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不吃硬 上——西方经济学
西方经济学  发于:2013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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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喜欢其他男人,只喜欢我就行了。”

慕醒心中微动,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心底荡漾开来,为了避免自己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对男人做出什么情不自禁的事,慕醒赶紧起身进了书店。

慕醒爱书,一进书店就忘记时间。他手上拿着两本刚买的书,走在上海这个不夜城的街上,喧嚣的闹市让他开始重新审度他和方凡十的关系。

一直想到酒店门口,他非常坦诚地承认他喜欢方凡十,但是他打不破心中压了自己十年的大山。这座山,并不是那么好扛。就算他相信方凡十,也未必能把这座山放在他的肩膀上。叹了口气,他是个有计划的人,像“顺其自然”这种想法从脑海中跳出来时,慕醒就觉得自己魔怔了。

刚要进酒店,一声不轻不重的叫声响起:“老师。”

慕醒转身,李锐弓着身子扶着街边的柳树,眼睛和脸都红红的。慕醒惊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扶住他,刺鼻的酒味飘来,慕醒倒抽一口气骂道:“死小子,喝那么多酒,找死啊!”

李锐在慕醒抱住他的时候,就呜呜地哭了出来。一直高昂着的头耷拉在慕醒怀里,哭得像个离家的小兔子。慕醒心顿时软了一片,柔声说:“别哭啊,出什么事了跟老师说。”说完,扶着李锐坐在了冰凉的花坛沿上。

李锐抱着慕醒一直哭,根本说不出话来。这孩子平时傲气着呢,就算被揍也不过是呸一口唾沫,这是受了什么委屈才哭得这样?慕醒很心疼,搂着他温言安慰。

慕醒一直顺着李锐的背,身上是男人好闻的清香。李锐趴在慕醒修长的大腿上,渐渐止住了哭声。

“老师,我已经五年没回家了。”李锐嗓子沙哑,声音发颤。“我为了能喜欢男人,已经五年不回家了。但是,但是为什么每个人都用‘家人不同意’这样的借口来跟我分手。谁没有家?”

想起那天窗外看到的场景,慕醒挺心疼李锐的。他还以为那个男人稳重又憨厚,应该会给李锐幸福。但是,稳重憨厚的男人向来孝顺又顾家,自然不会为了李锐而抛弃家庭。心似乎被一记重锤敲打,慕醒苦笑出声,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方凡十的伤心全是他造成的,他跟伤害李锐的那些男朋友没什么两样。

慕醒叹了口气,摸了摸少年软趴趴的头发,没有说话。

少年任凭老师那么摸着,红肿的眼睛盯着地面说:“我家里人包括亲戚和邻居都知道我喜欢男人,跟爸妈在一起他们就在背后指指点。我爸妈苦口婆心地劝我改好。老师,什么是‘好’?喜欢男人是‘坏’吗?我不懂,我不知悔改,我爸妈就揍我。硬拉着我去看医生,什么药都吃,什么法子都用。老师,你知道他们怎么治疗同性恋吗关在房间里不停地让你喝牛奶,我现在看到鲜奶制品仍旧是吐个不停,但是我还是喜欢男人。我不想让我家因为我萌上阴影,我就走了。爸妈暗许我这种行为,每个月替我都会往我卡里打钱。我不稀罕钱,我就是想让他们来看看我,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聊聊天就行。哪怕一分钟,我也很满足了。我家就在北京,离X大很近,我有时候会偷偷回去看看他们。站在地下车库的柱子后面,灯光打在他们身上,我就觉得我爸妈比以前都矮了。人老了,就会变矮,是不是啊老师?”

李锐说完,心酸得要命,眼泪刷刷得往下掉,似乎想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李锐颤抖着声音,双手死死地揪住慕醒的衣服:“老师,老师,太不容易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这个少年是经过多么厉害地打击才能说出这么沧桑的话来,他以为李锐够坚强够胆量,但是他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哪里有那么强大的心智让他来面对这些?年少轻狂让他莽撞又冲动,可以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随着自己的本心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受到伤害,伤痛都是埋在心里的,待到崩溃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疼痛呢?

怀里的李锐哭得泣不成声,慕醒扶他起来,把他背在自己背上往酒店里走。李锐瑟缩在他的背上,灯光打过来,让他的哭声渐渐小了。

慕醒迈开长腿大步走着,进了大厅却没有进电梯。拐了个弯进了楼道,慕醒温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说:“哭吧,楼道没人,我也看不见。”

小时候,趴在父亲瘦削的背上,那个单薄的男人也是这样对他说的。从以前被男人背着,到现在背着别人。慕醒心中有些无言的感触,他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着楼梯,已经多久没见那个男人了?自从他在村子里人的谩骂中挺直脊梁离开,他就再也没有见过。

李锐趴在他身后哭着,慕醒背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李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李锐说:“我回自己房间就好。”

慕醒温和一笑:“你不是想家么?老师今晚上搂着你,既当爹又当妈,让你好好体会一下家庭温暖。”

李锐刚刚憋住的哭声再次放开了,他又哭又笑地说:“老师,我很坏。一个人寂寞久了,就想要个人来陪着。所以我才去gay吧,才往你电脑里下钙片,老师对不起。”

听到他的坦白,慕醒并没有生气。过去狠狠地揉了揉李锐的头发,慕醒叹了口气说:“你那点小把戏老师知道,好好睡觉!”

李锐把被子盖到眼睛,仍旧睁着眼看着慕醒。慕醒撕扯开领带,脱掉衬衫后,伏在李锐耳边说了句:“你们的感觉都没错,老师,就是喜欢男人。”

李锐睁大眼睛,慕醒温和一笑,揪着他的头发说:“放心,老师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去洗澡,你直接睡觉。”

说完,慕醒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慕醒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对方仍旧是特有的结实有磁性的声音。

“喂。”

慕醒看着花洒里喷出来的水,笑得温和,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17.雪夜

那边似乎没反应过来,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平稳的呼吸声通过电话线来回回荡,过了半晌,电话那头传来了椅子移动的声音,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拳揍在墙上的声音。最后,男人沉沉的笑声传来:“慕醒,我很高兴。”

方凡十觉得心底像是涌上无数颗子弹,细润圆滑而又冰凉的触感安抚下了他一直躁动的心脏。这颗心,躁动好久了。如果不是手腕上那串佛珠压着……

慕醒随着笑着,话锋却是一转:“我不喜欢男人,也从没跟男人在一起过。所以,我需要时间缓缓,近期先不要见面。同性恋对于你们来说,或许不过是亵玩个男人,别人就算恶心也不敢说。但是我是平民百姓,我的心脏承受能力不大。更何况,我是老师,要注意影响。所以,咱们不能太高调了,你懂么?”

“地下情人?”方凡十笑了笑。

慕醒嗯了一声:“如果你觉得……”

方凡十打断了他:“好。”

他答应了就行,至于交往方式,他不怎么在意。

两个人随意聊了些别的,就挂掉了电话。自始至终,慕醒的心情都很平静。仿佛这不是答应一个人跟他谈一场恋爱,而是只是站在讲台上冲着熟悉的人讲了一节课一般平淡。

挂掉电话后,慕醒洗了澡擦着头发出来了,刚一出来,就闻到了刺鼻的酒精味和让人作呕的酸涩味。慕醒心下一惊,果然,床上被李锐吐得满是呕吐物。死小子趴在床上,四肢无力,讨好地冲着他笑着。尽管如此,吃软不吃硬地慕醒额头上青筋暴起,淡定地吼了一声:“李锐!你他娘的给我滚地板上睡去!”

回到北京,方凡十真如他所答应的那样给慕醒以充足的时间让他考虑,一个多星期没有找他。倒不是方凡十真不想,只是接近年关,局里的事特别多,他刚上任,根本就走不开。所以,两个人平时的联系就用短信。

没有高中恋人互发短信时酸掉牙得你侬我侬,只是平淡地问句“吃饭了没?”或者是睡前一句“晚安”,这么两句话,存满了慕醒的手机。

男人发他就回,有时候也会主动给男人发。慕醒觉得,这种距离感也蛮好。尽管被窝里只有他自己,看到手上那小小的机器上有两个字,真的很温暖。

冬至一过,寒冬天气袭来,雪花漫天。今年北京的雪下得特别大,慕醒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羽绒般的大雪,母亲的腿怕寒,想着回去要帮母亲再买床被子。

他现在在教室,一到寒假,学生们学习的热情就分外高涨,自习室塞得满满当当,每个学生都奋笔疾书。为了保证学生们的安全,辅导员要跟自习,直到最后一个学生离开他才能走。

虽然这么规定,真正按照这规定办的辅导员也就只有慕醒了。大家都劝他不用太把这当回事,慕醒却不以为然。他晚上就是看书,在哪里倒是无所谓。

学校十点半封教学楼,楼管大叔上来敲门赶学生,学生们怨声载道地埋怨老师不划重点。慕醒温和地提醒道:“回去注意安全,雪快没膝了。”

一句话把学生们的萎靡气氛给打破了,有些南方的大一的同学高兴地一摔书,提着书包就往外面窜,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

慕醒头疼地安排着班长和团支书回去记得数好人数,最后一波学生出了教室,慕醒拉上窗帘关上灯,准备回去睡觉。

刚关上门,手机震动响了。慕醒掏出来一看,是方凡十发的。

【在哪里?】

教室外面没有暖气,慕醒笑着缩了缩脖子,往手里哈了口气,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

【教室】

沿着楼梯下去,短信又过来了。

【哪个教学楼?我去你家,你不在。想见你。】

唇角漾起一个笑,教学楼里人去楼空,楼道里的灯都被灭掉了。黑暗中,慕醒发了个【四号楼】,然后用手机屏幕的灯光照着下楼。

在走到二楼拐一楼的转弯处时,慕醒听到身后传来结实有力地脚步声,接着他的身子一轻,接着就被拥进了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压在了墙角。

“真是心有灵犀,我先进的这座楼找的。”男人很高兴,结实磁性的声音,傲气的腔调。

楼道很黑,万籁无声中能听到男人平稳有力的心跳。慕醒拍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无奈地说道。“这里有人。”

“哎,想死我了,就抱一会儿。”男人死皮赖脸地抱着,冰凉的脸颊贴在慕醒的棉质围巾上,嘴巴里的热气呼在慕醒耳朵周围,痒痒的。

慕醒笑了笑,伸出胳膊抱了男人一下,柔和地说:“咱们得走了,不然就被锁在这里了。”

说完这话,男人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与慕醒保持着一段距离,俩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到了大厅,慕醒这才发现,男人竟然连件大衣都没穿,只穿了件棉质夹克。怪不得身上那么凉。一个多星期没见,方凡十依旧是以前的样子。

察觉到慕醒的目光,方凡十转头冲着他笑:“快看,一会就看不到了。”

慕醒哑然失笑:“太阳出来你还化了不成?”

四下无人,方凡十这才握住了慕醒的手,淡淡地说:“还在饭局上呢,偷溜出来的。”

桃花眼一挑,慕醒笑问:“离我们学校很近?”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教学楼外面。雪确实没膝,想着把腿插入这种雪地里,慕醒的膝盖就隐隐作痛。

方凡十说:“就你们上次辅导员聚会的那家餐厅。”

“车呢?”慕醒不大想走路。

“就五百米路,我跑过来的。”方凡十说:“以前去黑龙江演练,雪都没脖子还负重跑,很轻松。”

慕醒从小就崇拜军人,听到方凡十这么说,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他转过头问:“你是不是很能背?”

方凡十点上一支烟,耸肩说:“当然,我在军校待了八年。把军校记录几乎全破。”

慕醒崇拜地看着他,这个目光让方凡十很受用。接着,慕醒双手搭在男人宽厚的肩上,笑眯眯地说:“那你背着我回去吧。”

方凡十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他猛吸一口烟扔掉过滤嘴,双腿一屈,冲着背后的慕醒说:“成!”

男人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就像现在他眼睛里的爱意和宠溺,像火苗一般窜出来,咬住了慕醒的心。慕醒挺直脊梁趴在男人宽厚的背上,胳膊环住他的脖颈,笑起来:“我很崇拜军人。”

“哦?”方凡十直起双腿,毫不费力的就把慕醒背了起来。慕醒很高,但是很瘦,身上没多少肉。方凡十不满地说:“你平时都不吃东西么?”

“吃,我很喜欢下厨。”慕醒如实回答,不然厨房也不会成为他家唯一不杂乱的地方了。

“看的出来。”方凡十笑起来,雪没膝,但是男人双腿矫捷有力,这点雪根本不在话下。

“手!”慕醒淡定地拍了男人的后背一下,男人哈哈一笑,把捏着慕醒屁股的手移到了他的大腿上。

“哎,就放大腿上了啊,不然根本背不住!”就在慕醒捏着他耳朵让他老实一点的时候,男人赶紧说了这么一句。

男人穿得少,但是身上很热,火热的大手放在慕醒的大腿根部,手指还不时地动那么两下。实在是愁着下去走路,慕醒淡定从容转移话题:“你在军校的时候,下雪天不能训练都干些什么?”

他对军营很有兴趣,他上初中的时候,曾有一个营的军队去他们村里驻扎训练。

“下雪天也训练。”方凡十轻松地说:“晚上训练完了,大家也会出来堆雪人、打雪球。幼稚着呢,不过我从不出去。”

慕醒笑起来:“你不去,那你干什么?”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了,现在正在通往教职工宿舍的法桐长道上,银白色的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可见这个地方是有多么的人迹罕至。

慕醒这刚一问完,只觉男人一个后仰,然后他就摔在了厚厚地雪地上的雪撒进了他的脖子,凉得他叫了一声。

“你疯……唔~”慕醒还没骂完,张合的双唇就被另外两片冰凉的唇给吸了过去。

男人啃噬着他的唇,像是品一杯美酒一般,吻得精心又享受。慕醒只觉得心底窜上一层热火,牙齿一开,男人灵巧的舌头顿时长驱直入,慕醒躲闪不及,舌头被男人霸道地含住,狠狠地吸吮了起来。

慕醒从没有被这么霸道的吻过,在他的记忆里,吻像是丝巾滑过双唇,丝滑而绵长,美好的让人心都发颤。但是这个男人的吻是这么野性又粗犷,两个人唇齿纠缠,舌头被牢牢固定在一起,像是在打架。

虽然如此,但是无疑,这才是真正的接吻。小腹一阵热流窜往全身,男人一松口,慕醒哼出声。

18.矫情

粗喘声在这个雪夜回荡,两个人一上一下,目光紧紧锁定眼前之人,唇间银线相牵,淫靡而色情。慕醒感觉到男人身下的东西抬了头,抵在他的腿根处,来回磨蹭。慕醒的眼睛里仍旧是一派淡定从容,他笑起来问:“这就是你在雪天做的事情?”

方凡十眸光一敛,紧了紧双手抱紧眼前人,埋头低笑道:“军校里,我是过了一段乱七八糟的生活。你吃醋?”

也谈不上吃醋,本来对这个男人以前的生活他就没打算细究。追问他这样的高干子弟的过去,不是自找不痛快么?更何况,男人说过,他对他有回应,他就对他死心塌地。军人向来一言九鼎,他信他。

“起来吧,地上好凉。”

男人起身,拉起地上的慕醒抱一抱放开,笑着说:“回家,我给你暖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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