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肖煦向小彤的父母说明了自己医生的身份，幸运的是，不但没有受到责骂，还得到了不少感谢，鬼怪之说，也在他们的心中去除了。

在一次肖煦独自看望小彤时，向她讲了一个故事。

听完后，小彤眨了眨眼，笑道：“肖医生，没想到你会讲鬼怪的故事给我听呢。我听医院的护士姐姐们说，肖医生您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呢。”而且还是近乎苛刻的无神论者，当然最后一句小彤并没有说出来。

“讲它，主要是因为故事本身，却别并不在于它的类型。”淡淡的回来一个笑容，肖煦揉了揉小彤的头发。

“有道理。”细细回味之后，小彤问道：“肖医生，灾病鬼真的会带来灾难与疾病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故事中的那个祖母啊。那个祖母是在生病之后，招来了鬼怪，并不是鬼怪带给他疾病的不是嘛？”

讶异于小彤的言论，肖煦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确实，古书上记载，鬼怪的到来，大多数是预示着什么，并不是在说他带来了什么。”

“哎，那个叫银月的灾病鬼好笨啊。”

“笨？”

“是啊。”小彤的笑容，有了几分严肃，“人类在时间的洪流中，渐渐的忘记鬼怪的由来，可是，作为鬼怪的本身，不应该忘记啊。人类喜欢以讹传讹，添油加醋。本来造成灾难的是自己，却要把错误推脱到鬼怪身上。而本来肩负警示作用的鬼怪，竟然也听信人类的谎言，认为确实是自己的错误，这不是很笨么？”

肖煦望着小彤的笑脸，回味着她的话，久久不能成语。

如果，银月听到小彤的话，又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呢？

不过，至少银月知道了，小彤永远也不会怪他，因为，他没有做错什么。喜欢一个人，陪伴在他身边，是没有错误的。

如果他还在的话……就可以一起看那天边的银月了吧？

第十九章

“所以，你们在我熟睡的时候，把我带到了这里？”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肖煦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除却偶尔抽搐的眼角不谈的话。

夏化雨努力呈现小鸟依人状，声音甜腻腻的，双眼露出诚恳的光芒：“人家看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只好自作主张了啊。”

仔细一想，肖煦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好叫起来，于是语气柔和了些许：“沙华给你开的门？”

恣意地卧在沙发上，沙华只睁开了一只眼睛，瞥了一眼夏化雨，又深深地望了下肖煦，便又闭上了。

肖煦叹了口气，摘下眼镜，苦笑不得地望着夏化雨，语气淡淡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化雨，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下次你又想带我去什么度家山村，又或者是任何一个地方，你可以提前告知一下我，让我有所准备。如果你只是临时起意，你也可以等我醒了咱们再商讨。好吧，就算你迫不及待要赶飞机或者轮船都好，我只有一个要求……”

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肖煦顿了顿，确定夏化雨是否在认真听。

“麻烦你不要自己开我家的门，让沙华给你打开，好吗？”

夏大小姐这次倒是很认真的在听，于是立刻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苦笑一下，肖煦异常郁闷的解答：“以你的开门方式，我想我家的门板现在还安静的躺在地上吧？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我家进去光顾了几波宵小了……”

接下来便又是一通忙乱，最起码夏化雨是忙乱的。等她打电话托人处理完肖煦家大门，也已经下午了。肖煦不光洗漱好了，连午餐都在一种平静祥和（？）的氛围中吃完了。

值得庆幸的是，肖煦家不止未有宵小光顾过，连散落在客厅的大门木屑都未动地方，显然是没人进入过，不知这是空城计于21世纪的再现，还是小区物业管理确实过关。

肖煦所住的酒店客房，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吃过午饭站在阳台，肖煦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里，不仅阳光充足，而且可以把整个度假村尽收眼底。

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未受过污染的空气，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起来。心情愉悦之余，他观察起了周围的景致。

看了又看，越看心里越加奇怪起来。整个度假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至少肖煦所视的范围内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却又如夏化雨所言，这个度假村确实很热闹，人流可用“汹涌”二字来形容了。

思虑半天也没有找到答案，肖煦不由自嘲了下。每个商人都有自己的经营策略，他只是个医生，不懂得这些不重要，他也没必要懂。

看这里人气这么旺，山林妖怪是绝对不敢靠近的。既然如此，何不给自己放个大假呢，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看来自己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了。

想通这些的肖煦不由得越加轻松起来，嘴角衔着一抹闲适的笑容。

“你的女朋友很不错。”轻松跃上阳台的围栏，沙华的声音淡淡的，午餐过后，他整理着自己的毛发。

瞥了一眼，肖煦轻笑出声：“你下次能不一边回味着你的午餐，一边跟我探讨这个问题吗？”

不论是谁，一边舔着唇角一边谈论一个并不在附近的人，都会觉得诡异的。何况还是一只异常“凶狠”的九尾狐。

歪了歪脑袋，沙华不明白肖煦在纠结什么，不过他也没兴趣理解。继续淡淡的说道：

“这里变化蛮大的。”

呼吸窒了窒，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肖煦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来过这里？”

“啊。”沙华目视远方，声音幽幽的，似乎在他眼前呈现的是另外一幅景象，“曾经的这里只有山和水，气候常年温暖湿润的，空气比现在要好很多，是个充满灵气的地方。我的地狼朋友们就是以此为居的……”

“我要回家。”不等沙华说完，肖煦转身便要走。

也不多加阻拦，沙华凉凉的说道：“不过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嗅到任何妖魔的气息，估计是搬走了吧。”

“你就不能直接说重点吗？”望着沙华，肖煦轻皱了皱眉。

“我以为我的重点是那些美好的回忆。”

……

“你女朋友不是纯阳体质吗，为什么每次都能跑到妖魔鬼怪聚集的地方去呢，难道她身上装着雷达？”沙华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回想一下，碰到沙华那次也是在夏化雨的指引下，确实每次碰到异象，化雨都是功不可没的。

“我想，她纯粹是直觉很强吧……”肖煦只得苦笑总结。

沙华回首望了望还在屋里对着电话叫喧着的化雨，嘲弄道：“我看纯粹只是精力旺盛吧？”

轻笑几声，肖煦也不反驳什么。又望了望远处的山川，叹息道：“既然来了，便放松一下，好好玩上几天吧！”

“游客们请注意，请按工作人员的指示顺序上山，不可独自行动，老人与小孩不可进入，望大家谅解。”

广播里重复且高昂的播放着游园提示，肖煦望了望人头攒动的四周，又望了望手中的门票，不由再次叹息。

“我不懂，不是说这山上很多人失踪了吗？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观光胜地？”

化雨眨了眨晶亮的双眼，笑的异常妩媚。

“煦，这就是人们的好奇心啊，你不觉得这种神秘的，未知的事物尤其吸引人吗？”

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叫做贪狼山。其实在一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穷苦之地。可后来，这里出了好几起失踪事件，警察的探访引来了记者，记者的报道又引来了游客，渐渐的，这种一直未能破解的谜题，使得这里成为一个探险游玩之地。再加上游客中也未有人出事失踪，游客便更加的络绎不绝了。

翻看了一下手中夸大其词的旅游简介，肖煦不由自主的望向沙华。

感受到肖煦的视线，沙华狠狠地瞪视回去，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了我什么也没闻到，难道你怀疑本大人的能力？”

肖煦望了望沙华，又看了看兴奋中的夏化雨，便也释然了。有他们在，相信一路上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第二十章

不谈鬼怪之说，这贪狼山也确实是个好地方。

月色皎洁，照在山林小路上，虽与白日不能相比，却也清晰。两人一狐就这么漫步着，山风吹在身上，只觉凉爽。放松了心情，肖煦顿时觉得整个人舒畅了许多，难得的清净啊。

现在想想，虽然以前他也会看到些妖魔鬼怪，却从不理会，生活也算过的正常恣意。可自从认识了沙华，他的身边就没消停过片刻，想无视掉，可真真的是痴心妄想。有一只得道的九尾狐跟在身边，怎么都简单不起来。

今天也属意外，能来到这么一个灵秀之地，且没有半丝妖魔之气，肖煦不由愉快了起来。想想，他的要求也真是越来越低了啊……

就这么往前走着，一路欣赏着风景。虽然都无语，且各怀心思，但肖煦就是觉得惬意和恬适。

事实上，化雨虽算不上吵闹，但也从未安静过。用她的话来说：每一分钟都要轰轰烈烈。

尤其是在这种鬼气森森，神神秘秘的大山里，更是难得消停。不知是怕惊动什么，还是累了。

不过，这样也好。肖煦几近满足的叹息。

又行进了段时间，肖煦突然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什么原因。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沙华与化雨一左一右在他身边慢慢走，月依旧明亮，道路曲曲折折，时上时下，虽曲折也不难走。那么，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他觉得不安呢？

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肖煦整理着思绪，让自己尽量放松下来，不去想太多。其实大部分的鬼怪，都是人们心里的恐惧衍生出来的，如果一直平平静静，心无再念，这世界上的妖魔鬼怪能少一半吧？

可肖煦悲哀的发现，心思越平静，感知便越加强烈，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他猛然觉得全身都紧绷起来。他停下了脚步，向四周张望，寻找视线的来源。

“怎么了？”化雨望着他，一脸关切。

“没……”肖煦见四周很平静，心中也是疑虑。可当他望向沙华时，见沙华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只是看了看他嘲弄的笑了笑便自己往前走了，不禁觉得自己太过神经质了些。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想说要不休息一下，咱们就回旅馆吧，明天养足精神再来。”

化雨眨了眨大眼，似乎对他的话有些惊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下头，说了句好。在周围欣赏起风景来。

沙华则是什么都没表示，在附近找了块岩石，径自舒舒服服地盘卧上去。

沉默半晌，肖煦无奈的叹了口气，稍稍巡视了下周围，便往一颗树底下走去。

背靠在树干上，肖煦望着明亮的月光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到方才有些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不由嘲弄了下自己的敏感多疑。

心情放松了，便开始欣赏起风景来。山中小路大多是人走出来的，道路两旁依旧是山林。肖煦现在所倚的树，较深入林间。也正因为如此，这边小的响动，化雨跟沙华是感觉不到的。

当肖煦的看到密林中忽然出现的隐约身影时，整个人便僵住了。而他的异常，并未引起沙华注意，黑色的狐狸只是趴在岩石上闭目养神，一派闲适。

虽然只是一个朦胧的黑影，如若不是月色明亮，肖煦肯定自己也看不到。可偏偏，月色在黑影的上方洒下，而他的位置离得又近。想注意不到都难。

方才那里没这个影子的吧……

肖煦努力保持着镇定，好奇心使他仔细观察起来。

看形状，很像是一个人的摸样，却又有些不同。究竟是什么呢？鬼怪吗？可是沙华明明没有感到任何气息啊。而他也带着眼镜，这种由奶奶施过咒的眼镜，足以替他阻挡一般的妖魔鬼怪，除非是沙华这种极为强大的妖怪，况且沙华早已位列仙班，脱了妖道了。

照例说，戴着眼镜他应该是看不出来那里有东西的。

可如果说那东西不是鬼怪又能是什么呢，怎么能凭空出现？刚才他感应到的视线，是否就出自这个黑影呢？

种种疑问缠绕，肖煦考虑要不要直接过去看看。沙华的保证使他胆子大了很多，何况如若真有什么，沙华就在旁边，只要他大声呼救，不会出什么事的……

打定了主意，肖煦直起身便欲往黑影的方向走去，可就在这时，黑影也动了。直直地向他走……不，确切的说是移动了过来。

黑影移动的很快，不多会便很近了，肖煦觉得自己反而平静了许多，只是瞪大双眼，试图看清它到底是什么。当黑影快到他面前时，他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音量不大却是那么的熟悉。

“你在发什么呆啊。”

月色下，黑影清晰了起来，全然地呈现在他面前。肖煦终于肯定，黑影，确实是个人，而且，是个美丽的不像人类的男人。

那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黑色的长发淡淡的垂着，也不束起反着月色一如上好的绸缎。一身玄色衣衫分不出朝代，却又华丽万分，金线银丝衬着一身黑色无比的尊贵。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淡色的唇瓣微微上扬着，形成了一个不屑的弧度。一双细长的眼睛带着笑意，眼尾微微向上挑着，金色的眼瞳带着些不经意的傲慢。有道是，纵是无情也动人。

肖煦就那么盯着面前的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怎么。”只见那人撩了撩长发，简单的动作，可男人却硬是带出了几分魅惑，淡淡的却又不掩傲慢地笑道，“看本大人看傻了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肖煦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吞咽了下口水，才喃喃回道：“你……是谁？”

怒火瞬间充斥双眼，只见他咬牙恶声吼着：“本大人，是本大人！你竟然连本大人都认不出来了吗！”

肖煦不理解他一个劲的称呼自己为“本大人”，对于他辨认其身份有什么帮助，但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个本大人，似乎在炸毛……

炸毛？

“沙……沙华？”肖煦不确定道。

“哼！”双手盘到胸前，沙华望向他的眼中充满了鄙视。算是回答。

第二十一章

虽说沙华用他的鄙视回答了肖旭的问题，但肖旭显然还是有些犹豫的……

指了指远处还盘卧在大石头上的黑色狐狸，肖旭难掩困惑的问道，“可你不是……你不是在那里睡觉吗？”

“你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吗？”沙华不答反问道。不像在询问，嘲弄的味道更浓重些。

肖煦望着沙华，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你会变成人，当然不对劲。”

见状，肖旭成功的感受到了沙华的鄙视，而且人型沙华的鄙视眼神更到位，尤其嘴角那嘲弄的弧度，简直完美。

“稍微有一点道行的都会，我又怎么可能不会？”嘲笑完肖煦，沙华一扶黑色长发，笑的自得，“怎么样，帅吧！”

静望着半晌，肖煦淡淡的音调中掺杂了些许疑惑：“既然是变身，变帅变丑不都你一念之间嘛？”

“话虽如此。”沙华抚了抚下颚，认真地思考着，“可是我现在的样貌却不是我刻意规划出来的，就是脑子里想着变成人就这个样子了，所以应该算是狐狸样子的我，用人类的表达形式表现出来的样子吧？”

表达形式？肖煦嘴角抽了抽：“你在写作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