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佑山顿住脚步,忍笑看着杨小空:「什么?」
杨小空被看得手足无措,「师兄他……嗯,我也……」
杜佑山抬手捏捏杨小空的下巴,戏谑道:「一毛钱都不向你师兄要,傻小子。」转头嘱咐武甲,「给画廊打电话
,找时间派人过来量尺寸,配十二公分以上宽度的刷金全实木。」
武甲应道:「是。」
杨小空傻楞楞的:「啊?」
白左寒在魏南河那死磨硬磨,总算讨到一块五十年的普洱茶饼,乐不屁颠地一路走一路嗅,抬头见到那几个人站
在门口,疑道:「佑山,你还没走?」
杜佑山背手而立,正经道:「在和小空说话。」
杨小空一见白左寒立刻忽略了杜佑山,只差没有摇尾巴:「白教授,你也爱喝茶?」
白左寒笑答:「南河这宝贝多,我来讨一块。」
「喝茶好,修生养性啊。」杨小空盯着他手里的茶饼,「这不是魏师兄刚找来的吗?他说很贵的……」
「钞票都是浮云啊……」白左寒一副见多了世面毫不在乎的模样,言不达意地吟道:「素瓷传静夜,芳气满闲轩
,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
杨小空如堕云里雾里,由衷地赞道:「白教授,好茶就需要你这样会品茶的人才能体现价值啊。」
白左寒莞尔,「谁说不是呢?小空,速写本给你放在小厅茶几上了。」
「谢谢白教授。」杨小空感激万分:「对了,我看到你放在雕塑系作示范的新创作,太生动了。」
「一般而已,」白左寒谦虚地抿嘴微笑,挥去他肩上的木屑,文绉绉地教导道:「想做出好东西,不止需要勤奋
,领悟更重要。」
「是……」杨小空一脸陶醉,「我这就去看速写本。」
白左寒矜贵地点点头,告了别,与杜佑山一齐走出来,变出一张猥琐的笑脸:「这普洱泡牛奶一定可以泡出正宗
台湾风味的奶茶。」
杜佑山惊了一跳:「泡、泡奶茶?」
白左寒使劲嗅嗅茶饼,自说自话:「嗯,应该会有点苦,没关系,我多加奶精和糖。」
杜佑山脸部肌肉抽搐:「什么叫暴殄天物?今天见识了!」
武甲冷眼看着,心说:「魏教授会哭的。」
「晚上有没有应酬?」白左寒勾住杜佑山的肩膀,「一起去看脱衣舞吧?天元夜总会新来了一个,够火辣啊!」
杜佑山婉拒道:「左寒,我对这种只看不吃的活动不感兴趣。」
「啧!」白左寒唾弃:「庸俗!」
变天了,夏威还栓在树下。
打雷了,夏威还栓在树下。
下雨了,夏威还……
段和美其名放学生去图书馆自习,心急火燎的驱车赶到工瓷坊,夏威蹲在雨里撑着一把伞,落汤鸡的模样,「和
哥哥,你回来啦……」
段和跑过去给他一个爆栗,「你傻的啊?不会躲屋里去吗?」
夏威举举手里的铁链子,「喏。」
「拉倒吧你!」段和掏出钥匙把锁打开,「你用一根铁丝就能打开的,装什么可怜!」
夏威揉揉腕子,讪笑:「你没让我打开,我怎么敢轻举妄动?不是怕你生气嘛。」
段和拉开他的领口看一眼,骤地勃然大怒:「绷带都湿了!猪!你有必要这样吗?」夏威还没回应,段和又把他
揽进怀里抱紧了,心疼的不得了:「对不起,以后不再栓你了。」
乐正七坐在妆碧堂门口的屋檐下磕瓜子。
「和哥哥,我好冷……」
「小蛮儿,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柏为屿嚼着刚从村子里买回来的饼干。
杨小空干呕:「……」
柏为屿用胳膊肘捅捅杨小空:「咩咩,还不快说小蛮的口头语!」
杨小空犹犹豫豫的说:「呀、呀、呀咩嗲……」
段和懒得理他们,拉着夏威躲到屋子里,「把湿绷带先拆下来,别捂着伤口。」
夏威把伞还给杨小空,像狗一样抖抖身上的水,脱下T恤,「为屿,干毛巾借我一条。」
「没有……」
「热开水给我一杯。」
「没有……」
「干衣服借我一件。」
「没有……」
「那我自己找吧,不劳烦你。」夏威自顾自往柏为屿房间走,不一会儿大惊小怪地嚷嚷:「为屿,这是你男人的
衬衫吧?你帮他洗了啊?」
柏为屿冲进去:「谁、谁帮他洗了?这是吴阿姨洗的!去你妈的,别乱动!」
「不就是一件衬衫吗,干嘛这么宝贝啊?不动就不动嘛……」
「你、你!」
「啊,段郎,他打我……」
段和一头黑线,三步两步走到房间里抢出夏威,「柏为屿,我告诉你,你再打他我和你没完!」
夏威仓皇之中还抢了一件柏为屿的T恤,边扯绷带边叫嚣:「打我啊、打我啊……」
柏为屿气绝,大喊一声:「段和,老师了不起啊?嚣张什么?我和你哥说!」
乐正七:「噗……」
夏威狗仗人势,捏着嗓子说:「我好怕哦,嫂嫂……你说啊、你说啊……」
柏为屿当然不是真的会去打小报告,假装按了按手机,喊得震天动地:「段杀,你弟抢走我的衣服,还打我……
」
段和急于辩白:「喂喂,你别挑拨离间!我没打你,就推了你一下!」
夏威冲上去压倒柏为屿,掐着他的脖子摇晃:「诬陷!诬陷!你先打我的!」
「我不管啦这日子没法活了,段杀,你给我打他、打他!不打我就和你分手……」柏为屿打滚,死猪不怕开水烫
了,演的很是投入。
乐正七观赏得兴致勃勃,杨小空抽嘴角:「拜托你们别像泼妇吵架一样好不好?」
段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吵什么?」
柏为屿住嘴,想想刚才自己喊出来的话,脸上火烧,腿一蹬,装死。
屋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夏威一个机灵从柏为屿身上爬下来,畏畏缩缩的躲到段和身后去。
段和纵狗行凶,自知理亏,悻悻道:「哥,你怎么来了?」
「有件衬衫没带走,还有手机充电器。」段杀走向柏为屿,用伞捅捅他,「喂,起来。」
段和往门口溜,「哥,我还要带夏威去医院换绷带,先走了。」
段杀说:「慢着。」
俩人噤若寒蝉地站定。
「柏为屿的衣服还来。」
夏威灰头土脸的把刚套上去的衣服扒下。
段杀扯过衣服,「滚吧。」
乐正七张大嘴巴:「好厉害,为屿一打滚他就会出现,和超人一样!」
杨小空扭过头,伤感地为柏为屿掬一把眼泪:「师兄,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死够了没有?」段杀俯身看着柏为屿。
柏为屿一动不动,心下盘算着:「别理他,他拿了东西就会走的。」
段杀点起一支烟,转向乐正七:「有没有夹子?」
「有,要几个?」
段杀一本正经:「两个,一个夹嘴巴一个夹鼻子。」
柏为屿鲤鱼打挺:「神经病啊?你想干什么?」
段杀伸手把沾在他短发上的木屑拿下来,「那房子不错,我租下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为什么要去看啊?不去!」
「你总得认个路。」
「啊呸!」柏为屿竖中指:「你住哪关我鸟事!」
段杀悠悠吐出烟雾,「你去不去?」
柏为屿颓了:呜呜……你威胁我……
杨小空拉扯乐正七,「小七,我们走吧。」
乐正七赖着不动,吐出瓜子壳,「不要嘛!看他们吵架多好玩。」拍拍身边的竹椅子,「小空,来,坐这。」
杨小空:「……」
柏为屿:「……」
第六章
「我觉得为屿今晚不会回来了。」乐正七趴在柏为屿的床上玩游戏,「唉,女儿大了留不住啊!」黑猫粘在他身
边蜷成一团打瞌睡,圆鼓鼓的肚子一起一伏。
「唉、唉,谁教你说这不伦不类的话?」杨小空坐在他旁边画速写,闻言又好气又好笑。
「胜哥他们说的。」乐正七吸着果冻,口齿不清的道:「为屿今晚和段杀去约会了,吃烛光晚餐,然后开房间嘿
咻。」
杨小空苦笑:「小七,你这么说被为屿听到的话,他会伤心的。」
乐正七一楞:「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的是你。」杨小空思前想后,没敢曝露柏师兄那个众人皆知的秘密,忙转移话题,好心劝道:「明
天就周一了,你作业写完没有?别又半夜被魏师兄拖起来写作业。」
「早写完了!啰嗦!」乐正七不耐烦地白他一眼。
话刚说完,魏教授打外头走进来,一手拎着个鸟笼,一手拿着小屁孩的作业本,「你的作文是哪里抄的?」
乐正七眨巴眼睛:「自己写的。」
「嗯?再说一遍!」
「自己……写的。」乐正七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错嘛你,现在撒谎都不带脸红啦?要不要我上网搜一下?」魏南河早有准备,揪起黑猫往鸟笼里塞进去,铁
笼子一关,连猫带笼子踢到床底下,然后有条不紊地抓住乐正七拖出妆碧堂。
乐正七张舞着四爪挣扎:「为屿帮我载的,他说抄袭是念书的必学科目!」
魏南河笑了,笑得乐正七发慌。魏南河慢条斯理地将那几页作业纸撕了,「重写。」
「啊……」乐正七冲上去抢夺自己的作业本,「天啊!干嘛撕我作业本!」
魏南河侧身避过,探身一捞,将乐正七倒扛起来,几步跨上工瓷坊台阶,往木楼走,「给我去重写。」
「南河,算了嘛,就这一次,呜呜……」
魏南河上了楼,把小孩丢进屋子里,关上门,「不允许!有一次就有两次!」
乐正七就地一躺,学柏为屿打滚:「我不管啦,我不写了!」
魏南河大伤脑筋,喝道:「你干什么?地上脏不脏啊?」
乐正七滚来滚去:「魏南河你这个老流氓,你撕我作业本!我恨死你了……」
魏南河想笑,生生忍住了,「呵,多少年没给我来这一出了,怎么,想玩是吧?奉陪。」揪起小屁孩丢到床上,
撩起他的T恤,在粉红色的小乳头上掐了一把。
乐正七吃痛,忙着招架:「不玩了、不玩了,我写、我写!」
「迟了,哼、哼。」魏叫兽轻而易举地拉开他的腿,隔着裤子撞了一下,「刚才叫我什么?」
乐正七抓着他的肩,可怜兮兮的讨饶:「南河,不要嘛,我明天有体育课。」
老流氓不动声色地在他腰上撩拨,「宝贝,体育课不要太活跃。」
乐正七痒得大笑:「哈哈,别挠、别挠……」
魏南河趁乱抽掉小屁孩的裤子,拽起他的一边脚踝架在自己肩上,歪头吻吻他的小腿,「写作文的目的不是写,
而是学会思考。」
乐正七顶嘴:「我懒得写嘛,我都没时间玩……」
小屁孩的脚指头雪白玲珑,脚踝纤细,还是一副发育不全的骨架,魏南河挠挠他的脚底板,又挠挠他的腰,「玩
?你玩的还不够吗?」
乐正七弓起腰报复性地乱抓魏南河:「叫你不要挠你还挠!哈哈,痒死了……」
可惜魏南河一点儿也不怕痒,他褪了自己的裤子,抓住乐正七的手搁在自己勃起的器官上磨蹭了几下:「接受完
惩罚就乖乖重写吧。」
乐正七叫嚣:「掐断你的小鸡鸡!」
魏南河忍不住,把乐正七的双手高高举起压在枕上,横过一条手臂固定住,他手法娴熟地做好扩张,居高临下进
入对方,沉沉地喘息着猛力撞至深处。
乐正七短促地惊叫一声,徒劳往上挪:「啊,不要、不要……」
魏南河往后一退,又一挺身凿进去,对身下不老实的小情人呢喃道:「小鬼,我都快压不牢你了……」
床嘎吱嘎吱摇晃,混杂着男人带着磁性的低笑声和小屁孩稚气的咒骂:「魏南河!等我长大了一定饶不了你……
啊!慢、慢点……呜呜……」
魏叫兽完事后,点起一支烟,心满意足地抽一口,从凌乱的床上找到作业本,「喏,开始写吧。」
被干得气息奄奄的小破孩悲愤地拿过笔纸,趴在枕头上重写作文,抽噎着念题目:「阅读以下材料,以「学会生
存」为话题写一篇文章……」
「是议论文,不是叙事文,看清楚了再下笔。」魏叫兽端盆热水过来,揭开被子给小孩擦一片狼藉的下身,「转
过来擦擦小鸟。」
「哎呀、哎呀……」乐正七呻吟不断,抱着作文本艰难地翻个身子叉开腿,「要求:注意文情并茂,保持本色,
切忌流水帐……」
魏南河拧了几趟毛巾,把乐正七擦干净了,俯身在他圆圆的肚脐眼上啄了一口:「乖乖写,写完才能睡觉。」
既然是试试,怎么说也得从互相接触中「试试」,常见面,一起吃个饭,知道对方住在哪里,这些是正常程式。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且都是大老爷们,自然不用玩看星星、看月亮、牵着小手捉萤火虫这种幼稚园的把戏,该
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再说,两个人上过床,这点很重要,上过床就意味着:两人之间没什么禁忌,想说什
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当然,这是段杀一厢情愿的想法。
「像我这么优秀的人眼光非常高,你的条件绝对属于国际低下水准,一般来说是配不上我的。」柏为屿坐在段杀
对面,粗鲁地嚼着一个猪肘子,油腻腻的嘴巴一开一合:「但大家都说我要对你负责,而我看在你千里迢迢调动
工作来找我的份上,可怜你离乡背井又爱惨了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勉为其难和你保持恋爱关系。」
段杀从头听到尾,一口菜都没有吃:「……」
「感动吧?」柏为屿吞下嘴里的肉,翘着二郎腿流氓状抖个不停,豪迈地一拍胸脯:「这就是敢作敢当的七寸男
儿!」
段杀的嘴唇终于动了动:「是七尺吧?」
「咳!」柏为屿抽一张面纸抹抹嘴上的油,然后用力握住段杀的手,朗声道:「总之,我们现在处于纯洁的牵手
阶段,知道吗?」
「……」段杀心说:「你还能再假仙一点吗?」
柏为屿嘴上的油没能抹干净,一些面纸渣零零碎碎地粘在了脸上他也不知道,故作潇洒地抓了抓额前的短发,絮
絮叨叨地说:「哪,你看到我连饭菜都没心思吃了!告诉你,人重要的是内在,你这么迷恋我的外貌是相当肤浅
的表现。古代有一个像我一样的美男子名叫卫阶,他一出门,大街小巷都围满了观赏他的群众,害他压力过大,
活生生被看死了,这就是成语看杀卫阶,你再这样热烈地看着我就会酿成新一代悲剧看杀为屿……」
段杀平静地吐出一句话:「你再说话,我就打你。」
柏为屿的嚣张气焰立时被段杀的高压气场压扁了,丧家犬似地抖抖一身衰气,埋头专心吃肉。
段杀道:「给我坐好。」
柏为屿乖乖放下二郎腿,默默地痛骂:「我天马流星靠!管的真宽!」
在沉默中吃完晚饭后,段杀说:「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好,有缘再见。」柏为屿吃饱喝足,夹着尾巴想逃。
「你一起去?」注意,这句祈使句,经由段杀的嘴巴就变成了带有胁迫语气的肯定句。
「呜呜……」柏为屿还是夹着尾巴……却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