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第三部 一)+番外——洗尘的细雨【有前部连接】
洗尘的细雨【有前部连接】  发于:2012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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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宁带头鼓掌;李果拿起早准备好的万响鞭炮挂在大门旁边,点燃,立即捂着耳朵跑进屋,见有邻人过来,笑着把大门关上。邹秋菊回房,取下两朵儿子在幼儿园获得的小红花,走到柳下溪和邹清荷面前,含着要滚出眼眶的泪,笨拙地把小红花别在他们的胸前。抿紧嘴,含着笑,抬头看他们,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把泪水咽了回去,没说话,伸出双手拍打他们的肩膀。

门外鞭炮“噼里啪啦”响,门内掌声阵阵,啥都不明白的小勇两只小手都拍红了。

红蜡烛点燃,清荷跟柳下溪各拿一柱香,对着母亲的遗相拜拜。李果扶岳父坐在案桌旁边的椅子上,拿来两个座垫放在地上,笑着对清荷他们说:“要跟爸磕头。”

小勇跟着外公过去,瞧见茶盘里的红包,伸手去拿,还没拿到手被他母亲抱了起来。邹秋菊轻敲儿子的头,见他不满地瞪她,剥了一颗糖塞在儿子嘴里。秋菊要看住儿子,腾不出手,对柳逐阳说:“三哥,帮他们倒两杯茶。”

齐宁眼珠一转,“我来。”端走茶盘把红包跟糖果放在茶几上,倒好茶,把茶盘递给已经磕完头的柳邹二人。

李果站在一边大声说:“两位新人给长辈敬茶!”

邹父接过他们敬的茶,润润唇,每个发两个红包。他老人家一直“呵呵”憨笑,什么话也不说。这仪式一完,他想把还跪在地上的两人扶起来。齐宁按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邹叔,让他们跪着喝交杯酒。这仪式才算完。”

柳下溪偷偷横了他一眼,哪有跪着喝交杯酒的?就算要喝,也要等夜半无人私语时……柳逐阳已经端着两杯红酒过来,高吊着眉梢笑看两位新人,说:“一口尽,漏一滴,罚三杯白酒!”

满满一杯红酒……整人!两只酒杯轻碰,红酒差点溢出来……好险!清荷小心地与柳下溪的手臂相交,长吐一口气,闭眼,喝!

大家紧盯着他们,喝,喝喝。吞咽,仰着脖子,只有喉节上下移动。

嘻嘻,流出来了,酒流出来了。

罚!得罚,重罚。

齐宁跟柳逐阳的眼睛亮成千瓦灯泡。柳逐阳高兴地拍打齐宁的背,齐宁拍打椅子,力气有点大,眼看椅子要散架,连忙偷偷地弄好它。

不称职的司仪李果不想继续为难小舅子,等他们喝完酒,立即喊道:“礼成!”他把岳父扶上餐桌,坐了主位。秋菊把儿子交给父亲,进厨房把炖在炉子上的菜端过来。

这餐饭吃到晚上十点。餐桌上,两位新人被齐宁他们硬灌了不少酒。红、白、啤,数种酒交叉来喝。酒杂,易醉。今晚,齐宁和柳逐阳住招待所把清荷的那套商品房留给新人居住。这两位新人相互搀扶,头重脚轻意识昏沉,好不容易到了,进屋,可怜的醉鬼支持不住,直接摔倒在客厅。幸好中途离席的李果夫妇还在这里帮他们布置房间。见状立即把他们扶进卧室,卧室的床上用品全被他们换成新的,被褥上搁着双喜红字,很喜气。这时也管不得气氛了,把喜字拿开,帮他们脱鞋脱西装盖上被子,为他们倒好浓茶放在床头柜上,检查门窗后离开。

第二天早上八点,柳下溪先醒。坐起来扶着头,醉酒后,头很难受,口渴,看到床头柜上的茶。拿过来一饮而尽。目光落到搁在椅子上的红喜字,笑了。

九点,清荷醒了,没见柳下溪,坐起来叫唤:“柳大哥!”

坐在客厅喝粥的柳下溪急忙起身进了卧室,见他买来的醒酒药丸还在床头柜上,清荷傻乎乎地坐在床上发呆。走过去揉揉他的头发,坐下帮按摩太阳穴问:“头痛?”

清荷打着呵欠,揉了揉双眼,仰头看他,笑道:“还好。他们都不在?”

“不在。”

清荷弯嘴一笑,抓起柳下溪的左手,让两枚戒指并排,“别把戒指脱下来。”

“好。”

“有生之年都不能脱下。”

“好。”

清荷翻身,双臂搂住柳下溪的腰把他拖上床。压在他身上,笑吟吟地俯视他的脸,“只剩下我们了。”

柳下溪回抱他的腰,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不说话,直接封清荷的口,用的他唇与舌。

不一会儿,卧室里传来甜蜜的呻吟。

柳下溪惊喜地响应着伴侣特别高涨的情绪……

抵死缠绵,身与心一起飞翔,这快感,胜过以往。

爱,最初只是一颗种子,悄悄埋在人的心中。以主人的血与肉为养份,随着时间前移,发芽生根长大。只要主人们用心血继续灌溉,它就会结出花蕾,然后突然盛开。爱的花朵盛开,会发出浓郁的香味,它的花色瑰丽,世间少有。独自摇曳爱之花会无声吟唱,只有它的主人听得到那美妙的音符。摘下一片花瓣含在嘴里,才知道它化主人的血肉为蜜糖,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甜。花盛开后会结下硕果,会有新的种子诞生。成功育出爱之花的人,他心会住下更多的花种,开花结果循环不息。

他们下午回到邹秋菊家,想找三哥他们算帐,没料到他们先溜了。

清荷他们在老家住了五天。一打听,当年走得近的同学都没留在故乡发展。父亲以前上班的运输公司解体变成了民营,住过的旧车站被政府出售,有人标下地,打算建成商业区。县城变化大,熟悉的面孔变少。让大家担忧的护城河,自从九八年的水灾后,水位一年比一年低。河上正在建跨河大桥,打算把县城和对岸的城镇连为一体。姐姐秋菊没出去工作,买了两个位置不错的门面出租,靠租金和丈夫的工资过日子。清荷每年寄回来的钱被父亲存起来放在银行里。

柳下溪白天由邹父带着,天天去钓鱼,他钓鱼的数量很快超过邹父。

离别时,邹父终于答应儿子,等小勇上小学,稍微懂事一些,一家四口去北京玩一趟,看故宫爬长城,住上一二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注:柳下溪比邹秋菊、李果年龄大一些,邹秋菊叫柳下溪“哥”。秋菊怕彼此称呼起来尴尬,意思是把柳下溪当成邹家的儿子,按年龄排列,他就是哥。所以邹父才对女婿李果说以后柳下溪就是你哥。齐宁则是自称“五舅”,与柳家兄弟姐妹的排列无关,他的情人是三舅,他比三少小,来到邹家,轮到他的数字为“四”,中国传统对这个字有点避讳,加上柳家老四跟他不太对盘,所以他自称“五舅”压在柳老六头上。他的生日,一直被隐藏着,连柳三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都不喜欢开生日宴,三少则是过一次生日就老了一岁,情人比自己小,不爽。齐宁是工作不定时,忙起来忘了)。泄露一个小秘密:他也是五月出生,比柳下溪小三天,五月八号生日。

番外篇:婚假之三少的教官生涯

第一章

长沙飞往某地的机舱内,柳逐阳懒洋洋地枕着齐宁的肩膀。他的眼睑无精打采地垂着,右手捂住自动打呵欠的嘴,觉得自己吐出的气含有浓浓的酒精味。齐宁掰着他的手指头玩,见他频繁打呵欠,拍拍自己的大腿,说:“睡会儿?!”

“回家再睡。”柳逐阳挪了一下屁股改换坐姿,腰部以下很难受。他呀,硬气,身体难受咬牙挺着,在外面绝对不把情绪摆上脸。昨晚灌老六他们的酒,别看那两个人平时很少喝,真拼,酒量也不差,灌醉他们颇费了一番功夫,到最后他和齐宁也有了六七分醉意。乘着酒意,回到招待所后两人在床上嬉戏起来,本以为这次有机会压倒齐宁,哪知这臭小子警惕性比平时更高,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把自己累得半死。不得不承认年轻人在体力上占优势。

“头痛?腰痛?”齐宁小声问,松开三少的手指帮他揉后颈。昨晚太高兴,喝酒过量……酒后理性退化,毫无节制……做得过了头……唉,和逐阳在一起过了数年,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虽说他们两人离多聚少,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上床后比以前节制,不再过份放纵。昨晚辛苦逐阳了,很想替他捏腰捶腿,不过……客舱人多,不能太放肆,有碍风化。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分散逐阳痛苦的话题,“你觉得他们的戒指怎样?”

捏捏捏,随着齐宁手指在后颈上的移动,柳逐阳的头不难受了。闭上眼睛倦意袭来,似睡非睡中听到齐宁提到戒指……老六他们的对戒?想了一下,说:“环,太厚了。”

齐宁一怔,“厚吗?”指环不厚包不住那颗钻石……

柳逐阳张开眼睛,看他,“环太厚,我不喜欢,戴在手上不舒服。”

齐宁拿起他左手瞧,逐阳的手指修长纤细,戴上厚厚的戒指会不相称。

“别停,继续捏。”柳逐阳伸长脖子,催促他继续捏后颈。

这时机舱时响起,“各位旅客,你们好!本次航班……请系好安全带……”

齐宁笑着说:“到了!”

慵懒的柳逐阳立即坐正,把腰背挺得笔直,问:“他们会过来接?”

齐宁给他系好安全带,拍拍他的手背,笑道:“怎么?胆怯了?”

柳逐阳斜眼瞪他,冷笑:“胆怯?怎么可能?我是教官!”

齐宁取笑他,小声说:“哦,不胆怯,只是紧张。是是是,你是伟大的任期三个月的‘临时’礼仪教官,才教了一个半月就请假五天外出,史上最散漫的‘临时’教官。”

柳逐阳火了,“别揪着‘临时’两个字不放。别忘了,是你求我当‘临时’教官!”

“嘘!禁止讨论。”齐宁捂住他的嘴。

下了飞机柳逐阳急冲冲往前走。“呵呵,恢复精神了。”齐宁拖着两人份的行李箱紧跟着他身后偷笑。嗯,不喜欢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生气勃勃的逐阳才是他熟悉的伴侣。与其他旅客拉开一段距离后,他压低声音对三少说:“别生气,我刚才在跟你开玩笑。想到我们又要分开一年半截舍不得离开你,一时晕头,以权谋私,找个理由把你弄进枯燥的训练营……”

柳逐阳脸色瞬时变得极为难看,回身一个侧踢,被齐宁纵身跃开。痛痛痛,重心不稳差点摔倒,齐宁眼明手快,连忙扶住他。甩开齐宁的手,拿起倒在地上的行李,恶狠狠地放话,“姓齐的,从现在起,当我们没认识过。”

“唉。”齐宁叹气,“你可以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我就惨了。”

走在前面的柳逐阳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搭话:“活该!你小丫的就是自作自受。”

“唉,你的学生们都很喜欢你……我嫉妒了。”齐宁继续唉声叹气,“嫉妒中的男人没大脑啊。逐阳,你说我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变蠢了?”

“哼!”谁叫你说话阴狠,把他的虚荣小心肝给戳破。瞧他都说了些什么?好像他柳三少一无是处,靠他齐宁怎么地……就算他没进过部队,没上过一流大学,少年时代也不尊师敬道,从没想过有一天被人尊称“教官”。可是,拿着教鞭指挥着台下几十名精英士官……那感觉真爽,忍不住装B。

“逐阳,你真的要抛弃你的学员?”

柳逐阳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讥讽齐宁,“你去给他们找更好更称职的教官!”

齐宁左腋夹着行李杆,空出双手拍掌,“好办法。”

柳逐阳回头,吊起眼梢恶狠狠地瞪他。傲慢的眼神令齐宁的心热辣辣,脑子里滋生出想蹂躏他一番的念头,压住脑中的怪念头,小跑两步跟逐阳并肩走。右手腕出击,抢夺他的行李箱。涎着脸笑道:“学员不会喜欢不称职的教官。我随便说说,你真的相信了?哈,我的职位还没高到可以随心所欲任命一位重要基地的临时教官。逐阳,是我爸推荐你的。”

“你爸?!”柳逐阳非常意外,齐宁他爸齐家老爷子,平时瞧不起他,看他的眼神跟自家的老爷子一样,当他朽木一块。

“爸说,(齐宁在这里仿他父亲的声音)吃喝玩乐的教官需要外聘,我们纪律部队挑不出这类腐败份子。外聘教官不可轻忽,需要嘴紧背景清白的人,我指名‘暴虎’柳老的孙子柳逐阳。”

柳逐阳翻白眼,他是“礼仪”教官却成了齐老爷子嘴里的“吃喝玩乐”教官。上任一个半月,他负责的课程是扭转学员们的军姿,消灭他们身上的军旅痕迹;出入各种场所时的衣服搭配;鉴赏识别古玩、古珍、珠宝;不同牌子名酒的区别与它们的历史和趣闻;社交舞与如果搭讪美女等置身上流圈子玩家必备的常识。

这些学习“吃喝玩乐”的学员毕业后干嘛?

情报员,俗称“间谍”。这些人无疑都是精英份子,受过严格的军训,身姿与平时的小动作,很容易被人识破他们来自军队。柳逐阳的教职就是要在三个月内把他们的习惯改变,大挑战!他喜欢,愉快地接受邀请来到鸟不拉屎的训练营。他带的那一班,共有二十七名学员,男性,年龄在二十三与二十七岁之间,都是一些长相不错的家伙。将来他们干嘛去?柳逐阳不关心。

比起其他古板严格的教官,他这个奉旨玩乐教官当然更受学员的欢迎。每晚开车跑去附近大城市的酒吧拿公费喝酒……不,特训中,学名叫品酒。去夜总夜泡妞……学名叫社交礼仪。开房……实习,把所学的知识转化为经验。玩儿嘛,就是昼潜夜出,喝喝酒,打打小架,文雅地赌小钱,见到美色搭讪几句。碰到其他有档次的玩家怎么办?不能怯场,别硬装内行让人识破深浅,不懂的事别开口;懂,只挑两三句精辟的出口,别长篇大论让人捉痛脚。别当文艺小青年,这年头,大家嫌酸。

这个教官,柳逐阳当得很有成就感,才一个半月,学员们由最初的木雕脸变成活生生的人脸。

走出小机场,门口停着一辆改装吉普,两个着装时髦的青年正站旁边的树荫下抽烟。见到他们,扬手招呼,“嗨,三少,齐哥。”

见齐宁盯着他们手上的香烟,连忙把烟蒂丢在地上踩熄。

齐宁喝道:“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一青年吓得吐舌头,连忙弯腰拾烟蒂,另一个跑过来替他们接行李箱。不看齐宁,讨好地对柳逐阳说:“长途旅行,辛苦三少。”

柳逐阳得意地瞄了齐宁一眼,哪怕姓齐的军衔高,职位高,手底下人多,在学员面前还是教官最大。

捡烟蒂的上车,坐上副驾位,车立即发动,飞快离开机场。捡烟蒂的扭头对齐宁说:“这两天上面来人视察,齐长官,您……您得小心点。”

齐宁问:“谁来了?”

“您父亲。”

回到营地,齐宁立即被传令官叫走了。走进他的临时办公室,父亲背着双手站在窗前看外面跑步的士兵。齐宁大喊一声“报告!”

他父亲回头,冷冷地说:“把门关上!”

“是,长官!”

齐宁关上门,他父亲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戴着白色军用手套的右手啪打着桌面上的一叠材料。

齐老爷子看着儿子,眼神很冷。“过来!”

“是,长官!”

齐老爷子拿起桌上的一叠材料甩在儿子脸上,“免除柳逐阳临时礼仪教官一职,即日起生效!把文件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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