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谢桥之与梅同疏 下——俞洛阳
俞洛阳  发于:2013年0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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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疏心中微微有些吃惊,不可置信地道:“你怎么还没忘了?难道在这里?”

杨晔道:“当然在这里!不然你以为上来干什么,看风景?”言罢伸手想把他放倒,但却一阵手足酸软,扯了一下没有扯动,他只得厚颜无耻地笑道:“我如今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地方管用了,你说怎么办吧?”

凌疏道:“我也不知道。”待看杨晔一脸纠结痛苦之色,他再一次微笑起来,温声道:“让我试试。”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外衣,仔细铺在地下,而后将杨晔放躺在上面,一边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那本龙阳十八式,然后试探着去扯杨晔的衣带。杨晔笑吟吟地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脸色,心中却忽然想起一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暗地道:“啊呀不好,我这会儿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他若是忽然开窍了,把我给做了可怎么办?”

他惴惴不安地注视着凌疏,忽然身上一凉,衣服已经被凌疏给解了开,事已自此,杨晔纵然心中害怕,也只得咬牙撑了下去,暗道:“也罢,从来没有相让过他,便是吃这一次亏,以后讨还回来便是。”

凌疏已经解开了杨晔的里衣,却眉头微蹙,上下仔细端详,一脸的郑重其事。杨晔看得想笑,但只能忍着,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他闭上眼,不敢再看凌疏,摆出了任人宰割的姿势。

过得片刻,他感觉到凌疏跨坐到了自己的身上,缓慢地,温柔地,却坚忍地,一点点包容了自己。

杨晔脑袋中嗡的一声,一时间如醉如痴,这一瞬间的感动和畅快,想来就此死去,今生也圆满无比。

他睁开眼,看着自己身上的凌疏,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只能随着他颠倒起伏,在肢体纠结和厮缠中纵情释放自己的情欲,正欲仙欲死如火如荼的当口,凌疏忽然轻笑道:“杨晔,我忽然想起来了,咱们身下,供奉的可是你的老祖宗。”杨晔喘息不止,抽空断断续续地道:“管他祖宗不祖宗的,不管!我……只想死在你的身下,今生……足矣!”

凌疏俯身靠近他:“好,你祖宗若是怪罪你,咱们俩一起死。”

第130章

凌疏俯身靠近杨晔:“好,你祖宗若是怪罪你,咱们俩一起死。”

他的脸在黯淡的天光之中,显得柔和了许多。杨晔握住他手不肯放,身心俱都随着他的举动荡漾不已,本该是如醉如痴,泪水顺着眼角慢慢地流了下来。凌疏看在眼里,便用手给他擦了去:“你今天怎么了?不停掉眼泪,跟你那个侍卫……白什么的一样。别哭了。”

杨晔忙道:“好,我不哭,我好好跟你做,今天是我不对,太煞风景。”

激情四溢总归是短暂的,待得尽情厮磨够了,杨晔喘息未定,便忍不住问道:“凌疏,你这……你跟谁学的?”

凌疏道:“书上,《龙阳十八式》上有,观音坐莲。”杨晔眯着眼笑,挣扎着欠起身来,扶着他靠上了自己的肩头,勉强用衣服裹住自己二人:“这样很累的,来靠着我。凌疏,等回头你可要接着好好学,但是不许去跟别人试,知道么?”

凌疏嗯一声:“不跟别人试。”

杨晔满意了,接着问道:“你这一个月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还不敢乱问他们,生怕他们本来已经忘了你,结果我一问,他们又给想起来,麻烦就大了。我还怕你不知好歹过来救我,结果最后寡不敌众。可是你不来,我又盼着你来,生怕你真不要我了。就这么一天天患得患失煎熬着过,我这心里的滋味儿,你究竟明白不?”

凌疏只是微笑,却不回答他,杨晔疑惑不定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焦躁起来,起身掐住了他的肩膀喝问道:“回答我!究竟干什么坏事儿去了?”

凌疏见他情急,便不再拖延:“我看兖州官署里来了那么多的人,觉得你兄长也不会怎么样你,但却未必肯放过我,索性就悄悄溜出去,趁机去了一趟长安。在长安城破的前一天,我把宁馨接出来了,如今寄养在城外的农家里。很安全,你放心。”

杨晔惊道:“真……真的?那宁馨他娘呢?死了?”

凌疏点点头:“是的,长安城破,她无法苟活。回头我跟你细说,你究竟吃了什么药?内力何时能恢复?”

杨晔道:“是化功散,小白说一个月药效就没有了,我算着就应该是今天。但是等到现在,也没有恢复。”

凌疏道:“你掐得我肩膀越来越疼,也许已经开始恢复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仔细探查片刻:“可能跟你又吃了你兄长下的春药有关,所以慢了一点。我们就在这塔上,等你彻底好了再走。”

他本来靠着杨晔,此时慢慢恢复了体力,渐渐坐直了身子,杨晔便软塌塌地缠上了他,嘟哝道:“蹲在这里倒也可以,但是如果饿了怎么办?”

凌疏道:“你不是说这紫光塔中,供奉的是开国君主的吗?既然有牌位,就必定有供品。你作为杨家的孝子贤孙,去借老祖宗点东西吃,他不会不给。”

杨晔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这一刻,月过中天,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内力一丝丝一点点在体内慢慢回转,想来那药效终于过去了,忙道:“快帮我。”凌疏吁一口气,抓住他手腕运起功来,好加快他内息流转。

眼见得旭日东升,接着又慢慢西沉,因着心爱之人在身边,在这方丈之地,这一整天竟不觉得难熬。杨晔饶有兴致地俯视皇宫,看着宫中各色人等的活动,倍觉有趣。凌疏却懒得多看,只是靠着身后的石壁闭目养神,听得杨晔忽然道:“宫里的侍卫到处都是,看这架势还在四处搜查咱俩呢!”

凌疏道:“那就晚上再走,不急。”他忽然想起来一事儿,便睁眼问道:“出宫后你准备去哪里?“

杨晔随口道:“京师肯定是不能呆着了,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凌疏道:“杨晔,这次跟着我走,就不能再三心二意,总是记挂着你皇兄,总是想着回来,那可不行。”

杨晔道:“嗯,我跟你走,决不三心二意。”他一直在探首往下看热闹,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忽然黑了下来,阴森森地道:“走之前,我得办一件事情。”

凌疏道:“什么?”

杨晔道:“回头再说。”

到得子夜时分,杨晔的内力果然已经恢复如常,便下去将塔中供奉在祖先牌位前的贡品吃了个饱,而后两人从塔上施展轻功,翩然而下。

杨晔对宫中的地形道路比凌疏要熟悉得多,便拉着他悄悄前行。两人绕来绕去,却见处处戒备森严,竟是连宫墙处都无法靠近。绕得几个圈子,杨晔低声叹道:“四处都是守卫,想来他们知晓我俩还未离开。不行了就硬闯吧,不然我看真的出不去。”

凌疏道:“你皇兄厉害。”

杨晔神色一僵,蹙眉道:“别跟我提他……别再提了。”他语气微微颤抖,心中竟不知是何种滋味。凌疏闻言微笑:“走,真被发现了就闯出去。”

二人狠下心联袂往前闯,不过片刻工夫,便听到前面不远处衣袂生风之声,而后是侍卫们一阵大声呼喝。凌疏反手拔剑出鞘,蓄势以待,正准备大开杀戒一番,却听得那呼喝之声渐渐往东北方向过去,竟然不是来阻拦自己二人的。

杨晔一呆,和凌疏互相对视一眼,杨晔笑吟吟地道:“难道另有来客?天助我也!快走!”待行到高高的宫墙处,凌疏伸手提住他的肩头,翩然而起,半空中长剑在宫墙上一点,一个鹞子巧翻云,瞬间上了宫墙,两道夹墙之间本不断有侍卫来回巡逻,此时却都撵往那边去了,空无一人。凌疏不及多想,带着他飞身越过一重重高墙,落到了宫外。

眼见得便要海阔天高任鸟飞,错眼间,却见墙外静悄悄站了三个人,正一起往这边看过来。

那身影十分熟悉,杨晔倒抽一口冷气,伸手握紧了凌疏的手,淡淡地道:“魏临仙,你等在这里,是要抓我回去?”

魏临仙凝神看着他,接着屈身下跪,他身后的年未和钟离针跟着跪下,魏临仙道:“属下恭送王爷和凌大人离开。小白本也想来相送,但须得易容乔装,去将侍卫们引开一些。”

杨晔“哦”地一声,半晌说不得话,末了低声道:“当心回去受罚。”魏临仙道:“属下不怕受罚。”

他抬头看看杨晔,提醒道:“王爷不可拖延。陛下精明,王爷及早离开为好,如此属下也不易被带累。”

杨晔道:“好,那我走了。皇兄虽然这阵子不太正常,但他是个好皇帝,不过是受了奸人挑唆。他以后会变好的,一定会变好。你们委屈了,多担待着些。”他听得年未轻微的啜泣之声,却置若罔然,狠了心拂袖而去。

魏临仙望着他的背影道:“是,请王爷放心。”叩首恭送,尔后眼睁睁看着凌疏扯了他的手,展开轻功,相偕离开,不过转瞬间,便没入了无边的暗夜之中。

杨晔拉着凌疏在月色中飞奔,越过一重重屋脊,穿过一道道街巷。凌疏却忽然道:“你走错了,这不是出城的道路。”

杨晔脸色沉郁:“没有错,我还得办一件事情,出城前,我得去杀一个人。”

凌疏道:“荆怀玉吗?”

杨晔笑道:“狗日的怎么猜得这么准?云起就是被他给害了,不杀他,我死都不甘心。”

凌疏道:“我却觉得北辰擎的死,关键在于你兄长。”

杨晔皱眉道:“我不管,我说是他就是他,我就要杀他!若不是他勾引了皇兄,还在背地里挑唆,皇兄怎么会那般对待云起?”

凌疏道:“杨晔,事已至此,还在为你皇兄说话?也罢,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们的烂帐,我不能多管,我在外面给你把风。”跟着他略一转身,直奔了丞相府。

因着杨熙下令官员节俭勤政,作为当朝丞相的荆怀玉,自然要谨遵圣命,丞相府并未见有豪华富贵之意。至于勤政,也做得甚好,尽量多留宿皇宫,为大衍皇朝的长治久安日夜操劳。

今日里白天下朝后,他依着惯例跟在杨熙身后,去宫里打了个转。戒备森严的深宫中,荆怀玉却总觉得似乎什么地方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盯得自己脊骨发凉。况且这两日宫中出了点小事儿,杨熙一心烦躁,也没心思留他,他只得回了丞相府,正百无聊赖地打算独自入眠,却听得房外一声轻响,接着是家丁护院的呼喝之声,乱纷纷兵戈交接之声。

荆怀玉慌忙要起身,却见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穿窗而入,形如鬼魅,转瞬间就抢到了床前。

荆怀玉并无武功,反应却快,待看清那人的容颜,便知他是为何而来,反身滚下床,跪了下来:“淮王殿下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见教?但凡明言,下官无不遵从。”

杨晔左手抓了三支长矛,右手两只,均都是从外面的护院手中抢来的。他当下右手微抬,将长矛指上了荆怀玉的咽喉,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这寝殿中,一派寒素整洁,比之自己王府的豪华富贵应有尽有,竟是逊色许多,不由得唇角微撇,冷笑道:“荆相果然是大衍皇朝的一代贤相啊!啧啧啧,瞧这房中穷酸的,本来我想着要是能捞几件值钱的东西走,便饶你一命,如今看来,什么也弄不到,也只得拿你的命来抵偿了。”

荆怀玉被长矛上的杀气震得止不住想后退,却又退无可退,忙道:“殿下,殿下若是缺钱,可跟下官来要,下官这些年也略微有点积蓄,虽然解不得燃眉之渴,好歹也能奉上一二,从前怕殿下嫌弃,不敢多加亲近。如今……如今……”

杨晔闻言一阵轻笑:“那好啊,拿钱来。现银太沉,本王只要银票。”

荆怀玉慌忙爬起来,去床榻后面的暗橱中拿银票,杨晔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待见他奉了一摞子银票上来,也不看数目,只管抓过来塞在怀中,笑道:“本想把你交给凌大人,让他好好过个瘾再说。既然你如此孝顺,我便做主让你少受折磨,死得快些。来吧!”

荆怀玉惊道:“殿下且慢,殿下要杀我,我本不能反抗,但总得让我死个明白。殿下可是为着北辰将军的事情怨恨我?此事的确怪不得我。下官往兖州那边派人,均都奉了陛下的圣旨,下官才敢让人去。陛下曾跟下官说过,北辰将军一将难求,生怕他因为妻儿之缘故投奔了岑王爷,大衍的军队便再无胜算。因此要把他圈禁在兖州,等战事过去,就放他回来。殿下明鉴,这跟下官并无关联,下官之言句句属实,可跟殿下去陛下面前对质!”

杨晔静静地听完,手微微抖动一下,忽然厉声喝道:“谁跟你去对质!若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煽风点火,皇兄断断不会对云起起疑心。况且你夜夜入宫侍寝,枕头边谁知道你说的什么鬼话?什么杀破狼不能分离,要把云起葬入皇兄的皇陵,难道这馊主意不是你出的?”

荆怀玉道:“此主意是下官出的不假,但是也是为陛下着想。陛下初闻北辰将军死讯,当场就吐了血,不过很快用衣袖掩盖住了。别人没有看见,下官可是瞧得清楚。出此主意,也不过顺应圣意罢了。殿下本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如何都怨在下官身上?”

他巧言令色,又声情并茂,杨晔虽然不信他的话,待听到杨熙吐血,还是一阵愣怔。荆怀玉见状,不着痕迹地挪开几步,慢慢往后退去。

第131章

荆怀玉借着杨晔疏神之时,不着痕迹地退到了左侧的一架书橱那里,悄悄伸手搬动机括,一声轻响后,书橱上出现一个暗门,一条通道直通下去。荆怀玉正要闪身而入,却听得耳边杨晔阴森森的声音道:“你这么点小伎俩,就想瞒过我?你当本王是做什么吃的?”伸手揪住他胸口,一把将他扯了出来。

恰此时,听得门外人声越来越大,荆怀玉满怀希冀地往外看,却见窗外人影乱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来凌疏守在房外,将打算抢进来救人的人一一踢了出去,横七竖八满院皆是。他一边动手对敌,一边听得远处隐隐约约的马蹄声,虽然来人众多,却有条不紊,显见得训练有素。想来皇宫那边也许已经走漏了消息,便回头对着殿中沉声喝道:“杨晔,不要拖延!有人来了!”

殿中的杨晔会意,对着荆怀玉阴森森一笑,忽然手上用力,将他对着墙甩了出去,接着手中长矛飞出,去若流星,硬生生穿心而过,将荆怀玉高高地钉在墙上。

尔后杨晔手中不停,长矛一支支飞出,分别穿过他手腕脚腕,牢牢钉入墙中。他一边动手,一边骂道:“我这是替云起报仇,可不干别人的事儿!你若是觉得冤,便去阎王殿里喊冤吧,让他派人来抓老子。恰恰老子上次阴曹地府里没闹够,这次就接着闹!”

荆怀玉被钉在墙上,身躯好一阵扭曲抽搐,痛苦不堪,接着瞪大了双眼,呵呵几声,终于气绝身亡。

凌疏此时已经飘身上了房顶,放眼望去,果然皇宫方向一队人马狂奔而来。他见杨晔从殿中一跃而出,便反手将长剑背后,虽然剧斗初歇,瞧来却依旧渊渟岳峙云淡风轻:“办妥当了?”

杨晔点头,凌疏道:“那就快走!”

杨晔也看到了赶来的大批人马,中间似乎有一抹明黄之色,也许是他的错觉,一定是错觉。他不敢多看,夹手夺了一护院手中的长枪,一杆子将眼前的人扫飞出去,尔后跟着凌疏飞奔到后院马厩处,抢了两匹马,打马冲向京城南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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