子嗣,还是故意不要子嗣。”

庄南大骇,这可是戳到皇上的痛处了。

韩士真绷起身,面目狠戾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臣斗胆请皇上明示,皇上是因勤于政事,远离声色犬马,加以后宫嫔妃无德无容,方才导致尚未有后,还是因为,皇上想将大好江山奉送给惜亲王,所以故意不留后呢?”上官乱一字一句朗声诵道,深深拜倒在地。

庄南冷汗爬满背脊,上官大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过重了,过狠了,也过明白了……这不是要逼皇上杀他吗!

韩士真原本气到竖目横眉,上官乱这番话反倒让他冷静了下来,沉下脸矢口否认:“没有这回事,这种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一派胡言!朕命你立刻追查,所有首谋从犯严惩不贷!”

“遵旨,臣必全力追查,将奸佞一网打尽,但欲杜攸攸之口,皇上还是要从端正己身做起。”上官乱并不松口,他可以永远压抑自己的感情,一辈子跪在这人脚边,做他忠心耿耿的臣子,辅佐他成就千秋盛世,君死,他也愿继续辅佐他的皇儿,传承大耀王朝,但不能是别人,他不能忍受江山是这人血脉以外之人的,就算是亲弟弟也一样。

“请上官爱卿教朕,朕要如何端正己身呢?”韩士真觉得上官乱今天是来找荏的,既然要找就一次找个彻底吧。

上官乱微笑的奏道:“首先,皇上今后不宜在御书房过夜,应时不时的至椒房宫召嫔妃侍寝,当然亦不宜多,一旬约三至四次,以不伤龙体为要;二者,应尽速立一贤淑女子为后,需大肚、端庄、有德,永寿宫长年无主,后宫难免失序;三,命太医院配制落胎药这样的事情,不可再发生,就算皇上不喜欢那名女子,或是,就算皇上只是一时兴起,幸了没有品级的宫女,自古母凭子贵,她若能诞下皇子,那就是皇长子,不失为耀初之幸。”

听到最后,韩士真终于知道今天这场荏是怎么来的了,太医院那群混蛋,朕不是警告他们闭紧嘴巴吗,怎么会传出去了呢!不过还好是怀疑他始乱终弃,不是发现了士舒的事……

“皇上?皇上?您有在听臣说话吗?”上官乱轻唤出神的君王。

“啊?啊,朕明白了。”挥挥手,敷衍过去。

上官乱以为他是在反省堕掉的皇胎,内心不禁有些涩然,他多羡慕后宫那些女人能与这人亲近,即使最终未能生下皇子公主,但至少她们碰过这人的身体,感受过这人的体温,能听见这人动情时的喘息……

用力压下那不该有的绮念,上官乱自持的继续说道:“皇上自登基以来,仅在冠礼成年那年下旨选妃,规模也不大,如今后宫久未有新人充盈,臣请皇上……”

还没听完韩士真就抬手打断。“免了,朕的嫔妃都很好,没有必要再选,你提的第一条和第三条朕记心上了,至于第二条……立后的事情暂且搁着,朕还要再想想,朕目前不觉得有哪位嫔妃堪足为一国之后。就先这样,不必再提,你可以跪安了。”

上官乱看了皇帝一眼,低头道:“是,臣告退。”

“子梢……”

退出殿外前,上官乱依稀听见有人在叫他,回头一望,那人正在翻阅奏章,嘴唇并无嗡动,料想应是自己的错觉,摇摇头离去。

“皇上要不要歇会儿?”庄南担忧的看着皇上更加苍白的脸色。

“不要。”按着发抽的太阳穴,韩士真赌气似故意忽略那股疼痛,加速笔下的朱批。

“士舒的时候快到了时,提醒朕,朕要去看他,朕只剩下这一个弟弟了,不疼他,疼谁呢,如果上天注定要朕孑然一身、孤独而死,朕接受,但朕不会让朕的弟弟跟朕一样,他不会一个人,他还有朕这个皇兄,不论生死,不论好坏,朕都要陪着他。”

说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老天说话,韩士真发黑的眼眶不停的望向皇宫外的天空。

庄南站在一旁,含着泪,只能点头。

第十一章

狮山山脚有一村落,大约五十来户,人不多,小地方风声通透,没几日就知道半山腰上的废弃庄园被一邯老爷买下,重新整办为邯家庄,他们只知邯老爷祖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因躲避北方战祸而迁徙至此,但自今还没有人亲眼看过足不出户的邯老爷。

化名邯时的韩士舒怀孕已经五个月了,肚子只是微微隆起,尚不太明显,宽袍一罩与常人无异,但知情的人不免紧张,竹清竹安每日跟前跟后的念着伺候着,只要见主子有一丁点大的动静,他们就忍不住的胆颤心惊,最好的情况还是像现在,主子安安静静的半躺看书。

韩士舒喜欢看书,他身体从小不好,不能像正常孩子到处跑跑跳跳,在屋里待得心闷气闷,皇兄就给他念书解烦,他很早就学会识字,然后自己迫不期待的到处搜罗书籍来看,常常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再久也不觉得腻累。

“爷,喝碗汤,让眼睛休息一下。”竹清端上一大碗养身补汤,主子的身体必须尽可能养好点,才能撑过生产的苦。

“好。”韩士舒搁下书,纵然不喜欢那味,还是全喝下去。

“爷,是否感觉恶心?会不会想吐?”老太医现在的身份是无官无职的下仆李双,稍有差池还会被抄家灭族,但他没有任何不满,能给惜王爷做下仆,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把碗交还给竹清,韩士舒困惑的摇摇头,问:“我纵不懂生育之事,也略闻女子怀妊的过程中会有严重的害喜,可我自今未有此迹象,此是否正常?”

“这……妇女怀孕至三月左右,多会有害喜徵状,但也非必然,而是视体质而定,有轻有重,爷的情况特殊,老奴也不敢妄下判断,但依脉象来看,胎儿非常健康,应可不必多虑。”李双问过竹清竹安,王爷在三个月时,也只是睡少了点、吃少了点,并无任何不适症状,至目前五个月了,也未见孕吐,男子生育似乎与女子有不同之处。

“那就好。”知道孩子是健康的韩士舒就释怀了,他微笑的轻抚肚子称赞道:“不愧是父王的孩子,这么小就会体贴父王。”

韩士舒的举止看在另外三人眼底别有一种心情,很复杂的心情,他们都知道这个孩子是凭空钻入的妖孽,而且降生之日可能会要了王爷的命,他们是不喜欢的,但王爷又是如此期盼孩子的出生,如此的疼爱这个孩子——一个可能会害死自己的孩子。

“爷,这是太爷给您的信,刚送到的。”太爷指的就是皇上,即使这附近没有住户,还是不好高声嚷嚷皇上王爷的,因此全都改了口。

韩士舒接过信,把信读完忍不住心疼和生气。“他已经很忙了,还一直在担心这里的事,真是的,竹安,去取笔墨纸砚来,我要给太爷回信。”

“是。”

“爷请宽心,太爷比任何人都疼爱爷,自然会忧虑爷的情况。”李双宽慰他道,怀孕之人不宜大怒大悲大忧大喜,应保持心绪怡和为上。

“我知道太爷疼爱我,所以我更不希望让他担心,还好太爷是理解我的,如果他硬是强迫我落掉孩子,我可能又要急坏他了。”韩士舒柔着眼眉,提及唯一的兄长,他的心中除了感激感谢敬爱温暖之外,还是这些。

又要急坏他?

竹清听出弦外之音,小心翼翼的探问:“爷的意思是若太爷不许您……,您会自行出宫避走他处?”

韩士舒未正面回答,只是温温的微笑,他的心肠是软,他的性子是善,但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主张,自己的坚持,他只是尽可能的不希望爱自己的人难过。

“竹清、竹安、李双。”

“是。”捧着笔墨纸砚回来的竹安刚好赶上韩士舒的点名。

“你们是太爷的人,还是爷的人。”韩士舒不温不火的问,双眸清明无比。

若在那双透澈澄明的眸子前撒谎,一定会被看透!王爷身子弱,但他不是弱王爷。三人仅迟疑了一回儿,即齐声回答:“自是爷的人。”

“好,那爷的吩咐,你们听是不听。”

“听。”

“一件事,爷就吩咐你们一件事。”韩士舒轻垂下眼,缓慢的抚着肚子。“这个孩子,是爷的孩子,不管他会不会要了爷的命,不管他是怎么样的孩子,你们答应爷,不要杀他,也不要让太爷杀他。”

“爷!”三人急急跪下,竹清更是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怎么样,答不答应,听不听爷的吩咐。”黑润的眸子牢牢的瞅着三人。

点头,波浪鼓似的点头,竹清抹着眼泪,委屈的说:“不答应爷,爷就会偷偷跑掉不见,不能不答应爷啊。”

韩士舒笑了开来,将三人拉起,要求道:“都记住答应爷的事喔。”微笑说罢,他接过竹安手上的文房四宝,摊开宣纸,准备回信给兄长。

看着眼前出尘的身影,三人不约而同的在心中祈祷,祈求老天爷不要让这么好的人早逝,不要让这么好的人遭罪,惜王爷是皇上最疼惜的王爷,他也是最疼惜属下的王爷,跟着他的岁月从来都没有蔑视与颐指气使,得到最多的永远是他温润的微笑。

又过几日,邯家庄有些不平静,庄外有些村民徘徊,刚开始三三两两的不多,后来越聚越多,三四十人就站在门外,朝庄内窥探。

一向安静的庄园生了骚动,韩士舒也不可能不知道,他待在后院凉亭就听见前门的嗓音了,不只一人那在高谈阔论。

“怎么回事?在闹什么?”竹清询问前院回来的竹安,主子喜欢清净,吵成这样主子怎么看书!

“村民说有妖孽跑上山,他们正在围捕,怀疑躲进了庄子里,九哥已经四处去搜找了。”竹安口中的九哥是惜王府带出的门房,现在是邯家庄的门房。

“妖孽?”

韩士舒放下书,他最近跟这个词好像特别有缘。

“爷,您要不要先回房?这儿可能不太安全。”自从竹清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韩士舒的人之后,他对主子的关心、对主子身体的关心更胜以往,简直到达神经质的地步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令他紧张不已。

“不,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妖孽呢,我想看看村民口中的妖孽到底是什么样子。”韩士舒兴致勃勃的起身,欲到前门探个究竟。

他见过妖族人,但妖族人其实长得与一般人没什么差别,就是眼白部份是些微的弱青色而已。

“爷!”

竹清竹安焦急的快步追上。“您至少要戴上纱帽啊!”

前门外头站着三四十名壮硕的庄稼汉,似乎是全村出动,他们手拿锄头、镰刀、木棍、铁棒,一个个杀气腾腾的,看起来比较像是斗殴的能手,而非村落农夫。

“妖孽在哪?”

村民一听那如天籁般悦耳的嗓音就不自觉心生敬畏,虽然戴着纱帽看不清长相,但尊贵高洁的身段与气质是村民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个个跪下,为首的村长低头恭敬的报告道:“邯老爷,小的们附近都搜遍了,没找着妖孽,想必妖孽是躲进老爷的园子里了,这妖孽连续几天没吃没喝,狮山上又不生野果山蔬,它已饿得发慌,随时可能展露凶性,请邯老爷务必当心。”

“小的们愿意替老爷抓出祸患!”后面的大汉自愿的举手说道。

“小的也愿意!”

“小的也愿意!”

村民们纷纷慷慨激昂的挥舞手中的武器。

“不必了,妖孽已经抓到了。”门房张道横眉竖目板着脸,拎着一个物体从厨房的方向走来。

第十二章

“这就是你们说的妖孽?”韩士舒不悦的蹙起眉,张道拎着的是一个不断踢动小腿的小小孩,约莫三岁,衣不蔽体脏兮兮的抱着跟他差不多大的白萝卜,粗壮的萝卜挨了他几下子咬,只留下齿痕还没让他得逞呢。

“禀告邯老爷,就是他,他是鬼妖。”村民露出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表情。

“鬼妖?”

韩士舒才不懂什么鬼不鬼、妖不妖,这分明就只是个饿坏的小小孩子。

“爷您小心,这小子凶得很。”张道提醒道。其实也没多凶,就怕他乱瞪乱踢伤了主子腹里的那块肉而已。

“不碍。”蹲下身,韩士舒隔着纱帽注视所谓的“妖孽”,“妖孽”边啃着啃不动的白萝卜,也用小小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陌生人,他浑身张满警戒,像只竖起毛的小豹。

“爷!”看见主子伸手摸鬼妖头,竹清竹安吓一大跳,深怕这来路不明的东西会伤了主子,但说也奇怪,对谁都张牙虎爪的鬼妖,竟然乖乖的任韩士舒摸,还倚到韩士舒怀里去。

“邯老爷!”村民大惊,武器都举起来了,只差一棒子下去打给那个妖孽死。

摸孩子头的时候,韩士舒摸到一个突起之处,他轻轻拨开纠结脏乱的细发,在头顶天灵盖的地方发现了一根短角,小小地,就小拇指的一片指甲这么小。

“丹……”孩子肩膀缩了一下,两只手紧抓着韩士舒的白衣,似乎很不舒服。

“邯老爷,这就是妖孽的证明!他是鬼族人和妖族人苟合的后代!”妖族人的特征是弱青色的眼白,鬼族人的特征是头顶的鬼角,都是非我族类,两者加乘而出的异子,更是不详中的不详之物。

“痛吗?对不起,刮疼了你。”韩士舒连忙抱歉的抽开手,根本没在听村民说什么,国师爷爷说过,鬼角是鬼族人的致命弱点,一点点损伤都像是普通人伤了心肺那样痛苦,这孩子的角虽然没有出血,但是有几道细微的裂痕。

“丹……”孩子好像只会喊这一句,两只眼睛湿湿的。

“邯老爷,把妖孽交给我们吧,它必须被施法净化才可以!”村长见韩士舒对待妖孽的态度,忍不住大声喊道。

韩士舒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所谓的施法净化是什么,他抱起小孩,以十足可信的口吻轻声回绝道:“正好我也略懂此道,不劳各位,就由我来净化这个孩子吧。”

“这……”村民面面相觑,还没商量出结论,邯家庄的大门已经关上。

“去去去,妖孽由我家老爷作主负责,你们别添乱了。”张道插着腰面色不善的赶人。

“爷。”竹清竹安紧张的亦步亦趋跟在韩士舒后面。

“准备洗浴用的热水、孩子吃的食物,还有衣服。”将孩子抱回后院,韩士舒揭去纱帽,唤来李双命道:“你来看看这个孩子,他受伤了。”

李双将孩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不解的回答:“爷,他只是饥饿瘦弱,营养不良,没有外伤啊。”

“伤不在身上,在这里。”让孩子坐在腿上,韩士舒小心拨开乱发,露出他的小角。“有点裂了。”

李双是医术精湛的御医,行医多年、医人无数,但独独没医过“鬼”,这角……裂了就裂了,难不成还能沾黏回去吗?动物裂了角,不会致命,那也不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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