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听著莫言的话，嘴巴因为不可思议，根本就合不上。
莫言的聪明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么严密的逻辑推理能力，他是小看了他。
“他们的关系，你现在不必知道。”回避著莫言好奇的眼神，张煜企图转移话题，“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要反
对？”
“因为我不想离开你。”
莫言的理由让张煜感动的几乎落下泪，他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过这么温暖的话。
当初他决定远离言宴的时候，就狠心将所有的关系全部断绝，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论喜
怒哀乐全都没有任何人可以分享，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但是现在他发现他没有想象中坚强。
“莫言……”激动的上前抱住莫言，张煜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煜哥，答应我，不要让我走。”莫言紧紧的回抱著张煜，他感受到张煜心中的那份脆弱，他为之感到心痛。
“莫言，听我的，跟他走。”说完这句话，张煜放开莫言。
用双手捧著他的脸，正视著他的眼睛，“相信我，跟他走，他会好好照顾你。”
“为什么？……难道……难道是因为……因为……那个男人？”
本不想问，因为他看的出来张煜见过那个男人之后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但是他现在不得不问，他一定要知道事
实，他不愿这样糊里糊涂的离开张煜，他不要！
“莫言……”放开手，张煜改用双手捂著自己的脸，他的声音透过双手变得模糊，却掩饰不了里面的痛苦。
“是因为他是不是！”敏锐的感觉到张煜的异样，莫言可以肯定，就是因为那个男人，所以张煜才想让自己离
开，他不会的，他绝不会这样离开。
“煜哥，我不会离开你，我不想以后后悔，所以你不要再说了。”莫言决定留下，留在张煜的身边，他真的强
烈的感觉到张煜的不对劲，自从见过那个男人回来之后。
他对这样的张煜很不放心，不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所以不论怎么样，他都要留在他的身边，直到她感到
安心，那时候即使张煜不赶他走，他也会离开。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放下手，看著莫言，张煜的脸上除了红肿的眼眶，其他没有任何的异样。
看著莫言的眼神里面透著空洞，“如果我一定要你离开，你会怎么样？”
“叮铃铃……”言墨掏出手机，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告诉他这个电话的来者他很不喜欢。
放任著手机，任它独自手掌里面配合著刺耳的声音震动著它肥厚的身躯，直到最后一刻他才拿起来接听。
“喂。”
“见到了吗？”言宴懒洋洋的声音由那头传来，言墨却有种想将手中电话摔在地上的冲动。
53
“你现在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言墨用没有受伤的手爬著头发，他现在很烦躁，偏偏这个时候要对上言宴这
只老狐狸。
“我是关心你。”言宴的话说的很无辜，“作为一个父亲关心儿子有什么不对？”
“当你的关心来自凌晨的时候就显得很怪异！”不客气的吐槽，言墨没有心思去和他虚以为蛇，他的眼睛牢牢
的盯在窗户上，希望能看见里面的他们，却碍于那厚实的窗帘，他什么也看不见。
“是吗？我知道你这个时候希望得到我的关心，难道我打的不是时候，你还没见到人？”
“看见了，看见我的想看的，也看见了你想见的。”言墨的语气很不好，言宴的调侃让言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的语气。
“我想见的？”玩味著言墨的话，言宴在电话那头笑了，声音传在言墨的耳朵里面很突兀。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知道的比我预料当中还要多。”笑声过后，言宴的声音没有之前的那么轻快，微微压低的
语调，让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些威严。
“或许，我还知道你不知道的。”已经话已经说开，言墨也不再掩藏自己的底牌，他需要言宴的协助，或许是
各取所需。
“你想怎么样？反悔？”再度恢复轻快的语气，言宴现在不敢小看自己的儿子。
有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胜于蓝；不过还有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言宴想的言墨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只是，他的遗传基因里面不只有言宴的而已。
“我不是你，我一定会遵守我的承诺，直到你开口说那无效为止。”言墨当然想，可是他知道某个人却不这么
想，如果当他知道全部的事实，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为了他，他愿意多走一些弯路。
“是吗？那你想怎么样？”言宴突然间对言墨想要提出的建议好奇起来，他竟然不趁这个机会反悔真的大大出
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
“煜哥？”很是吃惊，关于张煜的话，莫言瞪著眼睛望著张煜，他竟让这么想赶自己走。
“莫言，听我一次。”抬头望著莫言，张煜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他讲的话。
“为什么？”走也要走个明白，莫言不甘心，张煜竟然用那么重的话来威胁他。
“因为我连自己都已经照顾不好……”
揭开自己的伤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张煜握紧拳头却仍然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我以前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
人，应该说我爱不起的人。”
故事的开端总是一个很老套的开场，连他的也不例外，张煜闭起眼，蕴含在眼眶的泪水满溢出来自眼角无声的
滑落，他连哭都发不出声音，是习惯，还是？
“我不想听了。”转身在张煜看不到的情况下，莫言走回自己的房间。
门板和门框接触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抱著双膝，莫言坐在地板上靠著门，他的眼睛红
红的。
这个瞬间他好讨厌这样的自己，看著张煜痛苦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错的事情。
张煜并没有因为缺少了听众就暂停，独自对著空气叙说著那藏在心里很久的心事。
一点点的将伤口揭开，他才发现原来以为痊愈的伤口在厚厚的血痂后边，还不断的有鲜血缓缓溢出。
抱紧自己，莫言现在的心情很乱，他好讨厌这样的自己，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要守护张煜，还有什么理由
留在张煜的身边。
他也是伤害张煜的一份子，他已经失去他坚持的理由。
他不应该问，他不应该……
“那样我们可以达成这样交易吗？”言墨望著东方的鱼肚白，头顶上的月亮藏在云层的后便变得隐约。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这也表示著他和江蓠之间即将翻开全新的一页。
“这么好的条件我怎么可能不会答应，不过你这样做不害怕他恨你。”言宴在那端头笑的很开怀。
他的猎物最后一条路都背封死，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想你不会出卖我的。”言墨的眼睛里面有著同样的笑意，但言宴看不见。
“当然，可是你也不要将他估计的太低。”言宴好心的提醒著言墨，他有过亲身的经历，将自己的经验交给下
一代是做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总体上来说他还是言墨的父亲，他有这个义务。
“谢谢提醒，我想我不会犯你一样的错误。”嘴角的挂起的笑容，无声，却让言墨整个人显得很不一样。
“你有信心就ok，交易我们达成。”
挂断电话，言墨敛起嘴边的笑容，从容的走向大门，时间已经够久了。
他的等待是时候该结束了。
54
“进来。”打开门，张煜的样子和刚刚他出去前有著很大的区别。
言墨有点诧异，刚想开口询问却被里面房门开关的声音分散了心神，转头一看，莫言红著眼站在房门口，手上
提了一个大包。
看著莫言的样子言墨知道他是同意了，而他红红的眼眶他心里也知道大概是因为什么。
“谢谢。”看著莫言，张煜说出的话是那样的奇怪。
言墨看著他们之间流动的气氛，有些知晓，也有些迷惑，不过他却知道他现在不适宜说任何话，他安静的站著
，向走过来的莫言伸出手。
“我们走吧。”对著言墨说，莫言拎著包来到言墨的身边，将手上的包递给他伸出来的手。
站定在张煜的旁边，莫言看著言墨，却用很轻的口气和张煜说，“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我希望能有一天你
会主动告诉理由……”
莫言的话虽然很轻，但是言墨也清楚的听见了，心里多少有点明白，他看向张煜的眼光中掺杂许同情，却不后
悔他做的事情。
感觉到言墨的目光，张煜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低著头，他没抬头看莫言，因为他害怕他会挽留，“会的，
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这个承诺不单是给莫言的，也是给自己的。
“我们走了，再见。”
得到张煜的承诺，莫言留下道别，没有等张煜的回复率先迈开脚步离开。
言墨看著张煜，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跟在莫言的后面，一份内疚悄悄浮上心头，虽然不会后悔，但是他
会内疚，真的。
“再见。”看著他们的背影，张煜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眶因为泪水太丰沛的关系，红肿肿的，他用口型说著，
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坐在言墨的摩托车后座上，莫言不住的回头望。
这次的离开真的会像他预想中的那样不再会回来了吗？……
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滴落在言墨的肩膀上，莫言咬著唇，强迫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
音。
言墨感觉到肩膀上的异状，但是他没有回头看，发动起摩托车，载著莫言呼啸著离去。
莫言的泪水被风吹散，只在他的而脸上留下一道横著的痕迹。
在他们离去的当下，一辆停在张煜房子不远处的白色房车里面走下一个女人，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姣好的身材被一套当季最新的香奈儿套装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望著言墨离去的身影，确定他们已经走远，她用手推了推根本没有滑落迹象的墨镜，坚定而笔直的走向房子
。
独自坐在椅子上，张煜没有回房间，他全身的力气好像对著莫言和言墨的离开而消散，他的被子酸酸的，可是
眼睛里面已经流不出眼泪，只是红肿的涩痛。
就这样他靠著椅背，望著天花板，眼睛里面空无一物，十分空洞。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张煜没有动，莫言已经走了，他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除非是自己让他回来，其他的人他
现在没有心情和精力去理会……
持续的门铃声一直挑战著张煜的极限，他调转视线看著大门，这扇大门带来了言墨送走了莫言，如今还会有什
么让他预料不到的事情呢？
努力的站起身，张煜终于向门外的投降，他将手握在门把上，深吸一口气，用力打开门。
“是你？”惊讶，看著门外站著的人，张煜觉得上帝将所有的苦难在同一天里面全部做堆送给了他。
“是我。”摘下墨镜，一张合张煜略微相似的脸露出来，她是张煜同父异母的姐姐，如今也是言宴的未婚妻─
─张菁。
自顾自的绕过张煜，张菁走进房子里面，坐在张煜一直坐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张煜。
“我想我知道你来的理由。”张煜望著这张熟悉而陌生的容颜，他的人生的错乱就是因这张容颜而起。
“我们多久没有见呢？我的好弟弟。”张菁好像没有听见张煜的话，只是对张煜说著那些姐弟久别重逢应该有
的话。
“是啊，多久呢？”既然她有意绕开话题，那就绕吧，跟著她的话题，张煜反问著。
“很久，很久了……”似乎在怀念，张菁的面孔上呈现出一幅缅怀的样子。
“是吗，我怎么没有觉得呢。”对于张菁的缅怀，张煜没有半分的同感。
看著这张熟悉的脸，张煜心中没有任何的波动，所有的亲情在那个瞬间全部湮灭了吧……
55
打开门，刚想给莫言介绍，用沙发上坐起的身影成功的阻止了言墨高兴的心情，“你怎么会在这边？”
“我担心你，一直没回去，睡在沙发上的，江蓠学长回来了？”瞥见言墨身边的莫言，林丽的立刻完全清醒过
来，正主儿终于回来了。
“她是谁？江蓠又是谁？”莫言隐隐约约知道这个女孩口中的江蓠应该是冲著他来的，他以前叫做江蓠吗？
言墨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面对著莫言的问题，言墨完全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事情本不应该是按照
步骤一步一步的来的吗？
“江蓠学长怎么了？”发觉到莫言的奇怪之处，林丽转头看著站在一旁的言墨，希望他有个好的解释。
“等等。”对于他们的问题，言墨真的是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他提著行李走进房子里，一切也要等进门再做解
释，在门口多么不雅观。
“你是？”看著林丽，莫言有些不自觉的觉得厌恶，但他却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学长？你不认识我了？”对于莫言的问题，林丽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在搞什么鬼，“学长？”
“抱歉，我不是你什么学长，我叫做莫言。”礼貌的说著，莫言对于她从头到尾的那声学长听在耳朵里面感觉
很不舒服。
“可……”眼睛盯著言墨，林丽看著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言，我先领你去房间整理一下行李，这件事我们以后再慢慢聊。”无视林丽的眼光，言墨真的不知道应该
怎么解释，他笑著对莫言说。
莫言虽然也很想知道，但是看著言墨那张笑脸，如果可以称之为笑脸的话，他在脑海里面衡量了一下，最后还
是选择跟在言墨后面去了他未来的房间。
看著他们的背影，林丽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江蓠学长他究竟怎么了？
忽然间灵光一闪，林丽不禁张大了嘴，不会是她想的那种情况……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呢！
在莫言的坚持下原本要帮助他收拾行李的言墨只好留下他一个人独自收拾，他正好还有些事情要和林丽聊聊。
“学长他是不是失忆了？”
跟著言墨来到阳台，林丽就迫不及待的问出来她心中的想法，在看到言墨点头的时候，一股兴奋之情在林丽的
心中飞舞著，这回真的太精彩，连电视里面演的都应该赶不上她经历的，失忆！
“他现在叫做莫言。”看著她一脸的兴奋，言墨有些伤脑筋，现在他觉得将林丽拖进这件事情当中是一个错误
的选择，可是当时的他是别无选择，“你以后做事必须要先经过我的同意，不要做出什么超出的事情，这几天
你也不用再过来这边，以后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