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书院之扮猪吃老狐+番外——玖末
玖末  发于:201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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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在野不是个早慧的孩子,可他也不笨。只是从小笼罩在天才大哥的阴影下,似乎让身边的大人都忘了,普通人家的小孩,也不比他更聪明些。

直到十来岁的时候,龙在野突然明白了,父亲看着自己的眼神,为何总是充满了矛盾。他也明白那些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下人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更明白了,那些赞誉大哥的长辈们,为何回头会用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

于是龙在野与大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龙在渊起初并不在意,少了个小尾巴,上天下海淘气还更方便些。然而日子过得久了,二弟看见自己变躲,躲不过就低头不看自己,终于还是让他觉得不对劲。

可这一次,无论他用什么方法,一贯与自己亲近的弟弟就是一个字不说。从小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兄弟俩,在成长中终于有了各自的秘密心思。

只不过那个龙在渊也不过十多岁,转眼就把这事忘了。等他再次想起的时候,龙在野已经与他彻底生疏了。

再后来,龙笑海看着自家大侄子的眼光越来越不对劲。在一次南下时,认识了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怪人。那人时常与父亲深夜密会长谈。龙在野觉得不对劲,那人身上传出的阵阵血腥味和阴测测的声音都让他觉得害怕。

直到有一天,他与小厮玩闹,躲在柜中。没等小厮来找,却等来了父亲与神秘人的密会。他眼看着神秘人将一个葫芦交给父亲,二人发出让心颤的笑。

再后来,父亲带着葫芦几次独身离家,回来时却是一派心事重重。

“那葫芦里装的定然是了不得的东西。”龙在野心里想着。

直到有一天,江湖上传来一个消息,说侠盗濮阳熙被白剑山庄二小姐白晨衣所杀。那段时间,父亲如若惊弓之鸟一般,寝食难安。他与袁新彪秘密碰头几次,直到几个月后,濮阳熙的徒弟白重霏横空出世,发誓与白剑山庄势不两立,父亲的情绪才好了些。

再后来,便是大伯突然染病,久治不愈,最终常年卧床不起。跟着没过两年,大哥坠马险些丧命。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人却变得痴痴傻傻。

龙在野看着原本受人敬仰的大哥变成这幅模样,心中像被针扎一样的疼。而更让他心疼的,是府中下人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那些原本恭敬的下人,忽然一夜之间撕了温和的面纱,纷纷露出狰狞的面孔。

大伯和大哥的日子,一日难过一日。龙在野看在眼中,痛在心中。

他想到小时候,总是大哥将自己护在身后。他虽然一直生活在大哥的阴影之下,可大哥却也给他张了一张密密实实的保护网。让他安心过着安慰的日子,做威远镖局最是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大哥……我一定会保护你!”从那以后,一直浑浑噩噩过日子的龙在野,终于第一次找到了人生的目标。那就是永远保护大哥,永远不离不弃。

书院里有个怪人,那边是成亲王府的小王爷宇文轶。

不知为何,人人都对大哥这个傻子避而不及,偏偏却对了小王爷的胃口。到书院不过几天功夫,二人就混熟了。

当小王爷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听过自己的名字,眉头紧皱。

“龙……在野?你家大人怎么给你取这么个名字?”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坤卦第六爻,凶兆。君子小人上下阴阳交战,至于死伤流血。

“据父亲说算命先生说我命中带煞,取这个名字是以以毒攻毒。”他早就习惯了初次见面的人对自己名字的质疑。

“你父亲是威远镖局二镖头龙笑海?”对方这样问道,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龙在野不明所以,只是点点头。

宇文轶没有说话,只是拿眼上下打量龙在野一番,便拿话将此番揭过。

“君子小人交战,死伤流血?”过后宇文轶看着坐在身边一脸漠然的龙在渊,挑着眉头问道,“这是哪位算命先生批的命,也太准了点!”

龙在渊扭头瞥了宇文轶一眼,深深叹口气,却也无话可说。

与二叔之间的争夺在所难免,到最后不管谁胜谁负,二弟都免不了抽筋剥骨一次。真希望最后能如那个瞎子先生所说,捱过此番大劫难,二弟便可脱胎换骨。

42.用计

白重霏隐藏行迹一路潜行,终于找到集市口的那棵大杨树。他躲在黑暗中细细观察的片刻,向南的枝桠生长得很繁茂,斜斜的横着伸出去老长。不过在这个肃杀的秋夜,再繁盛的树木也呈现出几分败向。

他没有犹豫,径直攀上树去。将自己的身影小心的隐藏在还没有掉光的树叶中,伸手在树杈上摸索起来。

未及片刻,便发现了龙在渊说的那个树洞。伸手进去摸了一阵,终于触及到一个略显柔软的触感。用力一拉,一个鹿皮口袋被拖了出来。

白重霏眼睛一亮,伸手叫鹿皮口袋拉过来。匆匆打开,发现里面还有一封书信。接着月光一看,封口被撕掉后又重新用腊封好,再装在鹿皮袋中。他犹豫了一下,便撕开封口,伸手将信取了出来。

月光有些昏暗,白重霏坐在树上,小心的借着透过树荫的月光,细细的看着信上的每一个字。他的脸色越来越沉重,终于,在看到末尾时,忍不住心中一震。

“我的天!竟然会是这样!”他双手颤抖着,用了很大力气才将信纸重新折好,装进信封里。又匆匆将信封塞进鹿皮口袋里,没做停留,直接从树上跃下。

“必须赶快让在渊知道这件事!”他这样想着,索性放开手脚,不再隐藏行迹,一路向着威远镖局的方向狂奔。

袁新彪不愧是老江湖,眼见脖子上横着一把刀,脸色微微一变,又恢复正常。

“阁下究竟是何人?来此做什么?”

“我且问你,威远镖局总镖头龙笑天和他儿子龙在渊所中的毒,是你下的?”

袁新彪心中猛地一跳,面上却没露出丝毫情绪。他暗暗运气于手掌,看着眼前的蒙面客,说道:“阁下是否搞错了,我与总镖头是结义兄弟,龙在渊就是我的侄子,我怎么做这样的事?”

“哼……”龙在渊冷哼一声,复又开口说道,“上个月二十六日傍晚,你将毒香混进龙在渊平日所用的熏香里面。他的侍女不查,拿去给龙在渊使用,后来侥幸得白剑山庄庄主白晨衣所救。白晨衣和龙笑海离开的那天晚上,你故技重施,又将毒香混在龙在渊的熏香里面。这一次没有白晨衣的灵药,没几天龙在渊毒发。于是你索性命人围了龙在渊的院子,任其自生自灭。对么?”

“你究竟是何人?”袁新彪心中大震,来人将他的举动说得一清二楚,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想到此处,他更是觉得眼前这人决不能放过。他身体微微一动,一直凝气藏在身后的右掌突然直拍蒙面客胸前。

谁料那人眼疾手快,见袁新彪右肩微动,双眼一瞪,左手快如闪电,在袁新彪当胸两处大穴上一点。

袁新彪真气受制,动弹不得,心中暗暗叫苦。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难道你忘了,就在你对龙在渊第二次投毒的那天晚上,你收到的小礼物?”

袁新彪脸色大变,冷汗直流。他想到那团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房中的毒香,心中骇然。

“原来是你!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哈哈哈——”蒙面客闻言大笑,“那龙家父子于你不仅无仇,反而有恩,你又为何要加害他们?”

袁新彪缄口不言,良久才长叹一口气。“既然被你知道了,要杀要剐阁下自便!”

“我和你素无冤仇,要你的命做什么?”蒙面客抽回刀,看着眼前面露死色的袁新彪,说道,“不过想与你做一桩买卖。”

白重霏一路飞奔,不曾隐藏行迹。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去,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龙在渊。

虽然此前早有预感,但知道看到盟书,印证心中所想,仍然让他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路过一个巷口时,突然看见前面有一队人马走过。白重霏心中暗暗叫苦,急忙向旁边闪去,却还是惊动了对方。

“什么人?”领头大喝一声的,正是娄世安。

白重霏未敢停留,拔腿便往一旁小巷跑去。

娄世安率领中衙役正在巡视,忽然看见前方有人影闪过,身影极为熟悉。他当下一声大吼,领着众人追了过去。奔出小巷,见前方飞奔之人身着青衣,长发飘扬,脚下功夫轻盈灵动,行动迅速,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是白重霏!”娄世安大喊一声,前方身影一顿,复又重提脚步而去。

“追!”娄世安也不多话,率领众人追了上去。

“你让我杀了龙在野?”袁新彪大惊,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蒙面客,竟是要自己趁龙笑海身在他乡之计,杀了被困的龙在野。

“怎么,你不愿意?”蒙面客见袁新彪面露迟疑之色,脸色一沉,弯刀又架在袁新彪的脖子上。

“你若敢说半个‘不’字,我便让你血溅当场!”

袁新彪没有说话,心中暗暗盘算着。

蒙面客见袁新彪没说话,又放软口气说道:“眼下龙笑天和龙在渊都半死不活,龙笑海远在千里之外,若此时杀了龙在野,你就可一举夺得威远镖局。肖像威远镖局多年,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袁新彪眼睑一颤,显然蒙面客的话说道他的心坎上了。他与龙笑天几乎同时出道,未过几年,二人也同时创下名声。后来二人成了结拜兄弟,龙笑天继承祖业,自己也跟在他身边做了一名镖头。

然而时间长了,龙笑天在江湖中威望越来越高,威远镖局名声越来越响。他袁新彪却渐渐隐没在众多江湖好手之中,提起他,除了知道他是镖局的镖头,还有多少人认识当年的天罡霹雳手袁新彪?

所以他嫉妒,所以他愤恨,所以他才愿意帮着龙笑海夺取威远镖局,甚至不惜向自己的义兄下毒。然而,镖局易主,换了龙笑海坐镇,又怎样呢?威远镖局依然姓龙,他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镖头。可在夺取镖局的过程中,那些龌龊的下三滥的危险的事,却全都是他袁新彪在做。

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此机会,一举夺了威远镖局?

袁新彪只觉得脑中像有个小人一般,不停鼓吹着。可是,杀了龙在野控制了威远镖局,龙笑海回来又该如何交代?

白重霏心中起急,一心想要摆脱娄世安早点赶回去。因此脚步越发快,整个人似飞一般,在房顶上穿梭腾跃。没过一会儿,衙役俱被甩开,只留下娄世安一人还远远的跟在后头。

“这样下去不行!”他心里这样想着。若是此时贸然回龙府,一定会将娄世安引过去,“必须想办法甩开他。”

他这样想着,突然停下脚步,站立在屋顶上。

身后的娄世安见白重霏停下来,也追到距他不过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抽剑指着白重霏,说道:“大胆飞贼,还不束手就擒!”

“你抓不到我的。”被人用剑指着,白重霏也不在意,淡淡的说。

“抓不抓得到,不是你说了算!”娄世安也不生气,“问过我手中长剑再说。”

白重霏微微叹一口气,伸手向怀中摸去。

娄世安心中一凛,长剑翻转,横在胸前。却见白重霏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对着娄世安勾唇一笑,扬手将那东西向地上一贯。

“不好!”娄世安心中一惊,立刻反身向后一跳。只见这户人家的屋顶被轰了一个大洞,腾起阵阵浓浓的厌恶。

“呀啊啊啊——”黑夜中,惊叫声响成一片。

“再见了,娄大部头!”待烟雾散去,哪里还有白重霏的影子!

“可恶!”失了对方的踪迹,娄世安无计可施,只好离开。

“这个你不必担心。”蒙面客像看穿了袁新彪的心思,说道,“后招我都替你想好了!”

“你……你且说来听听……”

“冰狐白重霏日前偷走威远镖局押送的盘龙玉佩一件,滞留城中。二少爷龙在野偶遇白重霏,力拼不敌,被白重霏杀害!”

“若是有人问道白重霏为何与威远镖局作对呢?”

“呵呵……”蒙面客笑了笑,“那我就再便宜你一次,告诉你一个秘密。大约十年前,龙笑海巧遇侠盗濮阳熙,用毒杀了对方。白剑山庄庄主白晨衣调查多年,终于得知龙笑海才是杀害其亡夫的真凶。于是指使白重霏与威远镖局作对,目的就是为了替濮阳熙报仇。当然,濮阳熙是死在龙笑海之手这件事,对你来说也许并不是秘密。”

此时,袁新彪才惊觉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原来,十年前那桩如此隐秘的凶案,也被眼前这人洞察。

“将矛头指向白重霏和白剑山庄,你便可以脱罪。龙笑海惧怕当年之事曝露于天下,定然不敢声张,只敢悄悄调查。之后只要你在适当时机放出龙笑海与百越教勾结的消息,他就自顾不暇,等着江湖众人将他生吞活剐便可。如此一来,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夺得威远镖局。”

“你……”袁新彪禁不住浑身微微颤抖。这人太可怕了!心机如此之深沉,用计一环扣一环,丝毫不露破绽。

“哼,阁下如此处心积虑,难道仅仅是做好事,帮我夺了威远镖局。阁下还有什么后招打算,一并说了吧……”

“这你就不必多问。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不然的话……”蒙面客冷笑数声。袁新彪知道,若他拒绝,蒙面客不仅会当场杀了他,只怕还会将他下毒一事捅出去。

“敢问阁人究竟是何人?”

“……一个与龙笑海有血海深仇的人……”

43.分飞

袁新彪看着那个神秘的蒙面客走远了,才恍惚回过神来。他惊出一身冷汗,想着蒙面客的话,又想想龙笑海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态度,心下一横,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他肚子坐在黑暗中,冷静的片刻,才唤人进来重新将灯点燃。

龙在渊从袁新彪家中离开,独自一人回到小院。

刚走到后门处的小巷子口,就看见墙角下站着一个人。穿着厚厚的裘衣,戴一顶织锦缀貂毛的帽子,正是宇文轶。

“你怎么在这里?”龙在渊迎上前去问道。

宇文轶没有回答,而是那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龙在渊一番。那眼神中,有不解,有怀疑,有疑惑。

龙在渊见对方这种神色,忽然想到自己中毒的消息传出去后,就和对方失去了联系。他笑了笑,以为宇文轶在为自己担心,便说道:“你别这样,我一点事都没有。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

说完便伸手去拉宇文轶的胳膊。然而宇文轶却微微扭动身体,避开了。龙在渊心中顿了顿,却听见宇文轶说道:“我一直跟着你……”

龙在渊沉默,伸出去的手也停留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他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耳后传来一丝响动。他微微转头瞥了一眼,只见远处墙头上一抹青色身影闪过。

“是白重霏!”龙在渊心中一凛,双眼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弹指间,又抬起头来,拉着宇文轶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说完不顾宇文轶的挣扎,硬是拖着他出了巷子,向另一处僻静的街角走去。

话说白重霏刚刚摆脱娄世安的纠缠,还来不及喘气,便带着盟书脚不沾地的往会赶。刚到后门的巷子,就看见有两个人站在一起。远远看去,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和一个身穿暗红色裘袍的青年。他定睛一看,正是龙在渊和宇文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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