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不吃硬 上——西方经济学
西方经济学  发于:2013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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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凡十的笑容骤然消失,屋子的笑声不约而同地戛然而止。整间屋子里的气氛降入冰点,男人深邃的眸子里笼着寒光,腮骨抖动。

“啪!”麻将被扔到桌上,男人猛然站起,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13.心锁

“十哥儿!”哥们三人顿时慌了神,赶紧起身拽住方凡十。

男人身上的暴虐几乎到了最高点,单单是这样抓着他都让人胆战。身体被拖拽着,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冰窟里传来:“放手!”

“十哥儿,你冷静点!”胡繁边拉着他边劝着:“柯林这人办事毛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也许是看错了!”

“对啊对啊,十哥儿你先冷静下来!”林与之急得满头大汗,真要这样放他出去,非出人命不可。他狠狠地瞪了柯林一眼,用口型说道:“还不快解释!”

柯林完全懵了,他没想到一句话能起到这样的效果。但是钙片确实是慕醒电脑里的没错,他还以为这是方凡十和慕醒一块看的呢,原本想拿出来调侃一下方凡十,谁知道结果成了这样。他没头没脑地说:“十哥儿你别急,说不定是别人放到他电脑里的呢!”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杨淑柔站起来,声音很柔和:“怎么这么大的火,过来陪妈继续打麻将。”

男人站着没动,刚才被那层火烧没的理智渐渐回来了。他抽出胳膊整了整衣服,笑着对杨淑柔说:“妈,我还有点事。让他们三个陪你打吧。柯林,车钥匙给我!”

三人浑身一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惊惶。

男人把手伸到柯林身边,简练地说:“钥匙!”

抬头看了看林与之和胡繁,后两者皆是摇头,柯林有些忐忑地说:“十哥儿……”

还没说完,男人的大手随意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抬头一看,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气,他说:“我只是给他送电脑罢了。”

这种温和的方式把柯林的犹豫全部打散了,他赶紧把钥匙递给方凡十,笑着说:“路上小心!”

拿过钥匙,钥匙扣在拇指上干净利索地转了个圈,方凡十握住钥匙说:“陪我妈好好打牌,我妈要是玩得不爽,我拿你们是问!”

说完,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

慕醒正在收拾资料,走廊里传来了结实有力的脚步声,这种力道,也只有那个男人穿着军靴才能踩踏出来。皱了皱眉头,慕醒仍旧淡定地收拾着资料。

男人没有那么容易打发,晚上临走前自己堵了他这么一句,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慕醒把手上的资料用夹子夹好放在床头柜子上,自嘲地笑了笑,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怎么会说出“我们很适合做朋友”这样的话呢?

推开门,慕醒正半靠在床上,身边没有任何东西,似乎像是专门在等着他。男人眼睛里带着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结实有力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慕醒看到了男人手里的黑色手提袋,是他的电脑。原来是来给他送电脑,慕醒温和地笑起来:“声音。”

男人没有接话,把电脑递给他,连椅子都没扯,就那么站在床边。

慕醒疑惑地接了电脑,问道:“怎么了?”

一路上,男人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淡定过。他盯着病床上这个温和的男人,半晌后问:“你真的不喜欢男人?”

慕醒被他给问住了,他第一次用这种严肃而认真的语气问这个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的本质问题。不懂男人心里想些什么,慕醒点头说:“是。”

“我是不是强迫了你?”男人沉声问。

慕醒盯着男人晦暗的脸色,沉默了半晌,说:“是。”

紧握住的拳头骨节都泛白了,方凡十对慕醒说:“好好休息。”然后,头也不回走了。男人离开的背影像他一样的干练果决,慕醒一直盯着看着,直到他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啪得关上门。

“啪”得一声,似乎锁上了什么东西。

走廊里没有响起结实有力的脚步声,慕醒知道男人站在门外,他也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就会这么完了。有那么一会,慕醒心中想叫男人进来的冲动很强烈。但是,仅仅是一会。这么一会,足够他想明白所有的事情。

这样的结果更好,不耍男女朋友也不做普通朋友。要想自己的秘密不被发现,切断所有退路像方凡十那样干净利索的做法是最明智的。

如慕醒所想,方凡十没走,他站在走廊里。医院里的走廊都是一个样子,长而明亮。但是医院就是医院,尽管它营造出这样乐观的气氛还是掩盖不了这里每天那么多人死去的事实。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某件事情,男人脸色很难看,紧咬牙关腮骨抖动能看出他在努力克制。

克制什么?克制他不能强迫人。直男会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恶心,没有一个直男会让另一个男人亲,让另一个男人抱着睡觉,脾气再好也白搭,除非他本来就是弯的。

慕醒是喜欢男人的,但是他用“直男”做借口,不喜欢他,这是事实。有这样干净明了的事实,再纠缠下去就成强迫了。

他方凡十发过誓,从不强迫人!

方凡十掏出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嘴巴里是香烟辛辣的味道。白色的烟雾吐出,并没有将他心里的怒气烦躁吐出去。

“砰!”钢铁一般的拳头砸在贴着白瓷砖的墙上发出闷响,可见力道之大。

男人没有再啰嗦,起身走了,长廊里又响起了结实有力的脚步声。

刚出医院,胡繁正在他车前跳着脚打哆嗦,看到他过来,笑骂道:“你以前从不锁车门的!快,冻死我了!”

猛吸一口烟,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了踩,男人笑着过去开车门:“你怎么来了?三缺一我妈没骂人?”

“你以为你妈傻啊,你刚走她就头疼,赶着我们来找你呢!柯林和林与之不敢,就赶着我来撞枪口!”上了车,胡繁舒服地舒了一口气。

“行,春节过后没事,再凑牌桌呗!”男人心情放松下来,安排道:“系安全带!”

胡繁嘟囔着系好安全带:“我明天去上海出差,你一块来呗!我那有同学,听他说,那里的酒吧里都是水嫩的小雏儿。你不就喜欢年纪小的嘛~跟我一起去!”

“成年没有?”习惯性皱眉,方凡十问道。虽然喜欢嫩一点的,但是该有的原则他有。

“当然!”胡繁说:“怎么这么罗嗦,走,去你家。明天直接走!”

男人唇角一勾,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大悍马打了个弯,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医院。

慕醒正在办着出院手续,远远就看到井薇娇和李锐走过来。男人标志性地温和一笑,对井薇娇说:“行啊你,黑龙江有什么人让咱井老师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赶得比较急,井薇娇脸色微红有些喘,嗨了一声后说:“我妈骂我跟我姐是白眼狼,俩人翅膀硬了连家都不回了,没法子才请假多待了两天。哎,慕老师你也行啊,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又是感冒又是车祸的,被什么妖魔鬼怪缠身了吧?”

慕醒微微一顿,脑海里闪过了男人刚硬的脸庞。他拿过单子走出去,笑着说:“确实,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那个妖魔鬼怪,再也不会找他了吧。慕醒有点失落,但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对着李锐招了招手:“臭小子,懂不懂尊师重教!过来给我拿着电脑!”

李锐嘿嘿一乐,殷勤地拿过电脑,再拿慕醒手里的资料的时候,慕醒没交给他。“拿这些就够了。”

井薇娇爽朗大笑:“你啊,刀子嘴豆腐心。让人家拿东西还怕压着人家。资料给我,我中午没课正好看看。策划我看过了,很不错,学校决定推上去了。比赛在上海,为了弥补这次挂著名字却没帮上忙,我跟你们一起去上海吧。”

“不是一向在北京么?”递过去资料,慕醒疑惑地问。

“唔,不知道,上头这样下的规定。”井薇娇看着资料说。

听她这么说,慕醒也没有多想。三个人随意地聊着,出了医院大门。

上了计程车,井薇娇坐在副驾驶上看资料,后面是李锐和慕醒。李锐抱着资料,贼兮兮的往慕醒这拱了拱,笑眯眯地问:“老师,电脑里的资源怎么样?”

慕醒柔和一笑:“什么?”

李锐哎哟了一声,凑到慕醒耳边说了一句。李锐说完,兴高采烈地冲着慕醒挤眉弄眼。慕醒依旧笑得温和,但是声音却带着森森寒气:“不错啊,整理到凌晨两点多还真难为你了。这学期《国际市场营销》别想过了!”

14.相遇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慕醒竟然生气了。李锐顿时哭丧起了脸:“老师~我错了!下次不这么玩了。”

无可奈何地把李锐凑过来的脸掰到一边,慕醒声音很轻:“跟你说着玩儿,我休息一会,别打扰我。”

李锐赶紧住了嘴巴,正好前面的井薇娇回过头来问话,两个人在出租车上讨论起来了。

就算是闭目养神,慕醒的背脊也依旧坐得挺直,这是他父亲教给他的,男子汉大丈夫,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挺直了腰板。

男人昨天断得匆忙,甚至现在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总觉得男人或许会在教学楼大厅里、或者是他家门口吸着烟等他。

他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男人,李锐却把他电脑里下了一个盘的钙片。男人没向他要一个解释就认为这是因为不喜欢他才编得谎话。他嘴上一直说着不喜欢男人,他却一直认同着自己“同类”的直觉而对他死缠烂打。但是电脑里有钙片这种模糊证明他喜欢男人的事情,他竟然当了真。

这就是他所说的,从不强迫人么?真是个有原则的男人,慕醒心想。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都市,慕醒漾起了一个笑容,带着点和那个男人眼中相同的味道。

落寞、孤寂、隐忍……伤心。

承认喜欢男人,就那么难吗?慕醒的眼睛微微睁开,看到隔座上低头沉思的少年,桃花眼中竟然带着羡慕。

回到学校后,慕醒除了上课都是跟李锐他们一起搞比赛的事。时间紧迫,李锐直接被留在了慕醒家里,晚上俩人睡觉前,慕醒一准叫他陪着他看恐怖片。吓得李锐叫苦连天,指天发誓以后再也不开慕醒的玩笑了。

“挑战杯”创业大赛是全国性比赛,活动主办方订好了统一的酒店。慕醒在前台办住房手续,后面有个人叫了他一声。

“慕老师!”胡繁笑着叫了一声,走过来后,慕醒已经转过身来,温和地看着他。

“这么巧啊!”胡繁自来熟地说着,望着边上等待得井薇娇,斯文地笑问:“陪女朋友来玩?”

慕醒与他实在是不熟,但是仍旧温言解释:“来参加比赛,她是我同事,指导老师。”

胡繁哦了一声,手机震动了。低头一看,随即冲着慕醒笑着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玩的高兴。”

“再见。”目光随着胡繁的背影看了一会,井薇娇过来问:“你朋友?”

回过神来,慕醒说:“不认识。”

这个男人在这里,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在?想到这里,慕醒挑了挑眉,拿过井薇娇的行李箱说:“上去吧。”

凌乱的大床上,一个浑身多处青紫的少年躺在上面,温顺乖巧的脸皱成一团,疼痛在全身蔓延开来,白皙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单,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叫出来。

大床旁边的真皮沙发上,男人脸色阴郁,眸子深若寒潭,白色的浴袍肆意地裹着,露出精壮的身材。胡繁推门而入,一看这场景顿时叫了出来:“凶杀现场啊!”

男人身上的暴虐依旧在,玻璃桌上的烟灰缸已经满载烟头,猛吸一口掐掉手上那支烟,男人说:“给他看看。”

胡繁没啰嗦,小心翼翼地掀开少年身上的被子,倒吸一口凉气,俊秀的脸上满是无奈:“让你多看书压抑脾气,偏不听。你看看把人家折腾的,可人儿是留着宠的,知道不?”

少年听到这话,转头看了看眼前斯文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胡繁心下一动,哟,乍这么一看还真有点那慕老师的味道。

沙发上的男人站起来,看了少年一眼说:“我从不强迫人,他自己自愿的。”

身上的伤多是皮外伤,方凡十只是动作粗鲁暴虐了些,并没有那些变态的怪癖。而且还主动找人帮他看伤,这对少年来说已经很满足了。何况……抬头看了看站起来的男人,男人似乎也在看他。

少年的脸微微红了,在温顺的脸上显得特别迷人。

胡繁啧了一声,拿过药箱给少年清理身上的伤口。动作轻柔而暧昧,少年小脸皱做一团,呻吟出声。像少年这样的人,都是暗地里做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工作。遇到某些有怪癖的客人,受了伤都不敢去医院。

听到少年的呻吟,胡繁动作顿了一下:“很疼么?”

少年没搭腔,把头埋在了枕头里。胡繁叹了口气,对站在窗边吸烟的男人说:“晚上没事别老闷在床上折腾人家,小心精尽人亡。上海的夜市不错,今儿晚上领着你们出去逛逛。”

方凡十经常来上海出差,对上海的夜市根本没兴趣。男人抖了抖烟灰看着繁华地大都市,简洁地说:“不去。”

“真是够狠心的啊!”胡繁说着,转头一顿说:“出去走走,你那破脾气就是这么关出来的。”

既然胡繁这么说,男人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收拾完伤,天差不多就黑了。胡繁正跟少年说着话转椅着他的注意力。男人的手机响了,胡繁和少年都下意识地住了嘴。

“喂!”方凡十的眉头又习惯性地皱起。

“你去哪了?”方泽天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上海。”男人掐掉烟头说道。

电话那头的方泽天有些生气,呵斥道:“刚升职就出去声色犬马地放纵,小心被人抓了把柄!”

他的性子十分随司令,知道司令这是在提点他。方凡十笑了笑说:“没事,很快回去。打电话有事么?”

“嗯。”司令捋了捋猫尾巴说:“你哥他继父给打电话让他帮忙评职称。你前几天不是刚找与之帮你一个朋友评了职称么,这次让与之帮忙一块给你哥他继父评一下。”

话题就这么被转了,方凡十只觉得火气一下子窜到了头顶。刚才还让他低调,现在为了他大儿子就让他找人拉关系评职称?方凡十的性子野,放养了八年之后更是桀骜不驯如猎豹。听到老头子这么说,周身的气压已经不大正常,结实有力的声音响起,男人干脆利索地拒绝:“不!”

上次让他帮忙给陈阳往上提他就没有答应,这次仍旧拒绝。父子俩一个脾性,当即那火气就窜上来了。

“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你还反了?!”方泽天暴跳如雷,手里的猫都吓得跑到了沙发底下去了。杨淑柔听到叫声从棋牌室出来,赶紧过去捋狮子毛:“怎么又吵起来了?电话给我我帮你骂儿子!”

气得浑身发抖,方泽天把电话扔给了杨淑柔。杨淑柔这边安抚着老狮子,电话那边安抚着大狮子,一张嘴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跟儿子笑哈哈地挂掉了电话。

司令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狸花猫已经再次蹲在了他的身上。司令摸着猫尾巴,叹气说:“他这性子以后在官场上肯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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