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彷徨左眼伤——细丝
细丝  发于:2013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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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找死吧!”卡车司机愤怒的探出头,怒骂着司马弘。弘全当没有听见,将相框紧紧地裹在怀里,缓缓地起身,径直向楼门走去。

破碎的玻璃相框四处都是锋利的,弘就那样紧紧的握着,任凭那些锋利划破他的手,刺进他的肉里。鲜血印在了他的睡衣上,滴在了地面上。弘踩着自己的鲜血缓缓的朝着家门口走去,他的所有感官都已经封闭,他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他,绝对不能!

当晚,似乎恢复了意识的司马弘离开了住所,他开着车开始四处寻找齐亦。他让张闯查了所有齐亦同事的电话,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齐亦的去向。除了齐亦工作的地方,他对齐亦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弘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知道他的女友叫什么,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更不知道他常去的地方……弘只是漫无目的的寻找着。

齐亦离开香林后便回了家,他打开电脑把GG公司的设计方案一丝不苟的做完了,然后发到了王鼎的信箱里。齐亦收拾干净房间,把行李也都整理得有条有序。晚上11点,齐亦拖着行李箱走出了住所,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而去。齐亦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更不知道将来要怎样生活下去,但是他却肯定自己离去的决心,这个城市已经容不下无计可施的他,离开是他唯一想要做的事。

在司马弘仍驱车毫无目的的寻找时,齐亦已经踏上了开往远方的火车,并且义无反顾。

次日,司马弘接到张闯的电话,电话中告诉他齐亦已经完成了工作,并且在前一天晚上发给了王鼎。弘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再次失去了这个男人。

“原来爱上一个直男是这样痛苦的事,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知道呢?如果早四年,我能体会到你痛苦的十分之一,我们也不会有这样的现在……为什么那时的我都不懂……”弘反复地质问着自己,不能吃不能睡,痛不得醒不得,最后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第二十五章:只求你别再离开

睡去时是醉的,醒来时又被痛苦折磨着。寻找——成为了司马弘每天必做也是唯一要做的事。连日来,他找遍了几乎所有齐亦可能去的地方,他甚至再次前往了齐亦的家乡,但仍旧一无所获。

得知自己的儿子再次进入了萎靡的状态,而且较几年前更为严重,司马戈当然不会熟视无睹,不论弘怎样的无力取闹,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于是司马戈暗地里雇佣了私家侦探帮忙寻找那个叫做齐亦的人。司马戈对这个人也是充满了好奇,他很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自己那个顽劣的儿子变化如此之大。

一个月过去了,司马戈将弘叫到了办公室,并递给了他一个信封。弘心不在焉的接过,然后拆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当他看见手中照片的那一刹那,弘惊住了,照片是一个餐厅的营业场景,远处角落里有个文质彬彬的服务生,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却足以让弘认出那就是让他魂飞魄散的人。弘的嘴唇开始抽搐,手也跟着抖动了起来。司马戈将儿子的变化全看在眼里,心头微微一震,就在司马戈像儿子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仿佛从弘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份寻找的痛苦。

司马弘站了片刻,猛然冲出了司马戈的办公室。他跑出了公司大楼,直奔停车场而去……信封里的小纸条上写着齐亦工作的那个小镇,是一个很安静的小镇,距离司马弘所在的城市约有400公里的路程。

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不要!绝对不要!弘反复地在心里默念着。

晚上8点左右,餐厅里已经门可罗雀,服务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店门,只剩下一个认认真真擦着地面的男人和忙着在柜台理帐的老板。弘站在店外,隔着落地窗静静地看着男人的认真和沉默,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在这段日子里,他总是梦到齐亦满身鲜血的站在远处,他呼喊着,却始终没有回应。因为那个梦太过恐怖,总是让弘不由联想到不好的事情。现在,这个男人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终于能轻松地喘一口气。

弘看着齐亦拖地的水换了一桶又一桶,直到柜台里的男人都已经离开了餐厅,齐亦仍旧在里面打扫卫生。

9点,司马弘终于忍不住,推门走进了餐厅。

“对不起,我们打烊……了……”听见门口响起的风铃声,齐亦便转身看过去,却在看见男人脸的那一瞬间,心沉了。

外面一直下着大雪,弘就站在门口没有动,他怕自己的脚印脏了刚刚被齐亦擦好的地面。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彼此,谁也不说话。直到司马弘头上的雪融化了,并顺着他的发丝滴落下来。齐亦转身在柜台里拿了一条毛巾,然后一步步走向了门口:

“给。”齐亦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并把毛巾递给了弘。弘缓缓抬起手,本想接过毛巾,却无法支配自己的动作,他一把抓住了齐亦的胳膊,用力向自己的方向一拉,将其紧紧锁在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

“不要动!”感觉齐亦的挣扎,弘闷吼了一声,声音干涩而又厚重,齐亦听了便真的不再动。

“我知道你恨我,厌恶我,不想见到我。但是我却控制不住了,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一次……如果你没有出现,也许我会在回忆里过完一生。但是你出现了,你却出现了……我已经受够了失去的滋味,那样的痛有一次就已经够了……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再重复经历一次。不管你怎样看我,哪怕是可怜我,也请你不要再从我的视线消失。我不在乎你把一切都忘了,不在乎你厌恶我排斥我,我只求你留在我身边,让我能看见你……求你……”

第二十六章:彼此都需要冷静

听着这样的哀求,齐亦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被第二个人如此的需要过。他非常需要这样一个人让他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虽然他不想见到眼前的这个人,但是弘的话却给了他一丝温暖。

“去那边坐坐吧。”许久后,齐亦邀请司马弘进店里坐坐,并帮他冲了一杯奶茶。自己也再弘的对面坐了下来。司马弘把奶茶捧在手心(不是优乐美!),一语不发,像个犯了错误等待家长发落的孩子,眼泪汪汪地看着齐亦。

齐亦看着这样的弘,轻轻叹了口气:

“我记得你说……我们……我们之前上学的时候发生过什么,能给我说说上学时候的事情吗?”其实事后齐亦冷静地想了很多,他没有忘了弘当日的话,他反复的思考着,并努力地尝试想起以前的记忆,直到他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也没有想起曾经的点滴。但是他却想明白一点:这个错的根源也许是自己曾经埋下的。

司马弘想了想,然后讲起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但是他没有提起那场车祸,更没有提到有关齐亦的左眼。弘不是为了逃避自己的罪恶,他只是觉得如果真的道出实情,也许齐亦会受不了。

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11点了,餐厅里仍旧闪着昏黄的光。司马弘手中依旧握着那个杯子,奶茶已然冷却,他一口都没有动。

“虽然你说的实情我统统不记得,但也许这是天意。起码现在的我不能接受……那种感情。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虽然对现在的我而言那些都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我还是很高兴你都记得。请你回去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司马弘认真地听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杯中的奶茶。那句“以后不要再联系”几乎快将他撕碎,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想放弃。弘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还想再争取。在四年前他萎靡的那段岁月,他曾想过为什么齐亦最终放弃了,如果当时齐亦不放弃,也许他们会很幸福。他也想过,如果自己是齐亦,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哪怕是遍体鳞伤,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决不放弃。现在的司马弘正要应验自己当初的那份执着。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司马弘问。

齐亦想了想:“还不知道,或许会开一家小小的餐馆。”

“哦……跟那个女人一起吗?”

“我们分手了,我配不上她。是我没本事,不能给她什么。”

弘沉默了一会,点燃了一根香烟。齐亦从来都没有见过弘吸烟。其实司马弘吸烟是四年前开始的。后来查出肺有毛病,司马戈便逼着他把烟戒了。就在一个月前,齐亦忽然失踪了,无法纾解苦闷的司马弘又开始吸烟了。

“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就住在店里,请你回去吧。”

司马弘这次并没有向以往那样难缠和蛮横,他利落的起身便大步朝门口走去,出门前司马弘回头看看齐亦,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觉得你是一个负责的人吗?”

齐亦想了想用沉默当作了回答。

那一夜,弘并没有离开,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看小店的灯熄灭,看窗外的雪肆意飘洒。

第二十七章:天上掉下个老板

第二天一早,齐亦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就发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所有的员工在一夜之间都改口称齐亦为老板。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没有睡醒?还是这根本就是在梦里?但这一切根本不是梦。今天一早,司马弘与这间餐厅的老板签了一个特别的合约。合约中,司马弘将这间餐厅以五倍的价格买下,所有权归齐亦。如果20年之内,齐亦无辜失踪或者要出兑店面等,不但这个老板要把钱原数奉还,还得再加一倍。天上竟然有这样的好事?老板当然会怀疑这是一场骗局,但是当司马弘把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以及与齐亦的纠葛都托盘而出之后,老板也便动摇了。接着司马弘开车载着老板直接到了银行,并把钱分文不差的转到了老板账户的时候。老板被这巨额钱款迷的晕头转向,转念一想,我这小本小利的,就是把我拿去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司马弘就是再眼瞎也不会挑他作为诈骗对象,便也签了协议。最后司马弘又在后面加上了一条:如果在这20内由司马弘宣布将人带走,老板也无需赔偿任何损失。

就这样齐亦只用了睁眼的功夫就当上了老板。说白了,是司马弘破财把齐亦给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齐亦想一走了之,又不忍看见老板倾家荡产,这要是留下,以后还怎么摆脱司马弘这个大麻烦?他纠结啊,无奈啊,想自杀啊。最后,齐亦发现,错就错在前一天晚上他与司马弘聊天。就那个霸王头子,还能指望他弃恶从良?

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司马弘便哼哼着小曲开车返回去了。他就舍得把齐亦自己仍在这个小镇上?当然不是了,司马弘这一个月对公司的事情不闻不问,结果还是老爸帮忙解决了自己的小情人问题,他当然得回去表示表示,起码装装样子。心里想着抓紧把工作赶完,然后再回来看着那个傻男人。之前的愧疚什么的早就没影了。

“把陈总的那套策划拿过来。”司马弘忙的是焦头烂额。

“老大,你这都看了多少了,歇会吧,别累坏了身子。”张闯哪见过这架势,从回来就开始批改文件,几个小时都不抬头,整个一个亡命徒啊。

“少说点废话,为地球环保做点贡献吧。”司马弘低着头调侃着。

张闯还纳闷呢,这前两天还跟个没毛鸡一样打蔫,怎么两天不见成了飞奔大鸵鸟了?正琢磨着,一本夹子打在了他的头顶:

“让你做事,你发什么呆?赶紧给老子把文件拿来,耽误我的行程,我把你卖鸭子馆去。”

“老大这是要出差啊?早说啊,我这就给您拿去哈。”语落,便屁颠屁颠的跑去整理文件。司马弘是不知,那个让他死去活来的小情人跟他的那点破事早就在整个办公室传开了,什么老板被霸王强上弓啊,什么齐亦外面还有男人啊,什么“小媳妇”回娘家啦等等,各种版本应有尽有,唯独没一个靠谱的。

这司马弘要玩命干也就算了,可是他却连累了一屋子的兔崽子们,尤其是可怜的张闯啊,平时那不着边际的嘴也累得蹦不出半个字儿了。

拼命干了两天。就在第三天一早,司马弘便心花怒放的开着小车去看他金屋里藏的那个小娇人。

第二十八章:为了你什么都成

“亦!亦!我来看你了。”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司马红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冲进了餐厅,也不管有没有客人,就是一顿乱闯。自从上次在这里见到齐亦后,那副瘦的可怜的影子就一直在弘心里晃悠着,让他难忘让他心疼。遛了一圈,除了柜台里忙着点帐的老板和几个老小各半的服务生外,就没看见齐亦的踪影。老板?为啥老板还在这?这个说来话长了,不过言简意赅,就是这个三十来岁的老光棍没地方去,这个店是他父亲传下来的,生意不好也不赖的那种,弘便直接聘用他当二老板,一来是经营店面这小子还是比较有经验,主要的是为了让这小子看着齐亦,要么还签那个鸟合同干嘛?

“喂,补丁,让你看人,你给老子看哪去了?”老板名为卜丁,弘喜欢这个比较有戏谑意味的名字。

“你瞎狼嚎啥,楼上歇着呢,不太舒服,小春在上面照顾着呢!”司马弘一听,坏了,这小春是店里唯一的女孩,还有一个女性是后厨刷完的李老妈子。这怎么就把俩人单独搁在一起了?这老板不是诚心坏我好事吗?弘三步两步就跑到了二楼,像抓奸一样一脚就把门踢开了。

话说上次司马弘走后,齐亦就上了一股火,直接病倒了。卜丁便一直让小春照顾他,毕竟女孩子心细,而且对于齐亦目前的心理状态来讲,还是让女人在他眼前晃悠能合适点。但是咱们这位爷哪能想那么多,他那一根筋里想的都是怎么套牢“小媳妇儿”。齐亦半坐着靠在床头,小春一边削苹果一边跟齐亦聊着天,本来气氛还挺融洽的,忽然被司马弘这么一搅合,愣是变成“捉奸在床”了。

“大大老板,您来了……”小春毕竟还是个刚满20的小丫头,看见司马弘怒火中烧的站在门口,愣是让这气场给吓着了。弘不语,死死地盯着齐亦的脸,小春赶忙站起身,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齐亦看见弘,心就凉半截,直接不说话,把头往右一歪,侧向了窗外。窗外依旧下着雪,但已经没有几天前那样凶了,白色的银光穿过窗子铺在了齐亦的脸上,原本白皙的肌肤更显娇嫩。弘看着齐亦的侧脸,怒气瞬间被消融了。表情也恢复了柔和,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亦,你看我给你买了很多好东西,这个是燕窝,这个是三七、山参……哦还有你爱吃的小点心,你看,是麻燕,我特别托朋友从内蒙那边给带来的,还有上海的提子酥……”司马弘自己滔滔不绝的说着,齐亦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司马弘脸上的温柔表情没有丝毫减分,但是心已经一点一点的痛了起来。

展示完自己对齐亦的关心,他抬起头看着齐亦的脸,憔悴了不少,眼下还有黑色的痕迹,不难看出,这几天他应该也跟自己一样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吧。弘伸出手,本想用手背去测量下齐亦额头的温度,在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弘明显感觉齐亦震了一下,虽然没有躲开,但明显那是因厌恶而不自主弹出的动作。

“怎么病了呢?自己都不知道注意身体,是不是这里睡的不舒服?我给你买个公寓吧,这样你能……”

“你能不能不显示你的财力?这么多钱,你打算让我怎么还?”

“我不要你还钱!我就是想你高兴。那天你不是说以后也想开个小店吗?这不是正好吗?你就好好开你的小店,过你想要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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