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起吴奕祺往家里走,最后吴奕祺的命运便交代在了梅莨辛手中,一张沙发,一条毯子,兼顾看门;自打白天被闯,梅莨辛还没收拾过家里,就一直让它维持原状,门依旧耷拉着,地依旧杂乱着,任凭它们自生自灭。
翌日清晨。
“唔……好痛,脖子快断了……”吴奕祺摸着脖子迷迷糊糊从狭窄的沙发上坐起,揉了揉不见好转,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啊!”吴奕祺被凌乱的东西绊倒,跪在地上,这下子总算让他清醒过来,看清周围的环境,“怎么……会……这样!我家……”
被再度吵醒的梅莨辛阴沉着脸出现在房门口,“是我家,不是你家,醒了就滚,再吵就让你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奕祺跌坐在地上扶着脖子,睡沙发的下场就是落枕,现在他不仅脖子疼,连胃都在跟他作对,隐隐作痛。
梅莨辛大力关上门,声音震得吴奕祺缩了缩脖子,耳朵嗡嗡作响,用手指通了通耳朵,从看到梅莨辛的第一眼起,吴奕祺就已经认命了,只要跟他扯上关系倒霉事儿就会一件接一件的光顾自己。
看清身在何处,果然不是自己家,还好不是自己家被盗,吴奕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摸着脖子站起来小心绕过地上的杂物,走向卫生间。
梅莨辛一见到吴奕祺就头疼,最好的证据便是现在头部的刺痛感,“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梅莨辛再次沉入梦乡,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问什么。
看着凌乱不堪的房间,吴奕祺竟然开始收拾起来,一个连自己家会变成垃圾场都不管的人破天荒的替别人收拾起屋子来了,咱也甭管他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这举动确实让人惊悚。
吴奕祺小声的收拾着屋子,将脏乱的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时针从8字走到了11字,三个小时的繁忙“工作”令他肚子都懒得抗议,直接瘪了下去,整理好书籍和文件,这才大大伸了个懒腰往厨房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梅莨辛家他来的次数不多,真正进他家门的算上这次也不过三次,不过对于他家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吴奕祺倒是知道的挺清楚,驾轻就熟打开冰箱取出能用的食材开始做饭,等到他料理完一切都超过12点了。
正准备开始吃饭,米饭都还未塞进口梅莨辛游魂般出来望了他一眼,选择直接无视飘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吴奕祺一肚子气,道:“你就不会说声谢?”
“为什么?”
“如果没有我,你家会那么干净整洁?”
“那你应该先对我说声谢。”
“凭什么?”
“就凭是我收留了你给你机会向我索要道谢,并且你现在吃的是我买的食物。”
“……”一针见血让吴奕祺无言以对,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脸色。
梅莨辛对于再次整洁后的房子还算满意,不过仍旧及不上猫收拾的干净,劈手夺过吴奕祺手里的碗筷,自顾自开始吃起来。
“喂!你连拿副碗筷都懒得动啊!”
“既然你不吃,那我吃。”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吃了。”
“我看你没有要动的意思以为你不吃了。”
“……没良心,我能掐死你么!”
“你确定你能掐死我么?”
“好吧,你赢了。”吴奕祺认命的再去拿了碗筷过来继续吃饭。
两人相对无言,第一次吃饭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吴奕祺有些受不了,开始找话题,“没良心,你家发生了什么事?”
“被闯了。”
“你有没有报警?”
“没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你家被小偷光顾了,少了不少东西吧,怎么着也得追回来啊。”
“没丢。”
“没丢?那你家……”
“吃饭!”
“哦。”
吴奕祺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只有被吼了才会变乖。默默的咀嚼吞咽,这种低气压的氛围让他实在觉得别扭。忍不了几分钟,又开始扯皮了。
“梅莨辛,你头没什么事吧?”
“没事。”
“医生怎么说?”
“休息。”
“那还需要复诊吗?”
“不用。”
“头还疼吗?”
“……”梅莨辛懒得搭理他。
“怎么了?头疼了?”
“……”
“医生有开药吗?在哪儿?我去给你倒水拿药。”
吴奕祺说罢起身准备朝梅莨辛卧室去,被梅莨辛拉住,“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安安静静的坐下吃饭。”
吴奕祺看见梅莨辛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不再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坐下安静的吃饭,时不时瞧瞧对方的脸,脸色并不好,心想:难道头部受伤很严重吗?吴奕祺想起冰箱里还有一些水果,准备吃完饭切些水果,水果对身体有益。
吴奕祺切了满满一大盆的水果放在梅莨辛面前的茶几上,命令式口气:“吃!全部吃光!”
梅莨辛正摆弄罗盘,把吴奕祺的话自动忽略,那盆水果可怜的摆在上头没被人正眼瞧过。
吴奕祺放下水果便去收拾锅碗瓢盆,厨房里水声哗啦啦的传出来令梅莨辛感觉猫正在家里,房子是他收拾的,饭菜是他做的,连水果也是他切的,如此一想便把目光投向茶几,拿起一片苹果,惊奇的发现它很奇特,“五角星……”
“什么?”吴奕祺擦着手出现在他身后,没听清楚梅莨辛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梅莨辛嘴角微微上翘,开始吃水果。
吴奕祺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坐在梅莨辛身边也开始吃水果看电视。
第四章
“喂?老板什么事儿?”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同时接通,十分默契的一人走向阳台,一人走向厨房,不打扰对方接电话。挂上电话,两人不约而同走向客厅坐下,继续吃着水果看电视,那些个狗血泡沫剧究竟在放些什么估计这俩人压根不知道。
“老板找我有事儿,我先走了。”
“嗯。”
吴奕祺走到门口突然折回来,“昨晚……谢谢你收留我,不过我也替你收拾了屋子算是扯平了。”
“我只当是有人免费给我看门。”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走了。”吴奕祺这次没有抓狂,他早知梅莨辛那张嘴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吴奕祺走后,梅莨辛好笑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苹果片,中间有个五角星,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苹果横着切竟会有如此意外的惊喜。
“星星……么?呵!”梅莨辛透过中间的五角星看着天空的颜色,感觉突然轻松了,蓝色……其实是一种很清澈的颜色,但也带着抹不去的忧伤。
慢条斯理的赶到夜色,刚推开门就听到老板的咆哮声:“吴奕祺!你不想干了是吧!让你三十分钟内赶到你究竟晃荡到哪儿去了!”
吴奕祺捂着耳朵尽量离咆哮声源远点儿,免得耳聋,“老板,大清早的正是我补眠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好像记得昨晚请假的人姓吴来着,夜色姓吴的好像只有你一个吧。”
“呃……老板,昨晚是真有事儿,我一个朋友出车祸了,他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作为他唯一的朋友难道不该去照顾他吗?”
老板被吴奕祺的谎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口气缓和下来,“你朋友还好吧?”
“幸好没什么大事,医生说只要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哦,那真是万幸。”
看老板已经完全被自己骗到,吴奕祺松了口气,他确实是故意慢悠悠逛来夜色的,万一被知道……就不是扣工资的问题了。
“对了老板,你那么急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被吴奕祺这么一提老板才幡然醒悟过来,“哦对了,我的一位老友近期带着他的女儿要从法国回来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您继续,继续。”
“他女儿这次是来旅游的,其实是相亲。小鸢想去桃乐镇玩玩,几十年回来没几次,对这里不熟,所以要找个导游……”
“导游?老板你可别说是我。”
“不然呢?”
吴奕祺虽说脸上不乐意,可心里开心着呢,不用上班还能公费旅游,听说这个镇挺有名的,主要是情侣去的多,因为在那里有一个传说,传说相爱的两人若能找到鸳鸯石便能白头到老,且不管这传说真与假,桃乐镇的风景可是出了名的美,山清水秀,小镇依山傍水,美不胜收。这种好事绝对不能让给别人,吴奕祺爽快的接下活儿,就怕老板临时反悔。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话还没说完呢!”
“做导游嘛,包在我身上。”
“不止是导游,你还要撮合他们俩让他们彼此有好感。”
“啊!什么?!”
老板拎着吴奕祺的耳朵大吼:“这事儿如果不成你就甭回来了!”
吴奕祺揉着耳朵小声嘀咕:“感情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喜欢就喜欢。”
“你说什么?”
“没……什么也没说。”
“哦对了,记得明天早上八点到川云机场接机。”
吴奕祺欲哭无泪,只能说他自己活该,唉……自求多福吧,笨蛋。
漂亮的小别墅里,男子从后搂着女子,笑得很幸福,女子转过身圈着男子的脖子问:“佑天,跟莨辛哥哥说过了吗?”
竹佑天点了点郭筱仪高挺的鼻子,“当然不会忘了他,他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
郭筱仪笑了,很好看,她明白自己现在得到的幸福是多么的不容易,她放弃了自己苦苦堆积了十年的感情,选择了面前这个男人。竹佑天不是不知道郭筱仪痴痴恋了梅莨辛十年之久,刚开始他还想着他这个兄弟总算有福了,或许命运可以改变,可是……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时间慢慢流逝,什么都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是郭筱仪对梅莨辛越积越多的感情和相对的失望,而在那个时候竹佑天才发现自己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比郭筱仪爱梅莨辛的时间还要长久,自己注视着她远远不止十年了。
“先说好了,在我心里莨辛哥哥还是排第一位的,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会抛下你的!但是……”
竹佑天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快,反而笑着问:“但是什么?”
“但是,你要记得,我现在爱的是你,不是莨辛哥哥!”
竹佑天吻上郭筱仪的额头,轻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如果莨辛有事,我会跟你一起去救他,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嗯!”郭筱仪圈紧爱人的脖子,幸福的味道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如此温馨的场面梅莨辛没有看到,但他知道,这两个人一定会相扶相持走下去,一直一直……
“哎呀,忘了和你说,莨辛这次不打算参加我们的活动。”
“这怎么可以!”
“他说不想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什么二人世界啊!等我们结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二人世界,要他操什么心啊!”
“既然莨辛不想去,逼他也没用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郭筱仪咬着下唇,心有不甘,这次旅游不仅仅是为了纪念与竹佑天的相爱旅程,还是她结束对梅莨辛的相思之旅,她想在最后做个了断,彻彻底底从十年的阴影中走出来。
“别这样,莨辛会祝福我们的。”
郭筱仪脸上的不开心任谁都看得见,包括竹佑天,虽然没能达成自己最后的心愿,不过她想自己一定能收拾好心情去迎接这段新恋情。
梅莨辛拆了头上的绷带,伤口已经结痂,只不过是一点点擦伤就大题小做,竹佑天这个人还真爱瞎操心。刘海垂下正好挡住伤口,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脸蛋,笑一下能迷死一大片女人,可惜本人却毫无自觉。
客厅茶几上手机正乐此不疲的响着,梅莨辛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hello,哪位?”
“请问您是梅莨辛梅大师吗?”
一听这称呼便知道是生意上门,梅莨辛好看的唇弯出漂亮的弧度。
通话时间不长,一分钟都没到便挂了,梅莨辛拿了外套就出门,到了车库才想起自己的车已经粉身碎骨,掏出手机回拨某个号码,没响几声便通了。
“我亲爱的天师大人有何吩咐?”
“竹佑天马上开车来我家,我在大门等你。”
“什么事儿那么急,我现在在海边小别墅,到你那儿估计要两个小时。”
“你没事跑那儿去干什么!算了,帮我买辆车,跟原来那款一样,黑色,到时候钱会打你户上。”
“莨辛,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不过接了个工作,对方要求当面谈,我现在要去那个什么华滨路344号,刚出门才想起车被炸了,所以只好叫你这个清闲司机。”
“呵,拉我当司机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如果你急的话先打个车过去吧,我离你那儿太远,让客人等久了不好,车的事我帮你搞定,谈完我去接你?”
“那就这样吧,华滨路344号,谈完给你电话。”
“到时……”话还没说完,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盲音,对方已挂机,“见!”竹佑天补完那句没说完的话,不置可否的笑笑,梅莨辛还是那个没良心,那天晚上看他落寞的身影还以为他会受到打击,看来担心对他来说是多余的。
“佑天,怎么了?谁的电话?”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的郭筱仪问。
“莨辛的,说让我去接他一下。”
“那你赶紧去啊,还杵在这儿干嘛!”
“那也要等他工作谈完啊我的大小姐。”
“要不这样吧,等莨辛哥哥工作完直接载他到这来,今晚我下厨,就当是弥补一下旅游的事儿。”
“这事儿……”
“就这么定了!我去看看做些什么好吃的。”郭筱仪不给竹佑天说不的机会,直接敲定提议,自顾自找菜谱去了。
竹佑天无力的垂下头,喃喃自语:“这事儿你也要先问过本人啊,他不肯难道我还绑他回来不成?再者我也绑不了啊!”
滨华路344号,豪华府邸,梅莨辛按下门铃,对话器里传来苍老的声音,梅莨辛报上自己的大名并说明来意,大门徐徐打开,看着里面修剪的井井有条的花园吹了下口哨,赞扬园丁的好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