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清白 上——釉里红
釉里红  发于:201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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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霸见袁少磊,面上顿时露出慰藉,“好好,袁将军令吾深感慰藉。”

宝马冲凌四蹄生风,问天战戟寒光奕奕,司徒宇一指城门上曹霸,声如巨钟,“曹霸小儿,莫做那缩头乌龟,快快出来受死。”

只见南北阵脚让开小道,一骑白马,袁少磊舞刀上阵。

司徒宇大喜过望,昨日听闻魏正扬与袁少磊大战100回合,魏正扬不慎还挂了彩。司徒宇前去探望,见魏正扬脸上全是激动的神色,便开口问他袁少磊武艺比他如何。魏正扬自叹不如。这让司徒宇大为振奋,要知道魏正扬已是沙上上难得一遇的虎将,今日又遇上一个袁少磊。定要生擒为自所用。

袁少磊见黑马上的司徒宇,生的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持问天战戟。倒真如传言一般此乃人中龙凤。两人交手,二十回合后,司徒宇愈渐兴奋,手中的战戟招式变化多样,却是招招命中要害,袁少磊虽然先前还能游刃有余的化解闪避,越是到后头,越是心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却被对方缠着交战,想要逃跑,对方的战戟却将自己的去路全部堵死。

“吃我一戟。”司徒宇手中的战戟直刺袁少磊的咽喉。

袁少磊将大刀横在胸口堪堪接住这一击,用力将它反弹回去。

司徒宇哈哈大笑,打落袁少磊手中的大刀。

城楼上的曹霸眼看着袁少磊就要给司徒宇斩与马下,脸似水洗了般惨白,扶着城墙的手不断的颤抖,“弓弩手何在,快快射死司徒宇。”

宣州城上突然急急一阵剑雨直射向战场上的司徒宇,司徒宇全不在意,将近身的利剑尽数扫开,拍马追在逃跑的袁少磊的身后,一戟拦在他身前,紧接着袁少磊感觉到腰上凭空出现一强健有力的手臂,只将他抱住凌空横在黑马之上。

马蹄声声,“哒哒”作响。

观战的曹霸眼看着爱将就这样被司徒宇生擒,只觉得两眼一黑,不能视。

“杀呀!将军有令,斩下曹贼狗头,赏千户,黄金百两。”

城门下士兵交战激烈的叫嚷声冲破云霄。曹霸身边的谋士将士见大势已去,早做了鸟兽散,更有甚者做了叛军,直将宣州各城门大开,司马军队的铁骑势如破竹,踏平宣州地界……

可怜的陆仁嘉身出于哄乱的对战当中,草草的挡开几人的攻击,非常吃力,便破滚尿流的开逃。眼见着司徒军马个个威武凶残,曹军散乱不堪一击,早乖乖的从死人身上摸了把血,抓了三两个死尸盖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装死。

装死也是件倒霉的活计啊,陆仁嘉不慎将手掌露在外头,没能保护好,也不知是哪个急匆匆的跑过,那一脚无情的踩在陆仁嘉手掌之上,疼得陆仁嘉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哎哟哎哟大叫。却无能为力。

耳听身边的厮杀声渐渐平息,落日西斜,残阳照耀这倒戈的旌旗,满地的横尸,满地的血红,说不出的惨烈壮观。

陆仁嘉艰难的推开身体上压着的死尸,慢慢挣扎起身,刚想活动下麻木的身体四肢。隐约察觉到身后有些细微的动静,机敏的扭过脸,却见身后一堆的死尸中,三三两两爬出了和自己一样装死的男人。陆仁嘉抽搐着嘴角,极不自然的和那几人对望。一阵风刮起血腥味道刺鼻,劫后余生的几人站在一大片的死尸当中,简直是莫大的嘲讽。

“有情报,将军,那边还有敌军未歼灭。”一声兴奋叫嚷。

果然身边迅速围上一群人高马大的士兵。

陆仁嘉立马跪下身体,高举两手投降,真诚无比道,“壮士,我是良民!”

第十三章

且说司徒宇挥戟斩下曹霸的首级,诛杀其全家,为亡弟报了仇,告慰了亡灵。

生擒来的猛将袁少磊乃忠义之士,宁死不降。司徒宇舍不得杀他,囚禁在别院,锦衣玉食的招待着。还放低身段亲自出马,几番好言劝说,却让那顽固之人,重语斥责撵出屋外,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却也只能冷着脸,退出别院。

宣州已为己有,圣上那头顺水推舟,加封了自己为长信侯,威武将军。至此司徒宇便开始着手安排家眷南迁至宣州,将原本曹霸的府邸,改造,增大,修建园林。

本地的富商豪强眼看着上头变了天,见风使舵个个笑脸迎人,早就在将军府前排成了长龙,每日进贡珍品古玩无数,门庭若市。

一栋豪华雄伟的府邸建造完毕,司徒宇的家眷迁徙而来,已是落雪纷纷的时景。

久别故里,家人团聚,冷冷清清的府邸,随着来人又热热闹闹的操办起来。就是一向冷情寡言,不苟言笑的司徒宇脸上也绽开了难得的笑容。

偌大的将军府,府上的各苑的名字照旧,司徒宇嫌从新取名字颇为麻烦,并且他已经习惯,一时要改过来也不易。

司徒翎迁徙来到宣州,已经三天了,除了刚到达司徒宇身边的那天,自己给他请安,留下来和他一起用过晚膳,至此三天司徒宇再无过问过他一句。他身处的墨文轩,依旧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这日清早,司徒翎醒了个早。安静的听着屋外,北风呼呼的带着强劲的哨音吹刮着窗户上的纸,忽而鼓起忽而凹陷。外面的雪一定下的很大,他在屋子里头都能听见雪片儿落下沙沙的响声。

司徒翎摸着下了床,自己穿上厚厚的棉衣又裹上了白毛狐裘,弯腰穿上鹿皮油靴。蹑手蹑脚的走到外屋,大眼睛机灵的瞥了眼,在外屋值班伺候自己的如意,见她在床上睡的正香,嘻嘻一笑。

小手抓住门把,“咿呀”一声将门开了个小缝。呼呼的寒风挤着那狭小的门缝,冷冷的吹在司徒翎的小脸上。司徒翎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望着屋外银装素裹的天地,风吹动雪尘,细屑的雪花飞舞着旋转着,飘荡着落入结冰的湖面上,远处的玉带桥连着湖岸边的花草,白茫茫一片。司徒翎兴奋的咧开嘴笑出声,嘴里冒出一股热气,“真是好雪景。”

大远处的知秋提着食盒,一大早见到的便是这个调皮孩子,在屋外的空地上滚雪球的场景,立马大步跑上前头,担忧道,“小少爷真会折腾人,这大冷的天你在寒地里稍有不慎,受了凉。您叫奴婢怎生是好?”

“我也没怎么玩,就一小会儿。再说,我穿得可暖和了,你摸摸我的手心都是热的。”说着真拿小手去贴知秋的脸,知秋给冻得打了个机灵,拿眼睛瞪着司徒翎。

从拿出怀里的手帕,细细为司徒翎将手擦了个干净,赶紧牵着他往屋里走。

从寒冷的风雪地里回到滚热的屋里,司徒翎感到身上暖烘烘的,雪光映着窗子,照的屋里透明雪亮。知秋让司徒翎坐在椅子上,弯腰伺候他换下湿鞋。

如意睁眼醒来,穿上衣物。看见的便是司徒翎用早膳的情景。看着他身后的知秋显然是来了有些时间的,顿时心声愧疚,“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天寒地冻的本就容易贪睡,没什么。”司徒翎全不在意,拉着知秋的手,问道,“我听下头的仆人说,在过些天便是祭灶,要拜祭灶公灶婆的,到那时街上会很热闹吧。”

知秋见司徒翎一脸欣然,哪里不懂他心里打什么主意,“小少爷,可是想趁着节日那天去街上走走?”

身后的如意一听,脸上浮出忧色,“不行不行,集市上人流密集,嘈杂。不宜出行。将军不会同意的。”

“我就是喜欢人多热闹才去的。只是父亲那头,知秋……”水灵灵的眼睛求助似的望向她,“你帮帮我吧,就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吧。”

“出去不难的。只是要要借别人的嘴说出来,选一个能让将军放心的人,有他担保就成了。”

“魏校尉。”司徒翎欢喜的叫出声,“魏校尉向来疼我,我去说,他准答应。”

至此当魏正扬站在司徒宇面前,说出要带司徒翎出府游玩时,司徒宇拉成直线似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幅度,“这个小鬼自己要出去,不来求我,反倒叫了你来做挡箭牌。”

魏正扬有些无奈,这对别扭的父子,旁人不懂他们的感情纠葛,魏正扬却是明白的十足十。司徒宇哪里是不喜爱司徒翎,只怕是喜爱极了,而旁人根本不知。最初留在身边百般疼爱,万般呵护,奈何司徒宇那张铁打似的冷脸,司徒翎年幼胆小,和他又分别经年,陌生非常。才刚刚一见面,司徒宇还未来得及抱他,便吓得哇哇大哭。至此父子两人,每到单独相处,司徒翎总是战战兢兢,循规蹈矩。司徒宇一生气,摔碗砸碟也不是没有,更吓得司徒翎不敢吱声。父子之间的感情差强人意,直到最后决定是让司徒翎离开,反而偶尔在暗处还能看见那孩子的笑颜。

“将军何不陪着他一同出玩,这样一来也可以增进感情。”

“罢了,我若去了,他玩的定是不痛快。你陪在他身边,保护左右,我放心的。”脑子里瞬间想起什么,眸色渐深,恍然大悟一拍额头道,“我怎如此糊涂,忘记了袁少磊的老母亲。正扬,袁少磊可说矣。”

“将军之意是要派遣他的母亲去做说客?”

“嗯。”司徒宇肯定的点头,“袁少磊为人刚正,知恩图报,此等英杰却让曹霸那庸才捡了现成的便宜。什么知遇之恩,在我眼里纯属无稽之谈。我且捎书信于迟瑛请他来宣州为袁母医治眼睛,倒时我便是袁少磊的恩人。袁母为人温雅贤淑明大意,我待她礼遇有加,她是个明白人,不用我多说,自然会去劝说袁少磊。”

“将军此计甚妙。”

祭灶节如期而至,这日清早大雪已停,屋外奴仆铲雪扫雪的声音,混杂着树桠上冰雪掉落的簌簌声,格外的清晰。司徒翎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早早的醒来迫不及待的带上两个丫鬟协同魏正扬早早便出了将军府。

宣州本就富庶,现又值节日,自然是热闹非凡。司徒翎第一次站在宣州的街道,见街道两旁的茶楼,酒肆,各种的店铺,和商位。其间往来的行人密集,货品繁多,叫卖声不绝于耳。

魏正扬带着司徒翎去了家酒楼,那小二极是伶俐,一看来人身着不凡,定是富贵之家的小少爷。极尽待客之道,一口的菜名倒背如流。司徒翎看什么都是新奇,随意点了几样小菜,那堂官呼菜,小二上菜,店伙报账,掌柜的算盘噼里啪啦,大家喧哗不止,当真热闹。

魏正扬看着司徒翎玩得开心,手舞足蹈,心里也跟着欢喜。忽然司徒翎到了一个摊位前,硬拉着魏正扬挤进一个捏面人的小摊位前。

“真漂亮。”司徒翎伸手去拿那个红脸的关公。

魏正扬连忙道,“小少爷喜欢?”

“喜欢。”

魏正扬立马掏出银两将司徒翎喜欢的全买了下来,余下的钱两便算做小费犒赏了那捏面人的老翁。

那老翁感激的连连道谢,目送那4人离开。

本就拥挤的街道不知何时杀出一骑飞马,马背上的士兵甩着马鞭,恶声大叫,“快散开,莫挡了你爷爷的去路。”

司徒翎眼看着前面不远惊吓过度、呆滞的孩童,惊声尖叫起来。

青色的身影一闪,却是魏正扬几步冲到马前头,一掌拍向马脖子,顿时人仰马翻,弄倒了不少街边的小摊子。

而那孩童,也被好心的男人早早的抱住,拉回了路边。

孩童的母亲对救命恩公连连拜谢,领着孩子止不住的教训。

司徒翎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抱住孩子拉回路边的男人,眼见他就要混进人群,激动的小跑上前,抓住那男人的衣角。

男人扭过脸,司徒翎被男人左眼上一大块的怪异的青斑吓了一跳,小手松了衣角,两眼睛却还是直直的望着他,一点退缩的意思也无。

陆仁嘉心里也暗叫,莫非真是缘分,在这里都能与他相见。

司徒翎抿着嘴,有些无措。

陆仁嘉故意压着嗓子,沙哑道,“小少爷是认错人了吧。”

两个丫鬟急急的跑上来,如意一见那样貌丑陋的男人盯着自家粉雕玉琢的主子,母鸡护雏一般将司徒翎拉近怀里,直抱着司徒翎后退两小步,和陆仁嘉拉开距离。

知秋也以为司徒翎被吓到了,两手叉腰,连连斥责陆仁嘉,“你这人怎么搞的,大白天的出来吓唬孩子!我家少爷要是给你吓着,你赔的起吗?!”

陆仁嘉看着凶神恶煞的知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连连点头,赔不是。故意佝偻着身体,混进人群。

靠在如意怀里的司徒翎突然想起什么,推开如意,冲着人群拼命的跑,想要追上那面上有青斑的男人,却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了。

身后的两个丫鬟见反常的少爷,担忧的紧追其后。

知秋拉住司徒翎的小手,“小少爷为何要追那男人?”

司徒翎抬起自己的手掌,细细的看了一遍。那陆仁嘉和自己玩变戏法之时,自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掌,见他的右手腕上有一枚红痣。而刚才那面上有青斑的男子,他的右手腕分明也有一枚红痣。七公子你逃出去以为乔装改扮,我便认不出你。想到此处,司徒翎笑得有些狡黠,“你们刚才见到的那个男人,是我的一个故交。”

如意有些疑惑,“小少爷你什么时候又有故交了?”

“我不告诉你。反正以后他会来见我,我等着他来。到时候我在当面斥责他。”司徒翎调皮一笑,扭脸见教训完那嚣张士兵的魏正扬正大步向自己走来,一指前面不远处叫卖的小吃,“魏校尉,带我去买松子糖。”

第十四章

司徒翎大批的军队驻扎在宣州城外的小县乌林,实行屯田制,士兵自己开垦荒地,播种小麦、高粱。此举不仅解决了40万人马张嘴吃饭的问题,还有了富余下的粮食,囤积着以备不时之需。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瑞雪兆丰年。宣州地处两河流域,土地肥沃,适合农作物生长。去年冬天播种下的麦子,今年夏天大丰收。为庆贺盛大的丰收,司徒宇接受了手下官员的意见,决定开展农业祭祀活动,以谢风、调、雨、顺四位天神。祭祀开始的当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场面浩大,围观群众众多,司徒宇亲临现场,望着那装满粮食的粮仓,满目的金黄,心中顿感欣慰。

将士开荒地区分为四大区,以南区的收益最为可观,远超其他三区。司徒宇命人传南区典农都尉,那典农都尉是个肥胖非常的中年男人,仅是眼皮上的赘肉割下来都有二两重分量,听闻司徒宇的招唤,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哈腰腆笑,请安。

胖人本就怕热,那典农都尉汗如雨下,一张肥脸热得通红,身上的衣服大半都湿了,贴在身上,狼狈异常,却不敢挪动分毫。

“此方粮食大丰收,尤其是你治理掌管的南区,更是谷满仓稻满库,粮食收益远胜于其他,我深感欣慰。听闻你手下有一奇人,改制了耕犁,功不可没。我深感好奇,特命你带他前来一见。”

典农都尉连连点头称是,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转身招来小厮,吩咐道,“速速将仓官穆大青招来,将军要面见他。”

而此时的陆仁嘉根本不知道自己闲来无聊改造个耕犁,竟然引发了某人的注意。正懒洋洋的躺在竹席上,摇着蒲扇,喝着凉茶,眯着眼睛打算打个小盹,生活实在惬意。

木门被用力的推开,报讯的小厮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陆仁嘉面前,大声道,“穆大青,将军要召见你。你还躺在那干什么,还不给我快快起来!”说不由分说,跑到陆仁嘉身前用力推搡起来。

陆仁嘉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将军有请”,顿时如同六月天里兜头浇下冰水,睡意全无,机灵的一个鲤鱼打挺,揪住小厮的衣襟,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典农都尉大人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将军要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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