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然大波，好像一道闪电霹在了人群中，所有人皆是喧哗起来。江湖上十大高手的名号，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是山野村夫，怕是也有所耳闻。王虎和凌阳面面相觑，都相互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的双亲可还健在？”

云天咧开嘴，“嗯，都在。”

“那──”

看出王虎想要寻根到底摸清一切的目的，小王爷四下望望，见每个人都一副屏息凝听的样子，再见云天懵懵懂懂的回答，一点也不懂得隐瞒，不知为何，却突然觉得心下窝火。他冷不丁插上一句，刻意拔高声音，“你们到底在问些什么？那十掌，还打不打了？”

这话一出，王虎顿时泄气的一抖拳头，差点没忍住要将这个碍事的小子大切八段，不仅是他，就连凌阳，也有些沮丧。王虎带来的那些武林人士更是摩拳擦掌，武器乒乓作响，但碍着云天把护，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动上一动。

“那十掌──”王虎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你为什么要打媳──”云天转眼看见小王爷威胁的目光，一个激灵，赶忙改口，“小王爷。”

“这是江湖的规矩。”

“那──”云天拍拍胸口，“我来替他挨吧！”

这话在情理之中，王虎眼中顿时掠过欣喜，暗自集聚内力，想要一探眼前这个人的武功深浅。

凌阳见到王虎眼中闪过的阴狠，微微一叹。

他知道，这场比拼，王虎必是会出尽全力，若是此人实力不够，王虎便也能藉此除了江湖中的一个威胁，毕竟，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实力，这个人，太可怕了，想必不出几年，就能独霸江湖，要想除他，也只有在他还没有长成的时候。

江湖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一个人会愿意，一个小辈踩在自己的头上。

小王爷显也明白王虎的心思，云天的生死本不关自己的事，但见那人死到临头还傻愣愣的模样，又来了气，想到对方毕竟救了自己，一咬牙，挺身而出。

“哎哟！”

这声痛哼将在场一触即发的气氛搅得如一滩浑水。

所有人的目光皆转了过去，却见小王爷惨白着一张脸伏下身去，捂住了自己的右脚裸。

第五章：云璧山的传说

云天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焦急地凑上前去，蹲在地上，紧张兮兮的问，“媳妇，你没事吧？”

小王爷一瞪眼，云天抿着嘴，委委屈屈，“小王爷。”

秦煌这才收回目光，僵了好一会松开手，便倘然的站起来，做出一副完全不需要操心的模样，“没事，可能是扭了吧！”见云天仍是执着的不肯离开，一副很想掀开自己的裤脚看伤口却又不敢的模样，秦煌不耐的挑眉，“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云天踌躇了好久，十分后悔，“要是馨香草还有就好了，一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馨香草？

王虎和凌阳耳力极佳，虽云天说话的声音小，却也听了个清楚，皆是大吃一惊。

“你──你去过云璧山？”王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云天挠挠头，“云璧山？我不知道什么是云璧山。”

凌阳思索片刻，“那你这馨香草是从何而来，据说，这种草药是疗伤圣品，只有云璧山才有生长。”

“这草药我们家附近有很多。”云天坦诚道。

“你──你住在云璧山？？”

这时，王虎和凌阳都傻眼了，那群武林人士却是大惑不解，其中一人问，“老大，住在云璧山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一座山吗？难不成还是神山不成？”

“不，他比神山更可怕，它是一座毒山。”

“毒山？”

王虎脸色凝重，“你们是新出的小辈，当然不清楚，在很久以前，这是一座禁山，谣传这座山上遍布着毒蛇，每一个花草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曾经江湖上的十大高手想去一探究竟，最后仅存活一个。”

“难道那就是──”

“不错，他就是现在江湖的第一高手，毒圣手清耀。”

凌阳接口，“当年，清耀就是在那座山上被毒蛇攻击，险些毙命，幸而无意间闯入了馨香谷，吞食了馨香草，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就是在那里，他创出了毒手和圣手这两技武艺。馨香草是疗伤的圣品，据说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而现在江湖，也只有清耀有那么几颗，而且必是在非紧要关头决不动用的。”

王虎咧开大嘴，“从此之后，再没人敢前去，有关它的事也渐渐鲜有人谈起，你们没听说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人群中有人问，“馨香谷又是谁取的名字？”

“当然是当时的毒圣手啦！肯定是因为那种草清香无比──”有人不以为然。

这话才出口，凌阳和王虎皆是忍俊不禁，王虎张口就要解释。

“不是这样的，馨香草的气味臭不可闻，只有被火烧着了，才会散发出很好闻的味道。”

所有人皆转过头去，云天一本正经的模样没有一丝撒谎的嫌疑。

凌阳和王虎也有些恍然，他们和清耀有些交情，也曾见过所谓的馨香草，的确是如眼前的人所言，味道臭不可闻，当时他们只以为香即是臭，只图个优雅罢了，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馨香草那样名贵的东西，任谁也不会把它当燃料烧火，所以这么多年，愣是没有一个人明白。

“难道你真的住在云璧山？”

他们看着眼前的男子，原本的毫不相信渐渐的半信半疑起来，毕竟，江湖中，见过馨香草的人，可能也只有数人罢了。

“我从不说假话的。”云天坦诚道。

凌阳和王虎对视一眼，这才想起清耀曾经说过，馨香谷这个名字，是雕刻在云璧山上的一块大石面上，当时，他们不以为意，只是因为这个名字和实物的迥异而有些好奇，而现在想起来，云璧山上既然有字存在，可不就证明山上的确住着人吗？只是因为毒山的名号，没人敢这样想罢了。

“那你可知，是谁起的名字？”王虎好奇道。

“我娘说是我爹取的。”

“哈哈！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王虎仰头大笑几声，过了半晌，却发现周围静寂无声，扭头一看，凌阳满脸的不可思议，那群武林人士更是目瞪口呆，他收了笑容，再看向那个男子，却见他一本正经，信誓旦旦。

“凌阳？你该不会相信这小子的话吧？”

凌阳脸色一沈，然后点点头，“我认为，他没有必要撒谎，而且，若他真是江湖上的人，凭他的实力，跻身于十大高手又有何难。”

王虎本就粗枝大叶，这下细想起来，也觉得可信。

血色慢慢地褪尽，他浑身一个激灵，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煌在旁边听得懵懵懂懂，这时不耐道，“那十掌，还打不打了？”

这话一出，云天便即做出防御的姿势，“我准备好了，来吧。”

王虎的脸色阴晴不定，凌阳便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原本以为来管闲事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高手，没想到却大有来头，怕是连第一高手清耀在此，也是胆怯几分，更何况是武艺略逊的王虎呢。

王虎的手指颤抖，想要击出去吧，偏偏对方的后台硬得让他心惊肉跳，收回手吧，又失了江湖人的面子。

见他许久不曾动作，那些武林人士皆是不满了。

虽然他们也听了毒山的传言，但毕竟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所以只当是有所夸大，现在见了虎王胆怯的样子，便叫嚣起来，其中一人道，“老大，打啊！这个小子不是你的对手！”所有人纷纷应和。

王虎回过头，怒吼一声，“吵死了！”

安王爷在旁边看了半天，隐隐猜着了几分，见事情有了转机，忙抛出了一个台阶来，缓着语气道，“煌儿多有得罪，本王会好好的惩罚他，还请这位兄弟，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以后有什么事，本王自当鞠躬尽瘁，力尽所能。”

王虎连忙顺着台阶哈哈大笑，“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好！那我就姑且给王爷一个面子，放他一马，若下次再犯，我可不会再留情。”话说完，又道，“即是如此，我还有要是在身，先行离开，告辞！”迅速的迈出大门，他的那些跟班茫然相觑，其中一人道，“老大，不打了？”语气中颇是遗憾的味道。

“打什么打！都回去！要打，我陪你打！”

──……

王虎的声音渐渐远去，王府顿时空荡起来。

云天傻愣愣的摸摸后脑勺，“咦？怎么走了？”

凌阳走上前来，“云天。”

云天扭过头，只听凌阳问，“你这次出山，可是为武林大会而来？”

“什么武林大会？”

凌阳仔仔细细的看他，见他傻愣愣，一脸呆呆的样子，顿时有些扼腕，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愚呆的男人，会有这样出色的武艺。他耐着性子解释，“你不想当十大高手吗？”

“为什么要当十大高手？”

见解释不通，凌阳干脆的闭了嘴。

好半晌，他伸出手去，拍上了云天的肩膀。

云天不动声色，一副困惑的模样，过了一会，凌阳却是脸色渐渐惨白，慌乱的收回了手，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安王爷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一转眼看见凌阳口吐鲜血，顿时惊道，“凌阳！”

云天也是慌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凌阳苦笑着摇摇头。

这也是自作孽。方才他将自己的真气透过手掌侵入到云天的身子里，想藉此探寻一下他的内力深浅与运行的路线，好加以揣摩，可哪知，内力刚刚钻入他的身子，便莫名其妙的被一股吸力诱引着，顺着一个奇特的轨迹滑行起来，几乎控制不住，所以他强制收回内力，这才引得气血攻心。

他推开安王爷的手，“云天，你以后可否暂居王府？”

“我也想，可是──”云天为难的看向秦煌。

安王爷忙道，“如果你想来，本王自然欢迎。”

秦煌大吃一惊，但毕竟这次的事能解决全是云天的功劳，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全当是默认了。

云天听了这话，喜不自胜，“那就谢谢王爷了。”

凌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着王爷一拱手，“既然这样，凌阳就此告辞了。”

“你──”王爷大惊。

“三年之约已到，况且王爷有了这样强劲的人相助，想必无人敢小视，我的诺言已经履行，一月后便是武林大会，方才见王虎的功力，竟已和我不相上下，凌阳更要加把劲了。”说罢，凌阳一拱手，不顾王爷的劝阻，转身要走。

云天这时摸出一个小瓶递到他面前。

凌阳一楞，云天解释，“这是回灵散，虽然没有馨香草那么有效，不过对内力还是很有帮助的。”

凌阳赶忙接过，眼前的这个男子在云璧山长大，想必这药也是自那产出，必是非同小可，而他竟然如此大方的将药让给了自己。突然之间，凌阳为自己刚才的卑劣行为有些汗颜。

“谢谢兄弟，还有，方才对不住了，告辞！”

对于凌阳留下的这句话，云天茫然的摸摸头，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向自己道歉。

安王爷那边，虽然对凌阳的离开很遗憾，但此次因祸得福，有了云天这等高手相助，又觉得欣喜万分。“小兄弟，这次多亏你，煌儿才平安无事。”他朝着云天躬身，满脸都是笑容。

“这是我应该做的。”云天憨憨的笑。

安王爷满意的点头，小王爷却是脸色阴沉，他当然不信云天会是什么真正的高手，高手都是气度非凡，霸气超绝的，哪得这样少根筋的样子，就算那些武林人这样说了，他也不信，只当他们传得太过夸张。云天看向他，小王爷只觉得心里无端的烦躁，见王爷一副捡到宝的样子，又不好多说什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云天在原地站了半晌，他的目光尾随着秦煌，直到那个人影消失在拐角处，才垂下眼，一双眼像是抹上了一层雾色。他伸出手，取了腰上的半块玉佩，好像看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细细打量，良久，才缓缓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第六章：新任的武师云天

云天到王府已经八天了。

这一天，秋高气爽，王府的后花园里整整齐齐的站着身穿劲服的打手，呼喝声震天动地，一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自打武师凌阳离开后，便由云天来指导他们的武艺。

他们大多武功强劲，心高气傲，看到新一任的武师竟是这样一个年龄尚小的青年，一个个都颇不服气。在凌阳离开的第二天，早晨例行的武艺训练却是来者寥寥。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直到第四天，来的人也只有四个。

除了两个新来的少年，年龄较大的武师就只来了阿金和阿全。

阿金和阿全是打手中唯二看到云天与王虎对决的人，深知眼前的青年比凌阳要厉害十倍百倍；而其余的打手居住在后院，偏偏王府又大得惊人，前门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竟一点也没有传入他们的耳里，再加上他们素来不屑与其他下人来往，居住的也是独立的院落，所以纵使阿金和阿全对他们将前院那事说了，他们也全然不信，只道是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而编出来的说辞。

不过身为武师的云天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尽心的教，将自己对武艺的一些经验倾囊相授。那两个少年天赋非凡，刚入王府，免不了有了一股尽心尽力的味道，阿金和阿全对云天可谓是敬如天神，更是用了比平时多上一倍的精力。一个愿教，四个愿学，倒也武得虎虎生风，甚至比凌阳在的时候更有威势。被呼喝声惊到，第二天便有打手偷偷的前来旁观，第三天，来旁观的人更多了，但纵使如此，竟也没有一个人拉得下脸来参与训练。第四天，见那四人进步神速，一些人终于心痒难耐。

到了第五天，便有几个打手缴械投降，乖乖的加入了训练的阵营，第六天，第七天……来的人渐渐的多了，看到云天没有一点嘲弄他们的意思，见到谁来，都是笑脸相迎，尽心而教，就连最高傲的打手都免不住的有些按捺不住。到了第八天，全部的打手竟然没有一个缺席，全都准时前来。

这一天，呼喝声震得花草抖抖索索的动着，好久没有听闻这样的响声，一些前院的下人忍不住跑到廊上张望，议论纷纷，这一下，打手们更是卯足了劲，一个舞得比一个精彩，虎虎生风。

舞着惯有的拳路，早已见识过云天厉害之处的两少年之一阿庆忍不住扭头问专心致志的阿全。

“全哥，你那天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不是真的？”阿全看他一眼。

“就是说天哥是比清耀更厉害的高手的事啊！”

听到这句话，周围人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原本他们对这类的谣传根本一点不信，但这几天，见识了云天非同一般的武艺，他们也不得不信了几分，自己现在的武师可能是比武林第一高手还要厉害的人，每个人都不免激动，毕竟，说出去，这也是一件倍加自豪的事情。

“那当然！”阿金在旁边抢先答一句，对自己能吸引到这么多人的注意力而觉得很高兴，“我听得清清楚楚，一听说云武师是从云璧山来的，王虎马上就变了脸色，跑得比老鼠还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