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九夜(强强)上——玖紫陌
玖紫陌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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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屋子里再一次只剩下萧祈白一人的时候,萧祈白才发觉自己是否真的有些过分了。一直对他人很温柔的他,竟然冲着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发火?

萧祈白,你活的太窝囊了!

可是半个时辰之后,小丫头也没能回来。萧祈白越发觉得自己心慌意乱起来。他在屋内不停的踱着步子,以图能够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却发现那一天的事情不住的在眼前晃悠。

汤,神色躲闪的老管家,自己被带走,九耳受伤。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古怪,以至于当它们用一条链锁穿起来的时候,一个让萧祈白不愿意相信却隐隐浮出水面的真相跳了出来。

那个陪了自己19年的管家,是个关键。

可当第二个半个时辰过去之后,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表情比第一次还要惊慌失措,她瞪大了眼睛,口齿不清:“公子公子……管家他……死了!”

32.莫名的死亡

沈管家死了。毫无预兆的倒在了他藏身的屋子里。当小丫头发现他的时候,连尸体都腐烂发臭了。

萧祈白走进那间屋子的时候,也不免捂鼻,却仍旧被那股味道呛得有些作呕。

依照这尸体的腐烂程度看,已经死了两天以上了。

而两天前,正是自己被抓进王宫之时。

线索之一断了,萧祈白再一次坠入云里雾里。

虽然这么多天来,自己极力的排斥管家叛变出卖自己的这种想法,但当管家那残破不堪的尸体摆在眼前时,萧祈白不得不承认,沈管家绝对隐瞒了什么事情。

和他一起进来的仆从们,早就一个个逃出了屋子,没人愿意再多待一分哪怕一秒。而萧祈白却站在原地,有些茫然若失。

趁着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九耳再一次出现在萧祈白的身边。他向来对尸体没有什么反应,但当他看见死者是管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他……”

“你猜到了?”

“我怀疑过,特别是我被包围的时候。”

萧祈白黯然:“他是我父亲最好的助手,他也陪伴了我十九年。”

“公子不应被情感左右。”

不应该被情感左右……似乎也有一个人曾这么对他说过。

那个人说:“太过温柔的人,只会让自己身处险境。”而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全身是伤,却依旧不服输的顶嘴:“太过残暴的人,只会让自己孤家寡人。”

现在想想,莫不讽刺。

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了你。

萧祈白你也从未作恶,却又为何总是遇上这些烂事情?

萧祈白收住心绪:“东西呢?”

“这也是我想要回报给公子的。”九耳更凑近了几分,“我去王宫的时候,竟然正巧遇上了那两个狱卒的尸体被运往宫外。”

两个狱卒,一个总是尖细着嗓子,贼眉鼠眼,一个总是呼啦呼啦的吸着鼻子,当着带头大哥。他们整天喊着冤枉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看守犯人,现在却以尸体暴露于天日。

“死了?”萧祈白再一次感到惊讶,“他们也死了?”

这件事情,也太过巧合了吧?

“是……”九耳点头,“我翻遍了整个牢房,却没有发现公子你口中的那卷画轴。”

画轴不见了,难道还被丢到了其他的地方?

仔细的想了想,似乎除了牢房,大殿,只有那一天他沐浴的地方了。

若是落在那种地方,可能性几乎为零。

“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九耳继续低声说着,“刚刚九言来信息,说从越与北冥的一战,似乎占了上风。”

占了上风?那不正是南庭国的希望吗?

“南庭国支援的?”

“是。萧丞相那里原本已经焦头烂额,战线节节败退,现在却反败为胜,不久就可以将北冥国逼回原来的领地了。”

看来雅玲蒂没有食言,她的确救了自己的父亲。

萧祈白立马就要动身:“我现在就去父亲那里。”

“不可!”九耳猛的拦在了萧祈白的面前,“萧丞相还不准你离开这里!而且公子你之前才答应过我们。”

“我只是去告诉他我和长公主的婚约的事情。”

“公子……”九耳垂下了手,“萧丞相不同意,他已经知道消息了,但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不同意?萧祈白愣了。为什么会不同意?

自己作为一个丞相的儿子,做了别国的驸马,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尤其是这种急需别国支援的时候。

虽然作为联姻,他萧祈白成为了人质,但为了从越着想,这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萧祈白不再执意向前,反而有些紧张的看着九耳:“他没有直接这么和南庭国的人说吧?”

“没有。”九耳摇头,“萧丞相打算等北冥退兵后,再拒绝南庭。”

天啊,这种事情根本就是违约。萧祈白的脸色瞬间苍白,萧丞相怎么能这么糊涂?过河拆桥的事情一旦做出,对两国的关系也是一种不可挽回的破坏!

萧祈白急了:“不能这么做!”

九耳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的,不知是悲哀还是同情。他原本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杀手,过着那种虽然血雨腥风,却不用勾心斗角的生活。现在的他,已经无法脱身,被动的卷入了一场阴谋中心,并且越陷越深。他看着萧祈白,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悲哀而同情的看着他。

萧祈白呆立原地。事情已经越发的不受控制了。虽然南庭说等到战胜那天再议婚事,但如果听到萧丞相的拒绝之词,是否又会是一场新的灾难呢?

他难以再做想象。

萧祈白坚持:“不行,我一定要去找我父亲,我要阻止他这样做!”

九耳再次的拦在了他面前,神情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漠然,他语气坚决:“萧丞相说,如果你真的固执己见,就让我把你打晕。”

“哗啦——”东西被踢翻在地上的声音。这已经是亓元宏砸碎的第7只碗了。

上好的青瓷在地上绽裂开来,在鲜红的地毯上显得尤为刺目。

这都是每一年北冥商人向从越进口而来的瓷器。

亓元宏强压住体内的怒气:“二王爷呢?叫他过来!”

那身边的小侍从忙从地上爬起:“陛下,二王爷出使南庭还未归来。”

出使南庭?是了,前几日正是自己叫他前去那个该死的南庭国的!

他再一次愤恨的踢翻了脚边的暖炉:“还没有回来?给我传递消息过去,再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是。”那小侍从不敢再多耽误时间,立马消失在了门外。

在他身影消失的一个瞬间,另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亓元宏看清楚来人之后,向后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怎么样?”

张夏生刹住脚步,对着亓元宏拜了一拜,在亓元宏不耐烦之前开了口:“南庭国的长公主现在在从越,并且已经和萧祈白定下婚约。”

“长公主?定下婚约?”萧祈白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上去有些狰狞。

“是的,南庭国长公主压斯丽.雅玲蒂,今年22岁,但因体型较小面容清丽,所以看上去只有16岁。是南庭王的亲姐姐,前南庭王最宠爱的公主……”

“行了行了……”亓元宏打断他,“我要听的是关于婚约的事情。”

“没有能够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没有?”

“是的。”张夏生头深深的埋了下去,“沈家能他……已经被从越王给处死了。”

“哼,看来这从越王也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昏庸嘛。”亓元宏随手把玩着案几上的镇纸,“竟然在我之前除掉了这个人。”

“那现在……”

“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吧。”亓元宏懒懒的翘起腿,挥了挥手。他现在要做的,是想着如何击败从越,而不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南庭国?胆子不小,竟然打起萧祈白的主意了。难道你以为和从越那个没骨头的国家联手,就能赢了我北冥吗?

痴人说梦。

萧祈白,我说过,你总有一天会乖乖的回到我这里的。

33.转胜为败

南庭国的人,没有从越的清雅文弱,也没有北冥的高大勇猛,却很粗犷,他们不计较任何代价,只要主帅一声令下,即使对手是一座山,他们也要将它铲平。

这样的人放在平时,是愚蠢,而在战场上,无意是洪水猛兽。

北冥国抵不住从越南庭的双重夹击,很快便溃败的一塌糊涂。

北冥吹号收兵,打算重振鼓旗,再来激战。

雅玲蒂倒是很久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再来找萧祈白。萧祈白被困在丞相府中,寸步难行。

虽然他的身手不差,但要想在九耳眼皮下逃离升天,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况且不知道为何,自从从北冥回来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欠安。

且不说内力不能完全的使用,就是头,也常常会疼的他有些寝食难安。

好在围墙外面,就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大街,他在院中随意散步的时候,总能听见百姓们兴奋不已的谈论最新战事。从越打败北冥的这一仗,似乎给他们增添了很大的信心。大家都在说着“萧丞相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之类的话,听在萧祈白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自古都有功高震主的案例,现如今萧丞相比从前更得民心,昏庸的从越王或许不会在意,但即将成为从越王的二王子会怎么想呢?

头疼。

最近他似乎总是头疼,如果不按压住太阳穴的地方,总会觉得阵阵难受。现在九蓝不在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来为他诊断一下了。

想到九蓝,萧祈白的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难过。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带他一起去北冥该多好。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受伤也没有被下毒该多好。

如果那个时候,不用认识亓元宏,那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想到亓元宏,想到九蓝九湖的下落不明,想到自己被强行服下的药丸,萧祈白身上的恨意就不觉加深。

他从不恨谁,也总是在恨与不恨的天平两端来回摇摆着。可这一次亓元宏的所作所为,似乎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现在亓元宏就在从越边境的不远处,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像是一头猛兽,见到了自己的猎物那样,蓄势待发。

暂时的退让,或许不是从越的幸。那向后退的一步,很有可能换来更近的一大步。

还没容他仔细想完,丞相府的门口突然传来骚动,一连多天来的宁静被打破了。一大群手持兵器的重甲士兵们,将丞相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就连平时向来受到尊重的大门,也被撞击开来。

萧祈白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那总是行色匆匆的侍从,跨过门槛,扫了一眼被撞出无数印记的大门,这一次脸上流露出来的,不是傲慢,也不是尊敬,而是一种害怕,一种生生的恐惧感。萧祈白不禁心中纳闷。见到了自己,何来的恐惧?

那侍从看见萧祈白出来,眼睛里顿时发出来光彩,他一步就跨到了萧祈白的面前,顾不上自己和对方的身份的问题,扯着萧祈白的一只袖子就开始嘤嘤哭泣。

“萧公子……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你了。”

能救我们的,只有你了。

这一番话硬是把萧祈白说的愣住。这许多天来,他虽然不曾迈出丞相府一步,但从越王宫中的人,也是把他当成透明看待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拉着他说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萧祈白环视周围,这才发现,除去门外看热闹不敢接近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之外,在场的士兵们无一不有一些悲痛的颜色。

其中一人间萧祈白与自己对视,眼神更是躲躲闪闪的移向了地上。

他问:“究竟发生何事了?”

侍从还在抹泪:“从越……战败了……”

从越……战败了?

萧祈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围墙之外的歌颂之音仿佛还绕在耳际,此刻,却突然闯进来一大群人,然后告诉自己:从越……战败了?

开什么玩笑!

从越不是有了南庭的帮忙吗?北冥不是已经节节败退了吗?何来战败一说?

侍从见萧祈白张口要问,忙止住自己的哭泣:“其他的不要多说,王宣你即刻进宫。”

进宫。萧祈白人生里多少次进宫,似乎只有最近才特别的不顺。不是被关押就是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进宫二字,俨然成了倒霉的代名词。

萧祈白环视一眼周围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自嘲的笑了起来:“王这是怕我挣脱逃跑么?派来这么多人邀请我?”

那侍从只垂首,不说话。

萧祈白再一次感到奇怪:这萧丞相发了血誓,一定要战胜了北冥才能保住自己的安危,可现在从越真的战败了,这些人不仅不是来抓自己的,反倒怕他不愿意面圣似的。

他再瞧了瞧侍从的脸色,果然是恳求的意味大于威胁。

萧祈白拍拍自己的衣摆:“那我们走吧。”

反正迟早要面对这一关,倒不如自己主动去面对来的爽快。

亓元宏看着呈上来的单子,抬起了头:“赵茴儿?这是谁?”

那呈上单子的士兵,哆哆嗦嗦的答不出话来。他只是一个传递话语的小兵,像这些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人,他又怎么会认识呢?

亓元宏哼了一声,转而向一边一直不吭声的张夏生提问道:“你来说。”

一向负责这些私事的张夏生清了清嗓子,开始将自己的所知所得倾囊倒出:“赵茴儿,从越王的第十三个女儿,很小便失去了娘亲,因此一直不得宠。但却和从越继承人的二王子,还有萧丞相之子的关系十分密切,师从同一个老师。”

“萧祈白?”一直没耐心想打断张夏生话语的亓元宏,在听见了这个名字之后,改成了沉思的状态,萧祈白与这个女孩子感情很好?这倒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他点了点桌上的纸:“这么说,从越的意思是,进贡一名公主和亲,两国战争停止?”

这话不知对谁而说,因此也没人敢随意乱搭腔。只有才从南庭归来不就的二王爷在一边开了口:“照这封降书的意思来看,应该没错。”

“唔。”亓元宏的瞳孔里,因为跳跃的炉火而闪烁着不定的光芒,“公主?和亲?”

哈!当年,20年前,他的母亲,也同样来自从越。萧淑,这个名字虽然没有从名册中抹去,却也是留给他最耻辱的一笔。现在,这个赵茴儿,这个公主,又要嫁给他了吗?一切都像一个轮回,兜兜转转的,重新回到了原点。

厌恶之色遮掩不住的从脸上溢出,赵茴儿的身份无时无刻不提醒了他屈辱的出生和过去。他不要这么一个人留在他的身边。

二王爷一脸的疲惫之色难掩:“这边南庭要进一名公主,这从越也要进,希望不要在后宫打起来才好。”

“哈哈!”亓元宏大笑两声,满是鄙夷之色,“打起来?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资格。”他双指捏住单子的一角抖了抖,“仅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主,就想拿来糊弄我?从越王似乎很没有诚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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