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锦天洋洋得意，又把剩下的水果削皮切好，拌了个水果沙拉。他这方面比现在娇滴滴的女生厉害得多，又有服

务精神又是实干家，钟敛对他刮目相看。

原本还以为是个娇宠的伪娘，事实证明他很能干。

吃过烤肉，时间还早，一起搬出四张沙滩椅搁树下，苏钦宇拿了套小型音响，连上播放器放着歌。钟敛肚子饱饱

，躺沙滩椅上舒坦地假寐，想着这日子完全是神仙过的。

声音很娘的乐队主唱在唱着：

卮言春天 破碎秋千

踟蹰不如停止抱歉

再过秋天 烂了蜿蜒

红灯你搁浅

阖起厌倦 压坏了肩

缩成了点还是一条线

接近直觉 溺死诡谲

最熟最烂你的脸

只是你迟到一千年

黄昏后就不会有夜

发间在印象中被蔓延

你说你放弃了八月

其实不需要蜻蜓点水

打昏自己食髓知味

吞了你用力一口下餍

捧起碗在倥侗增添

钟敛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勾起来，当下有多享受。这种悠闲舒服的午后还真难忘。

混到傍晚，钟敛先告辞出来。

“真没趣，一起找个地方吃晚饭呗！”肖锦天嚷嚷。

“说好了回去吃。”

“打个电话就说晚饭在外头吃，超容易的。我帮你播，号码多少？”

钟敛摇头，“不了。”

“你真没义气——”肖锦天还想再说，苏钦宇阻止了他。

“钟敛是不会让他老妈一个人在家吃晚饭这么凄凉的，你不知道他恋母吗？”

钟敛踩着自行车，背后一串肖锦天夸张的笑声。

chapter5

钟敛的成绩一路上扬。他脑子不笨，只是没心思学习，这会儿放了心思，又有人帮着，自然大踏步跃进。

月考总成绩进了班级前十，母亲喜不自胜，准备奖励他，去酒店好好吃一顿犒劳。

“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吃一下就好了。”钟敛刚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

“又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把你朋友都叫来吧。你们一个同好会的朋友，三个人，是吧？”

钟敛想想，确实是他们帮忙，请一顿也是应该的。又想起来只见过一面的梁唯一，说：“不是三个，是四个，还

有一个不常在一起。”

母亲点头，“你明天问问他们，再给我电话，我好去定位。”

“去酒店包房吃饭很奇怪，吃自助餐好了，不用定位，来几个算几个。”

钟敛从餐桌果盘上挑了个苹果咬嘴里，上楼去了。

躺床上，还没有睡意，钟敛翻身看到电脑，拿床上来捧着，随意浏览。

楚寒放的颜色片子四散，尽往隐蔽的文件夹里隐藏着，有时候整个文件夹也隐了。钟敛电脑技术一般般，又不知

道怎么把它们一股脑儿挑出来，也不好问人，只能一个夹一个夹找。

那人真会找事，钟敛心里埋怨。自从那次事件闹翻后，钟敛就把两年多的兄弟情放下，视对方为仇人。只是那两

兄妹远在大洋彼岸了，也没必要老惦念着讨厌啊恨的，无论是友谊啊还是厌恶这类的情感，也都淡去。

钟敛是正常的青春期男生，电脑里有这样的片子，不会看也不看就删掉，怎么也得欣赏一番不浪费。

拿了卫生纸放床头柜，双击开视频，插上耳塞。钟敛双手靠脑后，准备临睡前好好弄弄，弄完才好睡沉。

画面开始，一个男生走进镜头，搔首弄姿了一番，慢慢脱了衣服。钟敛皱眉，这片子难不成给女人看的？通常不

都是女优进来搔首弄姿一番吗？忍着厌恶感继续看下去，算了，男的怎么样无所谓，女人身材好就行。

谁知道走进镜头的还是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假具四五只，各种尺寸都有。

钟敛惊了，瞠目结舌。难不成是gay片？他快速往后拉，果然镜头里都是这两个男人，很恐怖的姿势体位都有。男

人粗噶的声音像女人一样不停得叫，一副享受的表情。

他奶奶的！

钟敛叉了视频，立即删掉。脱下耳塞，关了笔记本，心情是震惊又恼怒。最后归结到楚寒身上。

难不成楚寒真的有毛病？下这种片在他电脑里。片子都是从楚寒移动盘里拷贝过来的，他还说都是他的珍藏，他

还珍藏gay片？难道他男女不拘，传说中的双性恋？

钟敛又想起最后一次和楚寒打架闹翻，楚寒突然压着他对他动手动脚，说了些古怪的话。难道他是想对自己做这

种事？像这片里那样？

楚寒从来打不赢他，那一次突然发难，疯了一样钳制住他，被自己揍到踢到都像没痛觉。那时候他以为楚寒因为

楚凌怀孕的事情大发脾气，突然变得神勇无敌，只想把自己打败羞辱一下，难道楚寒还想干什么变态的事？

钟敛摸摸被刘海遮住的额角缝的线，两公分长的痕迹。要不是那会儿他撞到铁片流了一大滩血，楚寒真的……

这种设想令他讨厌。一直以来他觉得是楚寒背叛了友谊，不信任他，楚凌怀孕的事找他发难，原来楚寒对他从来

就没有友谊，是那种龌龊的心理。

闭上眼睛睡觉，脑海里思绪紊乱，又想到那天在苏钦宇家，他突然舔自己乳头，苏钦宇也喜欢这种事？他是gay？

还是就戏弄自己一下？还有肖锦天和杨祺，他们两难道会做视频里那样的行为？

仔细想想，又觉得和自己无关。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人家的权力。就算肖锦天和杨祺会做怪事又怎么样，不

在自己面前表演就行了。他和他们只是同学，犯不着去管人家的私事。就算在自己面前表演，难道不会走开不看

吗？

钟敛从来没想过同性恋什么什么的，突然发现这种事在他身边很多，有种自己大惊小怪了的感觉。平复了心情后

想，楚寒也没那么变态，只是他找错了人，如果不是找自己，那他一定不会觉得讨厌。楚寒的不信任更令他生气

。

隔天，钟敛询问苏钦宇，得到了肯定答复。苏钦宇答应了，肖锦天和杨祺不用说就行。然后他下课特地去梁唯一

教室，问问他。

和初次见面的感觉一样，梁唯一带着金丝边眼镜，脸颊清瘦皮肤干净，一副学者型模样。

透过镜窗玻璃，盯在钟敛身上的视线又冷又锐利。

“你插他们三个里头去了？”

他和梁唯一不熟，干嘛管闲事。钟敛不爽。

“我妈自作主张，XX饭店自助餐，去不去随便。”

梁唯一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会去。”

后来又若有似无地叹气，低声说：“这样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去。”

回到自己教室，肖锦天和杨祺都来了。

“听说是你妈做东？真难得，真有面子。”

钟敛无所谓的态度，“她爱怎样就怎样，顺她心就好了。”

肖锦天大笑起来，“钦宇一直说你有恋母情节，瞧瞧你说你妈那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女朋友呢。”

“放屁！”钟敛横了他一眼，狠狠斥责。

“好好好——我放屁。”肖锦天还在笑，上前抱住钟敛道歉，突然又问：“你这样怎么找得到女朋友？看哪个女

人，不都拿来跟你妈比上一比？当你女人真可怜。”

钟敛心上一滞。昨晚上刚认定肖锦天和杨祺是一对，又见他这么自在说着女人，女人，跟一般男生没什么两样，

又觉得怪怪的。

“钟敛这人嘴硬心软，女人只要缠上他不放，长相能过得去他最后总会接受的。说不定还很坚贞长情，他不就这

类型嘛。”苏钦宇说。

“得了得了，我知道，你们两是大帅哥，女人算个屁。能跟钟敛老妈比，那是她们的荣幸，好了呗。”肖锦天摊

摊手，好似受不了苏钦宇自恋的表情。

又闹了一阵上课铃响，那两个才回自己教室。苏钦宇又趴下睡觉，双手前撑，都碰到他背了。钟敛动了动，看他

没反应就索性放任，没必要太小家子气，碰一下又不会死。

放学后，和那三个一起去了酒店。停车场里看到母亲的车子，钟敛放心，母亲早来了，就省了他们等待的时间。

只是这个时间点吃饭有点太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能打发时间。今天星期五，作业也不急着写。

四个男生进了酒店门口，钟敛对大堂服务人员说：“钟想深小姐定的位置。”

肖锦天突然挨他身边轻声说：“叫自己老妈小姐，会不会很奇怪？”

钟敛低声斥道：“你还来？！”

肖锦天作出闭嘴的手势，回头和另外两个窃窃私语，笑闹去了。

服务人员领着他们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包间，不大，够他们闹的。母亲笑靥涟涟，端正得坐在沙发上。她平日在

家行头像家庭主妇，到了外头，打扮穿着总是很精致，高贵又难以亲近，惊艳端庄，明明很温柔的笑容，还会觉

得压迫感很重。

“妈，现在吃饭早了点吧。”

“我知道，我在七楼开了个ATV包间，你们先去那闹闹，我这里还有点事。”钟敛看到母亲身边的电脑还开着，点

点头。

四个男生坐上电梯。

肖锦天捅捅钟敛：“你妈真漂亮，你妈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去你家的时候没化妆都觉得很漂亮，打扮起来

简直吓到人。难怪你爸会……”

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回头看是苏钦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钟敛表情很臭，黑水潭一样散着悒郁的气息。肖锦天

知道自己犯到钟敛禁忌了，立马住嘴。

他自己也有禁忌，这会儿自然懊悔。进了包间后，为了活跃气氛，颠颠得开始唱着歌。

钟敛没气多久，一会儿脸色转好，叫了些水果酒和饮料。主动找肖锦天合唱了一首，解了略微尴尬的氛围。

然后梁唯一推门进来，坐在角落的吧椅上，无声无息不说话，那三个也不和他打招呼。钟敛只见他不时转头望望

，也不知道镜片后的目光对上的是谁。

钟敛喝了不少饮料，起身去洗手间，上到一半苏钦宇进来。起初他没在意，谁知道苏钦宇突然搭着他的肩，挂他

身上，从背后越过他的肩膀，盯着他下面，看他洒。

犯神经了？喝醉了吧！

钟敛恼怒一抬肩，谁知道苏钦宇突然动作亲昵地揉揉他后脑勺的头发，放开就走出去了，搅得钟敛云里雾里。

他不上厕所进来干吗？看他撒尿，还是摸他头？不管什么都是神经病！

钟敛感到脑子有点发热，心里重重的闷闷的。走到洗手台，赫然发现旁边站着梁唯一，眼镜后的目光忽闪。

“你——别太接近苏钦宇。”

chapter6

“跟你有关系吗？”钟敛反问。

梁唯一推了下眼镜，“我是为你好，就这么一说，听不听在你。”转头就走了。

钟敛摸不清他跟那三人到底什么关系，等回到包房，那三个玩成一块儿，梁唯一依然冷清得看着。

钟敛掏出手机，母亲打电话让他们下楼吃饭。招呼了下，几个人一起下楼。电梯里梁唯一靠在最里面，目光涣散

，也不知道在看着谁。

母亲让侍者拿来不少餐点，又让他们自己去挑。钟敛挑了些精致的素食，又拿了几只大闸蟹，就回座了。

钟敛把素食搁到母亲桌前，开始着手剥大闸蟹。

“阿敛你先放下。”

钟敛捏了捏手巾，擦干净。抬头看，对面四个男生都没动手，茶水也都阻止了没上，显然在等他母亲说一番话。

“我家阿敛刚刚转学过来，和几位同学一起学习成绩进步了很多。我知道同学帮了阿敛很多忙，作家长的谢谢你

们。”母亲在外说话的时候，别人只有听的份，他们几个很有自觉，一点不插嘴。

钟敛觉得很不好意思，轻松点不好嘛。母亲还站起身，作会议发言一样。

“今天这餐，是我对大家的谢礼，大家随便吃吧。我们阿敛一直大咧咧的，你们也不要有拘束。”母亲把手搁他

头顶，对待小孩子一样抚摸几下。

钟敛恼羞挣扎，“你说这些话，怎么随便得起来？开大会一样。”

母亲笑笑压根没在意，开始食用钟敛拿来的素食。

“随便点吃吧，别被她唬了，要看她不顺眼，去那边沙发吃也行。”钟敛剥开大闸蟹，挑了些肉进母亲的盘子里

。

一抬头，发现苏钦宇盯着他的手看，肖锦天和杨祺不时去望母亲，客套笑笑，梁唯一低头吃东西。

钟敛让侍者把电视机打开，增加点气氛。

一顿餐吃到八点多才散去。离开酒店门口的时候，钟敛去折叠自行车放母亲后车厢里，一个中年男子兴奋往母亲

那儿走过去，嘴里叫着“方太。”

母亲没有反驳，客套得与中年男子说了几句，握手告别。

钟敛提着折叠好的自行车，很不高兴。

“你不会提醒他，你是钟小姐，不是什么方太吗？”

母亲没有应，坐进了驾驶座。

钟敛生气又委屈，自行车放好关上后箱的门，走到副座说：“我晚上出去玩，不回来睡，你回去吧。”说完重重

关了车门。

抬头看，那三个人还没走，看着自己这边。钟敛走向他们。

苏钦宇不知道和肖锦天、杨祺说了什么，那两个骑车走了，剩他一个人站着。

“怎么了？跟你妈吵架？”

“没，我晚上不回去睡。”看母亲车子还停那里等着，拉了苏钦宇走。“心情不太好，回去肯定要和她吵架，索

性不回了。”

两个人并排在大街上走，建筑物外围的霓虹灯很亮，钟敛回头，看到母亲的车子开走了才松口气。

“你跟你妈在一起的时候，和平时很不一样。”

“嗯？”

“你妈在旁边，你表情都丰富多了。平时对人就冷冷淡淡漠不关心。”

“你在说你自己吧。”苏钦宇理过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完，哪个老师都不放眼里。和肖锦天杨祺在一起的时候，

也很少直接对话，他们的三位一体主要由肖锦天作发言人。

“去我家睡吗？”

钟敛脑海里闪过梁唯一的话，回了句“好。”

两人打车回去，苏钦宇家钟敛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洗完澡盘腿坐床上，看着杂志。苏钦宇洗漱完毕，穿着

纯白的内衣内裤躺在床里，沉默得看着他。

钟敛瞄了眼他暴露的穿着，想起这人对自己动手动脚过，暗暗提防。

“这么早你能睡着吗？要不要找点事情玩？”苏钦宇明明一本正经地说，可总觉得意思有点怪。

钟敛克制住自己的乱想，问；“什么事？”

苏钦宇笑而不答。

“你家有象棋、围棋吗？大富翁、跳跳棋也行啊。”

“围棋在我爷爷房里。我也不会下围棋，你会吗？”

钟敛小学的时候加过围棋俱乐部，棋艺还可以，当下谦虚说：“下得一般般。”

“那你有空和我爷爷切磋吧。”

然后这个话题又没有下文了，两人沉默了很久。

钟敛心里想，和这个人真的无法自如交流，是性格不合吧。说话连不上三句，就会没话可讲。就像打乒乓，接不

上球，一直捡球重新发球，游戏就不好玩了，太累。

“你喜欢玩什么游戏？除了下围棋。”苏钦宇又问。

钟敛想想，从小到大都没发掘出什么兴趣爱好，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很平常的日子，小时候母亲还帮他培养兴趣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