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之萌物天堂(穿越)上——酒爷
酒爷  发于:2013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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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阿帕契忽然发起高烧来,吓坏了凯勒曼,月熊整整守了一夜,不停地用兽皮蘸着雪水给阿帕契降温,两只眼睛熬得通红。第二天下午又发了一阵低烧,小雌兽的身体温度才降到平常的样子,脸上也有了颜色。

祭师一句“差不多快醒了”让凯勒曼顿时泪洒。

44、家人

深冬的最后一场雪落下时,韦尔奇哼叽着从昏睡中醒来,一睁开眼就四处乱瞄,待看到乐斯坐到他身边,不禁暗自咧开嘴,“嘿嘿嘿”傻笑。

乐斯担忧地推推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嘿嘿嘿。”

凯勒曼知道韦尔奇醒来后,高兴地奔到屋子里,“你醒了,韦尔奇,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韦尔奇扭了几下,“哼哼,又疼又痒。”说着就要用爪子去抓后背。

乐斯连忙把他的熊掌拉下来,“不要乱抓。”

“可是很痒啊。”加斯拉熊拼命地扭着身体,爪子却乖乖地放了下来。

“痒也得忍着,要不然你什么时候好。”

韦尔奇傻笑了一会,“咦?弟弟呢?我醒了他怎么不过来看我?”

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了,韦尔奇纳闷地问,“怎么啦?”

凯勒曼叹了口气说,“阿帕契还没醒过来。”

“噢,懒弟弟,睡觉能有哥哥醒来重要吗。”韦尔奇不满地嘟囔着,继而拉开喉咙喊,“阿帕契,傻弟弟,懒弟弟,韦尔奇哥哥醒来了——”

“你别喊了,”凯勒曼打断了加斯拉熊的叫声,“阿帕契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

“什么?昏迷?他怎么了?”韦尔奇疑惑地问,“不就是背上被豹爪子划了两下吗?哪有我这伤严重。看,这里,这里,他才受了多大点伤……啊,乐斯,你敲我干什么!”

加斯拉熊捂着脑门儿,忿忿不平地看向乐斯。

“雌兽的身体能跟兽人比吗,何况阿帕契才八岁。”乐斯眼睛眼睛红,“他是为了救我救的伤,治疗时我顾光着你把他给忘了,晚上的时候祭师才过来包的伤口。要是再晚点……”

加斯拉熊沉默了,“阿帕契呢?我去看看他。”

凯勒曼摇摇头,“你好好躺着吧,身上的伤还没长好,别裂开。祭师前段时间忙得都快死了。”

“噢,我想去看下阿帕契……吗。”

怎么回事?

加斯拉熊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四肢不听使唤,挣扎了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它大为恐惧,“凯凯凯勒曼,我我动不了!怎么回事?我我残废了?嗷——凯勒曼,我怎么办?我动不了了。加斯拉熊动不了了——”

说着,边抽搐,边挂着眼泪鼻涕可怜巴巴瞅向凯勒曼和乐斯。

凯勒曼拍拍加斯拉熊的头,“别怕,为了大家的伤口能尽快愈合,祭师的草药里全部加了会让兽人暂时不能大动的植物。你好好休息吧,阿帕契这时候也不能乱挪乱动。等你能站起来再去看他。你应该谢谢乐斯,这阵子我一直呆在阿帕契那里,都是他在照顾你。”

“嘿嘿嘿。”加斯拉熊的眼睛弯得快成一条缝了,“应该的吗,他是我的雌兽吗。”

“我要去给阿帕契翻身,乐斯,韦尔奇就继续麻烦你了。”

“嗯。”乐斯点点头。

“我走了,有什么事韦尔奇你和乐斯说。”说完凯勒曼就走到隔壁去了。

留下韦尔奇和乐斯,两只对上眼,沉默。

加斯拉熊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别扭了一会,躲闪着乐斯的视线,趴下去,闭上眼睛,装睡。

“韦尔奇,你困了?”

韦尔奇在鼻子里哼哼两下。

沉默。

加斯拉熊抖了几下耳朵,没听到任何声音,小心地睁开眼睛往边上一瞄,正好撞见乐斯张着占了半边脸的大眼睛趴在眼前看它,吓了它老大一跳。

“干什么挨得这么近!吓死我了,我要睡觉!”

说着把头扭到一边去,耳朵却悄悄偏过来。

“唉——”

一个柔软的身体伴着轻长的叹息靠在了加斯拉熊身上,尽管乐斯小心地避开韦尔奇身上的伤口,加斯拉熊的肌肉还是免不住僵了一会,然后慢慢放松。

“韦尔奇,”乐斯开口,“你真地要我做你一辈子的眼睛么?直到你死。”

加斯拉熊哼哼了几声,“你不要反悔,你答应了我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

“喂,”没有听到及时回答的加斯拉熊着急了,扭着身体顶顶靠在自己身上的雌兽,“听到没,你要是反悔,拉坎冬神不会饶恕你的。就算是你跑回你们部落,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呵呵,嗯。”

乐斯笑着答了声,再不出声了。只有靠在加斯拉熊身上温热的身体证明他在。

韦尔奇安安静静了一会,开始哼叽起来。

“怎么了?”乐斯低声问道。

“乐斯,我背上痒。”

“祭师说了不能抓,对恢复不好。”

“乐斯,我肚子痒。”

“那是伤口在长吧,你忍上些日子。”

“乐斯,我屁股痒。”

“……要我给你戳两下么?”

“要!”加斯拉熊欢快地摇了两下尾巴,停住,“不要!”

“……?”

加斯拉熊用前肢捂住脸。

它想起了自己的结伴夜。

“怎么了?”乐斯纳闷地推推韦尔奇。

加斯拉熊吸溜了两下鼻子,傻傻地乐起来,“乐斯,屁股好白……”

乐斯呆了下,“哄!”脸烧起来了,手下拧住一把熊肉一旋。

“嗷——你干么拧我?我不就说了声你屁股白么?”

乐斯咬紧白牙,手下再次使劲。

“嗷——,我现在动不了,要是我能起来……”

“你起来干什么?”

“嗷——,起来扒你兽衣看到底我说错了没!”

“嗷嗷,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别再拧我了——”

凯勒曼听着从隔壁传过来的声音,笑了下,这场战争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脑袋短根筋的韦尔奇和乐斯现在相处得很好,倒真像一对刚刚结为伴侣的兽人夫夫。以后韦尔奇的事可以不用他这个大哥操心了。剩下来就是阿帕契了。

低下头,怀里的阿帕契软趴趴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祭师说过尽量不要让小雌兽的背部靠在床上,凯勒曼担心一个姿势睡久了对身体不好,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地抱着阿帕契,过上一段时间换换手臂,没过十来天,月熊就瘦了一圈。

“今天怎么样?”森特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每天从外面回来,询问阿帕契的情况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凯勒曼摇摇头,“沃夫呢?不是和你一块出去了吗?”

“后面。”森特吐了两字,冷冷地。

凯勒曼给火塘里添上些柴,笑问了声,“你们俩也真是的,到现在都没有相处好些吗?”

森特看着火,皱眉,不发一言。

“凯勒曼,我回来了。”沃夫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来,房门刚打开,一个灰色短发的青年就蹿了进来,抖抖身上的雪,将门掩好,一张带了十字交叉疤痕脸斜着嘴笑开,他将肩上一头大角羊扔到地上,迅速凑到火塘边,“我给小阿帕契带了一头角羊,呆会煮了肉汤给小家伙喝,今天可真冷呐,咦,你是在等我吗,森特?”

森特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沃夫摸着下巴看着森特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两下。“你们家两只什么时候醒啊?”

“韦尔奇已经醒了,阿帕契还不知道。”凯勒曼答了,“你不用隔几天就给家里带东西。冬天动物并不多,也不好打猎,原本存储下来的东西差不多可以支撑到开春的。”

“切,谁带了,”沃夫耸耸肩,“我是看你家那两只昏迷的太可怜了,它们受了伤,需要新鲜的血肉补充体力,便顺手在路上解决了一只不长眼的野兽。更何况,你和那只雌兽乐斯又都带着伤,不能出去捕猎。我可不是森特那家伙,这么没心。啊,韦尔奇醒了?我去见见那家伙,对野兽时可勇猛了,”说着起身向隔壁走去,“韦尔奇,韦尔奇,沃夫来看你喽……”

凯勒曼笑笑。

刚开始沃夫来借住时,因为对这头在外面流浪的兽人不熟悉,凯勒曼的态度也是普普通通的,结果时间久了,才知道虽然沃夫表面看起来大嘴巴,实际上却是个心细而且自尊心极强的兽人,住进家里没多久,总是隔三岔五地弄来些猎物,虽然没明说,可凯勒曼知道,这些猎物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借住的回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沃夫和森特老不对盘,虽然森特不爱说话,可明明也是个蛮好相处的兽人呀。

凯勒曼摇摇头,想不明白。

下午的时候,祭师又来了一趟,这些日子,拉坎冬部落里受伤的兽人差不多都好了,唯独阿帕契依然昏迷,祭师心里都在嘀咕,要说雌兽身体差,这阿帕契的身体也太差了点吧,这都多长时间了,难不成真的是被伊希凡神眷顾的孩子么,准备收它上天么。(伊希凡神——拉坎冬部落生育、生命之神。)

“祭师,阿帕契怎么样了?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醒。”

“应该快了。”祭师抽了口烟,长长地吐出来,“不过,凯勒曼,你和韦尔奇都要做好准备,如果小家伙再不醒来……有时候,伊希凡神的决定兽人无法违抗。”

“阿帕契一定会醒来的!”隔壁的韦尔奇突然大叫一声,“祭师,快过来把我弄好,就算是吵我也要把它吵醒。我们是一家人,它怎么不顾哥哥就只知道睡觉呢!”

“阿帕契,阿帕契你这个懒家伙,快给我醒来。伊希凡神才不会要你这种坏孩子呢!”

“噗嗤,我哪里坏了?”一个声音虚弱地响起。

凯勒曼连忙弯下腰去,“阿帕契?”

隔壁的加斯拉熊还在大喊着,“快醒来,阿帕契,要不然一辈子别想吃我的桑毛甜浆了,你刚到家就把我两罐甜浆吃了,到现在已经吃了我,嗯,一罐、两罐、三罐、四罐……加斯拉熊觉得自己越数越心疼了,你这馋虫,快点起来!”

“凯勒曼哥哥。”

“嗯,你醒了就好。”凯勒曼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祭师刚好在这,给你看一下,祭师,快帮阿帕契看一下他怎么样?”

被拉到床前的祭师俯身,端详了下阿帕契的脸色,“醒了就好,没什么大碍,等着伤口疤掉了就行了。”

隔壁的加斯拉熊继续大喊,“阿帕契,阿帕契!”

“别叫了,韦尔奇哥哥!”阿帕契张口喊了声,声音却很是无力。

凯勒曼立即吼了一嗓子,“别叫了,阿帕契醒了。”

加斯拉熊沉默了一下,又叫起来,“哇,弟弟醒来,我叫醒的我叫醒的,乐斯,你看是我把弟弟叫醒的!弟弟,呆会过来看你噢,乖乖呆着别动!”

叫嚷着要过来看弟弟的韦尔奇最终还是老实地在隔壁房子卧着,因为身上的药效要到五天后才能完全消失。它只能兴奋地隔着空气乱嚷嚷,只是阿帕契的身子还很弱,没和亲爱的弟弟沟通上几回,就让可恶的哥哥给“咔嚓”了。

吃完晚饭后,凯勒曼在床前坐下来,月熊变成了人形,一脸严肃。

“阿帕契,现在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我可不相信乐斯会自己把你带过去?”

阿帕契心里“咯噔”一下,在去战场之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怎么解释凯勒曼才不会生气呢?

“你知不知道战场很危险!雌兽怎么可以上战场,何况你才八岁!你去是直接送死知不知道!说话!”

“知道。”

“知道个什么?知道的话你会跑到战场上去?知道的话你会受这么重的伤?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好好和部落里的雌兽呆在一起?知道的话,你现在躺在床上干吗?”

连株炮问下,阿帕契只得苦笑,脑子飞速运转,怎么才能让凯勒曼一肚子火泄下来,估计这阵子凯勒曼就是等着他醒来发作呢,这些话不知道每天在月熊心里打了多少转了。

“阿帕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死了怎么办?我和韦尔奇好不容易才把你养这么大,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多担心。看着你背上的伤,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希望那是划在我身上!”

阿帕契沉默。

房间里只剩下凯勒曼气愤的喘气声。

“对不起,凯勒曼哥哥。”阿帕契开口,小心地攀住凯勒曼的手臂,“我从小就失去了家人,好不容易有了你和韦尔奇哥哥,你们给了我家的温暖。我很害怕,害怕失去你们。”

“去战场前我就想过了,如果这场战争带走你们,我也不会独活。我怕,如果这世上没有了你们,我不知道怎么独自一个人活下去。”

“没有家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又再失去的话,会很痛苦很痛苦,会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活着的必要。”

“所以,哥哥,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凯勒曼看着紧紧抓住自己手臂哭泣着的阿帕契,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和韦尔奇,那么地害怕被阿爹抛弃。

阿帕契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你这样想是不对的,就算是我和韦尔奇死了,阿帕契,你也要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因为活着的你可以想念我们,可以延续我们这个家,可以告诉后来的小崽子们我们曾经活过。”

“家人就是,即使死去了九十九个,只剩下一个,剩下的那个也会带着思念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只有他活着,才能证明他们活过。”

“知道吗阿帕契,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事,记得不要再像这次一样,我和韦尔奇哥哥是兽人,很强壮,不怕受伤,你是雌兽,是个孩子,我们会心痛的。”

夜里,阿帕契醒过来,发现月熊坐在火塘边上,自己正躺熊的臂弯里。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月熊连忙换了个手臂,将他轻轻地翻个身,小心地避开了他受伤的后背。动作熟练,看起来像干了无数次一样。

他张开口,“凯勒曼……”

“不疼不疼,”月熊连忙抚着他的脑袋,小声温柔地哄道,“阿帕契不疼不疼,乖—”

做这一切的时候,月熊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处于睡眠状态。

阿帕契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他想起电视剧演过的母亲,想起文字里描写过的母亲,那些温柔又坚强的形象。

他张了几下口,呜咽一声扑了上去,吓得凯勒曼一下子醒过来。

“怎么了,阿帕契?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疼?祭师不是说都好了吗?怎么会疼呢?”

怎么不会疼呢?

阿帕契流着泪想。

疼是在心里呢。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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