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凶猛的年代之路过蜻蜓+番外——烈日凉风
烈日凉风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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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自己忍受。

实在上他也明白,只有母亲在乎他开心或者难受,只有母亲能给予任性的他所有包容。所以他也只会对母亲发脾

气,只会在折磨自己的同时,去折磨母亲。

爱与恨总在一线间。爱的同时在恨着,恨的同时也在爱。他总在矛盾,总在压抑,规范了什么该爱,什么该恨,

而不去听心里的声音。他在说要爱母亲,但骨子里在折磨母亲,他在说讨厌楚寒,讨厌苏钦宇,但他心底里根本

不讨厌这两人。

是他的不坦率,才使自己进退两难。他那样的活法,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无法生存得快乐。

他的举动总是那么幼稚,他的判断都是错误的。他把自己装进一个桶子,盲目乱撞,最后得到的全是伤害。他是

在自作自受。

摸到家门的一霎那,所有力气褪去,他逐渐下滑,神智飞离。最后印入眼帘的是张熟悉的年轻的脸孔。

chapter10

钟敛请假了两日,才回到学校。感冒让他憔悴了些,漂亮的眼睛反而散去一些迷雾,变得清透。

衣服包得很暖,显得有些臃肿,时而会有咳嗽声。不过已比两天前好多了,那一晚他母亲哭着把他送入医院,醒

了后咳得像要把体内的血都呕出来一样激烈。

“钟敛你没事吧?”

肖锦天、杨祺下楼来慰问他。

钟敛摆摆手,示意没问题。他喉咙肿得说不出话来,咳嗽让声音沙哑。

“怎么突然病成这样,你身体一直很好啊。”

肖锦天摸到钟敛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

“淋雨了。”钟敛勾了嘴角,轻轻笑,嘴巴开合,没发出声音。

杨祺凑到肖锦天身边,说:“钟敛有点怪怪的,病糊涂了吗?”

“是啊,态度这么温和,这还是钟敛吗?一定是病了的缘故。”

钟敛不知道表情有没有古怪,但他现在心情是不差的。

病中两天,和母亲彻底长谈,他谅解了母亲的行为,也决定不再反对母亲和姓方的交往。他也看开了,母亲有她

自己的想法,他不该以自己的喜好,去约束母亲。

“钟敛你知道吗?”极少在几个人聚一起的时候开口的苏钦宇说,瞳孔微缩,“楚寒从美国逃回来了。”

肖锦天惊呼,“他疯了吗?逃回来……他当自己是越狱男主角啊?”

苏钦宇只盯着钟敛看,果然没看到一点意外。

“我前两天看到过他。”钟敛哑着嗓子,垂下目光。

“哼!”苏钦宇冷笑,抱胸看着钟敛,不再说话。

“楚寒不会真为了你逃回来的吧?”肖锦天啧啧惊叹,他们这群人再离经叛道,都是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总之

不会跳出大人给按的框框。楚寒这种行为,是公开挑战家长的权威。“他哪来的能耐逃回来?护照、钱都哪弄来

的?不是说他一放学,就被他爸吊在家里的嘛。”

他和楚寒的事,只和他们两个人有关,没必要告诉别人。那晚上,楚寒在他家门外,看着他昏过去,才按门铃叫

母亲送他去医院。

一开始他还以为楚寒的脸是幻觉,直到他跑过来探病,才知道不是幻觉。母亲在家,而且母亲对造成他额角受伤

的人没有好感,他欲言又止说了些早日康复的话就走了。

“钟敛你在想什么?你不会被楚寒感动了吧?”肖锦天刻意看了苏钦宇一眼,说,“如果是我,肯定会被感动。

有几个人能为感情做到这份上,你若不珍惜,以后都遇不上这样的人。——晕,这还是楚寒吗?我真的认识他十

几年了吗?”

下课了,钟敛因为生病,三个人陪着他到校门拦出租车。刚出校门,就看到楚寒抽着烟,靠在正对面屋檐下,表

情郁结烦恼。看到钟敛出来,弹了烟走过来,说:“我送阿敛回去吧。”

肖锦天大叫起来:“喂,楚寒你太不够意思了吧,跑回来也不找我们聚聚,你眼里还有没有哥们?”

楚寒顿了顿,略略尴尬,看看钟敛的表情,说:“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玩,我做东,大家聚一下。”

苏钦宇包甩肩上:“行,走吧。”

几个人把自行车停回校内,招了两辆出租。钟敛和楚寒坐进同一辆,苏钦宇过来,坐上副驾的位置。

“天上人间。”

楚寒说完,目光就停在钟敛身上,看了一会儿轻声问:“冷不冷?”说完还帮他拉了下衣服。

钟敛笑了下,实际上他是想讽刺楚寒,把他当作什么了,只是不好开口说话,所以也造成这个笑容意味不明。

楚寒低头扯了扯嘴角,说:“你一病真的变了好多,以前很少笑的。”话锋一转,他隐了笑容,“那天你妈在,

我不好问——敛,你还在生我气吗?”

钟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对楚寒有芥蒂,没有生气。

抬头看到苏钦宇侧着头,目光在他和楚寒身上轮流转,又似玩味又似认真。

钟敛淡淡地摇了摇头。

楚寒正要伸手去摸他额角的伤口,被他躲开,看到钟敛不悦的表情,收回手。

“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对不起。”楚寒有小半年没见到钟敛,控制不住想碰触,不过他也知道,钟敛不喜欢这

样。

他时常怀念和钟敛当朋友的两年,他是唯一接近这个人的人,能在他房间随意留宿,能随便碰他的电脑手机,能

和他睡一张床。可那时候,他总不满足,觉得反而是种煎熬。

现在他想找回这种“煎熬”都寻不得。

到了“天上人间”,楚寒开了包厢。“天上人间”的包厢是多功能集合,吃饭、玩乐、聊天都很自由,也有电视

KTV,餐点俱全,包厢里也有吧台喝酒,甚至也有麻将桌,几个朋友无目的乱闹最好。

楚寒拉着钟敛坐到最里面的吧台里,他有很多话要说,所以才在钟敛学校门口等。

电视的杂吵,正好能掩盖过谈话声。电视机前的三个人也在审视他们两,一边交流着。

楚寒想了下,说:“我这次回来,就不想再走。不管我爸说什么,我既然能回来一次,就能回来两次三次,反正

我就要待这里。”

钟敛微微皱眉,粗嘎着嗓子问:“你想干嘛?”

“我想得很清楚,这时候我要不在这里,以后都没机会了。阿敛,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困扰,我真的不甘心。——

或许一生就这么一次坚持,绝对不能放弃。敛,有一天你能明白这种感觉该多好。”

楚寒紧紧抓着钟敛的左手,这次钟敛没有甩开。

“不可能永远坚持下去吧,迟早你会后悔。”

“那就等后悔再说。”

钟敛接不下话,他也不知道拿楚寒怎么办。楚寒的激烈和他的寡淡不同,他劝不了人。

趁着他失神,楚寒撩开额角的刘海,一道淡疤横着。他不自禁手指摸上。有时候后悔伤了钟敛,有时候又暗自窃

喜在他身上留下抹不去的记号,这种感情很复杂。就像对钟敛,喜欢得要死,又恨他对自己太冷淡,不给一点回

应。

“你们亲亲我我完了吧?楚寒,你不叫饭,要饿死我们啊?”

刚刚不知道肖锦天说了什么,苏钦宇脸色不好走出去。

钟敛又咳嗽了几声,楚寒先点了份热汤,给他祛祛寒,又点了餐,几个人坐到餐桌上,肖锦天首先发难:

“钟敛是你老婆吗?需要你这么体贴小心翼翼供着,看得人鸡皮疙瘩一身。”

楚寒毫不在意。他小学初中都和这三个人同校,老早混在一起,早就习惯肖锦天的毒舌。基本上这几个人本质如

何,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要干什么在这三个人面前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钦宇出去干吗了?”

“哦,心情不好,抽根烟。”

“钦宇会心情不好?你在开玩笑吧?”

肖锦天狡猾一笑,“这都怪你,楚寒,你一回来,钦宇的心情就不好了。”

“去你的!”楚寒随口说。

钟敛看看时间,要楚寒把手机借他。按了母亲的号码,解释了下晚上不回去吃饭,再把手机还给楚寒。这时候,

苏钦宇回来了,和一贯的表情有些不同,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了?这幅表情。”楚寒自然觉得好奇。

苏钦宇没搭腔,几个人喝起酒来,只有钟敛面前的是热果饮。

肖锦天嚷嚷着要他喝啤酒。

“你是大姑娘吗?连个啤酒都不喝,你还叫不叫男人?”

“阿敛最讨厌苦味,你们别闹,要喝我陪你们喝。”楚寒挡去,豪爽地拿了一瓶中华和杨祺对吹完。

几个男生闹闹,一打啤酒喝下去都有些醉了,楚寒最盛,半个身子搭钟敛身上。酒气令他皱眉,却没推开楚寒。

正对面是苏钦宇若有所思的目光,钟敛没有躲避,拿起还有半杯的果饮。

一口气喝下,嘴巴里酸甜得发苦,果汁的余味又是他讨厌的,还不如喝白开水。

“对,对不起,敛。”楚寒突然说,脸上醉意蒙蒙。

“你去卫生间洗把脸吧。”

楚寒笑起来,含糊地说:“半年不到,你变温柔了,要是以前你只会叫我别靠近,你会觉得恶心。”

他是在控诉吗?钟敛觉得好笑,他都半年没动过手了,还能不收收脾气。被人揍得爬不起来,不还手也没打算报

复,能不温柔吗?

“你要想我踹你,我也会配合的。”

“呵呵呵……敛,你什么时候有幽默感了?”

“我以前没和你开过玩笑吗?”

“不——不是,我以为你会对我冷冰冰,不理我。毕竟我做错了事——不对,我没错……”

钟敛懒得和他在这问题上打转,催他去卫生间。楚寒晃晃得,走了。钟敛坐回,挑一些上眼的菜吃。

苏钦宇靠在椅背上,横了横嘴角,“怕苦才不喝啤酒,楚寒真了解你。”

chapter11

钟敛抬了下眼皮,“想说什么直白点,我讨厌这种说话的方式。”

“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真难捉摸,或许除了楚寒。他真花心思——我以前还奇怪,楚寒明明比我还会玩。

到你面前怎么会变这样子,真矬。”他吸了口气,继续说,“两天前,我还很有自信。现在看起来有点可笑。”

他自嘲得笑了笑,“阿敛,你可真难捉摸。”

钟敛把一粒腰果塞嘴里,道:“是你想太多了。没必要想,也没必要捉摸。”

苏钦宇摇摇头,“这是你的回答?——不对,阿敛,这样是没办法死心的。”

“迟早会后悔。”

苏钦宇不在乎地笑笑,“那等后悔了再说。”

钟敛继续挑吃的东西,脑子里却在想,某方面,苏钦宇和楚寒挺像的。不过某方面,就完全不一样。比如,楚寒

到后悔的那一天或许要很长时间,而苏钦宇,要不了几天。

“我本想找个女人让你难受一下。没想到楚寒突然回来让我难受到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和楚寒只是朋友。”

“这才是最难受的地方。——阿敛,原来你真的不懂,我还真是自信过头,现在变成一堆讽刺。我人生最大的一

次惨败,钟敛,拜你所赐。”

门开了,楚寒回来,他路走得稳当许多。

甩上门嚷嚷:“OK,我搞定了。谁要接着喝,我奉陪。”

明显他还醉着,说的是胡话。苏钦宇从箱子里拎了两瓶啤酒,起了盖子递给楚寒一瓶。

“这酒不能不喝了,楚寒。”

“喝就喝,说话绕弯子,钦宇,你哪学来的毛病?”

苏钦宇盯着瓶口苦笑,他算是尝到什么叫不如意。都说人生前面日子过得太舒坦,后面就好过不了,不知道这算

不算一个开始。反正随心所欲是很难了。

眼光余辉扫到钟敛,稳当当地执着筷子,沾染些许小菜。

前两日,他还是张着网,等钟敛这只蜻蜓掉进来。谁知道他扑扇两下翅膀,又飞走了,仅仅是路过而已。眼巴巴

等着,却是一场空。

他还得意洋洋,看到钟敛的动容,以为他终是喜欢自己。直到看到楚寒,才明白过来。

钟敛这样的人,其实情感很寡淡。点燃它很难很慢热,他或许对自己有火花,但这些火花永远变不成火焰,它点

不着。

楚寒来了,他才看得清楚。钟敛对楚寒同样有火花,而楚寒已经连着两年供着这么点零星火花,固执着要点燃。

他比谁都要了解钟敛,也比谁都要固执于这个人属于自己。如果说这世界上谁能最后得到钟敛的感情,非楚寒莫

属。

楚寒出现一个多小时,他明白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钟敛这个人,才是最铁石心肠,慢热又容易熄火。今天他能脑子发热,明天就能全忘光。对钟敛来说,最重要的

还是原始的血缘亲情,和时间沉淀出来的东西,楚寒认识他两年,自然楚寒相对别人要重要的多。

这样的人,最难对付也最好对付。难在要花费长长久久的时间,好在只要坚持不懈,他迟早是你的。——只可惜

这件事楚寒两年前就在干了。

苏钦宇自嘲地往口中灌入啤酒,他明明了解得清楚,冷静地分析,最终的结论还是不甘心。

可笑他也会钻牛角尖。

手中的空酒瓶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墙角。

几个男生喝了十几瓶啤酒,回去的时候皆是七八分醉,除了钟敛,自然也是他收拾善后。

叫了出租车,一个个塞进去。

楚寒醉得最彻底,走路都成问题。他和还算清醒的苏钦宇扛着他。

“送他去哪里?他家?”苏钦宇问。

“我家。”

苏钦宇眯了下眼,醉意朦胧,“那还不如去我家。”

“好。”

“我扛不动他,……你帮我一起扛。”

“行。”

好在出来前,就拉着楚寒去厕所吐个干净,这会儿他睡得很沉,估计没啥不舒服的。

苏钦宇的醉,没上脸,看起来是正常的,就是说话动作迟钝了些。

三人坐在后车座,行到湖底隧道,伴随车子摩擦地面巨大的回响,空洞的光亮打下来,照在三人脸上,苏钦宇看

看钟敛,又看看楚寒,含糊说:“真可恨,阿敛你真可恨。……你看大家都醉了,就你一个清醒的,你说你可恨

不?”

前头的司机透过后车镜看看三人。

钟敛道:“瞎扯什么,别在外头丢脸,要说你回家说个够。耍什么酒疯。”

“狡猾。你比狐狸还狡猾。……不是,你比狐狸凶狠,你是秃鹰。总在天上转啊转,冷不防冲下来咬一口,就飞

走了。大家都够不着你。”

钟敛又气又想笑,“你干脆说我是外星人好了。”

“你,要真是个外星人,就好了。”

“哥儿,拜托,自个儿去醒一醒。你醉糊涂了。”

苏钦宇抹把脸,没说话。

到家后,两人协力把楚寒架到大床上,楚寒一沾上枕头,就睡死了。

钟敛打算走,苏钦宇送他下楼,拉住他衣服。“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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