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九夜(强强)上——玖紫陌
玖紫陌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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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大概是想明天宴会上谈。”萧祈白有些疲惫。多日以来的心惊胆战,在今日进入王宫之后突然呈现几倍几十倍的增长,他难以想象,如果真的非战争不可,从越国的下场会是如何?

亓元宏的侍者出现:“陛下让我安排你们的住处。”

他想的还周到。萧祈白没有异议,却露出一丝苦笑。

那个高高在上喜欢控制别人的家伙,又怎么能体会到他此刻心急如焚的感受呢?

侍者向着后面的人使了一个颜色,立马又走上前两人,他们分别冲九蓝和九湖一个请的手势。

“等等,我们……我们和他,不住在一起?”九湖失控的叫起来,“你们要把他和我们分开?”

九蓝扯住她,小声道:“这里是王宫,不会有人暗杀。”

“就是王宫才危险啊!”九湖白了他一眼,“把公子一个人扔在这陌生宫殿的一角,我不放心!”

“萧公子是贵客,你们是他的侍从,自然和他的待遇不同,我们殿下为他安排了很好的住处,所以不得不委屈你们了。”

侍者说话声音不卑不亢,应该是一个机灵的老手。

九湖见无法扭转局面,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萧祈白洞察出了她的想法,其实凭她的身手,的确可以在其它地方来去自如,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到她。

只是这里是王宫,北冥王的王宫。或许有比她厉害的高手存在,萧祈白此刻只希望这个任性的大小姐不要轻举妄动。

萧祈白被牵引着,带入了一座豪华非凡的宫殿。看上去格局与其它几座无异,但气势上却一点也没有输给主殿。

这是给他的寝殿吗?他有些迟疑。

“萧公子,这是您今晚的住处,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先走了。”侍者弓着身子倒退出房间,体贴的关上了门。萧祈白这才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打量这间奇怪的房间。

说奇怪,是因为不符合他对北冥的认知,王宫里的每一座宫殿不是都该朱红似火吗?为什么这一间单单铺满了白色?

难道是因为这是客房?

萧祈白绕过殿后一个白汉玉的屏风,倒吸一口气。

眼前的池子,应该就是浴池了,麒麟的嘴里不断的吐出水源,即使赤脚踩上去,浴池周边的一圈暖玉也不让他感到寒冷。

这个君王果然奢侈,不仅奢侈,还很懂得享受。这些暖玉应该就是从刚刚被征服的小国里掠夺来的吧。

不过北冥虽冷,屋内还是很暖和的。

有些怕冷的萧祈白更靠近了池子一些。

热气腾腾的水不断的向上涌着热气,被洗刷的很干净的入口处,仿佛在诱惑他快些走过去。疲惫了一天的萧祈白的确需要洗一个澡放松一下。

他很快却轻巧的褪去身上的衣物,慢慢的走进池中。那温柔的水慢慢的拥抱着他的身体,果然很能让他忘记烦恼。

他微仰着头,靠在池边,将自己的长发浸入池水里涤荡。氤氲起来的水汽让他的眼睛也渐渐迷蒙起来。

这个温度,很舒服,如果也能让爹泡一泡就好了,他老人家可是常年的风湿病……

等萧祈白蓦然惊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毫无防备的靠在浴池边上睡着了!

真是丢脸,竟然能在这里睡着。他暗骂自己一句,未免也太不小心了。

池中的水依旧热气腾腾,温暖如初,他愣了一下,用洁白的指尖轻轻划过水面,引起一片涟漪,难道这水能够保持恒温?

他用手捧起水,兜头浇下。

浴池的房子是单独的,没有窗户,连天窗也没有。萧祈白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什么时辰,但他睡了一觉醒来,必定已经不早。

匆匆的将身体擦洗一遍,将多日来的污垢通通洗去。萧祈白顺着光洁的台阶拾级而上,身体出水的一刹那,水珠纷纷滚落,他就像一个落水的仙子,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却看上去纯洁无比。

整个宫殿里都没有人,这是侍从临走时候吩咐的,好让他感觉更加自然一些。他乌黑的头发披在身后,还在源源不断的滴水,水珠汇合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溪,在他的身上肆意流淌。

更换的衣服放在了屏风那,他随手抓起池边准备好的干布子,擦拭身体。

但是,慢慢的,萧祈白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他原本放松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的很直,一种危机感让他停下手里所有的动作,只静静的打量四周。

不应该,不应该有人才对,而且为什么他之前也没有感觉到?

萧祈白自认武功不低,能够让他毫无差觉的,那只能是比他还要厉害的高手。

可是,偏偏,原本放在那里的衣服,真的不见了。

6.偷窥

一个人从屏风后面走出,带笑看着萧祈白。而萧祈白,则在同一个瞬间翻入浴池,没入水里。

这个人,竟然公然闯入他的房间,还、还看他洗澡?

难怪那侍从如此体贴,说什么让他更自然更自由些,所以支走了所有人,原来只是为了方便这个人!

萧祈白大骂自己傻,怎么才出来一个月,脑子就不好使了?

“你也太不小心了,万一进来的是别人而不是我,那怎么办?”亓元宏的嗓音有些低沉,竟带上了一丝庆幸的意味。

庆幸?的确庆幸,刚才的自己都一瞬间血脉喷张,万一换做别人,那还不……

黯沉的眼睛细细的看着池水中的头顶,像是在打磨一样东西。

也只有你才会进来!

不过萧祈白此刻倒是很庆幸刚刚进来的不是哪一个无名女,否则那可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从越国的使者冒犯了北冥国的侍女,听上去真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消息。

如果萧祈白知道亓元宏脑子里的那些下流想法,恐怕一定会觉得,任何其它人都要比眼前这个人进来要安全的多。

他把刚刚拿在手里的浴巾尽量裹在身上,却依旧挡不住全部,由于水的浮力作用,浴巾的下半部分只能无力的躺在水面上,仿佛在咧着嘴嘲笑他。

萧祈白只能尴尬的拉扯着那块不大不小的浴巾,尽量让它多遮盖自己一些。

亓元宏看着水中正与浴巾作斗争的萧祈白,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热气,本来雪白的脸色现在呈现出一种可爱的粉红色。

他戏谑:“别遮了,反正都是男人。”

不说还好,这一句话听在了萧祈白的耳朵里不啻于一颗炸弹,他听出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一瞬间脸涨得通红,却更加警惕的看着站在池边的人。

宫殿是他的,他有进出的自由。

浴池也是他的,他的确也有进出的自由。

北冥国所有的东西都是这个人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可不是用这个来衡量的时候。

萧祈白清了清嗓子:“能请你出去吗?”

如果要他在别人的注视下穿衣服,他宁愿淹死在这浴池里。

“好。”亓元宏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乖乖的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萧祈白又叫住他,“把你手里的衣服留下。”

穿戴整齐的萧祈白在跨进房间看见正大喇喇坐在他床上的亓元宏后,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虽然都是男性,但在浴室里坦诚相向,他还是头一次。

这个意外真的让他很意外。

亓元宏转着眼睛,看着刚刚出来的萧祈白,同样感到意外:这就是他们当成宝贝的从越第一美男吗?这就是收到爱戴的丞相之子?根本就是纯情小男生一枚!

不过呢,他就是喜欢这样干净的人,然后看着这些少有的纯洁慢慢毁灭在他的手里,那种毁灭美好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萧祈白默默忍受着对方火辣辣的视线,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他不自然的摸了一下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按照萧丞相的说法,他的姑姑留下了一个遗腹子,正是眼前年轻的北冥王已死去的某个兄弟。那种血液里相同的东西让他不自觉产生了一种叫做亲情的产物,所以尽管知道眼前这个比恶魔还要嗜血的男人很可怕,他却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还想找了机会,好好问一问关于姑姑的事情呢。只是不知道那么久的成年往事,这个年轻的帝王知不知道。

亓元宏转开了眼睛,及时掩藏好了差点流露出来的情感。

眼前这个人,不仅不恐惧自己,还能如此愉快的和自己在这里交谈?天知道他现在多想……

“我来找你,结果你不在房间。”亓元宏尽量表现的无害。

“那你来了多久?很久?”

的确……很久。久到我看到了你的全部。恶意的想法让亓元宏感到快意,但另一面他又大摇其头:“没有,刚刚到的而已。”

不知道萧祈白相不相信,但他看上去已经不再那么尴尬。

其实亓元宏早在萧祈白开始走进浴池的时候,就已经来了,一时的心血来潮让他推开了这个宫殿的大门,却在一览无余的主房内,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

猜到了大概情形的亓元宏,嘴角突然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此刻的他没有离开宫殿,又不在主房,那么他在的地方只有……

脚不由自主的走向后方那个屏风,传来的轻微水声让他心神好一阵荡漾。

消除掉身上所有的气场,他轻轻的走入那方完全封闭的空间。一个洁白晶莹的身子,正软软的倚靠在浴池边上,原本就已经够温润的暖玉,将他的肌肤衬托的更加如丝如绸。

他曾见过从越国有名的丝绸,那种极好的触感,让他至今都记得。

不知道萧祈白靠在那里睡了多久,亓元宏却始终站在那里未移动一步。他看着萧祈白就那样毫无防备的睡着了,心中的感情无法遏制的升起。

这具身体,就是这具身体,充满了淫荡的身体,流淌着肮脏血的身体,此刻就浸泡在这温池之中,却怎么也洗不掉他那些罪恶的痕迹!

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和那个女人一样国色天香的狐媚,一双眼睛看似纯洁,实则勾人,像这样的人,下场就该是服侍主人!

一阵阵的气血翻涌,亓元宏的眼睛都变的黯沉。他毒辣的视线在那完美的躯体上来回逡巡,仿佛在舔舐着自己最好的宝贝。

萧祈白,就让你先快活几天,最后……我会让你……哭倒在我的身体下面,偿还你的罪。

这是我给你救赎。

“你来找我有事吗?”

萧祈白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阴沉的视线接触到对方的眼睛之后,瞳孔急速收缩,却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

“我想来告诉你,明天宴会的规则。”

“规则?”萧祈白吃惊的重复了一次。虽然知道这一次的任务很难完成,但他还是忍不住吃惊了一下。

北冥王,你是真的没有诚意谈判吗?

“什么规则?”他还是忐忑不安的问了出来。

关于从越国的安危,关于百姓的幸福,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将会出现的情况。

“很简单,明天为了迎接你们这些别国的使者,我们北冥特地为你们准备了一些游戏,你们只要赢了游戏,那我们也许可坐下来好好谈谈。”

“输了呢?”

“败者没有资格坐在我的对面。”

果然。

萧祈白硬着头皮问他:“这么说,就算我们赢了游戏,你也只是给一个机会给我们,并不一定就会答应不进犯从越?”

聪明。我喜欢聪明人,说起话来不累。

“自然。”亓元宏慢慢的把玩着身下的毛皮垫子,“从越这么好的地方,没有一点代价,我怎么舍得放弃呢?”

代价?这两个被故意咬重的字眼加深了萧祈白的不安感。

他抬眼,苦笑:“看来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条件。”

“不接受也行,还有其它的解决办法。”

果然是北冥王,这个以游戏随便决定他人人生的暴君!

萧祈白很想问一问这个其它办法是什么,不过看着亓元宏别有深意的笑容,似乎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发问,他识趣的闭上了嘴。

他的感觉告诉他,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办法。

7.二王爷

第二天清晨,萧祈白很早就醒了过来。他似乎做了很长的一个噩梦,却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将梦中的所有场景都忘得干干净净。

躺在那里,心脏仿佛还在胸腔里“怦怦”的跳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他的大脑。

歪过头去,房内的炉火还在安静是燃烧,连昨夜添加的香料都还挥发着余热。萧祈白摇晃着脑袋坐起身,一夜的噩梦让他的脑子有些昏沉。

走出宫殿,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让萧祈白的脑子顿时清醒不少,他暗自深吸一口气,连心情都变得清新舒爽起来。

一边恭候多时的侍从走上来,对着萧祈白一躬身:“陛下请你去用膳。”

“现在几时了?”

“刚过卯时。”

原来还早。萧祈白舒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昨晚上亓元宏离开之后,他久久不能入睡,原来还以为今早会起得很迟呢。

“我那两个仆从呢?”

“正在单独吃饭,陛下说,因为你是丞相之子,又是使臣,身份不一般,所以另外招待。”

真奇怪,这暴君对他总是特别招待,弄的他不自觉的心下惶然。

“那我现在过去。”

一路上,走的都是硬邦邦的黑土地,萧祈白观赏尽了那些外表青灰内部朱红的建筑,却还不见到达目的地。

“吃饭的地方难道很远吗?”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恭敬的做出回答:“因为后院正在动工,所以我们不得不绕路。”

后院?动工?难不成就是晚上那个游戏的工程?亓元宏啊亓元宏,你为了这个游戏,还真下血本。

回廊的尽头,也同样有一个人与他们迎面走来。身上朱红色的衣料显示了他尊贵的身份。

侍从连忙带着萧祈白回避到一边,待来人走近了,方才行礼:“二王爷。”

那二王爷看了一眼侍从,就将眼睛转到了站在一边的萧祈白身上。

萧祈白点点头:“二王爷好。”

原来王爷的衣服也有不同,朱红色的主料之外,在衣摆处还滚了一圈白色。萧祈白的眼睛扫视了一圈眼前第一次见到的人,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不陌生的资料。

北冥国的二王爷,似乎听萧丞相提到过很多次,这个和亓元宏同父异母的兄弟,专门负责外交。

说是外交说的好听,其实也和权利架空差不多,一个只有亓元宏说了算的国家,无论如何对外交往,战争与否的决定权依旧握在君王的手里。

二王爷看起来挺温和,他在萧祈白打量他的时候,也礼貌的回视:“你就是萧祈白,萧丞相之子?”

“是。”

“果然如传言那样。”二王爷微微一笑,舌尖一转,巧妙的换了一个词,“风姿卓越。”

他知道萧祈白讨厌漂亮这个词语。

萧祈白的脸微微发红:“王爷谬赞。”

二王爷微笑,像是初春里的扶柳,温柔,抚弄人心。一缕暗香淡淡飘过,让原本看起来平静无澜的二王爷眸色陡然一亮,他四下里暗嗅起来。

“这是什么香?竟然如此好闻?”他赞叹,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萧祈白的身上,“不知萧公子用了什么熏香?”

从越偏居南隅,地处湿润温暖,自然植物也更加丰茂。其中,尤以能散发自然香气的天然草木着称。

在北冥,炉子用来取暖,而在从越,精致的香炉从来都是焚香的好去处。

早听闻从越人懂得享受生活,尤其喜欢熏香,今日一闻,果然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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