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九夜(强强)上——玖紫陌
玖紫陌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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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样子上看,应该是古时候镖局专门用来押镖而开发的独立道路,这么多年过去了,道路上也杂草丛生,却依旧可以看得出人走过的痕迹。

九蓝咂舌,不相信:“那个人是什么人,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秘密?”

九蓝生性谨慎,对于任何他看来可疑的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底。

然而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那条他们寻找已久的路却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果然如那个人所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九湖有些兴奋。

突然来到了一片比较宽敞的地方,胯下的马匹也变得温和起来,长久的昏暗与压抑,已经使得它们有些焦躁不安。“得得”的马蹄踏在地上早已铺就的厚厚的落叶之上,发出闷响,九蓝夹紧马肚,追上来与九湖平行。

“你还没说,那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条路呢。”

“这很重要吗?”九湖歪过脑袋。

“当然。”九蓝抬头看了一下头顶上依旧交错在一起难分难舍的枝叶,吐出一口气,“万一是陷阱……”

对,陷阱。九蓝的话音未落,突然“嗖嗖”几声,厚厚的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突然凭空多出了几条绳索,每一条被拉直的绳索上,都挂满了马刺。

马儿受惊,那些突然被垂直向上拉起的绳索阻挡住了他们狂奔的步伐,马刺深深地扎进马腿。九蓝和九湖纵使武功再高,一心附在奔跑上面的他们,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哈哈!”一边死一般沉寂的树丛堆里,突然出现骚动,冒出了两个人头。他们一边狂笑着,一边居高临下看着倒地不起的三人,眼里闪现的光芒,粗鲁而又兴奋。

九蓝护住了怀里的萧祈白,却让自己的身子,在地面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九湖也摔得狼狈不堪,几乎半张脸都擦进了泥土里。

她吐出嘴里的枯叶,翻身站起:“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其中一人扬起硕大的头颅,用粗哑的嗓门大笑着,“等你们的人。”

九湖冷冷的看着他们,突然欺身上前,在二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际,一支冰冷的匕首已经抵上了脖子。

“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我们?”

“好汉……呃、姑娘……姑娘饶命!”那人膝盖一软,几乎一下子跪在地上,而那向下的重量,却让锋利的刀刃割破了皮肤,一丝温热的血溢了出来。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大概还在细细体会脖子上轻微的疼痛感,然而在确定了对方对自己的杀意之后,却突然像吓傻了一般拼命的哭叫喊闹:“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饶命啊!”

切,原来也不过是一群无勇无谋还贪生怕死的废物罢了。九湖踢了那人一脚,又将匕首直直的指向另一个的心窝处。

“说实话!”

“是,是。”那个人明显的镇定许多,点头哈腰一番之后开口解释,“我们……我们不过是这里附近的居民,因为欠了太多赌债……所以……所以不得不……”

“你们欠了赌债?”九湖危险的眯起眼睛,“赌神的债?”

“是是是。他说如果我们想还债,这条路上可以得到不义之财。”

哈,原来是早就设计好了他们会走这条的路的。九湖暗笑一声,想打我们钱财主意?似乎找死了些。

对着那人的膝盖处也踢了一脚,等两个人并排老实的跪好之后,九湖撤身向着九蓝的方向走去,“贪图钱财的小人,不用理会……”

“九湖!”九蓝抬头,却面容惊恐,他的嘴巴大张,却只来得及叫出一个名字。

一切都来的那么快,快的像风。

18.陷阱

哦,不,耳边生风,那却是一种比风还要快的声音,金属穿透身体的疼痛,从腹部渐渐扩张,九湖之前的旧伤还没有痊愈,这一下完全刺透了身体的一击,让她几乎要痛的晕过去。

拼着力气也要转身,从剑上挣扎着脱身的九湖吃惊的回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的两人,手里多出了剑,同时脸上还挂着冷冷的笑容。

那种嘲笑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剩下的,只有无尽寒意。

九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似乎也太过大意了,能用那种绊马索的人,岂会是一般为了生计而打劫的赌徒所为?

九湖吸气,脸因为疼痛而泛白:“你们……”

“嘿嘿,那边那个昏睡不醒的美人,就是陛下想要的人吧?”之前还哭喊着一副懦弱的模样不翼而飞,唇边挂上了一个猥琐的笑容,那人眯了眯眼睛看着裹在白色大氅里的人,咂咂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以为这条密道在陛下眼里,也是个秘密?”

“是赌神?”

“自从知道了你们被悬赏的消息之后,他用这个密道作为条件,和陛下完成了一个等价交换。”

不愧是赌神,无论是他们的性命,还是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作为赌注来下。他冒着被杀头的危险,赌萧祈白他们会选择走这条道路,赌赢了,可以得到一个愿望,赌输了……

不不不,赌神怎么会输呢?这个仿佛被赋予神力的人,如他的称号般,逢赌必赢。

他赢了,萧祈白真的出现在了这条道路上,并且被人看到了。

九湖又是深吸一口气,眼前阵阵发黑,她尽力的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开口说道:“你们……为了赏金?”

二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仿佛不置可否。

“我们也可以给……”

“上万两黄金?”

“是……”

“九湖!”九蓝却高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赶紧过来,他们并非善类!”

“嘿嘿,还是那边的小兄弟比较聪明。”猥琐男又是干笑两声,丢下已经有些使不上劲儿的九湖,冲着依然倒地的两人走去。

“陛下说,如果今天我们两个杀了你们,那何止万两黄金?还可以给一个官给我们做做呢?你们行么?”

“这不可能。”九蓝将萧祈白安放在地上,自己起身挡在了前面,之前因为剧烈的碰撞而擦出的伤口,也在衣服的摩擦下隐隐作痛。

北冥的衣服不似从越的柔软,几乎都是动物的皮毛制作而成。

九蓝眼看面前二人的一举一动,一边说话一边伺机下手:“北冥王发出通告,悬赏我们的唯一要求是活人。”

“哈!”那人又是笑了一下,接着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般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另一个文弱书生气些的人皱起眉头,“声音真难听,赶紧完事回去复命。”

“我声音难听?”那人不服气的大声嚷嚷起来,“有本事你笑两声给我听听?”

那书生样的人不再啰嗦,反手就将还在地上挣扎的九湖劈晕了过去,然后步步逼近九蓝:“等事情了了,我会让你好好笑一场的。”

对方有两个人,自己却只有一个。这一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的生死对决,九蓝胜算并不大,尤其是对方竟是两个武功并不弱的人。

那书生双足点地,竟比九湖的动作还要轻盈,直接就扑向九蓝与他缠斗,而那彪形大汉,似乎很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打斗,并不急于出手。

“大锤,你要是光看热闹,功劳可就全是我的了。”书生虽然和九蓝打的难舍难分,却依旧能腾出功夫说话,训斥在边上看好戏的人。那个叫大锤的听见了他的话之后,反而咧嘴一笑,“怕啥,死人永远也跑不了。”

九蓝身上蹦出冷汗,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可以在短时间内打倒,而九湖又偏偏不在,别说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了,就是周围走的都是人,他也不敢随便出声呼救。

一个愣神,对方的剑已经挑上了肩头,血溅出的同时,还伴随着肌肉被拉伤的痛苦。

书生却依旧淡淡,像是闲看花开花落一般目不斜视:“原以为能有一些挑战性的呢,怎么这么弱?”

那个大锤在一边看得有些急了,这么久没有分出胜负,而两个人也好像在玩耍似的打斗让他失去了原本就不多的耐心。他冲着地上的萧祈白走去。

“滚开!”九蓝急速转身,将大锤激的翻身远离了萧祈白些,自己却没有注意书生背后的一袭,那轻微的“咔嚓”一声,宣告着他左臂的失守。

九蓝将剑向后翻转,挑开了背后人的衣角。书生不得不为了躲闪剑锋,跳到一边,也暂时离开了九蓝的身边。

暂缓下来的局势并没有改善他们的情况多少,完全没有知觉的左臂,已经难以抵抗任何重量,而地上的萧祈白,还安静的昏睡着,没有任何反应。

这么大的声响,竟然都没能惊醒他,他究竟怎么了?

九蓝有些担心起来。

没容他喘息片刻,第二轮的攻击已经袭来。那书生的目标不偏不倚,就是九蓝的左胸口。

九蓝侧身让开,剑险险的蹭过衣服,划花了上面的花纹图案。大锤这一次不再悠闲观看,反而俯身去抱萧祈白,九蓝转身还想再一次拦截,可惜同样的招数不能使用两次,书生的攻势很好的挡去了他的去路,完完全全包围了他周身的剑术让他根本无法脱离这个包围圈去接近萧祈白。

“啧啧,长的很美。”那猥琐男将鼻息喷在了还在熟睡中的萧祈白脸上,伸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皮肤像女人似的。”

“你!”九蓝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人一剑穿心,却被对方无懈可击的攻击逼得连连退步。

北冥王究竟从哪里找来的这两个人?

如此精湛的剑术,岂非同为走江湖之人才有?

大锤欣赏完萧祈白的睡容,一个公主抱就将萧祈白抱在胸前,慢慢的带着他走远,留下书生一人继续和九蓝对决,九蓝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却有些无可奈何。

打,打不过,死,就算真的不顾自己安慰牺牲了自己,也救不了公子。

九蓝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了自己的无力与无能。

猛的从袖子里洒出一片药粉,铺天盖地。这是这一次从从越王宫里带出来的药粉,上一次在北冥的迷宫中消耗不少,现今余下的,也只有孤注一掷。九蓝自己早有准备,却还是免不了在躲让对方一剑的时候提息,吸进了少量药粉。

一阵眩晕。

这种药药效强势,不是一般人能躲过的。九蓝在对方刺向自己一剑的时候不退反进,同时出手,逼着对方不得不突然呼吸空气以能避开自己致命的一击。

这可惜了那早已离开了身边的大锤,他没有收到这药粉的干扰。

药粉制造出的迷蒙渐渐散去,九蓝看着眼前依旧屹立不倒的人,心下一惊:难道这人……完全没有收到药粉的袭击?

刚想完,那身影晃了晃,却还是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哈!原先因为公子在的原因,自己一直不敢用药,现在看来还得好好谢谢将公子带走的大锤。

想到这里,九蓝脚底生风,飞快的追上了并没有走远的大锤。

眼看着那猥琐的背影浮现,呼呼生风已经狠狠刺出的剑,却在最后一秒被生生收回。九蓝知道这一剑刺下去,很有可能连带着伤害了对方怀里紧贴着的萧祈白。但他这一犹豫的时间,却给了对手反击的机会。

大锤的力气很大,他猛地转身就是一个横踢,将九蓝本已折断的左臂震的好像要飞离体外。

像是知道九蓝在顾忌着什么,大锤他并不认为怀中的萧祈白是一个累赘,反而处处用他作为挡箭牌横放在自己与九蓝之间。九蓝下手不得,不下手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不断后退,气的牙痒痒。

药是用不得了,之前的招数在他身上也完全不管用,九蓝急的全身都是汗水。

突然间,只是“嗖”的一声,完全没有看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大锤的高大身躯却剧烈震动了一下。他“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原本就猥琐的脸因为什么难耐的痛苦而纠结在了一起。

萧祈白苍白的脸上,也隐隐出现了一道划痕,血珠子顺着伤口的末梢一滴滴溢出。

19.食言而肥

是银簪!

九蓝回首,却见九湖摇摇晃晃立于地面的身影,再一次重重的倒下,撞击在了地面上。

刚才那一击,她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力量,也全部用完了。

剩下的,就交给九蓝吧。九湖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心脏被利器猛的射穿,大锤做再多的挣扎只会加速生命的流逝。九蓝飞起一脚将对方踢在地上,抢过怀里的萧祈白,然后又狠狠的踏了地上的人一脚。

更多的血涌出,那个很小的洞口,仿佛突然变成了温泉的泉眼,源源不断的有新鲜的血液汩汩流出。

九蓝皱眉:“真脏。”

因为只剩下一只胳膊,被半抱半拖在地上的萧祈白被九蓝扶上了后背。他还要去看一看九湖,照她之前受的伤,血流的速度估计也不比这个人慢。

大锤突然笑了,他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二人,粗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不过是做无谓的挣扎。”

“哦?你们之前好像也这么说过。”

“不,这一次不一样。”大锤将眼睛向上翻,看着林间不大也很昏暗的天空,“你们逃不掉的。”

“你们究竟是谁的手下?”

“这个问题真愚蠢。”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大锤的生命岌岌可危。

“北冥王不会派人来取我们性命。”

“哈哈哈哈哈……咳咳……”这一次的笑,是被溢出口腔的血所呛到,大锤再一次的嘲笑,“真可笑,他要杀你,很简单,活人悬赏,不过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罢了。”

“你好像伤的还不够重?恩?还能胡说八道?”九蓝又抬起一脚踩在大锤的胸口处,加重了他胸口的负担,九蓝看见滚烫的血液以更快的速度流淌,甚至染脏了他的鞋底,“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不得不承认,他的警惕性让他不能相信眼前已经骗过他们一次的男人,来北冥时受到的阻挡让他感到怀疑,那个时候就要暗杀他们的,究竟是谁?

难道真是是亓元宏?

“你不相信就算了。”大锤喘了一口气,“不杀使者,只是道义上的宣扬,如果大家都知道使者横死山头,被劫匪所杀,那么会怎么样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渐渐弱下去,地上的人出的气比进的气要多了。

九蓝又踢了一脚在地上命不久矣的人,一步步回到了昏迷中的九湖身边。伸手为对方止血的同时,耳边却还不断的回响刚才的话语:“表面文章……横死山头……劫匪所杀……那会怎么样呢?”

“……那会怎么样呢?”

九湖醒来的时候,已经漫天的星光。他们所待的地上正好是一块小小的空地,仰头,便可以看见上面的天空。

这里没有人烟,没有灯光,夜色便浓厚的更加纯正,林子深处的黑暗仿佛什么光也穿透不了。

腹部像是燃烧一般的剧痛让她止不住哼出声,她微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就听见身边一个男声:“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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