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九夜(强强)上——玖紫陌
玖紫陌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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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爷送这个竹篮给他们,究竟所为何意?

九蓝伸出手去,拿起其中一个糕点,从中间掰开,以前,他也见过宫中有人通过糕点传送信息,尤其是那些争风吃醋的嫔妃们,有几个暗地里没有小动作?

可惜的是,手里的糕点,除了洋洋洒洒落满手的糕点屑之外,殷实的内瓤,却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

难道是他们猜错了?真的如二王爷所言,他们只是“多想了”?

“他大概真的只送了一些点心给我们充饥吧?”九蓝撕下一小块糕点放入嘴里慢慢的咀嚼,“我也说为什么他那么放心大胆的来宫中相送。”

因为没有把柄可抓,所以他心胸坦荡。

九湖也拿过一块糕点,放进嘴里,那种奇异的香气立刻充盈了整个口腔,九湖奇道:“这是什么香味?为什么和我们吃过的露林糕有些不同?”

九蓝将糕点凑近了鼻子仔细闻了闻,笃定:“新添了一些香料,所以味道更加浓郁一些。”

此刻萧祈白的头有些不安的扭动起来,仿佛在梦中也被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追逐。九蓝放下手里剩下的糕点,擦擦嘴站起身:“我们要赶紧到一个城镇,等公子醒了,也好喂一些食物和水。”

16.反悔。毒发

当萧祈白开始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九蓝和九湖策马狂奔,却将萧祈白紧紧的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萧祈白的眼皮微微翻动,慢慢睁开了那沉睡已久的眼睛,突然泄露进来的光线让他感到一阵刺目,想要抬手遮挡日光,手腕处的一阵疼痛与无力,却突然提醒了他身上还有重伤。

一瞬间恢复清醒。

依旧刺骨的寒风,一个劲儿的从墙缝里钻进,屋内温暖的炉火,微弱却倔强的抵抗着外来的寒冷。萧祈白身上一阵瑟缩,然后看见了靠墙而立的九蓝。

长时间的奔波,让他的下巴已经显露青色,九蓝听见声响,抬眼与萧祈白对视上的刹那,惊喜如流星在眼中划过。

公子醒了!

九蓝紧跟上两步:“公子感觉如何?”

萧祈白嗫嚅了一下嘴唇,却感觉两片唇在粗糙而艰难的相互摩擦,长久干燥的喉咙里,除了含糊的发出两声呜咽之外,他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九蓝端起一边的水杯,扶起还全身无力的萧祈白,将水送到了他的唇边。

如干燥的泥土突然遇上了雨润的滋养。萧祈白感到自己的嘴唇猛然间苏醒了。潮湿的碰触,一点一点的冲刷着他的唇瓣,那慢慢浸入口腔的液体,让喉咙口一直持续不断的火辣辣的疼痛得到缓解。萧祈白甚至来不及吞咽那些被送往嘴里的甘泉,一个劲儿贪婪的吞咽着。

多出的水,从他有些残破结疤的嘴角处溢出,打湿了身下的被褥。

这么多天以来,萧祈白第一次有了自主吞咽的意识,九蓝心中一阵轻松与欢愉。

这是一家客栈,九蓝他们临时居住的地方。为了能够尽快回到从越,他们已经不眠不休整整两天了。

这两天里,萧祈白仿佛突然死去了般,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甚至连一丝生气也没有。

食物不能吞咽,就连水,也总是从牙齿缝中溢出,九蓝不得不每一次都支开九湖,通过自己之口将水一点一点传输给萧祈白。

九湖已经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而九蓝,则因为担心萧祈白的身体状况,选择了共处一室。

北冥似乎没有什么医术特别高明的人,至少九蓝和九湖请来的郎中中,十有八九都在看了萧祈白的右手之后,摇头叹息着逃走。

他们说,伤成这样,没人敢医治,他们虽为医者,却也不得不为病人着想。

没有办法医治公子,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赶回从越,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似乎没有一件好事。现在唯一让他们稍微感到庆幸与宽慰的,是九湖打听了周围的消息,并没有得到北冥攻打从越的传闻。

看来至少到目前为止,北冥还没有侵犯从越的迹象。

萧祈白闭着眼睛,暗自积蓄了一些体力之后,挣扎着开口说话:“我们到了哪里?”

“途中的一个小城镇。”九蓝将炉火拨的更旺了些,盖上盖子,“我们要休息一天。”

“时间来不及,一会儿就动身吧。”

“公子……”九蓝不得不实话实说,“以你现在的体力,根本无法继续赶路。”

萧祈白不做声了,他将头扭向了窗子的一边,不让九蓝看清自己的神色。

记忆已经模糊,但照路程上计算,自己似乎已经昏迷了很久。想起了那颗被强行灌下,现在还在自己腹中的不明药体,萧祈白就一阵愤怒。

那颗药的作用似乎已经在慢慢发挥,游走于自己身体骨骼肌肉的每一寸每一尺,血液中流淌着的毒素,仿佛要冻结那奔流不息的生命,萧祈白暗自握了一下拳头,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刻身体的虚弱至极。

亓元宏,你赢了,你用一颗莫名其妙的药丸,阻挡了我回去的路途。

不过你以为你就真的赢到底了吗?你认为我一定会心有不甘或是耐不住痛苦而回身向你祈求解药吗?

做!梦!去!吧!

已经第二天了。亓元宏又来回踱步在自己的房间里,恢复了焦躁不安的状态。

似乎遇上萧祈白就是一个错误,怎么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现在竟危险的不堪一击?

一面想要亲手了断他的生命一了百了,另一面却又想着留下他苟延残喘,然后慢慢折磨。

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真实想要的结果?

好不容易将对方骗了来,现在却不得不放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步步逃离自己的掌控,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就是一种考验!

“砰”的一下,亓元宏将手边的桌子击碎一角,这已经是在挑战他的极限了!

去他妈的从越使者,去他妈的欲擒故纵!他想要的,不过是得到萧祈白,然后再狠狠的羞辱与折磨,他想要的,不过是得到从越,让整个从越俯首称臣,让那个肮脏的男人,跪在他的面前认罪。

可这与他是否需要放掉萧祈白根本毫无关系!放与不放,有何区别?反正一战,战胜则胜,战败则亡。为什么愚蠢的他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不错,亲眼看着萧祈白带着不甘,带着屈辱去而复返是很诱人。

可问题是……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萧祈白自投罗网,自己回来?那他亓元宏岂不是要等到老死?

早知道就不该听取他那个二哥的什么狗屁意见!

“来人,来人!”他放声大叫,狂乱的又砸碎了身边一只插着孔雀羽毛的花瓶,“人呢?”

慌慌张张从外奔入的士兵,黑压压的跪了一地,身穿重甲的他们,大气也不敢出的伏在地上,听候着他们君王的发落。

“去,立刻派两路亲兵,分两路前去,给我把从越使者三人绑回来!”

“是!”干脆的应声,士兵领命后立刻就要动身。

“等等!”亓元宏又叫住正要出去的人,犹豫了一下,“不要伤到他们。”

“是!”

“尤其是那个萧公子,其他两个是死是活无所谓。”

“是!”

亓元宏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什么可吩咐的东西,士兵还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补充。

挥一挥手,亓元宏突然下定决心:“去准备准备,这一次我要亲自追捕。”

“是!”

萧祈白,不要怪我出尔反尔,要怪只能怪你那可悲的命运。

我要让它从此刻开始,因我而改变,为我而改变。

但是希望你,不要在我抓住你之前,那么轻易的死掉,因为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让我亲手杀了你。

仿佛只是突然之间,北冥国一下子禁戒起来。路上常常半路杀出一队人马,尘土硝烟过处,都会留下三幅画像,其中一幅竟然以上万两黄金悬赏。

人头攒动,北冥国的百姓们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都在榜前仰首张望着。在看见了那个重量级悬赏之后,叹气的,羡慕的,跃跃欲试的,什么都有。

上面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唯一的要求,是人要活的。

活人悬赏?这在北冥国还是很罕见的。当初北冥王那个残废的五哥在流放途中逃跑,光是悬赏人头就达到了上千两黄金,更别说得到他的任意肢体部位了。老一点的人都记得,那个时候,四处搜寻五王子的残肢断臂,成了北冥人发家致富的好途径。

那个恶毒的悬赏,明明就是把人往死逼啊!

而眼前的这个,画像上风华绝代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被要求活着悬赏?

混迹在人群堆里的九湖,在看见了这三张画像之后,差点破功露了陷。她使劲儿的眨眼,再眨眼,方才确定榜上有名的,正是自己一行三人。

难道真的被自己的乌鸦嘴说中了?北冥王把他们放了,然后再派人来抓他们?

不不不,现在何止是派人来抓他们?简直都发展成为全体出动了!

九湖蒙着面纱,站在众多蒙面纱的妇女中,险些暴跳抓狂。

那个暴君,不守信用的小人,枉为人君!

对风吹草动都异常敏感的九蓝,在今早向窗外了望的时候,突然变了颜色,紧张异常。他仿佛嗅到了空气中什么千钧一发的气味,整个人都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而绷紧了。

他说:“不会是北冥要进攻从越了吧?”

仅仅在客栈逗留一天的他们,却仿佛已经耗费了一个世纪的年头。九湖见萧祈白神色激动,便自告奋勇的出来打探情报,却不料刚出来便瞧见了自己的画像。

九湖飞奔进客栈,气呼呼的关上了所有的门窗,将事情全部说了一遍之后,还不忘抱怨道:“那个不守信用的死变态暴君,竟然把我画的那么丑!气死我了!”

九蓝点头:“这样反而安全。”

九湖眼睛向上一翻,还想再做辩解,萧祈白却全身猛然一震,咳出一口血来。

17.路遇劫匪

那血,红中带黑,散发着乌青诡异的光芒。

九蓝和九湖同时变了颜色,扑了上来。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你怎么样?”

萧祈白低头看着自己吐出的血迹弄脏了胸前的衣襟,却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胸口仿佛燃烧了一个火团般,蠢蠢欲动。他张嘴:“毒……”

“毒?毒什么?什么毒?”九湖乱了分寸,想要一把抓住萧祈白的衣襟,却不得不半途换了方向,“九蓝,他怎么回事?公子为什么会这样?”

九蓝的脑中现在也是混乱一片。衣服领子被死死拽在对方的手里,他连说话都使不上力气:“你放手。”

“我不放!”九湖也着急的跺脚,“你不是说公子只是受伤严重休息不足吗?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吐血?”

是啊,九蓝也在莫名的诧异。之前检查了萧祈白的全身伤势,似乎只有右手骨折和脚踝处的伤口,才是致命伤。短短的几日内,任何一具失血过多的躯体都会呈现同样的虚弱与疲态,昏睡不醒和畏寒这样的症状,体现在萧祈白的身上,并无特别之处。

只是……

手搭上了萧祈白的腕处,那有些紊乱而又暴跳突起的脉象,让九蓝自己都吓了一跳。

难道自己断错了?这不可能!

可那脉象,的确奇怪,不再平缓细滑的情况下,激烈的像一头没有方向感的野兽,吼叫着要奔涌而出,做着困兽之斗。

难道自己之前,真的没有及时诊断出萧祈白体内的隐疾?

“这不可能!”九蓝猛的摇头,像是在否认自己可能出现的错误,他不甘的瞪大眼睛,重复道,“我明明给他细致的检查了三次!”

三次,每一次检查都那么的用心,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之处。除了失血过多的苍白与虚弱,萧祈白的脉象正常极了。

那根本不是一个服毒之后的模样!

可现在,在他轻搭脉搏的手指尖下急促跳动的异常脉象,明明就是人中毒之后的症状!

“这……这怎么回事?”他喃喃,“究竟是什么时候,公子被投了毒?”

在他的印象之中,除了亓元宏要求与公子单独相处的几个时辰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有机会向萧祈白下手,而他们这些天吃过了食物喝过的水,也都是经由自己之手,严密检查的。

萧祈白又咳出一口血,伏在床上,气息微弱的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他费力的抬头,勉强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亓……他给我……吃药……”

竟然是亓元宏下的毒。九蓝和九湖没有想到他堂堂一个北冥国的王,竟然会使用这种卑鄙无耻下三滥的手段。

不过参考他之前的一言一行,这种可能性似乎也大大加强了。

九蓝立刻抱起萧祈白,用厚实的白色大氅包好,毫不犹豫的从窗户口翻了出去,留下九湖去应付即将前来查房的客栈伙计。现在的形势步步紧逼,比之前更甚一倍。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原本就已经够惨的萧祈白,竟然还中了毒,还有什么其他词能够生动的形容出眼下的局势?

老天,你是不是如此眷顾北冥,连萧祈白的命也要留下?

一离开温暖的室内,萧祈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几乎于透明的苍白。他畏寒的贴近了九蓝的胸口,冷的直打哆嗦。

九蓝坐在马儿温热的身体上,只觉得怀里的公子像是一阵风就可以撕破。他的两条胳膊收紧了些:“公子,请你务必撑下去。”

萧祈白听得见,却在作出回应之前,陷入了一阵黑暗。

九湖从客栈前的马棚里策马回来,缰绳拉转:“九蓝,我发现了一条好路。跟我走!”

未及多话,二人心有灵犀的掉转马头,向着一边完全看不出空隙的丛林里奔去。

在北冥,这样的丛林很多,密密麻麻的从远处看去,一片苍翠与泛白。直到马匹完全闯进了那看似密不可破的树丛之后,马儿们凭借它们良好的感官,在一片昏暗中慢慢前行。

九蓝一手抱着萧祈白,一手拉着马儿的缰绳,完全腾不出空余的力量去对付那些纠结盘旋于头顶上方不高地方的藤枝。总是旁逸斜出的它们,扒拉着他身上的布料,发出“呲呲”的摩擦声。

脸上已经连续的刮伤了好几处,九蓝终于忍不住出声对着前面还在一个劲儿往前,并且一边探路一边砍断枝叶的九湖喊叫:“九湖,你确定没走错路?”

“应该没错。”九湖头也不回,声音从前面模糊的传来,“我在漠北的时候,就已经探听到了这条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那条清晰的小路。”

“清晰的小路?”九蓝又被一条带刺的枝叶拉伤了脸颊,该死的,从这里放眼望去,哪里有一点正常道路的模样?

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还会有什么特别的小道?

就这样又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两个人都伤痕累累,连九湖的面纱也被钩破了好几处,却依然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小路”。

“不应该啊。”九湖忍不住自言自语,“那个人说他就是从那条路上逃走的。”

“谁会没事往这里面钻?九湖你别是被人骗了。”

“不会吧?”九湖摇摇头,“听那个人说的,不像假话。”

那个人,全身都是伤痕,其中的一条腿还是跛的,据说是漠北城内人尽皆知的赌神。几年前因为在都城出千被发现,打了个半死还被庄家雇凶追杀,不得以的他只好钻进丛林里以求暂时避一避,结果让他发现了这条秘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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