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语气一如既往，让人听不出他是什么心态。
深知他性格的张煜知道他怒了，可是他却毫不害怕，如果是以前，他应该十分害怕吧，但现在，他不怕了。
“谢谢。”
无头无尾，张煜看著言宴，说出一句很奇怪的话。
“感谢我，要拿出实际行动。”
说话间，言宴长臂一勾，将张煜勇到怀中，对著他的唇，亲了下去。
“你……”用力的推开他，张煜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教你感谢的方式而已。”相对于张煜，言宴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行动感到有什么不对。
“你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他必须要搞清楚，他再次出现他面前的目的。
40
“这边风大，我们换个地方聊。”说完，言宴没有让张煜有拒绝的机会，带头往一旁的黑色房车走去。
跟在他后面，张煜心中很不甘心，但却没有离开。
事情，该来的时怎么也躲不掉，早点结束对大家也是一种解脱。
认识他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人生有什么戏剧性的事情会发生，只是认识他之后，他才清
楚地体验到什么叫做“人生是一出戏”。
那天，同父异母的姐姐不小心将重要的资料落在家里，休假的他只能充当跑腿小弟。
如果知道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决不会选择在那天休假，可惜时间不能倒流，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选
择承受这结果。
到了她的公司门口的时候，他不小心撞上一个男人将资料洒了一地，在他努力捡资料的时候，言宴带著他的姐
姐，也是他的秘书，张菁，走了出来。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他是不就可以选择重来……
张菁望著手忙脚乱的他，知道事情大条，楼上的会议因为这份资料的缺失不得不延迟，老板脸上已经冷的快结
成冰，而且竟然亲自下来，她赶紧蹲下来帮忙，想快速收拾好这慌乱的一切。
不过他们的动作却被一道清冷的嗓音给打断。
“miss张，你可以走了。”
他只是不太明白，开除一个人为什么那么简单，因为一个小的错误，而且是别人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这么绝
情？
要是他不那么冲动就好，工作可以再找，虽然，那份工作的待遇很高，可是毕竟不是他的工作，当事人不是他
，为什么要那么多事。
只要她不要忘记带资料，一切就不会发生，错的开端不在他的身上。
可为什么，当时脑子一下子懵了，只剩下那熊熊燃烧的愤怒。
他已经记不清楚当时说了些什么，或许是不想记得。
他不知道，脑海的里面的后续印象变得很模糊，只是当他冷静下来，一切都已成为定局。
他，代替他的姐姐来做他的秘书，这个是她不被解雇的代价。
代价，这一词，真的实至名归。
他为此付出了他的真心，换来的是一个报复。
一场冷酷的游戏中，他输得很彻底，眼泪最后流尽，他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剩下，出了破碎的心。
带著眼泪，以及残破的心，他选择离开。
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怀抱中的温香软玉是对他的嘲讽，何况那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趣事，他怀中的是她。
他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想为什么，他也没有力量去提醒那沈醉爱河的姐姐。
那男人，是一个玩弄过你弟弟的人。
这样的话，他怎能说出口。
远离，是他唯一能做的。
透过后视镜看著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煜，他从一上车就保持著一个姿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什么也没有问
，有的仅是沈默。
任由沈默在他们之间蔓延，言宴只是默默的开著车。
他，逃不掉。
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走进他的生命之后，再选择无声无息的消失，他不会是第一个，他坚决不允许。
他长这么大以来，一切都在他的预测之内，即使有微微起伏，他也能够很好的掌控整个局面，除了他。
41
“你带我来这边干什么！”
不想被提起的记忆，被他狠狠的撕开，如此熟悉的地方，现在就是对他赤裸裸的嘲笑。
可笑的他，在这边付出了自己的所有的一切，也在这边，丢弃所有的过往。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他！
“言宴，你真要我死，你才会放过我吗？”红著眼眶，张煜紧紧地盯著言宴，想从的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些端倪
，可是最终他什么没有发现，他一如既往的冷静，或许说冷酷比较恰当。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给予他选择的权利，言宴挂在嘴边的笑容是那样的无害，看在张煜的眼睛里面却显
得那样的恐怖。
压强著眼泪，不让它们落下，不想在他面前哭，张煜拼命告诉自己要坚强。
“真话，告诉我真话。”
他不会再为他伤心，因为他已经没有心可以再伤。
“我不过放过你，即使你死。”脸上的笑意不变，说出来的话是那样的淡，仿佛是平常的家谈闲谈。
“你……”
被他的话气到什么话也说不出力，张煜愤怒的用手指著言宴，他怎么……怎么可以，用这样清淡的语气说出那
么恶毒的话！
“是你要听真话的。”闲适的坐在沙发上，言宴看著张煜的脸上生动的表情是因为自己而起，胸中就好似被注
入了什么东西暖暖的，涨涨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还有什么想得到的！”
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这个，明知道他是恶魔，可是破碎的心为什么还会痛？
“你。”简短的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言宴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必须要他在身边他才可以知道。
“我？”
他的答案出乎意料之外，却让他的心有一丝雀跃。
“我要你呆在我的身边。”言宴说出他的要求，至于答不答应是张煜的问题。
不过，他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即使不答应，他也会让他答应。
“我拒绝。”控制住蠢蠢欲动的心，张煜告诉自己，即使呆在他的身边他也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有希望，才会有绝望。
“还有什么事情吗？”想快点离开，张煜不知道他能否控制自己多久，面对他总有太多变数，而这些她以前奢
望的东西出现在面前，却使如今的他避之不及。
“为什么著急走呢？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聊呢？”言宴一点没因为张煜的拒绝而生气。
他越显得镇定，张煜心中就越不安。
他了解他，就如同他了解他一样，他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一旦提出自己的要求就不允许失败。
“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看来你没有其他的要说的，我先走。”急于逃离这一切的没有发现言宴眼底一闪而过
的狡黠。
看著转身离去的张煜，言宴没有叫住他。
当张煜打开门，抬起脚的时候，他出声了：“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
知道他心软，这个最大的弱点不好好利用，还是他吗？
“那个孩子？”他的话成功的留住了张煜的脚步。
他转身，看著言宴，“你认识莫言？”
42
“莫言？”言宴重复著张煜说出来的名字，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扩大，“他和你说他叫这个名字吗？”
“不是，他失去记忆了。”别无选择，张煜只能说出实情，有关于莫言的事情，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
失去帮助他找回自己的机会。
“哦？失去记忆？”对于张煜说出的话，言宴抱有怀疑，他真的失去记忆了吗？
“你要怎么样才会告诉我关于你知道的莫言的所有事情？”知道他没有条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所以他问的开
门见山、
“刚刚我已经提出了条件。”言宴的条件不变，他看著张煜的眼神里面带著戏谑。
“我不能答应。”
虽然已经猜测到，但是张煜依旧选择拒绝，因为他不想再回到过去，帮助莫言真的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你可以回去考虑，慢慢的，你是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等你想清楚再给我答复。”
没有逼迫，言宴要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回到自己身边，完全是他自己的意志。
“我不会……”
“不要说，你最好想清楚。”打算张煜的话，言宴像他摆了摆手，表示他可以走了。
听到他的话，被打断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
他能否这样自私？
关于莫言，他真的能够忍心，明明知道有关线索，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真的要让莫言一辈子活在“无知”中
吗？
心中坐著剧烈的拉锯，张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小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看见独自坐在客厅里面的张煜，从房间里面出来的莫言有点惊讶。
他回来怎么这么无声无息。
“小煜？”他竟然对自己话没有任何的反应，莫言只好提高嗓音。
“啊？”听见自己的名字，张煜转向来源，莫言正鼓著脸站在他的身后。
“你回来了？”张煜看著莫言问到。
被张煜的语无伦次给吓到，莫言赶紧用手往他的额头探了探，没有发烧？他怎么了？
“小煜，你怎么了？”担心的望著他，莫言眼神里面透著慌乱。
“我很好，没事。”努力的想打起精神，但却力不从心，张煜望著莫言担心的眼神，心中十分鄙视自己。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来找你的那个男人，找你什么事情？”
“没有，一切都很好。”莫言的话一语命中，张煜矢口否认，他不想莫言知道，他不要让他知道他是那样自私
的一个人。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分担！”坚持的问著，经过这段时间的
相处莫言知道张煜是一个喜欢藏著心事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喜欢一个人承担。
“我不想说，不要逼我。”捂住耳朵，张煜不想再听见莫言的声音。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言宴这样，连莫言也这样！
不要逼他……
“对不起。”看著张煜痛苦的样子，莫言知道自己错了，他太急躁。
“让我静一静。”
恳求的话语，由张煜的口中吐出。
“好。”
莫言起身回自己的房间，还张煜一个单独的空间。
43
“你觉得你那样做真的是一个好主意？”
躺在沙发里，林丽左手举著杯子，右手抱著一桶炸鸡，她面前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著她在家没有办法看的同性
恋片子。
“你一定要看这个吗？”嫌恶的看著电视机里面播放的内容，言墨闭起眼，让身体陷入沙发中。
“当然，我好不容有个地方可以看这些珍藏很久的片子，怎会放过，是你答应借我地方的，你不准反悔！而且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放下果汁，林丽拿出一块鸡翅放在嘴里啃著。
“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不愿意将太多的计划透漏给林丽，言墨选择不回答。
“我只是随便问问。”他的语气，让邻里知道他不想回答，不过她也得到她要的报酬，其他的她以后会知道的
，时间很多，一切都在发展之中，她不著急，只是有点好奇。
“你的母亲很热情？”回想起上次和他母亲下午茶，他母亲真的很热情，热情的有些奇怪。
“你不要理她，除非我在场。”有关于的他的母亲，他不得不防，谁知道呢？
她一向善于让比她年纪小的女孩放下心房，这件事是他拖她下水的，他必须为这件事情负起责任。
“你怎么了？”他异常的反应，让林丽嗅到里面不寻常的味道。
“你答应我，不要私下和我母亲见面。”他要求她的保证，这件事不是开玩笑。
望著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林丽耸了耸肩，“ok，我答应你。”
虽然很想知道里面暗藏的乾坤，但她也不想为了这一点小事，将更重要的乐趣放弃。
“你自己慢慢看，我先回房。”丢下林丽一个人在客厅里面，言墨起身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江学长？”
直立的身躯因为林丽的这句话变得颤抖，不一会，沈闷的声音像是由地底冒出一样，“很快。”
握著拳，言墨重重的打在他面前的穿衣镜上。
“喀啦”一声声响，镜子碎了，在地面的碎片上残留在著几许鲜红。
颓唐的坐在地上，言墨将手举到眼前，手掌上鲜红在灯光下是那样刺目，如同那晚的月亮照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
血，顺著掌纹，缓慢的滑落，在他面前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血花，言墨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双目之间的焦点渐
渐扩散。
悠扬的乐声在宁静的空间想起，“没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有些沙哑的女生，简单的节奏，是黄小琥的
《没那么简单》。
这首歌是他给他设定的手机铃声，和别的男孩一样，他原来的铃声是一首欧美的摇滚，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
喜欢那激烈的碰撞声。
当他把铃声改成这首歌的时候，他抱怨的说这太女气了。
可是他说，这首歌是在描述他们的爱情。
于是，这首歌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翻出手机，上面闪烁的名字只有一个字。
迫不及待的接起来，“喂，是不是有消息了？”
“……”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言墨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激动，血因为他握著电话的关系，沾满了整支银白色的手机
。
44
“我答应你。”握著电话的手，因为太过于用力而泛白，张煜嘴里说出来的话让他的心不再平静。
说完这句话，不管对方有什么答复，张煜愤怒的将手机给扔了出去。
地板上手机和木板碰撞产生出“咚咚”的声响，最后它停止了滚动，安然的躺在远处。
抱著头，将自己深埋在双膝之间，张煜真的很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考虑了好久，想了好多，他不能这么自私。
借口，其实一切都是借口，他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彻底放下言宴，只是拿著莫言的事情来做自己妥协的借口。
他好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奢望。
放下电话，言宴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
他答应了。
虽然早已在意料之中，但是亲耳听见他肯定的答复，言宴轻舒出一口气，这是压抑他心中的忐忑。
他假设过张煜坚决不同意的后景，他还是有很多办法逼迫他来答应，可是那都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现在终于
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或者说对他而言堪称完美，他不后悔，只要他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他已经错过一次，这次他一定会不在重蹈覆辙。
坚定的目光在言宴的眼睛里闪现，他这一生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的轻松和快乐。
的确是快乐，他以前从来没有的感觉，现在他可以感觉到。