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九夜(强强)下+番外——玖紫陌
玖紫陌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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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祈白眼睁睁的,看着赵茴儿离去,那最后的一幕,在他的脑子里映成了一幅画,即使很多年后,他都会想起。

若是那时,他真的能够挺身而出,不顾一切的救下她,那该多好。

那么一切,都将从此改写。

亓元宏推开萧祈白房门的时候,萧祈白很是激动的站起了身,甚至向他走了两步。这是多么向往的画面啊,只有

曾经在梦里出现过,而如今,竟然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眼前!

亓元宏心头一热,甚至忘记了身处何处,却在萧祈白的下一句话出来之后,打破了梦境。

“亓元宏,赵茴儿她没有通奸!”

如此热切的等待着他,期盼着他,竟然只是为了求情?还是一个根本就无关紧要的丫头!亓元宏压住心内的翻滚

,生生的止住了自己走向他的脚步。

他咬牙:“你怎么知道?”

“我了解她,她从不会背叛人。”

“这一句话并不能救她。”

“我知道。”萧祈白有些颓然的垂下手,此时此刻,他能够依附的人只有亓元宏,无论是处死还是赦免,都只有

亓元宏有这个权利。

曾经的是是非非,只是暂且搁下,赵茴儿的生命之忧,才是当务之急。

亓元宏叹出一口气:“这件事情,不是她是否误杀的这么简单。”他坐在窗台上,现在连院子里的那座坟,都开

始变得刺眼异常。

“有人指证她的确和另一个人一起挖坑埋尸,但赵茴儿死也不肯招认那人是谁。”他靠在墙上,转头看向萧祈白

,“你知道这意味什么。”

“这意味着,她丢了王家的脸,照例,处死,并且连全尸都不能留。”

萧祈白的手抖了起来。他看了看亓元宏,又低下了头,仿佛在做着什么异常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知道,要是往常

,亓元宏绝不会放过这一次勒索的机会,而今天,亓元宏却异常平静的告诉他说,赵茴儿非死不可。

这……

“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吗?”

“有。”亓元宏非常肯定的告诉他,“除非她交出那个人。”

“我去和她谈!”萧祈白猛的抬头,像是看见了希望,“我去和她好好谈谈!”

亓元宏默默的看了他一阵,没有说话。

他……不会又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吧?萧祈白心里腾腾的跳着,他甚至自己的脑子里都蹦出了一条异常狗血的

要求。

按照亓元宏他的喜好,不应该如此的吗?

可亓元宏只是微微点头:“明天吧,明天再去。”

哎?萧祈白的眼睛都瞪大了。他……他答应了?

他竟然答应了?

他不是一向都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吗?怎么会……怎么会……怎么突然态度发生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萧祈白有些迷惑了。

他看着亓元宏,有些不敢置信的退了一步。

“没有任何交换条件?”他试探着问,“没有威胁?”

这完全不是亓元宏的性格!这么好说话的亓元宏,实在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亓元宏收回了自己远眺的视线,回到眼前。他心中一阵好笑,却夹杂着苦涩,他歪头看着萧祈白:“你希望有?

“不……”

“那就陪我睡觉。”

“喂!”

他从窗台上跳了下来,靠近了萧祈白:“你再啰嗦,明天就哪也别去了!”

71.抵不过时间,抗不过现实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萧祈白简直是自讨苦吃。

他睁着眼睛瞅着模糊的天花板,简直想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为什么就问出来了呢?

不过他也没想到亓元宏这么好说话啊。

他的心里现在挣扎极了。他最怕的是,如果事先什么都没有说,事后亓元宏再提出更过分的要求,那该怎么办?

呸,烦死了,有什么好纠结的!大丈夫做事情,怎么扭扭捏捏?

耳边微弱的呼吸声传来,平稳,规律。那热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撩着自己的脖颈处,让萧祈白一阵燥热。

他故意的吧?

伸出手,想将身边死死压在身上的人向边上推开,却被勒的更紧。萧祈白忿忿的踢了他一脚,却把亓元宏给踢醒

了。

“你怎么还不睡?”

“你压着我怎么睡?”萧祈白没好气,“让开一点!”

“哦。”亓元宏听话的像个孩子,竟然真的向着旁边挪动了一些。

哈?亓元宏的脑子,烧坏了?

萧祈白被他的所作所为再一次震惊到无以加复。从来没有见过亓元宏如此好说话的一面,现在在他看来,别是又

有了什么新的鬼主意。

萧祈白胆战心惊的领了他的好意,却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他往旁边挪了一些,刚松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

身边人再一次给压在了身底,接着那黏人的手脚,也跟着上来。

他的全身,又被紧紧的缚住了。

啊啊啊……他要疯了。亓元宏他到底怎么了!不会是被人给暗算了然后脑子真的坏了再然后忘记了他们之间的恩

怨?

这怎么可能?!

除非一种原因——他在把自己当成傻子耍。

萧祈白再一次的推醒亓元宏:“喂,你要杀要剐的,直接一点好不好,何必花这么多功夫?”

亓元宏的眼睛因为沉睡到一半被打搅而有些发红,他睁开眼睛怒视着萧祈白:“你闹够了没有?”

“明明是你在闹!”萧祈白终于受够了,他干脆坐起了身子,将自己被压的衣服也给拽了出来,“你不是一直恨

我的么?突然转变了态度是什么意思?”

见惯了他丑恶的嘴脸,现在突然处处顺着,谁不生疑?

亓元宏突然一下清醒了过来,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也坐直了身体。月光投入窗子,洒了一半在他的脸上,而另一

半,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站起身,突然有些怒气冲冲:“你还真是贱,对你好一些,你也要死要活的?”

“收起你的好。”萧祈白冷眼相看,“我怎么知道你肚子里又在耍什么花样?”

“你!”亓元宏被他堵了一句,心里更加的气闷了。

“像你这种变态,会对人好?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的痛快!”

“萧祈白!”亓元宏发了火,将萧祈白一下子按倒在了床上,一只手揪住了他的领子,憋得萧祈白有些喘不过气

来,“你再说一次?”

萧祈白扭过了脸,不屑看他。

亓元宏气的全身有些哆嗦,他恨恨的对着萧祈白的脸就给了他一拳,而后松了手,泄了气般的坐在一边。

颓然。

他的手扶在额前,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萧祈白骂的,的确是他。他从前,就是这样对待萧祈白的。自己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原来他在萧祈白的心中,是

这样的形象啊……这句感慨,难道不是多余的吗?

亓元宏伸出了大拇指,脸却依旧背对着萧祈白:“萧祈白,你比我狠。”

第二天,亓元宏没有食言,让萧祈白去看望赵茴儿。而萧祈白却没有去。

因为,赵茴儿死了。

死的毫无征兆,却是真的死了。

当萧祈白被告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拳头几乎捏碎,他怎么也想不到,昨天,会是他见到赵茴儿的最后一面。

他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天。

天,还是一样的灰。北冥的天,似乎从来没有放晴过。那冷风扫过的时候,地上的一切都随着风走,却带不走萧

祈白,萧祈白想哭,却哭不出来,想笑,却发现眼泪冻在了腮帮子上,凝固了他的一张脸。

这就是赵茴儿的下场啊,冤死在了北冥,再也回不去。那一缕芳魂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还是说,和他那

可怜的母亲一样,永远背上了千古的骂名。

亓元宏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单薄的人坐在台阶上,那种神情,就好像已经没有了生命。

他走过去,从屋子里拿出来毯子,覆在萧祈白的身上:“吞毒自杀,人已经埋了。”

吞毒自杀?那个人究竟是谁,竟然让她宁愿死,都要护住,难道真的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人么?

萧祈白摇头:“让我坐会儿,别烦我。”

亓元宏却没有走开,反而在他的身边也坐了下来,二人没有并肩,一个上一个下。

亓元宏伸长了腿,伸到了几节台阶之下。

“萧祈白,你很喜欢赵茴儿?”

“走开,别烦我。”

“感情很深,让人嫉妒。”亓元宏说这句话的时候,平静的几乎有些诡异。他不知何时回身去屋子里取了些什么

东西出来,而后又在萧祈白的身边坐下,这一次,两个人并肩而坐。

萧祈白只比他矮一点点,却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亓元宏将手里的瓶子递给他:“喝点?外面冷。”

萧祈白依旧默然,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在和他说话。

亓元宏放下瓶子,金属的瓶底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自己冲着嘴里倒了一些,“咕咚”咽了一口:“

我记得你刚来北冥的时候,喝了一口这个,表情难看的就像是见了鬼。”他又冲着嘴里倒了一些,用袖子擦干,

“其实你们从越人都不爱喝酒,喝一点酒也总是装模作样的吟诗作对,何苦呢,不论做什么,都遮遮掩掩。”

哼,你大方,你不遮掩,其实你才是最混蛋的那个吧?

萧祈白扭过脸,连争辩的心都没有。

“上个月初六是你生日?”亓元宏突然漫无边际的换了一个话题。萧祈白的心里一撞,错愕的回头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萧祈白双手已经握紧在身侧,“你又想什么?”

亓元宏同样斜眼,却看的是手里的东西,“寒冬腊月生的,难怪性格这么别扭。”他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了萧祈白

,“赵茴儿一直在偷偷给你准备礼物,那天的剪刀,就是为了裁剪这个的”

软软的东西入了手,萧祈白低头一看。

是香囊。

做工已经全部完结,只剩下流苏的裁剪,还是一边长,一边短。角落里的“茴”字,也不再歪歪斜斜,反而如她

的人一般,舒展,大方。

原来赵茴儿在给他偷偷准备这个!

不,准确的说,是给他重新做一个。

萧祈白想起了那一次,赵茴儿来看自己,推门的时候,他正满脸慌张的寻找那个被自己弄丢的香囊。虽然赵茴儿

连连说没关系,但他的心里却还是很愧疚。

现在东西算不算的上失而复得他想不清楚,但是赵茴儿呢,谁能把赵茴儿还给他?

他想起了那一树的梨花,在最不该开放的季节里,飘了一地。那指间的一点白色,印透着赵茴儿的笑脸,赵茴儿

说:“就算是离开从越前的礼物好不好?”

他现在只能笑着泪流,然后对着天空中的点点白雪,笑着说:“好。”

72.酒后误事

北冥的天,不知道何时,竟开始隐隐发红。

原本灰色的云层,突然一点白色落下,紧接着就是点点的小雪,降落人间。

萧祈白突然转向亓元宏,冻得有些僵硬的脸上,眼角同样有点红。

“喂,我说,生日总该给我点什么吧?”

亓元宏看着这漫天的雪花里,亓元宏的脸,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好像只要伸手过去,便会破碎。他问:“你

想要什么?”

“自由。”萧祈白继续恢复了原来仰头的姿势,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然后化成水珠,从眼睛上滚落

,“亓元宏,我承认我斗不过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放过我好不好?

再倔强的人,总有服输的一天,只要在北冥一天,他萧祈白就插翅难飞。

他不想再耗下去了,那种无意义的事情,不适合他。

“你放我走,我想带赵茴儿回从越。”

“不行。”亓元宏不等他说完,就立即打断,“换一个别的。”

萧祈白突然微笑了一下,仿佛这个答案他早已猜到。

他慢腾腾的站起身,雪花从身上被片片抖落,就像是他落寞的心,一瓣瓣的。他没再说话,没再要求,“吱呀”

一下关上门,将亓元宏关在了外面。

亓元宏突然全身一个激灵,原来是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领子里。那冰凉的一下,迅速的融化成了水,然后又被体

温很快的蒸发。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门,继续无声的坐在那里,仿佛要为萧祈白守一辈子的门。

水纹翻窗进来的时候,萧祈白正坐在床边上,一个人傻傻的笑着。

空气的味道不是那么的纯正,反而更加的浓烈。

这是一种酒的味道。

水纹心里一紧,走近两步,却见萧祈白正两眼水光的看着自己。

这绝不是诱惑,而是悲痛之情的溢出。

水纹虽无情无心,却还是脸微微烧了一下。她俯身,冲着萧祈白叫了声:“公子。”

萧祈白斜倚在床边,上下打量着水纹良久,有些口齿不清道:“咦?我见过你。”

“是吗?”水纹心中大憾,她是极少正面出现在萧祈白身边的,他究竟是如何见过自己?

难道上一次她来看望他,被发现了?

她抬头,屏息试探着询问:“公子记得水纹?”

水纹,水纹。萧祈白在口中默念几遍,突然醒悟了似的指了指对方:“我想起来了,茴儿说过你,说你一直在帮

她,她……”

“嘘!”水纹渗出一身的冷汗,真不该挑这个时候来,这萧祈白怎么一喝酒,就便成了傻瓜?

看来今天不适合和他谈正事。水纹一点头,附和他的话道:“不错,是我,公子你好好休息,改日再来打搅。”

“喂,别走啊。”萧祈白拉住她,“你还没说你来干什么的呢,赵茴儿叫你来找我的?”

水纹一怔:“公主死了,我是来接公子走的。”

走?

“我不走。”萧祈白摇头,“我要带着茴儿一起回去,是我送她来的,我要带着她一起走。”

“你……”水纹看着萧祈白,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萧祈白点点头:“我……”

天啊,简直无法沟通。

水纹突然有些头大,难怪萧祈白在从越的时候就滴酒不沾,原来原来……

没等她想完,门外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她一愣。来不及多说,水纹当机立断的从萧祈白扯着自己的手里挣脱,

由来时的原路返回,她刚离开,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亓元宏站在门口,嗅着空气里的酒味,倒退了几步。

北冥的每一间屋子里,都放置着很多酒,可萧祈白什么时候竟然喝了起来?他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喝的吗?

他走到床边,果然萧祈白真有些迷迷糊糊的靠在那里,身体因为酒精的燃烧而有些发烫,一双眸子在黑夜里闪闪

发光。

亓元宏凑了过去,一股子酒味便冲进了鼻子。

“你喝了多少啊?”亓元宏拍拍他的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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