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衍想罢，就见展小白风风火火的进来，“公孙衍，你凭什么……”

公孙衍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瞎嚷嚷什么，大人在里边儿歇着呢。”

展小白忙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公孙衍，你这个＆＃＠￥％＆×……你凭什么把我调去巡街，你个％＆×￥％××＠＃……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你不过是怕他和我相处的时间长了，喜欢上我罢了。你这个混蛋，还打算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么，这对我不公平。”

展小白叽里咕噜的骂了半天，公孙衍无奈的掏掏耳朵，“怎么说你现在也是这开封府的一名捕快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没有素质，动不动就将市井流氓的那些词儿弄出来了。你这样，我如何能放心让你护卫在大人身边？”

展小白不屑的撇头，“你会这么好心？”

“为什么不呢，听着大人同包福说话的意思，那个狄青可是很快就会回来了，这样一来，你还是守在大人身边比较好吧。”

“哼！那为什么我现在要去巡街？”

公孙衍看了眼展小白，“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果然，公孙衍你这只老狐狸！

“快去继续巡街吧，京城治安，可是与我们开封府息息相关的，别给大人添麻烦。”

展小白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这只成精的狐狸的，冷哼一声，转身出门继续巡街去了。

陈诚在里面倒也没睡着，不过他的耳力照比另两人就差得远了，所以除了展小白喊出来的第一句话，其他的，他都没听清。而且，听着听着他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时，公孙衍已经处理好了积压的公务。之前上朝时那位王大人提到的关于京中治安的问题，在公孙衍安排好的巡视下，也有了改善。

陈诚与公孙衍在开封府内将积压的公务处理好，已是过了五日了。陈诚每六日上朝一次，处理好开封府的陈务，也正是需要再上朝的日子。

陈诚其实觉得，他上不上朝都无什么所谓，毕竟于军国大事上，他是没什么能力处理的。况且这个时候，可以说内忧不算什么，外患才是主要的。外患涉及的是民族间的关系，陈诚倒不像其他人那样，歧视少数民族，认为少数民族都是夷狄。

陈诚觉得，反正将来都是中华民族的各个少数民族，现在这样争来争去是有什么意思。不过，这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包拯在历史上，似乎是位主战派，陈诚这人反倒是觉得，战争是不好的。不过，他也不能违背包拯清正廉明的形象，所以最好还是在朝局中保持中立。毕竟他也发现了，这个世界，可是与自己在电视剧中的看到的世界不一样的，所以，他也不大敢做什么。无为而治，老子说这话有理。

这次上朝，倒是没有什么波澜的，不过陈诚也看得出，朝中确实是分成了主战派和主和派的，之前弹劾过他的那位王大人，明显就是主和派的人。陈诚撇撇嘴，怪不得看不上自己呢，原来是政见不和啊。

小皇帝是个惯会和稀泥的，往往朝中争执不休时，小皇帝都是劝过了这个劝那个，实在劝不过去了，就坐在上面发呆。只要下面没发展成全武行，小皇帝会一直等着大家自己不说话了为止。

朝中文官多余武将，文官大部分都是主和的，武将则多为主战派。毕竟文官数量多许多，又都是耍嘴皮子的，武将一般是说不过他们的。不过，武将大都孔武有力，看着就觉得凶恶，所以文官也不会太过逼迫。真的动起手来，以皇帝的态度，必不会特别偏向谁的，这样一来，文官往往会吃亏许多。

陈诚每次上朝，最常做的事儿，就是看热闹。陈诚不主动发表什么政见，小皇帝也不会特意问他什么，他充其量就是个摆设罢了。

倒是每次下朝，都有几个陈诚不认识的官员想与他说话。不过陈诚毕竟不是包拯，实在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又怕被人发现他是个冒牌货，所以往往都是一下朝，出了大殿，就快步往外走，直到出宫上了轿子，才敢松一口气。

这样的行径，几次下来，竟然也就没几个人再主动找他说话了。陈诚上朝时，仍是低头肃穆，对两派之间的争吵，持观望态度。

小皇帝虽然有时也疑惑陈诚的态度，不过毕竟之前发生过那样的事，陈诚有些变化也是正常，所以也没什么怀疑。

如是过了一段时间，倒是朝中相安无事，这个时候，开封府接了一件大案子。

原本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儿，京城极大，每日里都有许多大小案子发生，最初时，开封府只是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被河水泡的发胀，看不出死者原貌，也没有人家来报案，陈诚他们也断定不出来这具尸体是不是从上游冲下来的，便只能慢慢查访，并未多加重视。

若是在现代，发现一具女尸，那可就算是件大案子了。不过在古代，这样的案子却比比皆是。而且，若是这女子是良家子，恐怕家人早已经报案了，看来恐怕是大户人家的丫头。这样的人属于主人的私有物，虽然不能任意害人性命，但其实死了那么一个两个的，真的不算什么，也是无法真的按杀人案定罪的。

这也是陈诚他们没有重视的原因。

这样一件案子，毫无头绪，连死者的身份都无法查出，陈诚他们也只能从女尸的衣着和唐胡图的尸检中得出：女子该是出身大户人家，只是最有可能的还是丫鬟，因为衣物样式普通，料子却是不错的；女子的年龄应该不大，据唐胡图分析，女子应该处于二十到二十五之间，身上的伤痕因为被水泡过，并不明显，后穴撕裂，该是被人强奸过的，口鼻中有水草泥沙，该是被淹死的；死亡时间大约有五到十天。

这样一来，就得出了一个最贴近的假设：女子是大户人家的丫头，被某人强奸，进而被淹死。

这样的结论，其实与没有结论是没什么差别的。不知道女子的身份，就无法调查这女子身边的人，进而也无法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

这样一桩无头公案，陈诚与公孙衍商议的结果就是，发了榜文，言明哪家有女子失踪了，可到开封府认领尸身。不过如此几天过去，没有什么消息，也便只好作罢。陈诚又叫展小白带着捕快去各个大户人家的府邸悄悄打探看近期是否有人失踪，仍是没有什么消息。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这案子便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此案刚一被放下，又有人来报案，说是发现了一具女尸。陈诚忙又同公孙衍展小白去看。这一看之下，陈诚大觉蹊跷，这具女尸同样是被从河里打捞出来的，身上无明显伤口，后穴撕裂，也淹死的。

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也是差不多五到十天的样子，大约就是在陈诚他们发现上一具尸体的时间被害的。这起案子，让人很容易的就联想到了上一件案子。

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青年女子，被强奸之后淹死，一连两起，看来若是再来一起，可就够得上连环杀人案了。

陈诚暗自思量着，这两起案子同样没有线索，不过很快的，就印证了陈诚的猜想，又有百姓发现了一具尸体，同样的死亡方法，叫陈诚暗自觉得心内上升起了寒气。

32.蛛丝马迹

接二连三发生的命案，让开封府众人一筹莫展。这些人，都是一些年轻的女子，从衣着上看来，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之，丫鬟有之，贫民女子有之，更有穿着似烟花之地的女子。

这些女子，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再无其他线索。陈诚可以肯定，犯下这样案子的人，必是个心理变态。这样的案子，在现代，也是很难查的。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寻找案发现场，找出这些女子的身份。

犯人不会突然停止犯案，这样一来，陈诚他们就有机会寻找杀人凶手，另一方面，却也会再继续出现被害人。

陈诚同公孙衍商议后，觉得既然犯人是将被害人活活淹死的，那么沿着这河水往上游走，或许可以找到杀人的现场。不过，却也不能排除犯人先将人在别处溺死，再抛尸河中的可能。

不过，犯人杀了这么多人，抛了这么多尸，总会留下些许证据的。最近一月只下过一场小雨，想来案发现场或者是抛尸的地方，该是没有被破坏过的。

展小白虽然一直对公务不大上心，不过面对这样残忍的案子，也难耐心中一颗仗义之心，倒是积极奔走起来。

展小白安排捕快沿河细细搜寻，他自己则施展轻功，沿河快速跳跃。他武艺高强，眼力自然也是极好的，他一人倒是能抵得上捕快十人二十人的。

展小白沿河一路向上，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有明显挣扎痕迹的地方。展小白依着陈诚等人的推断，一直向前走了三日的路程，也并没有什么收获。

展小白不禁有些失望，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正式参与办案，现下什么发现也没有，他可是一点也没在小包大人面前表现到啊。这样，照比诡计多端（？）的公孙狐狸，他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如此一想，展小白施展身形，又从头到尾慢慢搜寻了一遍。这一次，他更加认真，也更加仔细了，别说，还真让他在一处草木茂盛之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渡口。

这个渡口想是已经废弃了的，四周围水草疯长，已经将这个渡口完全遮盖住了。但也正因为如此，近期内有人走过这里，很容易的就会留下痕迹。

展小白认真查看之下，发现这里正有拖曳的痕迹，虽然事后用草遮盖住了，但是毕竟多次抛尸，即使再加以掩藏，痕迹仍非常的明显。

展小白放了信号弹，让开封府其他捕快通知陈诚等人，自己先在附近巡查起来。

待开封府众人赶到时，展小白已经从水中捞出了一具尸首，看着形容，该是才掉进河里不久的。

唐胡图带着工具匣子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见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了，怒气冲冲的对着展小白一通吼叫，被骂之人不明所以，陈诚与公孙衍却是见怪不怪。唐胡图验尸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虽然没形成什么系统的理论，却也是多年经验的总结。

唐胡图的理论倒是同现代的一些验尸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处，如发现尸体时尸体究竟处于怎样的一个状态，别小看了这个，这个发现确实能够为侦案减少许多麻烦，有时候也能使无头悬案出现新的线索。

以展小白从前的脾气，被人这样不知缘由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通，不说大人家一顿，也是绝不会轻饶的。只是现在毕竟已经算是公门中人了，又在陈诚的领导之下，他说什么也不能坏了自己的形象不是。何况过后还有陈诚闻言抚慰了一通，实在是再美不过了。

唐胡图简单检查了一遍尸体，又具体问了展小白发现尸体时尸体的具体状况，才命人将尸体抬回义庄进一步检查。

在唐胡图检查尸体之时，公孙衍一只丹青妙笔已将女子的容貌简单描摹出来，派人拿着画像到附近的人家问问，找寻尸体家属。

唐胡图那边带着尸体离开，陈诚公孙衍展小白等人留下继续寻找有价值的线索。按照方才唐胡图的说法，这处并非案发第一现场，女子乃是在别处被某物捂住口鼻闷死后，又移尸此处，扔进河中的。

按照河流的速度，原本不该这么久才流向下游的开封，只是最近无甚么雨水，河道又微微有些堵塞，致使尸体在水中泡了多日，才冲向下游。

既然此处只是抛尸的地点，有价值的线索留下的并不多，除了公孙衍在河边的位置发现的一只大码约四十五号的鞋印，其他并无发现。

留下几个捕快暗暗埋伏在附近，谓之“蹲坑”，现代刑警最常用手段之一，陈诚才随公孙衍展小白离开。回到衙内，陈诚便被小皇帝召进宫去了。

“包卿，朕听闻开封府近日正在调查一桩连续杀人案，可有此事？”

陈诚毕恭毕敬的拱手道：“启禀皇上，确有其事。今日又有百姓发现一具尸体，臣刚刚从调查之处回来。”

赵祯道，“不瞒包卿，今早太师揍了包卿一本，说卿办案不力，不能胜任开封府尹一职。朕已先行将折子压下，不过太师那边催得紧，包卿现在可有头绪了？”

小皇帝对自己倒是不错的，陈诚暗自想到。“皇上，臣虽尚无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开封府上下正在紧锣密鼓的调查，还请陛下放心。”

“有包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赵祯说完，有些犹豫道：“包卿……朕有件事，实在不知该怎么跟你说。”

陈诚心内暗自摇头，这个小皇帝，对自己确实是极好了，只是对着一个臣子说话，还这般瞻前顾后的，虽不是昏君，却也无法成为一代帝王。

“陛下有话请讲，有用得着臣的地方，臣自当效力。”

赵祯听陈诚这样说，低咳了一声，脸庞微红，“包卿，皇叔要回来了。而且……”

皇叔是谁？皇帝您叔叔要回来，您脸红了什么劲儿呢，陈诚小小纠结了下。

赵祯微微停顿，又接着道：“而且，皇叔说他路过边陲时遇见狄青，狄青求皇叔带他一起回来，皇叔答应了。”

小皇帝，这才是你吞吞吐吐的主要原因吧。陈诚不认识这个狄青，显然这个身体也没保留关于狄青的任何记忆或印象，因此他对这个人倒是说不上好恶的。不过，原本小皇帝就是希望狄青回来的，现在又牵扯出小皇帝的皇叔，陈诚自知自己是无法反驳的。

“他们都是陛下信任之人，回来也好，留在陛下身边，也能时刻帮陛下出出主意。”

听陈诚这样说，小皇帝眨眨亮晶晶的大眼睛，笑弯了眉角，“有包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包卿难得入宫一次，留下用过晚膳再回吧。”

陈诚推辞道：“陛下厚爱，包拯感激于心。只是案子刚刚有了突破，臣还是先回去与其他人一道研究案情，待这案子了了，臣再进宫陪陛下用膳。”

小皇帝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仍然笑着对陈诚道：“包卿忠君爱民，也当注意自己的身体。既然如此，朕就不留你了。太师那边，朕自会帮你阻挡一些，卿尽早破案，届时皇叔和狄青回来了，咱们再一道说话。”

陈诚毕恭毕敬的行礼离开。笑话，若是留下跟小皇帝一起用饭，到时小皇帝再提起他那个皇叔，要叫陈诚怎么回答。还是先行回府，问过包福再说吧。

陈诚直接回了开封府，唐胡图已经验尸结束，正在同公孙衍商讨。见陈诚回来，两人颇有些惊讶，一般陈诚进宫，最早也是要与皇帝一起用过饭才回来的，这次竟然这般早。

“大人回来得真早。”

陈诚点点头，“糊涂发现了什么新线索么？”

见陈诚不大想提进宫的事，唐胡图聪明的选择随着陈诚岔开话题。

“根据之前展护卫提供的信息，可以断定该女子乃是先被人闷死后才抛尸水中的，死亡时间应是昨晚子时前后。根据这具尸体，大约可以断定出其他女子应也是被闷死的，只是尸体泡的时间太长了，这个特征实在是不明显。”

公孙衍接着道：“唐胡图还在尸体的指甲中发现了一些皮肉，想是受害人在挣扎时抓破了凶手的身体，只是不知道是手臂后背还是哪里。”

“恩……”陈诚有些心不在焉，之前小皇帝说狄青要回来时，陈诚本没觉得怎样，回来一想，却怎么都觉得很不对劲儿，具体哪里别扭他又说不上来。

“大人……大人？”

公孙衍连叫了陈诚两声，陈诚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大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呆，可是有什么事么？若是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大人尽管说。”

陈诚笑道：“没什么事，只是刚刚从陛下那里听说，太师参奏我办案不力，一直在想着这件事而已，你们不必为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