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衍唐胡图对视一眼,虽知陈诚有所隐瞒,他们却也不好再问,只得劝解道:“大人不必担心,这次尸体能看得出形容,待找到其家人,我们再行调查,可能会有更多的线索的。”
陈诚点头赞同,“不错,不知道捕快那边可有什么发现么?”
“派出的人回报说,哪家大户人家都说没有这样一个人,看来我们方向可能有些错误,展小白已经协助他们开始查普通农户人家了,他的速度很快,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33.疑犯周小侯爷
果然,傍晚时分,展小白便得意洋洋的回来了。
这名女子,果然是普通农家的女儿,不过却已在前几日被卖出去了。更有意思的是,这卖女儿却并不是这户农家的意思,而是被强买强卖的。
展小白带了农家人夫妇回来,老两口一把年纪了,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老来得女,一向是捧在手心里的,哪里舍得卖了。
“大人,您可要为我家丫头做主啊,大人。”老两口老泪纵横。
陈诚忙叫人扶起二老,“老人家,让仵作带二位去认尸,若果真是你女儿无误,此案还需你们协助。”
唐胡图带着二老离开,虽然看了画像,他们已经认定此女是他家女儿,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认一认尸体的。
待屋内只剩下陈诚公孙衍展小白三人,展小白才坐到陈诚身边,一脸等着陈诚夸奖的表情。
陈诚见他一副大型犬讨好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不由自主的就伸手揉了揉展小白的头。被个比自己挨了不少的人揉脑袋,这可是展小白从没有过的体验,不过感觉么,还真不错。
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公孙兄,您确定?),公孙衍皱了皱眉头,“大人,那老夫妇今日咋闻女儿过世,想来情绪激动,不若明日再问?”
陈诚果然被吸引去了注意力,“昭然说的是,正好小白也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府用晚饭吧。”
陈诚的建议,自然得到大家一致的同意。
第二日一早,几人到了开封府后,便召了那老夫妇来问话。老人家伤心过度,走路都是由衙差搀扶着的,见了陈诚却仍然恭敬的下跪磕头。
“大人,”老丈哽咽着有些说不上话来,“小子老来得女,却不幸惨遭杀害,请大人为小女做主啊!”说着,又要磕头。陈诚忙叫人将两人搀扶起来,搬了凳子给他们坐。两人只道不敢,架不住身子实在虚弱,只好告罪坐了下来。
“老丈,能否将您被何人逼迫卖女,因何卖女一事具体向相关阐明?”陈诚语气和蔼的问道。
“小子虽是个农民,家底却也殷实,本不至于到卖女儿的地步。小子老来得女,我夫妇二人甚为宠爱她,我那丫头也最是个乖巧听话的,长得也是十里八寸顶呱呱的。哪知道……哪知道……”
“老丈喝杯茶水慢慢水。”
老汉哆嗦着喝了口茶,情绪平稳些后接着道:“那一日,我家丫头秀活儿好,每隔三五日就进回城给城里的绣庄送秀活儿。约莫八日前,我家丫头又进了城,回来时却……却……我与我家老婆子深为讶异,问她她却也不肯说。后来又隔了两日,便有一家大户人家的家丁来买我家丫头。
我们哪里肯卖,可那家是周府的侯爷,带了数名家丁前来,小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我家丫头怕老两口吃亏,只得应了下来。那之后我们才知道,丫头进城时,不知怎的就入了那小侯爷的眼,被……被调戏了不说,竟然追到家里逼迫小子卖女儿去他家做奴婢。这哪里是做奴婢啊,分明……分明……”
说到此处,老两口均又痛哭失声。陈诚明白,老人家说不出口,他家女儿被卖去周府,不会只是做个奴婢这么简单,势必清白之身不保,好些能做个侍妾,不好些的,不过是个陪床罢了。
无论是什么,老人家与女儿是再难相见,他家女儿以后也无法配个好人家了。
“老人家,您所说的周府小侯爷,可是那周小侯爷,可是新近被封的安乐侯?”
“没错儿,就是他!”老汉恨恨道。
公孙衍闻言皱了皱眉,老人家,您能确定来要人的就是周府的人么?
老汉迟疑道:“这……那人来了就说是侯爷的人,打的也是侯爷的旗号,一般人哪里敢冒充那纨绔的人,也不是不要命了。”
陈诚点头,这倒也是,一听什么侯爷的就该是个皇亲国戚吧,一般人的确不敢冒充。
陈诚刚要说话,就被公孙衍制止住了,“老人家,你们且先下去歇息,暂时不要离开衙门,若有需要,大人自会再传唤你们。”
老两口忙跪下道:“青天大老爷,请一定要为我家丫头讨回公道,青天大老爷,丫头冤枉啊……”
将老两口送下去休息了,陈诚才问道:“这个安乐侯,姓周?”不是姓庞名煜么?
公孙衍知道陈诚失忆了,也不奇怪,耐心解释道:“不错,之前你所说参奏你的周太师,真是这周放的父亲。周太师有两女一子,大女儿已经去世,小女儿嫁给了小皇帝为周贵妃,颇受宠爱。周放这人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因着周贵妃和周太师的缘故,皇帝特封他做了个安乐侯。没什么实权,平白领份俸禄不至于饿死罢了。”
“他既然没有实权,为何大家都要怕他呢,他还能强抢民女为奴为婢?”
“这倒不是惧于他,只是他背后毕竟是周太师,还有一个做贵妃的姐姐,官府尚且要卖他几分面子,何况平民百姓。”
陈诚点头,这倒是不错,在现代尚且有官二代官三代的,何况是在这古代了。这么说起来,自己也是个官三代啊,怎么就没人怕自己呢?
一直没说话的展小白突然开头道:“说起这个周放,我倒是知道一些的。从前我来京城时,也到过周府。周府防卫严密,倒是只有这个周放最是容易接近。他虽是个不学无术的,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说起来也就是个被惯坏的孩子。若说这奸杀案是他做下的,我还真不敢相信。”
公孙衍赞同道:“此言有理,这周放要什么没有,还不至于做下这样的事。何况若果真是他,尸体怕是直接扔到那个乱葬岗埋起来了,周太师不会允许这样明确的证据出现的。不过,这女子若果真出身太师府,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走一趟了。”
陈诚对这人颇有些嗤之以鼻,看看,没有公孙策出现了公孙衍,没有展昭出现了展小白,现下没有庞煜出现了周放,若他们是同一个人,那这周放也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庞煜被包拯斩了,不知道这个周放,是不是送来被他陈诚斩的呢?
既然这个女子有可能是从周府出来的,那么若是这周放是主要嫌疑人,不排除其他女子也是从周府出来的。如此一想,陈诚便派展小白到周府暗暗打探最近是否有丫鬟失踪。另外也派了其他捕快,去附近的村镇打听,有否哪家的女子被强自抢去,再查查体貌特征能否与另几具尸体对上。
安排妥当了,陈诚穿好官服,同公孙衍一道往周府去了。
递了拜帖,两人顺顺利利的进了周府,周太师并未为难他,反而是直接接见了他。陈诚不知道,虽然周太师官级比他大,也深受皇宠,但是他可不比陈诚是小皇帝的心腹中的心腹,是小皇帝十分信任之人,所以对待陈诚,他自然还是要客客气气的。朝廷上再如何争斗,私底下大家却不会老死不相往来,不过面上过得去罢了。
若是朝上斗得你死我活,下了朝继续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的。这倒与陈诚看过的电视里演的,私底下庞太师对包拯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是大不一样。因此受到了周太师堪称热情的接待,陈诚第一个反应就是:有、阴、谋!
阴谋倒是没有什么的,周太师热情接待了两人,和和气气的寒暄后,却是一点关于案子的牙风也没堑。陈诚很是失望,公孙衍却是早料得如此。若是周太师承认了这女子是周府的下人,那可就是间接坐实了周放强抢民女的罪名。若是打从开始就不承认,陈诚他们也是拿周太师和周放没有办法的。
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女子是被周府的人带走的,虽然带人的人声称是周府的下人,可是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冒充的呢,周放又没亲自出面。除非能找到当日带走该女子的那几个下人,有他们作证的话,就不难定下周放一条强抢民女的罪名了。不过,以周太师的手段,恐怕若是有那几个下人的话,也是处理干净的了。
公孙衍倒不认为杀人案与周放有多大的关系,不过却应该与周府脱不了干系的。否则那几个去抢人的,怎么不说是别人,单单只说是周府的人呢。看来这犯人,与周府也该是有着莫大关系的。
周太师可是只老狐狸,公孙衍毕竟年纪尚轻,虽谋略手段一流,到底比之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深谙为官之道差了那么一小截。周太师这边套不出话来,就不知被周太师关在家中的周放那里,能不能有什么收获了。
送走陈诚两人,周太师微微眯起双眼,这个包拯倒是变了不少,从前即便讨厌自己,最起码面上还是看不大出来的,现在却是一眼就看透了,不知是不是故意想要激怒自己。那个叫公孙衍的,倒是个人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惜了,若是自己的人,他倒必然会重用,若是敌对一方的人么,即便是个人才,也是留不得的。
周太师盯着公孙衍远去的背影,看来,此人留不得了,可惜了,可惜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