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云阳没有过去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始终盯着沙华手里的腓腓，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才缓缓道：“哭，为何？”

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肖煦觉得，他家已经成为问题儿童聚集地了。多动症的沙华，自闭症的云阳，再加上那个狂妄自大偏偏又敏感的不成的墨川，以及这个新来的，只会哭的腓腓……他的头真的很疼，他是外科医生不是妇幼保健医生。

“痛？”见肖煦没有反应，云阳直接把目光转向了那个还在呜呜不停的腓腓身上，没有焦距的眼睛，在看到腓腓的时候，也只是茫然了一下，最终又转到了沙华身上。

见状，沙华更是干脆的直接将腓腓扔到了云阳怀里，然后心情很好的拍了拍手笑道：“你养着玩吧，这东西能解忧，别一天到晚没睡醒一样。”

对于这个云阳，他始终没啥好感。而这个腓腓也只是一时兴起，现在这么哭个不停他也早就有些烦躁了，此时扔给云阳那是再好不过了，负负得正嘛～～！

而云阳只是茫然的抱着怀里的白色物体，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便将腓腓放在了地上，身形渐渐隐去，显然是对他们的事情不感兴趣，留下沙华在哪里咬牙切齿，又瞥了一眼那个还在呜呜的东西。

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个又一次团成一团的腓腓。见对方没反应，便加大了力道。直到那一团白白的东西团的更紧了，才有些颓败的放下手指。

“难道是不会说话？”想了想，沙华下了一个结论。

“呜……”

“烦死了！”沙华抓狂的拽起腓腓的尾巴左摇右晃，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想到什么之后，后心情很好的看向肖煦：“喂，我说，你那个暴力未婚妻不是一只想要一个毛围脖？把它宰了作围脖吧。”

叹了口气，肖煦一脸无奈道：“她要的是狐狸围脖，不是狸猫围脖……”

“啧！麻烦死了！！”抓着头皮想了想，沙华又一次满含希望的看向肖煦道：“那就拿他做抹布好了～～反正白色的嘛，用完了它自己会去洗澡的，都不用洗抹布了，多好～～！”

摇了摇头，肖煦叹道：“我对虐待动物没兴趣。”

“那你准备怎么办？”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看着肖煦，沙华一脸忿忿的表情。

托着下巴想了想，肖煦的视线在人形沙华与狸猫状腓腓之间来回打转，一脸圣母般的和蔼微笑道：“沙华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你俩一黑一白的也不错，干脆凑成一对好了～～互补嘛！”

“……”咬紧牙关，沙华在心底默默地告诫着自己，不能杀生，不能杀生，不能杀生……

见沙华低下头不说话，肖煦显然心情更好，笑道：“怎么，开心的说不出来话了？没关系这种事情是自然规律，不用害羞的～～！”

说完更是开心的将地上的腓腓捡起来，放到沙华怀里笑道：“虽然它还不能化形，但是有你在吗，你分它一些法力就好了。”

“你……”

“恩？”笑了笑，肖煦一脸鼓励的看向沙华。

“靠！你瞎子啊！！！这是公的！！！！”一把将腓腓扔向肖煦，沙华已经气得满脸通红了。

愣了愣，肖煦看着怀里已经不再哭泣，而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的腓腓，不由得露初安抚的笑容：“没关系，性别不是问题。乖啊，沙华他就是有些暴躁，不过总体说来，他还是个好人……唔，好狐狸的。”

看着肖煦一脸慈母般的圣母笑，沙华觉得，人类果然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

第二十八章

扁了扁嘴，腓腓显然有些害怕沙华。小小的身子往肖煦怀里钻了钻之后，动了动嘴巴小声道：“我……我不……”

“不什么？”愣了愣，肖煦也没想到这个腓腓居然会说话。

碰的一声轻微爆裂声之后，肖煦在自己怀里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白衣，长着猫耳与一个毛茸茸大尾巴的孩子。十四五岁的年龄，大大的绯红色的眼瞳之中雾蒙蒙的都是泪水，粉粉的脸颊，粉粉的唇瓣。

愣了愣，肖煦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虽说知道腓腓是神兽吧，可是也就这么一句神兽，能解忧。即便是肖家也对这种东西没什么研究，他家是驱魔的不是杀神的……

而此时这个腓腓正委屈的抱着自己的尾巴尖，仰着一张怎么看怎么纯真可爱的脸看着自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肖煦觉得刚才说要把腓腓跟沙华配对，实在是……罪过啊。

唔，这就是所谓的萌属性么？为甚同样有尾巴耳朵的墨川看着就让他想抽呢？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肖煦一时之间没了反应。倒是沙华来了兴致，一把拽起腓腓衣领笑道：“原来你会化形？”

红色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下一秒尖锐的哭声打断了肖煦的思绪，也振的沙华一脸惊恐。直接效果就是，他松了手，然后腓腓掉到地上，哭的越发撕心裂肺，山崩地裂。

无声的叹了口气，肖煦认命的将哭泣中的腓腓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直到半个多小时过去，家里才再次回复了宁静。

看着局促的坐在椅子上的腓腓，肖煦递了一杯牛奶过去。小声的道过谢，腓腓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了椅子上，抱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

而此时沙华则早已优雅的坐在窗台上，万全不看屋里的一人一兽。见状肖煦扬起了温和的笑容对着腓腓轻声：“好了，不哭了？那么你听我说。我这里呢，不太适合你居住。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送你过去，如果没有的话，我认识地狼跟民鸟，可以送你去他们族里。”

“我……我想去……三个月之前。”小声的说完，腓腓扬起眼睛看向沙华，随后又像被吓到一样缩了回来。

托着下巴想了想，肖煦看向沙华笑容满面：“沙华，我觉得咱们有些事情需要讨论一下，比如说腓腓的去向。第一，它是你捡回来的，就像你捡了蛮蛮回来一样，这个得你来处理。第二，我再重复一次，虽然化雨一直把你当成狗来养，但你还是要在自己的心里，明确自己的种族的。”

感觉自己额头青筋在突突的跳，沙华觉得他还是有些怀念刚认识时候的肖煦的，至少那个时候，这人还是很矜持的没这么多废话！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把它送到三个月之前？”瞥了眼肖煦，沙华一脸不在乎。不等肖煦回答便又看向腓腓一脸烦躁道：“逆天而行，你必死无疑。你想死随便我没兴趣杀生！”他是仙不是魔，干嘛要逆天而行？

“……我要救他。”小声说了一句，再抬头腓腓已经是一脸坚定，猛的跪在了沙华身前：“沙华大人，求求你，让我回到三个月之前……好不好？我知道这样有违天命，可是，可是我必须回去，沙华大人求求你了。”

不屑的挥了挥手沙华皱了皱眉头，扯了扯嘴角吐出两个字“出去！”

下一秒哭哭啼啼的腓腓凭空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好笑的看着沙华，肖煦淡定的拿起杯子去清洗，却还是忍不住道：“既然不想管又干嘛带它回来？”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想了想，或许只是沙华的一时兴起吧？不甚在意的刷干净杯子，肖煦又一次拿起了方才放下的书。就在肖煦已经快把这件事情遗忘到脑后的时候，沙华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我只是讨厌那种动不动就求人的人。”

顺着声音望去，不甚清晰的阳光中，沙华的身影也有些模糊，想了想肖煦缓缓道：“你是在……怒其不争？”还是又想起了什么？

张了张嘴，后半句话肖煦还是没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的这个问题他不能问。最终也只是笑了笑，看向那个不知道在气恼些什么的狐狸。

“明明是个神兽，为什么要那么低贱的来求我？”歪了歪头，沙华一脸烦躁，“逆转时空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好不好？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触及天条，难道要我为了它去犯戒么？”

“那么如果不犯戒你就会帮他了？”摇了摇头，反正也不管他的事，就算真要逆天而行也跟他没关系的，他就一个平凡人类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什么逆天而行违犯天规之类的跟他是没有半分钱关系的。

这么想着，肖煦便安心了起来，伸出手准备去拿茶杯，却摸了个空，抬头一看，那只狐狸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距离近到如果沙华转头的话，头发绝对能甩到肖煦脸上。

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肖煦想扶眼镜却挫败的发现，他的眼镜早被沙华毁灭干净了。“那个，你想说什么？”

皱了皱眉头，沙华显然也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累，便站直了向后靠去，“如果不逆天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帮他？”

关我什么事儿？肖煦很想这么问，但看着沙华一张茫然的脸孔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道，“难道你真的对那只腓腓情根深种了？”

“你鬼扯什么？我只是……”顿了顿，沙华似乎在研究措辞，“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帮它，毕竟它已经缠了咱们三个月了。”

在这么下去，身为九尾狐的他也会烦躁的。

“你不是把它扔出去了？”眨了眨眼睛，肖煦有些不解的看着沙华，却见到那人形狐狸的脑门上明显浮现出了几根青筋。

“啊，是啊，我把它扔出去了，但是他还会回来，然后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在门口哭。”他是不知道肖煦弄了什么法子，反正这个人类一直有法子无视掉他们。但是他却没能阻止得了这只腓腓，那种呜呜呜的哭声他已经连着听了三个月，让他的暴力指数不断上涨。

“你不是会做什么结界？不能把他捆住？”肖煦问完就后悔了，他忘记了，腓腓是神兽，就算沙华弄了什么结界也很难困住他们。果不其然，狐狸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就毫无形象的趴在了沙发上。

果然不多时，门外又一次传来了那个宛如魔音的哭声：“呜呜呜呜……沙华大人……呜呜呜……”

看着沙华拿起靠垫压在脑袋上，肖煦不由得笑了出来，最终也只能拍了拍那个正在闹脾气的狐狸笑道：“我说……你为什么不先听听他的理由呢？”

见状沙华也愣了愣，是啊，他应该问问的。至少，他们也能知道它回去到底要做什么吧？见沙华一脸呆愣，肖煦也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好吧，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第二十九章

抱着杯子，腓腓缩在沙发一角。另一边，沙华则大刺刺的单手支额，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咳了一声，肖煦忍住笑意，看向腓腓温言道：“虽然让你进来了，但是你要保证，绝对不能哭，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然如果沙华把你扔出去，我也没法子。明白吗？”

乖巧的点了点头，腓腓虽然依旧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眼睛之中却满是希望的神色。见状肖煦也不得不承认，人形的腓腓还是很有杀伤力的，果然精怪一类的就是比人类长的好啊，比如沙华，比如墨川再比如眼前的这只腓腓。至少他已经不那么烦躁于这东西最近的骚扰了。

“你叫什么？”根据与墨川，沙华交流的经验，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有名字的。

“小白。”嫩声嫩气的声音，却让肖煦的唇角抽了抽，小白？棉花糖……

“好吧，小白，你回去三个月之前要做什么？”

“我……我要救人……”虽然声音还是很小，却硬气了许多。只不过沙华跟肖煦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要知道，生死有命如果说这个人已经确定要死，那么他们就绝对不能救，救了就要与整个地府为敌。

不论是肖煦还是沙华都没有这个能力。

见两人都不说话，小白不由得焦急了起来，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终还是落在了肖煦身上。“肖煦大人……”

“不用叫我大人，叫我肖煦就好了。”送了一个安抚的笑容给小白，肖煦心里却是一阵惆怅，谁知到这种神兽什么的活了几百年几千年了？被他叫大人？算了吧，一个墨树已经够了！他可不想再来一个。

“他是一个好人，真的，很好很好的人，拜托您相信我，如果实在不信的话您可以去打听打听，真的，他人很好的。我，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就是想跟沙华大人借那把莫邪用一用。”一连串说下来，小白的声音很细很轻，可是却也很坚定。

“你怎么知道莫邪是我的东西？”似乎抓住了关键点，沙华突然来了兴致，笑的一脸春光灿烂。

“因为这方圆百里只有沙华大人您才能使得了那把莫邪啊。”似乎有些不解沙华的开心，但小白还是说出了他的推论。

“你错了哦，莫邪不是我的东西。”沙华笑的无比畅快，修长的手指一指，直接指向了肖煦，列出一口白牙道，“莫邪是他的。”

“其实沙华，我很早就想说了，如果你想要的话，那把莫邪你可以拿走……”叹了口气，肖煦颇有几分无奈。

“本大爷才不稀罕那东西。”笑着瞥了一眼，惊呆的小白与无奈的肖煦，沙华优雅起身，伸了个懒腰直接推开卧室门转头笑道：“好了，你们自己商量怎么办吧，我睡觉去了，不要吵我。”

认命的看了一眼已经惊呆了的小白，肖煦叹道：“好了，那么小白你应该知道，你这种行为就叫做逆天而行，他……”

“我可以一命换一命。”坚定的看着肖煦，小白的眼睛里没了泪水满是坚持。

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肖煦治好耐着性子道：“你听我说，人命天定，他的命运就是这样，你硬把他复活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也许转世投胎之后更美好的一段人生正在等着他，你这样做了不止影响了他，还会影响到跟他来生有关系的人。如果他的来生是一个影响巨大的人，那么就牵连更广了，或许来生的他是一个救世主呢？你把他硬拉回来，那么那些等待他救得人又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他说过，他还没活够，他说，他说他还想继续活下去的。而且他这么好，他捡了我回来给我饭吃，让我住进他的家里，我生病了他会照顾我，他经常对着我笑，哪怕对着其他人，他都没笑过……”

“停！”伸出手挡在了小白眼前，肖煦觉得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总之，他很茫然。

“唔。”听话的停住了嘴，小白却睁着一双绯红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肖煦，对着那么一双纯真的眼睛……真的很难说不啊。-_-！

扬起笑容，肖煦道：“小白，事情是这样的，那把莫邪呢是沙华他母亲留给我的，而我也只是保管而已……”

“呜……”肖煦的话没说完，小白的眼睛里已经又一次蓄满了泪水，而那毛茸茸的白尾巴又一次被抱在了怀里。一脸控诉的表情，直直的指责者肖煦的冷血无情。

“啊～～果然啊，人类这种生物就是无情呢。”沙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知何时又站到了卧室的门口靠在门框上，也许他一直就没睡吧，根本就是在偷听吧……此时的沙华是一脸的痛心疾首还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充满同情的目光转向小白叹道“小白，我劝你还是不要求他了，人类啊，都是这样的。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充满迷惑性，谁说我们狐狸魅惑世人？要我说，他们这些人类才是最可怕的，他们连狐狸都给魅惑了啊，古往今来那么多的狐狸精死于非命。都说是狐狸想要采阳补阴，其实啊，那些狐狸不过都是被人类迷惑了，才傻傻的走过去，摊开了自己的一切，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把穿胸利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