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谁 下+番外——未名
未名  发于:2013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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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柯狠狠的揪着任远的衣领,已经把原本苍白的唇咬出了点点血迹。

“任远,任远!”

守在外面的亓烺和邵璟琛隐隐听到房间里传出宋柯沙哑压抑的低吼声,担心他情绪太过激动会导致病情恶化,急匆匆的就撞开门冲了进去。

拉开情绪激动的宋柯,邵璟琛把准备好的镇定剂趁着宋柯挣扎的间隙给他扎了进去。等宋柯安静的昏睡过去的时候,亓烺怒气冲冲的质问任远:“你干什么,不知道这样会刺激到他么!”

“那么怎么才会不刺激到他,有时间朝我吼,还不如去找找是谁把这件事透露给他的。”

任远理了理自己被宋柯捏皱的衣领转身往外走:“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别忘了你们的承诺。”

细致的全身检查过后,亓烺和邵璟琛才放下心来,宋柯的情况还算稳定。

而邵璟琛和亓烺心里却注意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任远提醒过他们的,究竟是谁把这件事透露给宋柯的,而且是在宋柯进手术室的前一刻,就因为这个,险些害宋柯丧命于手术台上。

不期然的,亓烺和邵璟琛奶子都浮现出同一个名字:穆可莹!

宋柯醒过来以后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肯见任何人,包括亓烺和邵璟琛,偏偏这两只还不放心宋柯一个人,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怎么办。

宋柯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亓烺和邵璟琛就只好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外面,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是在病房外面支架行军床,时刻注意着病房里的动静。

最近他们两个有些事情要处理,因为答应过任远,把天姐的死因告诉宋柯的人也要去查。但是不管怎么忙,总会留一个下来守着宋柯。

宋柯心里很疼,一个两年,一个五年,算起来,自己还是任远相处的时间长,五年来任远对自己的关心也绝对不是装的。

七年前的天姐,是宋柯刚刚背井离乡,千里迢迢的跑到这个城市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天姐嘴巴不饶人,但是对他是极好的,喜欢逗他玩儿,却也总是护着他。而且天姐从来没有隐瞒过之所以对他这么好,是因为看见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弟弟。

不管怎样,天姐的出现,弥补了宋柯失去父母独自一人外地求学的无措感。

但是任远呢?

宋柯痛苦的捂住眼睛,天姐和大叔,对宋柯来说,就像是手心和手背一样,都是肉啊。

起初宋柯以为任远帮他是因为他看上了自己,但是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任远看自己的眼神很温暖,也很干净,似乎只是单纯的想帮他而已。

但是为什么杀天姐的人会是任远呢,这就像是左手和右手的抉择,右手把左手砍了,难道现在要把右手也砍了吗。

到最后什么都不剩的,还不是自己……

喝完最后一口汤,宋柯问在一边收拾东西的亓烺:“大……任远呢。”

“恩?”

亓烺有些闹不明白宋柯的意思。

“他最近怎么样。”

“还好。”

宋柯苍白的脸上勾起意思苦笑。

“柯柯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你想怎么做?”

宋柯转头看向亓烺,良久叹了口气:“亓烺,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亓烺摸了摸宋柯的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亓烺把餐具都收拾好准备送出去的时候,沉默许久的宋柯又开了口:“亓烺,我想出院。”

“不行,再呆几天。”

“可是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带我回家好不好。”

亓烺实在是舍不得拒绝宋柯带了哀求的口气,于是打了电话和邵璟琛商量后,把宋柯接回了家,当然附带了两只灯泡,程风和K。

第16章:刑镇的劝解

宋柯做了一个梦,梦里天姐在对着他笑,只是宋柯却觉得自己能从那笑里看出血泪来。

一身冷汗的从睡梦中惊醒,宋柯急促的喘息,只觉得胸口的那条项链压的他喘不过气,天姐……

亓烺开了壁灯,邵璟琛把宋柯抱在怀里帮他把头上的冷汗擦干,柔声哄着:“柯柯不怕,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和烺陪在你身边,不怕不怕。”

宋柯睁开眼,看到的是亓烺和邵璟琛担忧心疼的脸,把脸埋进邵璟琛的胸前,宋柯哽咽出声:“我是不是个忘恩负义懦弱无能的人?”

亓烺和邵璟琛知道宋柯心里的结在哪里,却也只能默默的叹口气,尽可能的开导他:“怎么会,柯柯很好,柯柯没有做错什么,没人会舍得责怪柯柯的,天姐更不会。”

“那……大叔呢?”

亓烺和邵璟琛给他擦眼泪:“他也不会。”

宋柯疲惫的闭上眼睛,天姐和大叔,他都辜负了。没办法帮天姐报仇,和大叔之间也回不到从前,或许以后会成为完全的陌路。

这些都不是他希望的啊……

天快亮了,宋柯睡不着,邵璟琛突发奇想,开车和亓烺带了宋柯去海边看日出。

红艳的太阳缓慢的从海平线上攀爬而上,被人赞美了千遍万遍的日出却丝毫提不起宋柯的兴致。看着那温暖的颜色,宋柯还是觉得冷,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冷。

“我想再去看看天姐。”

“好,我找人安排,后天好不好。”

“我想今天去。”

“好。”

早上看日出的时候天气还很好,到了快中午的时候竟然飘来大片大片淡淡的乌云,慢慢的起了浓雾。

雾气越来越大,等宋柯站在天姐墓前的时候,已经是对面不见人了。墓碑上照片里的天姐的笑容有些模糊而朦胧,逐渐聚集的水汽沾在墓碑上就像是天姐的眼泪一样。

宋柯倚着墓碑想要坐下却被亓烺一把拉住:“不能坐这里,湿气太重你身体会吃不消。”

“亓烺,求求你不要管我,我想和天姐单独待一会儿。”

让人把车里的坐垫拿过来给宋柯铺上,又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到宋柯身上,亓烺皱紧了眉头,一脸不放心的叮嘱:“不准太激动,也不准哭,还有不准在这里呆太长时间,今天天气不好,以后还可以来看天姐的。”

宋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亓烺和邵璟琛离开才慢慢的坐下来,一点一点的擦干天姐照片上的水汽。

指尖轻颤,想要抚上那熟悉的巧笑倩兮却怎么都提不起力气,万般情绪只留一声低哑的啜泣:“天姐……”

本来不想哭的,但是他的心很疼,眼泪无意识的掉下来,怎么擦都擦不掉。

抱着墓碑哭了很久,突然听到墓碑后面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宋柯直起身子:“谁?!”

墓碑后转出一个人来,宋柯微微睁大了眼睛,半路出来打扰的竟然是刑镇。

刑镇的头发上全是水,衣服也湿漉漉的,看来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或许是在宋柯来之前他就已经在了,这样的话,是宋柯打扰到了刑镇也说不定。

刑镇微跛着一只脚坐到宋柯对面,拿手里的毛巾把刚沾染上去的水汽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后看了宋柯一眼:“晴天白疼你了。”

宋柯愣愣的看着刑镇略微染了沧桑的脸:“什么意思。”

略微下垂的眼角溢满柔情,刑镇也变了,褪去了那身硬朗刚正的警服之后,现在的他在守了这么多年的墓后,只是一个痴心的男人罢了。虽然少了那份神气和意气风发,却多了一丝沉淀后的淡然和坚守。

“如果晴天还活着,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会很不高兴的。”

刑镇的手指轻触天姐的笑颜,原先只是因为拿枪而磨起的茧子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手掌上:“你知道他一直拿你当弟弟看,她如果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很心疼。而且晴天她不会希望你有现在的那些顾虑和自责。”

宋柯知道刑镇在墓碑后可能把他所有的话都听到了。

宋柯垂了眼:“但是我的确对不起天姐……”

“对不起?你说的什么对不起。”

宋柯深呼吸,随后抬眼看向刑镇:“我知道害死天姐的人是谁,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想做什么?”

刑镇看了宋柯一眼:“难不成你以为自己生活在武侠时代,还想来个报仇雪恨?宋柯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脱离幼稚天真的年龄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报仇的话,那个报仇的对象,也应该是我。”

宋柯惊讶,还以为刑镇在这里守墓已经守傻了。

“很奇怪么?晴天是为我挡枪才死的。”

“但是开枪的……又不是你。”

“你还在自欺欺人?那一枪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不是晴天冲上来,那么躺在骨灰盒里的就应该是我。这件事怨不得任远,就像是猫和老鼠,永远势不两立。不是猫吃了老鼠,就是老鼠耍了猫,晴天不是说你很喜欢看猫和老鼠么。”

刑镇顿了顿:“其实你应该想,如果当初死的不是我,而是任远,或许你这五年来的日子会生不如死。但是话又说回来,晴天还在的话,不会让你沦落到这个地步,出去吃这么多年的苦,任远根本就没这个机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你总该听过吧,说到底,还是我爱的不够,如果当初我肯为了她而放弃我警察的理想,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和她天人永隔。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或许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天色渐晚,雾气居然慢慢的散了。墓碑上天姐的照片渐渐清晰,依旧笑得甜美。

“我自认为还算是了解晴天,她应该不会后悔替我挡那一枪,但是估计她会讨厌开枪的那个人,因为枪是对着我开的。说句公道良心话,那个任远,人不错,只是走错了路,投错了门,如果你有那个本事劝他改邪归正,走回正道自然是好事一桩。”

沉默许久的宋柯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声音沉闷:“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应该高兴还是悲哀。”

刑镇也不生气,只是摇摇头淡淡的一笑:“怎么,你是在为晴天抱不平?宋柯,你信有来生么?”

宋柯搞不定刑镇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八竿子打不到的话来,不禁抬眼看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相信曾经的人民警察也会迷信是吧,不管怎么说,我信。下辈子,我要去找晴天,用我的整个生命去爱她。我现在的命是晴天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所以我会替她好好活下去。你可以觉得我虚伪,但是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晴天一直很疼他的弟弟小其,小其死后又遇到你,所以她把自己对小其所有的愧疚和疼爱转嫁到你身上,相信我,晴天只是希望你能快乐,过去的事情都让它随风散了吧。”

刑镇和宋柯在墓碑前谈了大半个下午,知道亓烺和邵璟琛过来拉人。

那两个人来的时候,宋柯的情绪明显的好了很多,上车之前,刑镇在后面喊:“宋柯,人只能活一辈子,有些事情错过了你会悔恨终身,有时候不用顾忌那么多,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抓住自己想要的,不是件坏事。”

邵璟琛和亓烺在送宋柯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刑镇在墓碑后面,之所以没有揭露他,他们也只是想试试看,刑镇或许能开导一下宋柯,看来这次他们没有赌输。

故意落后了一步的邵璟琛在经过刑镇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了声“谢谢”,刑镇笑着挥了挥手:“不用谢我,我只是替晴天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而已。宋柯这孩子不容易,你们该好好珍惜。”

第17章:乱

宋柯刚一进门,等在客厅的K就飞扑了上来,看到宋柯明显红肿像是哭过的眼,立马就毛了,他的女神被欺负了,也就是说他自己被间接的无视鄙视了!

他已经不知道暗地里被邵璟琛那只狐狸阴了多少回了,所以自以为明智的避开邵璟琛直冲到亓烺面前,伸手……叉腰做茶壶状控诉:“你们……你们两个禽兽,柯柯身体都还没好,你们两个居然拉他出去‘打野战’,禽兽禽兽禽兽!柯柯被你们欺负的好惨……”

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程风一口茶喷了出来,打野战?他怎么想出来的?以宋柯现在的身体情况,估计一通热情的法式湿吻都能让他晕过去,更何况是那两只狼如狼似虎的欲望。亓烺和邵璟琛憋到不举都不会舍得现在碰宋柯一下。

不过呢,野战这个想法倒是真的不错,他可以带着他们家那个宝贝去试试。程风摸摸下巴,笑得一脸算计。

刚从墓地回来,宋柯心里还沉浸在疼他的天姐不在了,现在大叔也被他疏远了,自己以后就只剩孤零零的孤家寡人一个的心态中,突然看到K冲过来帮他抱不平,心里一热又有点想哭了,虽然K抱不平的内容有点离谱。

本来K还气势汹汹的和亓烺互瞪,亓烺冷冷淡淡的一个眼刀子丢过来直接削去他一半的气焰,但是为了不再宋柯和那个混蛋程风面前丢面子,只好半噎着,梗着脖子继续瞪下去。

宋柯看了忍笑的程风一眼,伸手拉了拉K的衣袖:“我没事,只是去看天姐了。”

K垮下肩膀,被程风趁机拖走,邵璟琛在身后幽幽的冒出一句:“程风你要是看不紧他,我立刻就把他送走,至于你,在柯柯完全康复前,别想离开一步。”

程风寒毛都立起来了,看不见他们家的K,那他的小弟弟岂不是会寂寞死,估计用不了几天,自己就会像现在的邵璟琛一样,憋出个心理阴暗来。

抖了三抖,程风迅速拎起K,带到邵璟琛看不到的安全区域,然后乖乖回来给宋柯检查身体,他发誓,要是再让宋柯进医院,他就干脆辞职,这种刺激他可不想再享受一次,每次宋柯进医院,他都得去掉半条命。

稍微染了点寒气,程风亲自熬了一大锅的姜汤,狗腿的跑到邵璟琛面前献宝,让他亓烺两个负责看着宋柯喝下去。

天知道宋柯喝完以后是多么的痛恨程风,他到底是放了多少生姜进去!

天姐和任远的事情,经过刑镇的一番劝解之后,就像是解了一半的结,没有那么沉重了,每每想起来,心口还是会有压抑的沉闷感。宋柯知道自己现在还是放不开,等到他哪天想通了,真正的释怀了,这道结也就自然而然的散了。

其实在宋柯心里的结远远不止这一个,各种纷乱的事情都被他偷偷藏在心里,比如说,他和亓烺邵璟琛三个人之间究竟算怎么回事;比如说,他到底能在这里呆多久;比如说,将来离开这里之后他能去哪里,又能做些什么。

宋柯觉得自己眼前是一片浓雾,完全预测不到自己的将来,连幻想都是空白的。所有这些他不知道未来的事情就像是一团乱麻把他团团缠绕,他只能暂时自欺欺人的把自己封闭进壳子里,用“养伤”来做暂时逃避的借口。

只不过是这个壳子不是优等品,漏了条缝隙,让他总在不经意的视线掉转是,看见外面的那团乱麻,心里忽的就会烦乱失落起来。

日子就这样在纠结而又矛盾的状态中流过,宋柯的身体渐渐好了,肚子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细线一般的刀口。现在的宋柯也有了个小小的习惯,那就是不自觉地会去抚摸那道刀口,每次都会想,这里有一个外来的肾脏。

做完最后一次身体检查,程风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匆匆忙忙把几件东西收了收就跑了,他是真的快憋疯了。

K毕竟不是个无业游民,之所以跟过来是因为担心宋柯,后来宋柯情况渐渐稳定,自然就回夜色继续做他潇洒的调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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